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九話 豪華游輪殺人事件(六)
原本應該熱鬧的餐廳此刻卻靜寂無聲。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沉重,濃郁的就像是惡魔城上空永久不消散的烏雲。
「姐姐,你沒事吧?」
看著正沉浸在失去丈夫的痛苦之中的秋江,夏江不由得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想試著安慰她。
畢竟,已經失去了兩個家人,她們勢必要更加珍惜這些還在眼前的人才對。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好意都能夠被別人所理解,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的善良。或許是年長一些,見多了世間的醜惡,作為姐姐的秋江很明顯不能將作為妹妹的這一行為理解成善意。
「沒事?怎麼可能會沒事!」秋江憤憤的甩開夏江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淚眼婆娑的怒視著她,「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都是你把小武帶進我們家,所以才會發生這種事情!」
「怎、怎麼會?我不是,我沒有……而且小武哥他不是——」
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姐姐居然會突然將矛頭指向她,夏江一下子竟是有些懵了。
「說的是啊,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吧,夏江!」
就在夏江還想解釋些什麼的時候,一個聲音卻提前出聲截斷了她。
「讓名義上的未婚夫殺了自己的爺爺,然後再把他推出去做替死鬼,自己好繼承全部的遺產,然後拋下我們,跟羽柴家的那個小子雙宿雙棲,過著沒心沒肺的好日子吧?」
這番話極盡惡毒,彷彿把能想到的所有最壞的惡意都付諸了進去。
「怎、怎麼會?遺產什麼的,我從來就沒——」
夏江不由得轉過頭去,卻看到自己的姑姑正一臉惡人的模樣,盯著自己一個勁的冷笑著。
那笑容讓夏江冷到了心裡,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是么,那麼,你敢在這裡當著我們所有人的面,宣布放棄繼承遺產么?」
目光短淺的人,就算是再惡毒,也永遠藏不住自己的心思。籏本麻裡子開口的第二句話,就已經把她的醜惡的嘴臉暴露的乾乾淨淨,還有她那同樣醜惡的吃相。
「其實小武先生未必就是兇手哦……」
這個時候,終於看不下去的柯南放下了手中的冰淇淋,用力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你說什麼?」
這聲音雖然稚嫩,但是卻透著一股超然的淡定和自信,讓眾人情不自禁的轉過頭來看向他。
「柯、柯南?」小蘭不由得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添亂。
但是這一次,他卻沒有聽小蘭的話,反而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的講了起來。
「小武先生未必就是兇手,理由就是……」柯南不由得把之前鷹矢拿來說服夏江的那一番說辭拿出來重新說了一遍,「當然,這是鷹矢哥哥的推理,我只是把他的話重複了一遍。」
本來,這種事情應該是由鷹矢親自來做的,畢竟人家夏江為了他把未婚夫都給踹了,保護人家是他的義務。但是眼下這個傢伙似乎掉到廁所里去了,所以這個場面只能由他這個朋友來幫忙。
「雖然說我很不想贊同那個小鬼的意見,但是遺憾的是,本偵探也是這麼想的。」毛利輕咳了兩聲,正了正神色,然後對著在座的所有人說,「小武先生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音訊,如果他不是兇手的話,那就很可能已經遇害了。而在座的各位,都很有可能是兇手!」
「你、你說什麼?我們是兇手?」聽到毛利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得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秋江更是激動地咆哮起來,「最有動機的人你不去懷疑,你居然來懷疑我們?你覺得我會殺了自己的爺爺和老公么!你這個糊塗偵探!」
「糊、糊塗偵探?」聽到這個稱呼,毛利也不由得炸毛了,「你居然污衊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是糊塗偵探?我告訴你,本名偵探得出這個結論靠的是嚴密的推理過程!而且秋江小姐,你說你不會殺害自己的爺爺和自己的丈夫,那我請問,你剛剛為什麼又懷疑夏江小姐呢?對她來說,那也是她的爺爺和姐夫啊!動機不一定是顯而易見的,有可能埋得很深,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
「你——」
「我倒覺得偵探先生說的很有道理呢,動機可能埋得很深。」
就在秋江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一旁的籏本麻裡子又忍不住開腔了。
這一次,她的矛頭針對的是自己的大侄女。
「你想說什麼,姑姑?」
秋江不由得轉過頭來,怒視著這個從剛剛開始就不停戳人痛處的人,她的親姑姑。
「龍男死了,這不正是你所期望的么?」籏本麻裡子冷笑一聲,「你也別跟我們裝傻,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么,你在外面早就有了個野男人了!」
「我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秋江冷哼一聲,似乎絲毫不意外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這麼說是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對吧!其實麻裡子姑姑你才是最有殺機的那個吧,因為遺產的事情!」
「求求你們,不要再吵了!」
「這麼說的話,一郎他也有殺害爺爺的動機啊!」
夏江想要出聲勸阻,只是已經被恐慌和慾望沖昏了頭腦的她們,此刻又怎麼聽得進去呢?
