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自己的路
古明心中暗喜，默默感應四周澎湃奔涌的劍意，過了一會所有的劍安靜下來，古明從沉浸中清醒過來，有些意猶未盡，不過他已近很滿足，這片刻感悟足以勝過十年苦功。
一道模糊的劍影出現在古明面前，這劍影就是劍池中古明熟悉的支劍，把目光從那幼小的劍影上收回，那個聲音再次響起「你很不錯，原來是你引動了新生的劍魂，才使得劍冢提前現世。」
古明這次清晰的辨別這聲音竟是這劍上發出的，好是驚奇，不過他卻不知道為什麼說是他引動劍魂，古明疑惑的說道：「前輩，我什麼也沒做啊。」
「呵呵，這就是緣，你如此年少就能悟得劍意，著實了不得，本來在我仙劍一脈中也不乏這樣的天才，可你在沒有強大劍道法則的世界能在如此年紀悟出劍意就讓人匪夷所思，已經不是天才可以概述的，比我主人也不差分毫啊，更奇怪的是你還沒有修為，一個沒有修為的人練出劍意，要不是我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剛剛我簡單的探查了你的狀態，實在詭異，現在你放鬆身體，我引動魂源為你查看。」
古明點點頭，放開心神，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啊，你身上為什麼會有神的氣息，有人抹去了你與過去的聯繫，卻又看不到你未來，如此變幻不定的命數......難道......？」
就在這時古明體內的那股力量突然躁動起來，很快又如潮水般消退，古明這時發現那股探查的氣息已經撤走，他迫不及待的看向那道劍影。
「唉，諸天之願，蒼生之命，註定的背負，你走吧，我也幫不了，看來我要離開這裡了。」那個滄桑的聲音透著無盡悲涼。
古明心頭一涼，心中一陣悲苦，難道這麼強大的存在也幫不了我嗎？
「孩子，你是否感到氣餒，感到絕望？那你想成為強者么？」劍影和藹的問道，這一刻像一個慈祥的長輩。
古明堅定的抬起頭說道：「恩，我想要變強。」
「在哪諸神肆虐，邪魔橫行的時代，曾經有一個人帶領劍仙一脈崛起於茫茫亂世，如九天之星，照耀萬古，一人之力戰得天地失色，諸神退避，邪魔垂服，他就是我的主人。」
古明想到那一幕幕畫面，心神澎湃，人生一世該當如此，方為豪傑。
「可是你知道他經歷過多少生死絕境嗎，活著絕不要放棄，就算走道路的盡頭，你也要走下去，走出你自己的路，就像你師傅一樣，他也在絕境中找到自己的路，若是不死早晚有一天會是震懾諸天的一方強者。」
「謝謝前輩教導，我知道了，前輩你說的諸天之願，蒼生之命到底是什麼意思，古明不懂。」
「這個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很多東西現在我也說不清楚。」
「那前輩的主人去哪了？」
許久的沉默后，劍影才道了一句「他隕落了。」
「啊，那麼強大還會隕落，是誰....對不起的，我不該多問。」古明想到劍影一定很難過。
「小傢伙難得你如此心善，我都不知道已經過了多少歲月，還有什麼好難過的。當年那一戰後，我醒來劍身已殘，不知道被何人葬在這劍冢，或許我劍仙一脈還有高手殘存，可是後來也沒找到絲毫蹤跡，劍仙一脈可以說凋零殆盡。
我與主人的神魂聯繫斷了，我就知道主人那一戰隕落了，我連他的軀體也沒找到，後來又有強敵出世，我四處躲避，為了隱蓋氣息我們每次都會在隱蔽的地方沉寂久遠的歲月，只到被人發現才會轉移。這劍冢葬著我劍仙一脈將近所有仙劍，大多兄弟殘魂都破碎了，可是靠著不滅的信念，我們一起用萬古歲月孕育新的希望。主人說過劍魂不滅，終有後來人，終有一天劍仙一脈會再次御劍於萬界蒼穹。
至於主人的敵人，不可說，不可想，好吧我該走了。」
古明還想再問，發現不知不覺自己已經到了劍冢外，他回頭揮了揮手喊道：「再見。」
