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試探(二)

7.第七章 試探(二)

白玉內心對於如此模樣的馬文才有些抓狂。

不過儘管他的話說的有些難聽,可白玉確實也找不到話來反駁。不論怎麼看,這確實是她的疏忽,她在蕭老夫人那邊並未伺候過人用藥,尤其是古代的中藥,她在現世活了21年,都從未接觸過,在這麼難聞的味道刺激下,她沒有想起士家大族的忌諱規矩,哪曾想便引起了對方的不滿。話雖難聽,可也給白玉敲響了警鐘——

她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今日這種情況,決計不允許再發生第二次。

如此思緒不過眨眼便在白玉的腦中過了一遍,她將手中的葯碗輕輕放在床頭凳子上,卻是第一次屈膝在床邊半跪在地上,態度恭敬的回道:「是奴婢的疏忽,蕭老夫人身體健朗,奴婢未曾伺候過其用藥,此般失誤,奴婢甘願領罰。」

這孩子疑心重,小小年紀也有了城府,她不能還沒接近對方,反而惹來懷疑,白玉這一跪,跪的很是爽快。短短一句話,既為自己做了解釋,打消了對方的顧慮,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有錯當罰,她白玉絕不會有任何不滿。

不得不說白玉極其聰敏,馬文才本就存了試探之心,適才她冒失的將葯遞了過去實則在第一時間便招了懷疑。馬政雖然只官居四品,可府中規矩一樣森嚴,白玉來自世家大族蘭陵蕭府,其族規矩只會比馬府更加繁瑣複雜。白玉既然是蕭府出來的,為何連如此細小的規矩都不明白?

好在她起初的表現,外加渾身的氣質比之普通士族裡的丫鬟好上太多,這一點連馬政都沒有過多懷疑,這彷彿就該是世家大族才有的,因著前面的基礎,馬文才並未直接發怒,他暫時將其的失誤歸為了對藥物的厭惡,讓其一瞬間亂了規矩。若適才白玉沒有解釋,他在此間的疑心便會慢慢埋下種子,可白玉解釋了,話語間也說得通,更何況其言辭懇切,不似作假,馬文才在這上面便也不再細究。

於是,來自馬文才的第一次試探,白玉是十分險要的避了過去。

當然,此次試探,白玉並未發覺。

馬文才看了眼跪在他床邊的某人,眼裡意味甚濃,這次的試探算是過了,這後面嘛...

白玉話落後數秒,馬文才在床上默了默,而後似是想到了什麼,緩緩開口道:「你把葯喝完,這次我便不作細究。」他說的有模有樣,若不是白玉適才翻了錯,光憑馬文才這前後幾次的找借口推遲喝葯,她都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只是為了不想喝葯才這麼做的!

事實上,馬文才也確實如白玉所想的那般,他既是在試探她,也是在找機會推遲喝葯。只是他裝的太好,白玉暫時沒有看出罷了。

不管他外表表現的多麼成熟,他總歸是個九歲的孩子,也只有在這上面,他才表現的像一個孩子一般。

白玉沒病,自然不需要喝葯,可馬文才既然這麼說了,她適才說出的話也不能反悔,所以也只有硬著頭皮接了下去。「奴婢甘願領罰。」

白玉面不改色的從一側拿過了葯碗,她對著馬文才莞爾一笑,左手長袖遮面,也不學那淑女模樣,扣住玉勺便就著玉碗邊緣喝了起來。

面對如此苦澀的中藥,她實在是做不到一勺一勺的如品嘗燕窩般慢慢飲用,橫豎都是一「死」,她選擇痛快些的,也好過煎熬。

馬文才坐在床上,他是早就猜到了對方不喜用藥,所以白玉此舉,雖說有些不雅,可他卻能理解一二。不僅如此,白玉表現的還頗有些豪爽,倒不似小女兒一般作態,他心裡看的莫名的舒服些。

一碗葯迅速的被白玉幾口喝完,白玉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向馬文才展示了碗中滴水不剩,馬文才對此比較滿意,卻又聽聞其緩緩說道:「少爺身體不適,向晚謝少爺輕罰,只是這葯祁大夫吩咐必須得用,還得是空腹才行,所以少爺請再稍等片刻,奴婢這就出去讓人熬一碗過來,用完葯后奴婢再伺候少爺吃飯。」語速態度如初,白玉此番話說的合情合理,一時之間,馬文才竟然也找不到其他的話搪塞過去。

白玉見對方沒有阻止,也就權當其默認了她的說法,她從地上站了起來,朝著馬文才福了福身子,便緩緩退出了內室。

這邊白玉出了內室,馬善剛欲上前詢問,可白玉出了馬文才視線之後,步伐明顯快了些,他只見其迅速的朝著屋外走去,期間只對他說了句「迅速去熬一碗葯來。」便頭也不回的跨出了屋門。

馬善愣了愣,倒是第一次見著如此模樣的白玉。他也是今天才見著其人的,彼時太守身邊的馬全帶人過來,對他們一陣敲打,那時白玉就站在台階上,神態自若,眼裡隱約能看出有些高傲冷漠,話語間不似他們般唯唯諾諾,反而還有些氣勢,底氣十足。也是那個時候,他知道他們得稱呼她為晚姑姑。

晚姑姑舉止間自有一番味道,不驕不躁,不急不緩,他是少爺的書童,可卻不是最聰慧的,他找不到具體的詞語可以形容他的感覺,但在他的理解中,晚姑姑不應該像適才那般才對。

他來不及細想,這邊已經得了吩咐,馬善正打算去小廚房吩咐人,結果下一刻,屋內便傳來了少爺聲音。

「來人。」

馬善不得已,只有先將白玉的吩咐先放放,他走進了內室,來到了馬文才床前,低聲詢問道:「少爺有何吩咐?」

馬文才看著進來的是馬善,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不動聲色的吩咐道:「去看看向晚在做什麼,稍後來回復,記得不要讓她發現了。」他適才讓她喝了一碗藥水,雖然白玉退出內堂時神色正常,可出了他的視線後行走的步伐明顯快了幾分,他耳力過人,這麼短的距離自然是發現了其明顯的變化。這會兒閑來無事,索性吩咐個人去看看,反正他此時並不怎麼信任對方,盯著些也好。

「好的少爺,馬善先退下了。」馬善是馬文才四大書童之一,因著這層身份,他和其餘三人都可以以姓名自稱而不用道「奴才」二字。

馬文才點了點頭,馬善這邊便迅速的跟著白玉那邊的方向跟了出去。

.......

少頃之後,馬善前來回話,一番言語,讓馬文才來了絲興趣。

「你看清了?她真的吐了?」他拿了本兵法在床上翻越,期間頭也沒抬的問道。

「回少爺,馬善看的一清二楚,晚姑姑在牆角吐得厲害,臉色都蒼白了許多,許是身體不適造成的。」他知道適才少爺讓其試了葯,也知少爺肯定清楚能呈上的葯都是經過了他們四人確定的,所以少爺剛才的舉止,明顯有些故意的成分在裡面,斟酌了一番之後,馬善用身體不適的原因代替了真正的原因。

「嗯,退下吧。」馬文才將兵法翻了一頁,緩緩開口道。神色如常,讓人摸不清其具體的想法。

「好的少爺。」

馬善默默地退了出去。

燭光下,床上坐著一名少年正安靜地翻閱著書籍,翻書的動作帶起了「倏倏」的聲音,他的嘴角還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明明身量還小,可此時卻隱約有了一股弱冠男子才有的氣勢,其中還夾雜著些許狡黠。

竟然吐了...

可真是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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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之一樹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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