隨著一個接一個的「黑歷史」被爆出來,夏江只覺得越來越難受,臉色也不由得越發的蒼白。
這還是她雖然嘴巴很刻薄,但卻還是關心自己的姐姐么?
這還是那個曾經帶著她到處玩耍,溫柔的幫她擦汗的姑姑么?
這,還是她所認識的家人么?
「你沒事吧,夏江?」這個時候,小蘭發現了夏江那蒼白的臉色,「要不要休息一下?」
「嗯,我沒事的,小蘭,」看到小蘭那擔憂的目光,夏江的心稍微好受了一些,不由得對著小蘭勉力的一笑,「我可能,只是需要洗把臉來冷靜一下。小蘭,能陪我去趟洗手間么?」
其實她們剛剛就準備去的,只不過卻沒有想到,會在半路上發生那樣的事情。
「當然可以,正好我也想去一趟。」小蘭不由得點了點頭,對著夏江微微一笑。
她的微笑總是柔中帶剛,像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地拍著你的後背。平復你的傷痛,並且讓你再一次挺起自己的脊樑。這曾經被鷹矢吐槽是像媽媽一般的微笑,正是毛利蘭獨有的人格魅力。
而這種微笑,也正是新一自己的說的,他在不知不覺之中喜歡上她的原因。所以,鷹矢在有段時間還很惡意的猜想過,這小子是不是只是太缺少母愛了。畢竟,他老媽那德行……
當然,這有點扯遠了。但是,小蘭的微笑確實給了夏江不少力量,讓她的臉色看起來好了許多。
「我也去趟衛生間。」
就在這個時候,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悶聲畫著畫的籏本一郎也不由得站了起來。
「一郎,你一個人去沒事么?」他的父親,籏本北郎不由得擔心的說。
畢竟,現在這個場面,不只是小武,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變得不可以相信了。
「沒事,」籏本一郎只是微微斜了自己的父親一眼,態度一如既往的冷漠,語氣之中似乎還透著點淡淡的厭惡,「我又不像爸爸你一樣,是個膽小鬼。」
「一郎……」
然而,面對兒子的冷言冷語,作為父親的籏本北郎卻根本不敢反駁,只是弱弱的看著他離開。
【真是個可悲的男人……】
看了看籏本一郎孤寂的背影,又看了看籏本麻裡子那醜惡的模樣,柯南不由得對那個中年發福的男人充滿了同情。但是,更多的卻是鄙夷。畢竟,一個男人做到這份上,也是沒誰了。
你或許無法選擇你的生活,但是你可以選擇面對生活的態度。是反抗,還是妥協。
路,畢竟還是自己走出來的。
柯南如是的想著,眼神不再停留在這個可悲的男人身上,而是跟著小蘭她們一路遠去。彷彿那黑框眼鏡下的雙眼也跟某位在星球日報上班的記者一樣可以穿透牆壁,追蹤到她們的所在般。
洗手間里。
透徹的水流正從銀白的龍頭裡嘩嘩流下,被雙手接住,輕輕地潑在臉上。
那一絲絲冰涼似乎終於讓夏江感覺舒服了一點,彷彿心底的煩悶和不安被澆滅了一些。
但是,即便如此,還是有一個問題一直出現在夏江的腦海里,宛如陰魂一般,驅趕不散。
那就是,這個家,究竟會變成怎麼樣呢?
