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本能

莉安娜，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跑出來了？

這裡太無聊了，我要找個有趣點的地方。

……

在萊克特與莉安娜閑聊的同時，似乎被遺忘了的柏德溫偷偷地伸手進口袋中，抓住了裡面的控制器。

作為研究所的頭兒，所有研究方案都要經過柏德溫的批准才能通過，他當然認得莉安娜這個相當獨特的人造人。

萊克特的羚羊計劃其實還處在實驗性階段，她所製造的人造人的基因來源都有很大的差異，每個個體的體能素質也有些上下浮動。

這種多樣性主要是為了篩選出性價比最為優異的人造人，為了將來的大量生產而準備。

一談到軍事用途，說到背後都是錢。

像是美軍不願為一般士兵配上能大幅提升存活率但是價值數十萬美金的新型防彈衣，就是因為在高層眼中普通士兵值不上這個價錢。

所以軍隊中流行一句話∶你拿到手的裝備不是最優秀的，而是最便宜的，所以隨時都有可能損壞。

一般來說，因為第一台不用考慮成本，所以原型機都會比量產型有更強大的性能。

而莉安娜就是這台原型機，為了實驗基因工程技術的所能達到的極限而製作出來的新型人類。

……至少萊克特在報告上是這樣寫的。

莉安娜身上有著所有現存科技所能找到而且又能兼容的優良人類基因，在訓練中不論是體能丶智力表現都遠超她的同僚們。

不過所浪費的成本跟時間也是相當驚人，而且能成功製作也純粹是運氣，即使是萊克特本人也承認∶在可見的將來也沒有重覆生產的可能。

在柏德溫給上層看的評估書中也沒有少拿這點作批判。

但那些說到底只是成本效益的問題，即使是柏德溫這個從頭到尾也看萊克特的計劃不順眼的人也不得不承認∶

這個有著小女孩外表的東西，內里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要不是她的製造過程全都在基金會的監控之下，說不定就會得到一個scp-xxx的編號了。

