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005章 鶴山受騙

5.第005章 鶴山受騙

饕餮穿着九鼎門的服飾,有人問起,她就自稱是被師兄師姐派出來辦事跑腿,竟然沒一個人攔她,就讓她這麼個半大丫頭輕輕鬆鬆大搖大擺地在清岳境內橫衝直撞。

清岳境實在太大,饕餮靠着腳力不眠不休一日才翻過一座山。其實若她化出原身風弛電掣、一路狂奔,用不着半日就能抵達天機山腳。只是這清岳境內雖地廣人稀,天空中卻時有御劍飛行的弟子,若是被撞見肯定會被當成怪物追殺。

此前在一座人間城鎮里,饕餮吃過這個苦頭,明白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現原身於人前。

第四日傍晚,饕餮闖進了鶴山。

鶴山,如名所述,就是一座千鶴棲居之山。

山上棲著各式仙鶴,或是散步,或是戲水,或是閉目養息,十分怡然自得。然而當饕餮走進鶴群時,仙鶴們產生巨大的騷動,這騷動彷彿波浪一般繞着整個鶴山蕩漾出去,仙鶴們紛紛展翅飛向空中,彷彿避讓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數百隻仙鶴,沒有一隻敢落地,一邊環繞山巔飛翔,一邊凄厲鳴叫。

饕餮不是第一次見到被她嚇壞的動物群,只覺得好玩,索性狂奔起來,驅趕着仙鶴到處飛。正玩得起勁,一個清幽如空谷翠竹的聲音撞進她的耳朵里:「哪裏來的瘋丫頭,驚擾了我的鶴群。」

饕餮詢著聲音望去,只見溪水邊的石亭里坐着一個縹青色衣裳的男子,玉帶簪發,表情閑適,身邊圍着幾隻朱頂白羽的仙鶴,背依著山海雲霧,怡然若仙。

這一路上饕餮經常遇到四部弟子,哪部弟子穿什麼式樣的衣服她已經能分清,唯獨這男子身上的衣服她從未見過。

「我,我是九鼎山的弟子,你是誰?」

男子斜目打量了她一眼,並未將她放在眼裏,繼續拿起一撮嫩芽喂著兩隻乖巧的幼鶴:「你一個鼎部的小弟子,不在九鼎山獃著,來鶴山做什麼?」

「我,我迷路了……你是這裏的養鶴人?」饕餮瞧着他喂鶴,「你居然可以養這麼多隻?怎麼做到的?我想養一隻小烏豆都難!它們都不肯接近我。」

男子將一隻羽翼尚未豐滿的幼鶴抱進懷裏,溫柔撫摸:「我沒有養它們,養它們的是這天地靈氣,雨露風霜。」

饕餮瞧著那幼鶴可愛,便想上前一步,結果還沒走近,圍在男子身邊的幼鶴便全部跑開了,被他抱在懷裏的幼鶴也似受了驚嚇一般,掙紮起來,男子露出不悅表情:「你站住,別過來。」

饕餮一聽,定住腳步,便見男子站起來,風將掛在亭檐上的落花吹落,紛揚飄灑,他邁出亭中一步,舉手揮袖,一縷柔光從他的袖間飛上天空,散成無數星輝,那些受驚的仙鶴們齊齊受到安撫般鎮定了下來,向他圍擾過去,以他為中心跪在地上。

千鶴跪拜,百里白雪,場面異常壯觀。

「哇!太漂亮了。」饕餮驚嘆,忍不住起了攀比之心,「若是這樣,我也能做到。」說着控制體內的氣息,猛地迸發出濃烈的戾氣:「起!」

便見片刻前安寧伏跪的仙鶴全部慌亂地撲著翅膀飛起來,明明被嚇破了膽,卻彷彿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壓迫着不敢逃跑,只在饕餮頭頂不停地盤旋嚦叫。