自從爸爸媽媽因為車禍而去世之後,夏江就覺得這個家開始變了。現在,爺爺也死了,姐夫也死了,整個家都在分崩離析,就像一艘漏了水了巨輪,但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夏江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自己的眼上滑落,她已經分辨不出來,那是水,還是自己的眼淚了。
「鷹矢,教教我,我該怎麼做……」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伴隨著「卡塔」的一聲,整個衛生間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誒?」這突然的變故不由得讓夏江驚呼一聲。
「怎麼了,夏江,是停電了么?」小蘭的聲音從衛生間的裡面傳來。
「應該吧……呀!」
就在這個時候,夏江忽然感覺到好像身後有什麼動靜,還沒等她回過身來查看一下,一雙有力的雙手已經自黑暗中伸出,用力的抓住了她的肩膀,那疼痛和恐懼讓她忍不住尖叫出聲。
「夏江!怎麼了!夏江!」聽到夏江的尖叫聲,小蘭不由得連忙呼喊。
「小蘭,救——」尖叫聲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人強行捂住了嘴一般。
「夏江!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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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就在那人因為一刀刺空而出現僵直的時候,鷹矢瞬出一腳,直直的踹中了那人的肚子。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響,那人直接被鷹矢這一腳所帶來的巨力給踹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走廊的牆壁上,發出了一聲聽著就令人生疼的沉重的撞擊聲。
「唔啊!」
那人不自主發出了一聲悲鳴,伴隨著「叮咚」一聲,手中的刀也不由得掉落在了地上。
「在那裡!」
忽然進入這樣黑暗的環境,即使是鷹矢那經過訓練的雙眼也一下子也失去了視物能力,陷入了一片黑暗。但是,這卻並不妨礙找到他那個襲擊者在什麼位置。
「呀!」
然而,就在他準備衝上前去將那個襲擊者拿下的時候,他的耳邊卻忽然傳來了夏江的尖叫聲。
那一聲戛然而止的尖叫讓鷹矢不由得猛地頓住了腳步。
而那一刻,那個襲擊者全早已經慌忙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
於是,兩個選擇再度擺在了鷹矢的眼前。
是去追那個襲擊者,還是去看看夏江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還用想么?他學了這一身本事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所以借著依稀星光,鷹矢毫不猶豫的朝著跟襲擊者離開的反方向,船艙另一側的女廁所跑去。
「夏江!」
當鷹矢向著女廁所跑去的時候,卻看見一個背影正匆匆忙忙的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光線很暗,鷹矢看不清那人具體的模樣,但只是覺得這個離去的背影十分的眼熟。
「夏江,你沒事吧?」
就在這個時候,小蘭的聲音從女廁所里傳來,那擔憂的讓鷹矢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夏江!」
當鷹矢趕到的時候,夏江正跌坐在女廁所的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整個人都靠在小蘭的懷裡,彷彿只有倚靠著她的身體,才能夠勉強坐得住一般。
「夏江!你沒事吧?」鷹矢不由得連忙抓住她的手,卻發現她的冰冷的嚇人。
「鷹、鷹矢!」
聽到他的聲音,就像終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夏江不由得猛地撲到了他的懷裡,用力的抱住了他。鷹矢可以感覺得到她微微地顫抖,以及那緊到讓他都覺得有些生疼的雙臂。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有些嚇壞了。
「剛剛發生了什麼,小蘭?」鷹矢不由得寬慰般的輕撫著夏江的後背,朝著小蘭說。
「有人襲擊了夏江小姐!」小蘭如是的說。
「你說什麼?」鷹矢不由得微微皺了起眉頭。
「恩,是真的,」似乎是平靜了一些,夏江從鷹矢的懷中抬起頭,「就在剛剛,有人在黑暗中捂住了我的嘴,似乎想把我拖走!幸好小蘭就在裡面,馬上沖了出來,將那個人打跑了!」
「真不愧是蘭女俠!關鍵時刻就是靠得住!」鷹矢不由得對著小蘭豎起了大拇指。
「與其誇獎我,倒不如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吧!」小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種事情不是應該由你自己來做的么,從剛剛開始你都到哪裡去了啊!」
「啊,我剛剛……」
「啊——!」
然而,就在鷹矢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又一聲尖叫傳入了眾人的耳朵。
今天晚上是怎麼回事?驚聲尖叫三部連播?