柏德溫緊緊了握槍的手，他剛剛已經按動了scp-682的控制器，過不久就能把那條打不死的蜥呼喚過來了。

雖然他不認為莉安娜能擊敗那隻複製體，但為免夜長夢多，有些事他還是要親自解決。

沙沙。

像是乾毛巾互相磨擦的聲音。

一隻如同水牛般巨大的爬行動物從柏德溫身後慢慢的爬出，在它的齒縫中還咬著條抽搐中的手臂。

果然，即使有著石頭般堅硬的骨骼，要跟scp-682空手對抗還是太勉強了……

萊克特認出那條手臂是屬於威爾的，看來她那兩個隨行的保鑣已經玩完了。

scp-682有過有咬穿金屬板逃生的紀錄，即使是人造人那種強韌的身軀在它口中可能只是有點嚼勁的食物而已。

上吧！殺光她們！

柏德溫大喊一聲，趁著莉安娜的視線已經被奔跑起來的scp-682完全吸引過去的時候，他抬槍瞄準，目標正是萊克特的胸口！

雖然不是專門的士兵，但柏德溫是個狩獵愛好者，平常放假還會到蒙大拿州東北部的狩獵區玩上數星期，他對自己的槍法相當有信心。

讓萊克特活著太危險了，誰知道這女人還有什麼鬼點子？

嘭！

扳機扣下，伴隨著刺耳的鳴音，灼熱的金屬塊直射而出。

好痛。

莉安娜說著。

她的右手斜舉，剛好擋在萊克特的身前，掌心中有個紅色的印痕，像是擦傷的傷口般，雖然皮破了但卻沒有流血。

而在一旁的牆壁上，一個圓孔正緩緩的冒著青煙。

彈開了？

柏德溫驚呼著，雖然子彈不能穿透生物皮膚並不是不可能的事，他就曾經聽說了有獵人射中山豬的背脊可是卻被厚實的毛髮擋住了的故事。

但那可是人體，就是再怎樣強化，怎麼可能防彈？

再說，就是真的能擋下子彈，她怎可能預先知道彈道？

我記得她並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應該連手槍都不知道是什麼才對？她為什麼……

連串的問題讓柏德溫一時之間忘了逃跑，然後他就看見了以下的畫面∶

莉安娜的五根腳趾猶如碰上泥土般輕易插進地板，然後以踢球般的方式往前一甩，一塊方形的金屬板被她一腳挑起，尖銳的邊緣急速旋轉的飛行著……而且正飛向自己。

這也是他人生中所看見的最後畫面。

但在柏德溫的頭顱被鋼板削掉一半的同時，scp-682已經高高的躍起，它並沒有忘記主人的指令∶殺死眼前的兩人。

好大呢，鱷魚先生……

莉安娜望著那血盆大口正往自己罩來，瞳孔已經收縮到跟米粒一樣的大小。

當集中精神時，她的反應速度足以看到行進中的子彈，scp-682那以常人標準相當迅疾的動作在她眼中不過是慢動作而已。

莉安娜那細小的手掌拍下，就連拳頭也沒有握緊，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樣。

但scp-682就被這隨手的一下拍得全身撲倒在地上，地板也因為這一擊而裂成蜘蛛網般的形狀。

莉安娜曾經看過美洲豹獵捕凱門鱷的紀錄片，在那影片中，美洲豹悄悄的從河邊游近，潛行到那隻正在沙洲上曬太洋的鱷魚後方，撲起一口咬中後腦，一擊斃命。

……大腦在那裡呢？應該是在眼睛後方的這段吧？

她微微一笑，後腳跟猛的的踩到scp-682的頭頂之上，兩顆黃色的眼球同時被強大的外力擠出眼眶。

這隻看似來勢洶洶的怪物，就這樣輕易的倒在莉安娜的腳下。

萊克特博士，這是外面世界的動物嗎？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鱷魚呢，它叫什麼名字？

莉安娜回頭問道，純真的表情就像是問老師熱狗是用什麼肉做的小學生一樣。

莉安娜！小心！那隻怪物是殺不死的！

像是要回應萊克特的話一樣，本來看似死透的scp-682四肢撐起，強大的力量把踩著她的莉安娜都頂得飛起來了。

scp-682會成為scp基金會也為之煩惱的問題，主要是因為其強大的環境適應能力跟再生速度。

它的骨骼是一種堅硬的膠質管道，有著相當程度的延伸性，很少出現骨折之類的情況。

至於感官系統也保留了爬行動物的特性，除了視覺外用於探知氣味的犁鼻器跟偵察熱能的頰窩也一應俱存。

失去了雙眼對它來說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即使要重新長回來，大概也只需要數十分鐘時間。

