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地獄同歸

在短促的準備時間中，女巫們正匆忙地在向古舊的掃帚上塗著一種藥品。

實際上女巫並不是只坐掃帚，而是用這藥品賦予了飛行能力的物品。也就是說，這種葯也能作用於掃帚以外的物品。

（……說到底女巫的葯也不過是綜合數種魔草罷了，不可能做把沒受洗禮的嬰兒拿來煮，他們編故事能用點腦子嗎。）

斯瑪特維莉輕輕地嘆著氣，把同樣的「女巫之葯」也塗到自己的肌膚上，濕滑的感覺讓她有點噁心。

「十號到三十號，四十號到五十五號，射出準備完成！指定女巫按順序加速。對目標進行試探攻擊，注意保持距離。」操作員繼續發布指示。

聽到指示的斯瑪特維莉單手抓穩掃帚，只一手發動了魔法，系在腰上的繩子馬上鬆開來。

她立刻因為重力開始下落，用手抓住繩子的一端，化為二十米級的巨大振子，好像鞦韆一樣在空中大幅擺動，加速。在擺動到最下方------儲存了最大動量的地方，放開了手。

脫離了『女巫羅盤』的斯瑪特維莉在空中跨上掃帚，高速地沖向海面。

現代的女巫是無法飛在空中的。

十二門徒之一，聖徒彼得曾通過向主祈禱，將被稱為「借惡魔之力在空中飛翔的魔法師」西蒙.瑪格斯擊落。利用這個傳承的「擊墜術式」在十字教圈內非常發達，因此「十字教的教義可以說明的範圍內的異端與異教的飛行術式」，雖然可以很簡單地飛起來，可是也陷入了可以被簡單地擊落地窘境。

因此，現代的女巫無法飛在空中。沒有能力像移動要塞『女巫羅盤』那樣搭載『可以防禦擊墜術式的大型防壁』的女巫們，只有通過在低空高速地移動這樣鑽空子的舉動，來避開彼得系統的『擊墜術式』。

因此，女巫斯瑪特維莉貼著海面狂飈，她的身旁並排有數名同僚。她們在海上的總數已經超過了一百名。

女巫們正用通信用的靈裝進行意識溝通。

「那群大傢伙看上去就不好對付呢，當從外表表現出的火力，如果貿然衝上去，可能一分鐘內就會被全員擊墜呢。」

「在速度上我們也不佔優勢，沒辦法進行迂迴攻擊。」

「聚集在一起可能會被對面一舉殲滅，可如果分成多小隊，被盯住的那隊全力逃跑，其他隊伍分散進行破壞作業，這樣的方式呢？」

女巫們還在進行攻擊方式的討論，這時原本雲遊在天空的一艘『太陽之蛇』，脫離了大編隊，盤旋一圈后，降下高度，並且由腹部放出數十隻更小型的『雲海之蛇』。

關是解決這艘『太陽之蛇』，就要花費不少時間，沒法減緩入侵者的速度。

女巫們一瞬間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操作員及時發出修正指令，「全員優先解決這艘船。」

「誒，其他的不管嗎？」

「陸地方面屬於騎士派的範圍，而且來自聖公會的直屬命令，我們的任務是守衛這片海域。」

「雖然搞不懂，但應付一艘簡單多了，」

「讓他們的高度再低點，按編號分出5人一組的小隊，先用海洋制御術式對付。」

「最後用要塞上的大規模閃光術式的照射裝置把他們燒光。」

「上啦。」

女巫們開始全面迎擊入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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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之蛇，是這艘艦隊中最為龐大的飛行物，同時也是死海議會美洲分部特遣隊的旗艦。