鷹矢本能的想要站起身來,但是卻忘了夏江還緊緊的依靠在自己的懷中,竟是直接將她整個人帶了起來,抱離了地面。突然的失重不由得引得夏江尖叫一聲。
「啊,抱歉。」鷹矢看著整個人都縮在自己懷裡的夏江,鷹矢不由得尷尬的撓了撓頭。
「沒事,我明白的。」在最初的驚慌過後,夏江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後從鷹矢的懷中跳了下來,「你去吧,不用擔心我,我會小蘭緊緊地跟在小蘭的身邊,她會保護我的。」
「嗯,那你自己小心。蘭女俠,就拜託你了!」
看到如此善解人意的夏江,鷹矢也不由得露出一絲感激的笑容,然後對著那邊的小蘭說了一句。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朝著尖叫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你才是,要小心一點啊……」
看著他匆匆忙忙離去的背影,夏江不由得擔憂的嘆了一口氣,但眼神之中卻滿是欣賞和愛意。
她感謝上蒼,讓腦海中的他再次完完整整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沒有少一分,也沒有偏一分,十年歲月,並沒有磨平他的稜角,反而將這劍鋒磨得愈發凌厲。
他依然是記憶中的那個少年,依然可以為了別人而竭盡全力。
這也正是夏江會喜歡上他的那一點。
「夏江小姐,你怎麼了,是擔心他么?」
看到夏江的眼角再度泛起了淚痕,一旁的小蘭不由得連忙遞上了自己手帕。
「啊,不是,」夏江不由得笑著擦去了眼角的晶瑩,朝著小蘭微微一笑,「我只是高興。」
那笑容是如此的明亮,宛如星星一般,在這黑暗的夜裡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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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鷹矢趕到現場的時候,那裡已經圍滿了人。
就在離男廁所僅兩米左右的地方,走廊的拐角處,籏本一郎正捂著自己的大腿痛苦的哀嚎著。
猙獰的鮮血正從他的掌指之間湧出,順著他的慘叫,蔓延到這場每一個人的心裡。
「一、一郎!你沒事吧!」
籏本麻裡子不由得捂著自己的嘴,有些著急卻又有些驚恐的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兒子。
「快、快叫救護車!不不不、包紮!快來個人幫他包紮一下!」
籏本北郎嚇得手忙腳亂,不停地朝著周圍的眾人呼喊著,卻始終沒有接近那攤血一下。
「喂,柯南,把你的手帕給我!」
還是毛利當機立斷的走了過去,鮮血染紅了他的擦得鋥亮的皮鞋,卻沒能黏住他的腳步。
柯南也跟著毛利走了過去,鮮血灘中的牛皮鞋印邊上,多了一串小小的運動鞋印。
「柯南,拿好打火機。一郎先生,可能會有點疼,請你忍一忍。」
毛利將充當照明用的打火機遞給柯南,然後從他的手中接過那張手帕,十分專業的折了兩下之後,然後便挪開了一郎的雙手,將手帕纏繞上了他的大腿傷口。
鮮血染紅了他的雙手,但是卻絲毫沒有阻礙他的動作。那種幹練和專註,終於不由得讓一旁的柯南想起,這個糊塗偵探,曾經也曾是個非常優秀的警察。
「好了,傷口暫時就只能做這樣的應急處理了,後續工作只能等到了回到米花之後再去醫院做處理了。你很幸運,一郎先生,傷口比較淺表,並沒有傷到動脈,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替一郎做完包紮,毛利不由得抬起頭來,想要找個什麼東西擦一擦自己的手,卻發現一塊手帕已經遞到了他的眼前。順著方向望去,那個討厭的富家小子正笑嘻嘻的將手帕遞到自己的眼前。
「哼,這麼名貴的手帕,弄髒了也沒關係么?」
話是這麼說,但毛利還是老實的接過了他的好意。
「沒關係,反正德叔會洗的。」鷹矢聳了聳肩,然後問大叔,「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突然地停電,導致我們在餐廳的人都擔心你們的安危,所以一起過來找你們。」毛利擦完手之後,將染血的手帕丟還給了鷹矢,然後如是的說,「然後,就在我們摸索著過來的時候,便突然聽到了一郎先生的慘叫,便一起跑了過來,發現了這一幕。」
「也就是說,大叔你們也是剛剛才到么?」鷹矢挑了挑眉毛,「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啊?」