饕餮用手一指,氣勢恢弘地大叫一聲,「一字長蛇陣!」仙鶴們立即拍著翅膀乖乖排成一條長蛇,「二龍出水陣!」仙鶴們排出兩條小龍形狀,「天地三才陣!」仙鶴們立即圍出一個巨大的三角形,「四門呃四——」饕餮記不得下面是什麼了,隨口喊道:「四門烏龜陣!」仙鶴在天空組成一個巨大的烏龜造型。

「哈哈哈,真好玩!」饕餮玩得開心,冷不丁指揮仙鶴排隊的手被人捏住,只見那縹青衣男子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邊,捏住她的手腕,目光深邃地打量她。

「你幹什麼?」

縹青衣男子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掃過,落到她纖細的手腕上:「你不是四部弟子,你是什麼人?」

饕餮辨道:「你憑什麼說我不是,你看,我穿着這身衣服呢。」

「跟我過來。「男子壓根不理會她的解釋,拖着她向前走去。

「你——放開我?」饕餮掙紮起來,雖不知道自己是哪裏露了破綻,卻敏銳地覺察到了威脅,「放開我,放開我!你誰啊,憑什麼抓我!」奈何那人手勁極大,手腕被他握在手裏紋絲不動。

眼見抽身無望,饕餮急得張口就咬上那人手背,牙齒貼上皮肉的一刻,她卻猶豫了,沒咬得下去。

饕餮全身是毒,她的牙囊有劇毒,她的骨血亦是劇毒。千辭不止一次地告誡她,千萬不可毒殺生靈。她猶記得幼時長牙難耐,抱着一棵萬丈高的老樹磨牙,然後那樹就死了。連着樹根周圍一大片區域寸草不生。

若是現在她一口咬下去,這人必死無疑。想了又想,饕餮在那人手背上舔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又舔了一口。

男子本來看着這丫頭撒潑哭鬧十分不悅,便要出手教訓,卻見她舔了他手背兩下,一時有些莫名其妙:「你幹什麼?」

饕餮揚起小臉可憐巴巴地望着他討饒道:「你別捉我好不好?我是來找人的,沒有惡意。可不可以放我走?就當沒見過我?」

男子停下腳步:「你找什麼人?」

「我要找主,呃,是掌門,我要去天機山找掌門。」

「……找掌門?」男子似是沒想到這個回答,頓了頓道,「你見過掌門嗎?」

「當然見過啊,不僅見過,還跟他很熟呢!」

男子皺眉,只覺得這丫頭滿口謊言,半點也不信:「你找他有什麼事?」

饕餮都不用過腦袋:「當然是讓他養我啊!」

「養你?」男子聽她越講越荒唐,不禁冷笑起來,「憑什麼養你?你這丫頭來歷不明,小小年紀一身的戾氣,一看就不是好養的東西。」

饕餮惱道:「好不好養他說了算,你說了不算!等我見到他,他肯定會養我!他最喜歡的寵——呃,人,就是我了!」

男子目露疑惑,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地將饕餮打量了一遍,也沒覺出幾分「喜歡」來,想了一下道:「我有辦法讓你見到掌門,你跟我走如何?」

