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神靈的抉擇
「你為什麼不躲？」
「因為你說過，我不會死，至少不會死在精靈族的手中。」
晉離淡淡的說道，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太斯坦的蒼老面孔，越過那張蒼老的面孔，可以看到，一面巨大的有兩人高的巨大的木盾死死地擋在那綠光之前，任憑綠光轟擊，連一點漣漪都沒有。
「所以你就有了殺死精靈的膽子嗎？」太斯坦的聲音夾雜著怒火，恐怖的威壓緩緩一散，一絲一絲猶如溫水煮青蛙一樣的落到晉離的身上。
晉離全身一緊，眉頭一皺，冷漠的雙眸看向太斯坦，淡淡的說道：「當然不是，我可不認為神靈旨意會令每一個精靈都遵從。」
「但是你這樣做了！」
「那我就有我的理由。」
「說出來！」太斯坦滿心的怒火，這怒火本來沒有，卻在小安傷害雪戈的那一剎那就出現了，而且出現的瞬間，就化作了一股凌厲的殺機，死死的落在了晉離的身上。
「很簡單啊，我需要精靈族對我產生殺機，最好，必須要到親自殺死我的地步。」晉離淡笑道。
太斯坦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在他長達幾十萬年的生命之中，他從未聽聞生靈有過這樣的要求，難道不是每一個生靈都在努力的活著嗎？
「為什麼嗎？」晉離看出了太斯坦那深邃的雙瞳中的疑惑，輕笑一聲，開口說道：「因為啊，上面呢。」
條件反射的，太斯坦抬頭看去，卻只看到一片蒼白的天空和一個略顯的清晰了一點的太陽。
「什麼意思？」不由的，太斯坦問道。
晉離搖搖頭，淡淡的笑道：「時間還不到，等到那一天我會離開的。」
「你的話我不信。」
「信不信隨你。」晉離無所謂的說道：「不過，你還是先想一下如何對那群精靈解釋一下，你這個精靈族的守護神維護一個殺害了精靈的兇手的事情吧。」
木盾之外，綠光漸漸暗淡，露出了那下面被轟出了一個直徑百米的巨坑，以及巨坑之中，那一個高約兩米的巨大木盾。
「怎麼……會？」
「這不是……樹……不，這不可能！」
……
無法置信的聲音一道道的響起，猶如看到樂骯髒的獸人洗澡一樣的詫異，但是不同的是，隨著那一道道詫異的聲音而散發出來的是深入骨髓的悲傷與恐懼。
戰爭古樹太斯坦，從遙遠的年代存活下來的偉大神靈，或許比整個世界還要悠久的生命足以代表自然的意志，或許說，他就是自然。
那麼，如果說，連戰爭古樹都拋棄了他們，他們，還剩下什麼？
一個個精靈沉默了，看著那面兩人高的巨盾陷入了深深的茫然，這一刻，他們的心中的屬於精靈的驕傲有些搖擺，變得不那麼的堅定。
「太斯坦大人，為什麼？」
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瘦弱的身軀不斷的晃動，樂比此時覺得整個世界都要崩塌，而他卻恰恰的處在了崩塌的中心，那蒼白的天空恍若一肉舉手一般，似乎要掉落，將他吞噬。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庇護那個殘害了精靈的下賤種族，難道說，你已經……」
話未說完，太斯坦的聲音悠悠響起，「可以了，樂比，不要隨意猜測神靈的意願。」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庇護那個人類？為什麼！」樂比臉色灰暗的吼道，吼出了無數精靈的心聲，包括塔利亞斯在內的所有精靈，視線都落在了那面巨大的木盾之上。
不僅如此，這裡的動靜實在太大了，達到整個忘憂林的精靈都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漸漸的，一個個精靈從樹林中走出來，一雙翠綠的雙瞳默默地看向太斯坦，無言的訴說著自己的疑問，為什麼？
為什麼你要庇護那個人類？難道你沒有看到他殘殺了精靈嗎？
為什麼你要拋棄精靈？難道說我們真的已經不再值得您去庇護了嗎？