「暫時沒有看到,不過剛剛一片黑暗,我們又因為聽到慘叫而拚命地趕來,一時之間也沒有功夫去注意身邊的人。就算有人趁亂混進了人群,並藉機逃走了,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毛利從柯南的手中拿回打火機,環視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眾人,冷靜的說。
「確實……」夜已深,明月也被烏雲所遮蓋,零落的星光實在無法提供良好的照明。
「比起這個,你剛剛又去哪裡了?」毛利不由得看了鷹矢一眼,「而且剛剛在一郎先生的慘叫之前,我們似乎還聽到了夏江小姐的聲音,她沒事吧?」
「她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事實上,我們在剛剛都被人給襲擊了!」
鷹矢深吸了一口氣,借著搖曳的火光掃視著眾人那或驚慌,或不安,或複雜的表情。
「什麼?」聽到鷹矢的話,毛利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呼,「你們都受到了襲擊?難道兇手真的喪心病狂的想要襲擊籏本家或者跟籏本家有關聯的每個人?」
「啊?不、不是吧!」
「這、這樣的事情……」
「是小武!一定是小武!只有他才可能會這麼做!」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鷹矢卻再度開口,給了眾人一個更加震驚的消息。
「不,襲擊者很可能不止一個,」鷹矢深深的看了那些各色各樣的面孔一眼,繼續說著,「就在我受到襲擊之後,夏江那邊就立刻響起了尖叫,所以襲擊者至少有兩個人!」
「這、這怎麼可能!」
「對啊,除了小武,還可能會是誰?」
現場的人員被這個衝擊性的消息再次動搖起來,就在他們要陷入慌亂的時候,毛利開口了。
「好了,具體的情況,還是等一下再討論吧,這邊的事情也需要讓一郎先生親自給我們說明呢。但是在那之前,北郎先生,麻煩你把令郎攙扶回客廳去吧。祥二先生,麻煩你和秋江小姐帶著這個眼鏡小鬼去跟夏江小姐和我女兒會合,然後帶她們回餐廳。」毛利十分老道的安排了眾人的行動,最後把目光轉向了鷹矢,「至於你嘛,跟我去船艙底部的配電室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問題。」鷹矢點了點頭,即使不用毛利說,他也準備過去看看。
於是,一幫人便分頭行動了,看著他們都朝著各自的方向走去,毛利和鷹矢也動身前往配電室。
「你這手錶還能拿來當手電筒?挺先進的嘛!」
看著鷹矢手腕上那個能從錶盤中照射出一道強光的手錶,毛利不由得驚訝的說。
「還行,定做的。」鷹矢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在前面探路。
「定做的?嘖嘖,看樣子一定很貴吧,又是你們這些富豪的玩具……」
毛利盯著他的手錶看了一會兒,然後酸溜溜的吐出了這麼一句。
「額,我也不知道貴不貴,因為我也沒問過……」鷹矢不由得撓了撓頭,如是的說。
他不說還好,一聽到這句話,毛利不由得氣得吹鬍子瞪眼,簡直想用自己的眼神將他刺穿!
萬惡的資本主義地主階級啊!
「對了叔叔,你真的認為兇手是準備襲擊所有跟籏本家有關的人么?」
就在毛利十分惡意的在心裡詛咒著炫富者都該死的時候,走在前面的鷹矢卻突然問了一句。
「考慮到你也受到了攻擊,所以不得不考慮這種可能性。畢竟,如果動機是遺產的話,跟你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但是,」這麼說著,毛利不由得在煙盒上敲了敲,敲出了一根香煙,「如果動機是情殺的話,那就能夠解釋的通了。」
「所以,叔叔你依然覺得兇手還是小武先生么?」鷹矢不由得好的問。
「我不排除,因為之前你所說的那些都只是狀況證據,並沒有能夠實質性的證明小武的清白。而且如果就動機上考慮,同時擁有家仇、遺產以及情殺三樣動機的他,無疑擁有最大的嫌疑。」
毛利一邊說著,一邊將煙夾在嘴裡,一邊拿火點上,深吸了一口,吐出了一道淡淡的煙流。
「清晰的推理邏輯,真不愧是名偵探毛利小五郎!」
鷹矢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沖著毛利露齒一笑,少了點往日的不正經,多了一份發自內心。