「我放了一道劍印在你身上，這是我們劍仙一脈的傳承，等你到達一定的境界，傳承會自動開啟，劍印還可以讓你調動你體內的那股力量一次，謹記不到逼不得已的時候慎用」那個聲音在古明腦中響起，古明默默的道了一聲謝謝，同時劍冢開始慢慢的化為虛影，直至徹底消失。
劍池裡那道幼小的劍影輕輕的鳴響，劍影嘆了口氣道：「看來你很喜歡那個孩子，本來我也想把你交給他，可是他有他自己的路，你是我劍仙一脈的最後希望，將來或許會有機會一起戰鬥。但現在我們要去找那個真正的後來人。」
「小子怎麼樣了，快來師傅給你看看」莫問天看古明出來了，急忙放下嘴邊的酒壺說道。
古明眼神閃了閃道：「師傅已經可以了，而且我還可以偶爾動用我體內的那股力量，前輩一切都要慢慢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在這呆了好久，師傅我們回去吧。」師傅如果知道自己還是無法修鍊一定會難過，暫時就不要告訴他，說不定過一久我就能像劍影前輩說的那樣找到自己的路。
莫問天喜道：「好好好，這次出來獲益匪淺啊，這好事都被你小子遇上了。」
回來后古明就一直在琢磨自己的路，他修鍊更加的刻苦了，劍意的感悟有了一定火候，這讓莫問天很欣慰，可同時莫問天也開始懷疑古明為什麼還是沒有靈力，不過這久他體內那股力量確實沒有發作，莫問天也沒有多問，可古明心急如焚的修鍊著。
此時已是黃昏時刻，楓火峰山巔的楓林深處，一灣湖水畔隱約著許間竹閣涼亭，遠山渺渺如火，近水幽幽映秋，似遠似近的古琴聲在飄揚，秋色鋪滿的古老楓火樹下，尤見紅葉如蝶，飛舞迷離，此刻劍照夕陽，劍光閃爍迷離，似風雷運行，又如飛鳳輕舞。汗水順著濕透了的發梢劃過臉頰，再打濕衣襟，古明好似渾然不知，蒼黃的面頰狼狽的土漬，乾裂的嘴唇微微顫抖，或許因為牙齒咬的太死。凌厲的揮舞著一把和他身高一樣長的烏鐵重劍，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卻明亮似夜空里的星辰。
一聲輕喝，古明收劍迴旋，凌空躍起，右手執劍立於胸前，左手劍指輔劍，微微寒光閃爍在劍尖，其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絕然之色，「斬！」那稚氣未脫的呼喝聲卻有著懾人的堅毅和執著，此刻赫然看去人劍合一，渾然一體，這是很多劍修夢寐以求的境界，誰能想到竟然在一個弱不禁風看起來的孩子身上展現，一道劍光閃過，直劈古楓樹下的紅鐵岩，「鋥！」的一聲，金鐵交擊的聲音伴著火花飛濺，古明只覺右手虎口一道可怕的震蕩力傳來，疤痕未消的虎口再次瞬間撕裂，古明瘦弱的身影直接被彈了出去，儘管他死死的握住劍柄，可劍還是脫手飛出，「嘭」的一聲最，後人狠狠的摔在地上。
竹閣了的琴聲微微一顫，停滯了片刻，一聲幽幽嘆息，竹閣中莫問天對窗撫琴靜坐，小窗面朝湖心，雖然看不到古明武劍，莫問天卻好似心如明鏡，一切瞭然於心，他隨手習慣性的抓起一側的酒壺猛的喝了幾口，看著在哪湖心上隱藏了很久的白衣少女，皺了皺眉頭，又微微搖了搖頭，又是仰頭一陣猛飲，放下酒壺，又恢復那一臉不羈的輕狂笑意。
古明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絲毫未損的紅鐵岩，甚至連道印記都沒留下，眼中滿是不甘，最後又化成堅毅，渾然不覺撕裂的虎口鮮血直流，，瘦弱的身軀蹣跚走到劍旁，吃力的撿起可地上的劍，嘴角輕咧，痛苦的吸了口氣「嘶」，然後再次舉劍揮舞。湖心上的白衣少女，身體微顫，那絕世傾城的容顏，兩行淚花悄然滴落湖中，她再也隱忍不住，凌波踏水如清風般快速臨近湖畔，這白衣少女正是仙芸。
莫問天暗語道：「果真是天縱仙姿，靈氣超凡，如此可怕的天賦足於震絕古今，說不定能打破仙族萬古之禁，呵呵，仙帝啊仙帝，我的好賢弟，是不是我真的錯了。」莫問天隨意彈指，指落時，一道氣勁瞬間打在古明手中的劍身上，劍身發出一陣哀鳴，並脫手而出，甚至來不及反應，男孩手揮舞半招才覺手中無劍，回身一看劍已深深地刺進堅硬無比的紅鐵岩上。