在控制室中，死海議會的第五長老，黑騎士正坐在中央的位子上。

他的兩側站著兩個人，分別是作為戰鬥先鋒官的傑羅尼莫，以及戰術指揮官的特庫姆塞，兩人都是美洲原住民的血統，擁有極強實力的兩人作為黑騎士統御美洲分部的左膀右臂。

特庫姆塞略顯遺憾地說：「我們已經到達英國了，可惜還是被發現了。」

「已經足夠了，下面就是一路殺殺殺呢。」傑羅尼莫用舌頭舔著嘴唇，為即將到來的血腥而興奮著。

俯視著不列顛群島的領空，黑騎士面無表情，但其實他的內心在劇烈的波動著。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是沒死！！我將一切都出賣給惡魔，才終於將你逼入絕境，可為什麼你會死而復生！魔女，背叛的你我都應該下地獄，永不超生。』

仇恨不斷撕扯著他乾枯的內心，只有與魔女的戰鬥才能讓這種扭曲的情感完全爆發。

突然間，他發現船內充斥著浮躁的空氣，連他的兩位副手都露出了鬆懈的表情。

這不對！

黑騎士突然狂暴地拍著扶手，發出巨大的聲響，他喊道：「這場戰爭會如何發展？」

特庫姆塞遲疑了一下，就條條是道地說：「我們的優勢很大。首先，藉助乘坐的飛行器，我們可以無視英國大部分的防禦力量，直接襲擊中樞；其次，英國本土的守衛力量因為抽調到另外兩個戰場而到了史上最薄弱的狀態；最後，自然是我們擁有的戰力，這隻艦隊的船和人員是美洲分部幾百年的精華。」

「傑羅尼莫，你也是這樣想的？」黑騎士用低沉的聲音說。

傑羅尼莫笑嘻嘻地說：「是啊，我會把敵人全部殺死，將那個魔女從地里拖出來肢解掉。」

控制室中的其他人也現出意同的神色。

然而，

「放tmd狗屁。」

黑騎士的怒吼聲讓他們陷入獃滯。

黑騎士下令道：「將我的聲音接入特遣隊所有人員的通訊中。」

越是在仇恨中，黑騎士只剩下殺戮的腦袋越是冷靜，他已經想通是哪裡出了問題。在美洲分部成立后的時間，魔女處於停止活動的狀態，成員對魔女的了解都浮於情報。而在那場最後剿滅魔女的戰鬥中，因為距離的原因，除了自己，美洲分部沒有任何一人參加了那場戰鬥，他們只知道最後魔女死了，死海議會付出了代價。他們卻不清楚，魔女本身已經處於極其虛弱的狀態，仍然把整個死海議會在亞歐的精英幾乎清洗了一遍。

「這場戰鬥還沒開始，但你們已經死了！」

那個沙啞、甚至有些扭曲的聲音讓死海議會美洲分部的成員都是一怔，他們認得這聲音發自他們的首領黑騎士。

「你們以為你們的敵人是誰？讓我來告訴你們，那是以一己之力攪動了兩千年歷史的魔女，魔法側的毒瘤。力量？計謀？這些東西對魔女而言都是可笑的，在你們抱著這樣半吊子的心態上戰場時，我就可以很確定地告訴你們，你們已經死定了，今天你們的屍體就將在這異國他鄉像個垃圾般遺棄。你們知道一百年前落在總部上的一擊嗎？當時聚集在總部的都是議會的精銳，可除了大長老，還有任何一個人留著完整的屍體。不抱著必死的決心，你們連傷到魔女都做不到，而那個魔女不久之後就會像碾蟲子一樣把你們統統碾死。」

彷彿施展了一個禁言的魔法，美洲分部的成員陷入沉默，他們開始正視自己可笑的心態。

黑騎士最後的聲音幾乎是吼了出來，「我們到達這裡只是個開始，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再有幾分鐘我們就能到倫敦了，將倫敦焚毀，逼出魔女，然後用我們的死拖著魔女一起下地獄！」

瘋狂的情緒在美洲分部的成員中傳播，最後他們共同呼嘯著，

「殺了魔女，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