「哼,那是自然,所謂姜還是老的辣,別以為你和那個偵探小鬼有些靈光一閃的小聰明,破了幾件案子就了不起了。偵探需要的不僅僅是靈光一閃,更需要懷疑一切的勇氣和嚴密的邏輯推理。」聽到鷹矢的吹捧,毛利頓時鼻孔朝天,很是神氣的哼了一聲,「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開偵探事務所的時候,你和那個偵探小鬼都還在玩泥巴呢!」
「是是是,能夠堅持了這麼多年還沒倒閉,確實是挺了不起的!」
「你說什麼?」
「沒什麼沒什麼,一時順口……哎喲!開個玩笑而已嘛,這麼認真幹嘛啊叔叔!」
話沒說完,頭上便不由得先挨了一記爆栗,那一拳快的竟是連鷹矢也沒閃過。
然而,毛利卻並沒有回應他的抱怨,而是直直的盯著鷹矢的手電筒燈光照向的方向。
「果然,停電是人為造成的啊。」
這麼說著,毛利不由得走上前去,將電閘拉了上去。
霎時間,伴隨著一陣「滴滴滴」般的機器運作聲,整艘船再度恢復了明亮。
在電閘的上面,捆著一條繩子,掛著一個工具箱,中間還有一根燒了一半的蠟燭。
「一個簡單的定時裝置啊……」鷹矢將手錶的燈光關上,然後走到那根蠟燭的邊上,大概估算了一下寬度,「裝置肯定是提前就設置好的,按照這種燃燒速度,燒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
「二十分鐘么,應該是大家剛剛發現龍男先生屍體的時候。」毛利摸著下巴回憶了一下,然後便皺起了眉頭,「那個時候大家都各自行動著,誰都有可能做成這樣的機關。」
「所以,還需要進一步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痕迹……嗯?」
就在鷹矢拿出了手帕,準備將那幾樣物品取下查看的時候,卻忽然發現攤開的手帕之中,忽然抖落下了很多碎末一樣的東西,讓他不由得蹲下身去,再次用手帕將那些東西拿了起來。
「嗯?這是……難道是,麵包屑?」看著那被鮮血固定起來的一根根小小的條狀物,鷹矢花了好一會兒才大概分辨出來這是什麼,不由得瞬間變了臉色。
因為,他曾經在另一個地方見到過這種東西,在另一個案發現場!
鷹矢不由得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密封的小袋子。那是他從餐廳的廚房裡面要來的保鮮袋,而裡面保存著的,正是之前他從籏本豪藏手上取得的所有麵包屑的樣本。
「叔叔,你今天有吃過麵包么?」
稍一對比,鷹矢便確認了這二者是同一種東西,不由得連忙抬起頭來朝著毛利問。
因為,這條手帕在鷹矢之前弄乾凈后,只被毛利拿來擦過手!
「蛤?麵包?有這麼多沒事在前,我為什麼非要去吃麵包啊?」
聽到他的話,毛利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絲「你制杖吧」的表情。
「是么,那麼這麵包屑的來源……」似乎想到了什麼,鷹矢猛地掉頭朝著外面跑去。
「喂,小鬼,你去哪?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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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
柯南站在籏本龍男的屍體面前朝著他雙手合十,然後一把掀掉了蓋在他身上的帆布。
他從剛剛開始就對籏本龍男的死存了些疑問,只不過當時礙於毛利在場,他沒有辦法好好地調查,所以只能趁著現在找個機會跑出來,再好好地調查一番。
其實從發現他的屍體開始,柯南就覺得很蹊蹺。
那就是龍男為什麼會死,而且,為什麼會死在這裡?
因為,比起籏本豪藏那看起來明顯就是有做過事前準備的謀殺,籏本龍男的死就隨意的多了。
粗暴的致命傷,沒有刻意隱藏的屍體,無一不在說明著,籏本龍男的死很可能只是一個意外,並不在犯人原本的計劃之中。否則的話,現場就不會這麼粗糙。
那麼,他又為什麼會死呢?
最合理的猜測,莫過於是被滅口。
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麼對犯人很不利的信息,或者,是直接看到了犯罪瞬間,才會被滅口。
這麼想著,柯南一邊調查著犯罪現場,一邊在腦海中模擬重建著犯案過程。
頭上的傷口有兩處,後腦一處,正面一處,正面的那一處造成頭骨塌陷,看樣子是致命傷。
伴隨著證據的確立,柯南的腦海中不由得重建出了一個畫面,犯人從後面給了正準備逃跑的龍男一下,將他打倒在地之後,又在正面敲下了致命的一擊。
那麼,留在現場的那個「T」字,就是在被敲擊了第一下的過程之中留下的么?