為什麼？為什麼！
空氣中，一股不甘的氣息漸漸凝聚了出來，恍若無聲的咆哮，在太斯坦的耳邊瘋狂的怒吼，宣洩著這數萬精靈心中的那一絲……不可置信。
「你們要知道，你們已經褻瀆了我的神威。」太斯坦緩緩開口，那一面巨盾慢慢的升起，露出下面晉離那道欣長的身影。
「你們也要知道，作為一尊神靈，我容忍了你們的褻瀆，這已經是我對你們最大的庇護。」
木盾輕舞，無數綠色的光點飄逸而出，向著每一個精靈的身體落了過去。頓時，每一個精靈的身上，綠光肆意，一道道紋路漸漸閃爍，而隨著這閃爍，每一個精靈都能感覺得道，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著恐怖的變化。
「你們不應該要求太多，精靈們，我是戰爭之樹太斯坦，我，不是你們的神靈，那個被你們捧上了神壇的精靈神。」
當所有的綠光消散，太斯坦那一張蒼老的面孔漸漸浮現，帶著無盡的威嚴掃過每一個精靈，「但是，我庇護你們，我將依舊庇護你們，我沒有拋棄你們，至於我為什麼要阻止你們殺掉這個人類，那是因為，在這個人類的身上，有著你們想象不到的災厄。」
「什麼災厄？」沉默了半響，莫爾徒然開口問道。
太斯坦的目光落在了莫爾的身上，淡淡的問道：「你叫莫爾是嗎？」
「是的，偉大的神靈，戰爭之樹太斯坦大人。」莫爾恭敬的說道。
「你是精靈族的這一屆大執政官，是嗎？」太斯坦繼續問道。
「是的大人。」
「那麼。」太斯坦落在莫爾的身上，開口說道：「我要你告訴所有的精靈，這一次饒恕晉離。」
莫爾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恍若這四周逐漸降臨的黑夜，按照常理來，神靈既然已經下達了神諭，那麼作為一個卑微的生靈，他理當遵從，可是，從精靈族執政官的角度來說，遵從了精靈的公正上百年的他根本無法說服自己遵從這個神諭。
於是，他轉過頭，將目光落向了精靈女皇，塔利亞斯。
而在這時，太斯坦的聲音再一次想起了，「不要看她，大執政官，我要求你，告訴所有的精靈，饒恕晉離！」
莫爾只覺得腦海如遭重擊，一股眩暈頓時在大腦中回蕩，不由自主的，他說道：「是的，尊敬的神靈，偉大的戰爭古樹太斯坦大人。」
這邊話音未落，那邊莫爾的聲音就在整片森林中回蕩，「我，大執政官莫爾，遵從神靈的旨意，寬恕人族晉離在忘憂林中一切的罪行。」
三十個字，恍若一聲驚雷，在每個精靈的心中回蕩，瞬間掀起了轟鳴陣陣，每一個精靈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全都驚駭的看向莫爾，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帶了憤怒，他們無法接受一個殺害了精靈的下賤人族得到了精靈大執政官的赦免。
但是，那確實一個神靈的神諭。
神靈是什麼？是信仰，是虔誠，也是生命，凡神所說的話他們都當遵從，凡神所要求的事情，他們都將視線。
因此，無奈中，他們不得不接受寬恕晉離的這一點，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寬恕了莫爾。
是啊，莫爾並沒有什麼錯誤，他在政之間，精靈族從沒有漸漸有失偏駁的事情發生，他所處理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公平公正的，都是讓人信服了。
可是，在晉離殺死了精靈的這件事的事情之上，必須有一個人錯了。
晉離被神寬恕，神又不會錯，那麼誰錯了？他們還是莫爾？很明顯，當然，就是莫爾啊。
「真是一個優秀的種族啊。」晉離將所有的目光收在眼下，淡淡的不屑從他的嘴角浮現，他譏諷無比的看著每一個精靈，腦海中對於那個創造了世界的神靈越發的鄙夷，能夠創造出這樣的一個「優秀」種族，神靈的真面目也就可想而知了。
當然，也不是全部所有的精靈都是這樣的，晉離就發現在那麼多的精靈中有那麼一道視線適中沒有落在莫爾的身上，而是在……自己的身上。