「真的?」饕餮開心起來,又有些警惕起來,「你不會騙我吧?」

男子正了正衣襟,淡淡道:「我從不騙人。」言罷丟出飛劍,拎着饕餮跳上去,「站穩了?」

「嗯!」饕餮這幾日時常看到天空有人御劍飛行,早就好奇得不得了,此刻站於劍上,又新奇又驚訝,小心翼翼地動都不敢動,生怕踏空了摔下去。

兩人一直飛到海邊才落地,男子收劍后,在兩人身邊布了一個圓溜溜的氣罩,饕餮好奇地用指頭戳那罩壁,便被男人拉着跳進了海底,在一副巨大且綿延看不見盡頭的龍骨前站定。

饕餮探頭朝龍骨里看了看,黑漆漆的:「這是什麼地方?」說着看了男子一眼。

「進去。」男子用命令的口氣道。

饕餮猶豫了一下,踏步走進那骨道。男子站在她身後,等她進去了,才跟着走進去。

龍骨道里除了黑就是黑,但饕餮是野獸可在夜間視物,這骨道在她眼裏跟平地無異。如此走了一柱香的時間,男子打破沉默的氣氛道:「你不難受嗎?」

饕餮道:「不難受啊,走路有什麼難受的?」

「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沒有。」饕餮覺得他問的奇怪,轉身看他,見他低着頭似是沉思什麼,「你帶我到這裏來幹什麼呀?掌門在這裏嗎?」

「你叫什麼名字。」

「駑獸。」

「駑……獸……」男子拉長著聲音重複了一遍,「你一個小孩子,是怎麼孤身進入清岳境內來的?」

「我啊,游進來的。」

「游?」男子似是沒想到得到這樣的答案,「看來你水性不錯。你聽說過清岳境龍骨道嗎?」

「沒聽說過。」

「龍骨道便是你此刻腳下走着的路。此龍骨是遠古龍神的遺骸,只有被龍神認可的人才能進入清岳。你現走的路,是所有清岳弟子都要走過的路。你若想進來,只能走正當的路,歪門斜道不會走得長遠。便是見着掌門,他也不會收你。」

男子話語中的深意饕餮當然聽不懂,疑惑道:「我走哪條路跟掌門收不收我有什麼關係?可以帶我去見掌門了嗎?」

便聽男子道,「到了」,饕餮終於走到龍骨道的盡頭,踏步出去,眼前仍是一片海底水域,無數漂亮的魚群在她面前游過,珊瑚海草緩緩擺動着身軀,與之前進入龍骨道時的景象並無區別。

「到了是到哪裏了?」饕餮不解,「這不還是海底嗎?」

男人搭住饕餮的肩膀,帶着她急速浮上海面,便見不遠處是熱鬧的漁村海岸,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走動。

饕餮後知後覺:「你騙我!」

男子一推,將饕餮直接推到了岸邊,自高而下地俯視她,用高高在上的冷漠態度道:「清岳境不是什麼人都能闖的地方,你非我境中弟子,不可留於境內。修仙需得心正影直,念在你年幼無知,又是初犯,我不追究你擅闖之罪。如果你還想進入清岳,只能從我身後這條所有弟子都走過的路進來,這,是你唯一的路。」

「騙子!你答應帶我見掌門的,卻把我騙出來!騙子!」饕餮憋了一下,才想起四個字的詞,「言而無信,食言而肥!」

男子顯然沒有興趣與一個孩子糾纏,轉身直接御劍離開。

饕餮瞧著男子消失在她的視線里,恨恨道:「你管我怎麼進去!」便重新往海水裏走去。

被騙出來又怎樣,她總能游回去。

然而腳丫子剛碰到海水,饕餮如被電擊一般整個人都倒了下去,痛得直在地上翻滾。她不甘心,又試了一次,根本無法觸水。饕餮立即猜到必定是那個騙子偷偷在她身上施了什麼法術,阻止她渡海入境。

「騙子!」饕餮生平沒有受過這麼大的委屈,痛得淚水嘩嘩地流,所有委屈憤怒懊惱都匯成一個詞,「大騙子!」

清岳境內,縹青衣男子在鶴山降落,便見那亭內已有一名年輕男子等候,見他回來恭敬道:「師傅,你上哪去了,弟子等了你好一會。沐畫師叔請你即刻前往瑤琴山一趟。」

「沐畫找我何事?」

那等候的男子道:「似乎是沐畫師叔察覺到海底有異樣,要與師傅商議。」

「那就走吧。」縹青衣男子踏出去幾步,卻突然停下,問跟在身後的男子道,「下一次退海水開山門是什麼時候?」

「我想想,上一屆已是六年前,還有四年。師傅怎麼突然問起這事?」

「沒什麼,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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