不,怎麼想都不合理。因為當時兇手是正面面對著死者的,所以,他不可能會沒有看見死者在地上留下的痕迹。即使死者真的寫下了什麼,兇手為了不是自己暴露,也肯定會馬上擦掉才對。
但是,這個T字卻清晰的留在了現場……所以,這個T字是兇手故意留下的么?
不過,這樣想也很勉強,畢竟對於意料之外的案件,應該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犯人考慮,所以,他應該盡量少留下痕迹才對。畢竟少做少錯,做得多了,破綻也會越多。反正之前籏本豪藏留下的那個「H」已經讓眾人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鷹矢和小武,沒有必要再寫個「T」多此一舉。
除非……犯人有什麼理由不得不去這麼做!
這麼想著,柯南不由得蹲下身子,細細的觀察起那個留在現場的T字來。
一道橫向從粗到細,一條豎向由細到粗,怎麼看都是一個T字……
嗯?不對!這……這是!難道這才是死者真正想要表達的信息?
那一瞬間,一道電光從柯南的腦海里閃過,很多原本零散的東西在他的腦海里串聯了起來。
他不由得站起身來,按照腦海中演繹的犯罪場景一步步倒退,模擬著死者和犯人的行動,將場景倒帶回最初死者開始逃跑的地點,那裡應該就能夠看到死者目睹到的現場。
「嗯?」柯南站在腳印最初變寬的位置,環視著甲板上的一切。
不遠處的地板上堆著一團繩子,繩子的一頭穿著一根鐵棒,看起來像是固定用的長栓子。
本來這樣一段的繩子的兩頭應該各有一根鐵棒才對,但是現在只有一根,另一根卻不見了蹤影!柯南不由得大膽的猜測,那根消失的鐵棒很可能已經沉到了海底,而且正是殺害龍男的兇器!
也就是說,這裡很可能就是當時兇手所在的位置,所以他才順手抄起了那根鐵棒,當做兇器!
柯南不由得走到了那個位置,欄杆的右側就是甲板外,正下方的位置綁著一艘救生船,而欄杆的左側,則是一個可以從外面上鎖的房間。
「這是……庫房么?」
柯南用彈力背帶套住把手開了房間的門,看著門的內側墊著的厚厚的防撞海綿,不由得說。
然而,就在他準備進去一探究竟的時候,卻忽然在黑暗中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一刻,他渾身的汗毛都不由得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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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果然是這麼回事么?」
籏本游輪。一個客房裡面。
鷹矢拿捏著手中那個宛如橡皮泥般質感軟粘的白球,喃喃的說。
「這下子,動機和證據都有了……只是還有一些疑問沒有解開……」
這麼說著,鷹矢不由得一張張翻閱著面前的紙,神色也一點點的越發凝重起來。
「喂,你小子,從剛剛開始就神神叨叨的,究竟發現了什麼啊?還有,這又是什麼?」
一旁的毛利似乎覺得自己淪為了跟班的角色而十分不爽,不由得伸手奪過了他手中的白球。
「哇!這是什麼東西,好噁心的觸感……還給你!」
但是東西剛一入手,那濕滑黏軟的觸感便讓毛利一陣嫌棄,連忙將那白球又重新丟還給了鷹矢,然後右手在邊上的桌面上蹭了幾下,五指合攏,似乎想把黏在手指上的那些東西都給弄下來。
「啊!SOGA!原來如此!原來,是這麼回事!」
毛利無心的舉動,卻宛如一道閃電一般從鷹矢腦海中劃過,最後的疑問也終於被擊碎了。
「原來如此,這下子,所有的一切都清楚了!」
另一邊,同一時間,那位小小的偵探也不由得發出了如此的感慨。
再抬起頭來之時,眼中的迷霧已經盡數消散,兩雙湛藍色的眼眸里,閃耀著銳利的鋒芒。
他們不由得同時轉過身來,對著身後的人露出了一絲充滿智慧和自信的微笑。
「看到了,邏輯的終點!」
(真相!永遠只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