他抬目看去，就看到，蘿絲一臉的奇異的看著他，那雙同樣翠綠的雙目之中，沒有一點雜質，清澈的將晉離的身影完全的倒映其中。
「為什麼你可以這樣的無所顧忌。不需要去在意那麼多的目光與威脅，將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無論好壞，無論後果，全都付諸於行動？」
看到這樣的眼神問詢，晉離沒有說話，淡笑了一下，轉過頭，目光落向了太斯坦，問道：「太斯坦大人，我是否依舊可以在精靈森林中自由的活動呢？」
「可以，只要你願意。」太斯坦的聲音響起，沒有絲毫的遲疑。
晉離繼續問道：「那麼，萬一精靈族的精靈們藉機找我麻煩又當如何？」
「那麼，我就賜予你等同於神靈的地位，只要你不去傷害精靈，那麼，你就像那些個神靈一樣，在整個精靈族中獲得自由。」
這句話話音還沒有落下，一個個精靈的目光都變了，難以置信的落在了晉離的身上，他們無法接受，上一刻還是精靈族的敵人的晉離下一刻就成了精靈族最尊貴的客人，這令他們那一顆驕傲的精靈之心無法承受。
「大人……這是不是……」沉默了片刻，塔利亞斯臉色無比難看的開口說道，一雙眼睛帶著無比深邃的厭惡掃了晉離一眼。
「我不會說第二遍。」太斯坦的聲音帶著一絲怒火，而塔利亞斯則臉色一變，身側的空間之上都泛起了淡淡的裂痕，雙目中不可見的，一絲憤怒閃過，她低聲說是，一轉身卸去了神靈施加的憤怒，苗條的身影漸漸走向遠處。
太斯坦沒有在意塔利亞斯的行為，他知道，作為一個種族的最高女皇，她的威嚴同樣重要，於是，他轉過頭，看著晉離淡淡的說道：「你，還有任何的意見嗎？」
隨著話語響起，晉離的身邊的空間一塊塊的凋零，露出下面那無盡漆黑的虛空，一道道絞殺之力隨之浮現，恍若擇機而噬的毒蛇毒蛇，向著晉離吞吐著冷厲的蛇信。
晉離恍若未聞，一對眼睛的視線落向了蘿絲，漆黑的瞳孔閃爍，似乎在說，「你懂了嗎？」
蘿絲微微愣住，旋即展顏一笑，明媚猶如天空那逐漸明亮的光芒，令人無法直視，因此，除了晉離之外，沒有人注意到，在蘿絲腳下那不斷漆黑的影子之中，六團猙獰的紫色火焰悄然凝聚，晃動間似乎足以吞噬靈魂。
這時，晉離的耳邊，太斯坦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還有任何的意見嗎？」
晉離抬起頭，不知道看向那裡，淡淡的說道：「太斯坦大人，意見，我沒有，但是，真的不能放了莫耶嗎？要知道，他對精靈族而言只是一個恰巧繼承了某些東西的可憐兒罷了，我覺得……」
「可以了，晉離。」太斯坦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這件事情不是你應該管的，所以，你還是……」
未等太斯坦說道，晉離直接開口打斷道：「莫耶是我的兄弟！」
咔嚓！
晉離的身邊，一道空間裂縫驀地綻開，劃過一道軌跡，落到了他的身上，一道鮮血頓時噴出，落到那被撕碎了一道口子的虛空之中，頓時，詭異的力量如期而至，將那鮮血撕成粉碎。
「晉離，可以了。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和你周旋，也不會同意你的任何事情，所以，適可而止吧。」太斯坦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話音中帶著冷漠的威脅之意，似乎這話已經是最後的通牒了。
晉離失落的低下頭，漆黑的眼睛中夾帶著一絲黑暗，「這樣啊，那麼，可能我剛才的方法就不會輕易的放棄了。」
「嗯？」
晉離抬起頭，冷漠的臉上牽出一個吃力的笑容，「大人，你是否聽說過月之天使與聖光之神的故事呢？」
「嗯？」太斯坦的聲音透著一絲疑惑，三息之後，旋即一聲怒吼從那無盡叢林中驀地響起，「晉離你大膽！」
「呵呵……發現了嗎？」吉利淡淡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