剛來到湖畔的仙芸停下腳步，不可思議的看著那紅鐵岩，眼中凈是驚駭之色，紅鐵岩極為堅韌，一般人仙器想切開都困難，曾有人想用它煉法器，結果發現竟極難熔煉，又無法塑造只得放棄，可一把烏鐵劍，輕而易舉的一點就深深的刺入紅鐵岩，難道他已經回來了。
「師傅，我。。。。。。」古明沒有注意到湖畔的仙芸，一臉慚愧的底下頭，自己一定讓師傅很失望吧，他們說的沒錯，我真的只是個廢物。
一莫問天的聲音在古明耳邊響起「你這小子是不是不想要命了，我怎麼會攤上你這爛泥扶不上牆」竹閣內中年莫問天說著好像又想起什麼，搖了搖頭，舉起酒壺又是一陣狂飲，飲玩最後一滴，晃了晃酒壺，似乎不相信酒喝完了，然後又把眼睛湊酒壺口看了看，瞭然無趣的把酒壺扔到一旁，接著言道：做廢物有什麼不好，我是老廢物，我徒弟當然是小廢物，你是看不起你師傅我，還是說你也跟他們一樣，看不起廢物？」
古明低著頭，心中似有亮光劃過，又不知該怎麼回答：「師父，我......」
莫問天又問：「好，那你又告訴我什麼是廢物，難道他們說你是你就是，他們說你不是你就不是？」那你活著為了什麼，為了別人不叫你廢物？」
古明只覺腦海一記驚雷閃過，愣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慧光，言道：「師父，我錯了。」
莫問天滿意的點了點頭，身影一恍，已經斜靠在男孩邊上那古老粗壯楓樹枝幹上，手裡又提著那個酒壺，眼神微微注目，喃喃自語「好一壺渡紅塵，一醉歲月忘川，千古如夢，如今這酒已盡，是否夢已醒，究竟是酒醉人，還是人自醉，哈哈哈！」
莫問天怔怔的看著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身邊的師傅，有種不同以往的錯覺，這些年師傅變化越來越明顯，可細細觀察好像又沒有什麼不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師傅他老人家清醒了。
「小子，你看著我做什麼，你是不是在想難道這酒瘋子今天就清醒了」莫問天玩味的看著男孩。
古明臉一紅，忍不住「啊？」了一聲，支支吾吾道：「沒有，才沒有」想了想又忙道：「我是說師傅一直都很清醒。」
莫問天心道這傻小子要不是小小年紀經歷一身劫難悲苦，心中執念過深，倒是挺有趣的，藏在一旁林中的仙芸也忍不住莞爾一笑。莫問天捋了捋鬍鬚，煞有其事的言道：「你小子聽好了，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更不能活在他人的世界。」
古明想了想問道：「哦，師傅，那我應該怎麼活？」
莫問天呵呵一笑，嘴角勾起：「這就是我剛剛說你活著為了什麼，人活著就這麼簡單，就是為了明白你應該怎樣活著？」
古明只覺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那師傅我要做一個強者。」莫問天眼中閃過一絲回憶，好相似的話語，好像看到兒時的自己，雖然已經太過遙遠，可依舊那麼的清晰，我發誓，終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名強者......「強者，很好，但想成為一個真正的強者不是靠仇恨和憤怒，他們能賜予你力量，也能賜予你毀滅，想成為強者你就必須有一顆強者的心，這才是強者之路的開始。」
古明腦中一遍一遍迴響著師傅的話語，心中像有什麼包袱被打開，這是他在仙靈界的第九年，他至今也不知道他的父母他的家人究竟在哪？他們到底是誰？他經歷里太多太多的心酸苦難，或許活著也是個奇迹，或許又不如死了，他承受太多不該在這個年紀承受的，可是為了仙兒姐姐，為了師傅，為了那些對他好的人，也為了自己，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去尋找自己的路，成為一個強者的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