……打擊的效果很輕微，最好的方式是要把它的身體撕成碎片！

萊克特下意識的說出了唯一的手段，話剛離嘴時才留意到逃生門的倒數已經完成了。

比起正面跟這scp-682對抗，逃跑明顯是更合理的選擇。

哦！原來是這樣阿！

莉安娜歡快的回應從耳邊傳來。

同時，一隻異常巨大的長條形物體被撞到逃生門之上，衝力之巨甚至讓它的身體有幾秒時間像是海報般貼在門上。

本來想開門的萊克特看清這物體就是scp-682時嚇得連退了幾步，但不過是轉眼間，伴隨著轟隆的一聲，蜥般的怪物瞬間消失。

原本的牆上只留下一個巨大的洞口。

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呢，好有趣哦！

莉安娜笑著從萊克特身邊走過，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好開心！

比起那種把能逃生用的出入口徒手打穿的怪力，反而是這句如此單純的對白讓萊克特莫名地冒起了一股寒意。

哎呀呀，原來研究所的外面是長這樣的阿？跟我想像中差好遠呢。

研究所位於郊區，四周是由稀疏的樹林還有不高的灌木組成，為了避免被不知情的遊客闖入，這一帶對外聲稱是一個富翁的私人別墅所在地，擅自接近屬於違法行為。

莉安娜就像是個到公園散步的孩子般東張西望，但同時也在慢慢的走近倒在泥地上的scp-682。

不過待會再來逛這裡好了，現在就讓我們來繼續玩吧……咦？

scp-682那原本已經空無一物的眼眶在這短短數秒間竟然已經重新長回兩顆眼球，而且剛剛戰鬥中產生的各個傷口都已經恢復原狀。

喀喀的聲音從它身上不斷傳出，這隻大蜥的四肢像是充氣般的變得粗壯起來。

這就是scp-682適應能力的最大體現，它能在一定程度上改變自己的結構，調節自己**的功能。

要不是這隻scp-682隻是複製體，並沒有原版那樣經過長年的進化所累積下來的強橫**，也不會一接觸就被莉安娜壓著來打。

萊克特博士說你不會死，原來是這個意思。

莉安娜的嘴角彎起，露出兩側尖銳的犬齒。她像是在笑，但在動物界中露出牙齒是一個展示威脅的行為。

要撕成一塊塊嗎……

scp-682緊盯著莉安娜的雙眼，而她也毫不示弱的回望著。

兩者雖然來源完全不同，外表差距極大，但同樣也屬於scp基金會製作的生物兵器。

而這一瞬間，兩個生命腦中的想法幾乎完全一致。

殺死對方！

萊克特遠遠的看著這一人一獸的惡鬥，以她的眼力只能勉強看到兩者的身影互相交錯，不時有些碎掉的肉塊飛濺而出，完全看不清誰佔上風。

更別提說要幫忙了。

幸好她記起自己有帶上基金會分發的小型通訊器，要是有什麼意外可以用這個直接連上基金會內部的通信網路。

她所發出的訊息只有一小段∶有keter級項目逃脫，立即要求武裝人員增援。

基金會把所收容的各式scp都進行了危險程度的分類，而keter級是最高的等級，指對人類社會及基金會人員構成重大威脅的個體，scp-682的本體就屬於這類。

不得不說，基金會的行動人員反應程度是極快的，發出訊號不到一分鐘就看見六台直升機在地平線上出現。

當然這些不可是剛剛出發的，而是基金會派出來救援北美研究所的武裝部隊下的一個小隊。

既然得知研究所被敵人入侵，總部同時考慮到實驗體出意外的情況，特地派出了專門的處理人員。

莉安娜，你要撐住阿……

根據她的目測，直升機群離到達還要數分鐘時間，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莉安娜能在scp-682之前活到那一刻來臨。

但事實證明，她多慮了。

當煙塵散去之時，本來激戰的地方中只剩下莉安娜與滿地的肉塊，再也看不見scp-682那條大蜥的存在。

滿身不知道是敵人還是自己鮮血的莉安娜雙手抓緊一個血肉模糊的東西，然後十指同時發力，手中的不知名物體立即破裂，流出大量紅白雙間的漿狀物。

那是複製體僅剩的頭部。

哈哈丶哈哈哈……

雖然看上去相當狼狽，但莉安娜卻在笑，略帶神經質的大笑。

她是第一次把自己的身體能力推動到極限，腦下垂體分泌的大量激素使她的體能與反應從原本的水平中再翻上了幾倍。

同時也使莉安娜處於極為亢奮丶自信而且又充滿攻擊性的狀態，這在之後被萊克特取名為爆發模式。

那股力大無窮的快感使莉安娜感到相當的滿足。

我原來是有著……如此強大的力量嗎？

直升機那震耳欲聾的螺旋槳聲音漸漸靠近，而在沒有看過直升機的莉安娜眼中，那些鐵造的大鳥像是在挑釁。

那是什麼生物？莫非是灰雁？算了，都一樣……

她舔了舔嘴唇，然後單膝彎曲抵地，心中正在估算直升機的距離。

當到達攻擊範圍內她便一躍而起，一腳就能把這種飛行載具踢毀。

莉安娜，夠了！

說話的是萊克特。

那個不是敵人，是來救我們的人！

莉安娜呆了一下，然後站直身體，似乎也有點不明白自己剛剛為什麼會想攻擊天上的直升機。

旺盛無比的戰意瞬間消退，急速的心跳也開始減慢……身體正慢慢回到正常的狀態。

一股沉重的失落感湧上萊克特的心頭。

她原本以為莉安娜是自己最完美的作品，美麗丶強大而聰明，不像那些失敗的實驗體是一些完全不能自控的野獸。

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幻想跟現實有多大的差距。

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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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很喜歡寫馴服壞女孩的情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