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魔力、術式、數秘紋

直到白澤背着表哥塞給他的大包走在回家的路上，依舊錶情獃滯有些沒有回過神來。

今天接觸到的這一切實在是有些衝擊他的三觀，先是突然聽說原來自家過去還是擅長面點功夫的御廚這麼厲害，並且家底頗豐，而就在欣喜於得到了一堆明顯傳自大內宮廷和道門正統的功法的下一刻，才知道原來這些東西都不過是為了磨練廚藝的基本功，尤其是最後給他提供的那根在棍梢刻有「庖丁-蟠龍」字樣的棍子，更是一根專門為了讓他練習廚藝而準備的擀麵棍——雖然這根棍子在加持了通過使用觀想法掌握的符籙和練習咒劍術所凝練的念力后，配合用來揉面和擀麵的棍法，也可以成為克敵制勝的有力憑藉，甚至還要強於市面上流傳的絕大多數武學，但是依舊無法掩蓋其可以被歸類為「廚藝」這門技術的本質。

「啊，雖然大哥說的也在理，但是實在不想日後去做個廚子……」

搖頭嘆息的白澤，對於先行者指出來的「明路」實在是有點難以認同，畢竟在如今他的智力隨着能力覺醒而在上周已經被驗證得到了進一步的增進，本來就稱得上不錯的成績如今可以輕易擠進年級前五十，只要日後不是太混認真學習，那麼不久的將來順利考進一座全國一流大學完全不成問題，怎麼看都要比做廚師要更有「前途」些。

「嘛，就當是一種個人愛好吧——不過，只能通過學習廚藝去磨練武藝，這樣的世界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是仔細想想的話，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早就應該被槍炮淘汰的傳統武功的傳承延續下來吧？算了，不想了，趕緊回家把這堆東西都先放下再說吧。」

因為離家很近的緣故，基本上就在他懷疑人生的喃喃自語的時候就已經回到了家門口的白澤，隨即敲門進屋，卻發現不見了老爸和妹妹的身影。

「你爸帶着小妹回老家了，說是爭取今晚回來，對了，阿竹剛剛過來找你，說是找你有什麼事兒。」

一回家就在整理衛生的母親見白澤詢問，便即隨口回應道。

明白妹妹這是被帶去開小灶了，少年對此倒也沒有什麼不滿，畢竟此刻身後背着的這一大包東西，已經讓他足夠滿意了。

而且他也聽表哥簡單提起過，所謂的資質，貌似是先天擁有一些特殊的命格，並具備某種程度的「靈氣適性」，便可以在家傳秘法的輔助下，直接越過如白澤被安排的那一需要先進行鍛體練勁的階段，從而通過某種秘法接引外界靈氣入體，養氣練氣、並憑此洗鍊體魄神魂，不僅能夠開啟一些類似於「陰陽眼」的特殊能力，甚至還能憑此使用一些家裏世代傳承、能夠役使某些鬼神或是精怪的「法寶」——相對來說，一般人要等到鍛體有成、氣血充盈，才可以逐步通過內力漸生而感應外界靈氣，而白澤的表哥鍾昆到現在也才剛剛「萌生氣感」、還沒有到「引氣入體」這一步，由此可見天資二字當真不同尋常。

如今鍾昆所在的階段，大致相當於練氣士通過百日築基，蘊養氣血貫通十二正經后蘊養出的些許內力這一步，但是這內力只能在體內運轉，並且除了可以助長精力、增強體魄和免疫力、並且稍微增強第六感和感知力外，也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神異之處。只有讓內力打通任督二脈，從而接引大源靈氣入體后，才能夠將之轉化為更高級的「真氣」，這才算是進入到了作為修道門檻的「煉精化氣」的初級階段——而只要達到了這一步，基本上人類就已經脫離了「凡人」這一框架，具備了種種不可思議的神奇之力，諸如「氣禁定身」、「御風履水」、「追魂攝魄」、「言出法隨」。

當然了，就算是那些有天資的人，也不是說一下子就達到了「任督二脈貫通」的先天境界。只不過是可以通過一些秘法，讓體內蘊養出的內力可以融入些許靈氣在其中，從而具備了一些只有那些先天高手具備的真氣/法力所具備的特殊性質，這才能夠開啟自身所具備的一些特殊能力、天賦神通，以及初步使用那些只有通過灌輸靈氣才能夠被激活的「法寶」——這種形式的混種內力，因為其本質是混入了靈氣特質的特殊內力的緣故，就暫且以「靈力」來稱之。

魔力是一種通過特殊形式的魔導構造，融合自身氣血和外界靈氣形成的特種能量。因此從某種角度來說，魔力也可以算作是一種與「靈力」大同小異的一種能量形式，這也是魔術師可以通過魔術基盤與魔術迴路中刻印的各種術式施展各種神奇法術的憑藉所在——但是，因為魔力為了最大限度的增強法術效力的緣故，能量的穩定性和可控性相對於靈力來說差得過分，並且對於人體本身具備極大的毒性和侵蝕性，其不僅不能從本質上增強使用者的體質和靈氣適性，還會導致一系列的併發症乃至於遺傳病的出現。

雖然只要將之完全束縛在魔術迴路中，就可以極大減輕這種能量所造成的負面效果，但是人體畢竟是一個相互協調共存的系統，內部的魔力就算只有在迴路開啟后才會進行合成，當關閉后就會將內部留存的魔力排空，在開啟期間形成的隔斷效應會有效的保證產生出的魔力不侵蝕到迴路以外的人體之中，但是迴路的存在本身就是魔力的具現，因此時間一久依舊會導致迴路所在的肢體會逐漸被魔力所侵蝕和改造，並由此延伸至全身。

而被魔力高度侵蝕還能「活」下來的人，無一例外會變成披着人皮的異怪，這種怪物往往被稱為「死徒」——為了保護這那些已經出現了魔力侵蝕現象的魔術師的生命安全，以及想要對那些已經高度異化的魔術師做出最後的挽救，那個世界的統治機構推出了名為「封印指定」的專用儀軌，來封印那些深入到血肉中的魔力。

不過因為這種封印會幹涉魔術師正常的施法效果，甚至會讓那些魔力侵蝕效應已經遍及全身的人變成植物人，所以對於這種「福利」基本沒有什麼人會欣然接受。久而久之，甚至成了一種讓人聞之色變的都市傳說廣泛流傳在了個個魔術世家之中。

「——正因為魔力有着這許多的弊端，所以我並不推薦你將這種神秘力量作為自己能力的核心。」

在曲靈筠家裏落座的白澤，聽着身邊青梅竹馬一臉認真的對他進行說明和勸告，在此前已經初步察覺到了這裏面的些許端倪的少年，聞言不得於心有戚戚焉的連連點頭稱善。

「但是呢，那種通過仿照幻獸和使魔來改造人體內的某些神經結構，讓原本需要外界法壇、法陣和施法觸媒相互配合才可施展的法術，轉變為可以通過魔力和咒語快速啟動的類法術能力，相對於其他系統的施法能力來說要尤為便利、益於戰鬥；尤其是採用信息技術解析古典法術，並將之轉譯成由統一編碼組成的高度集成的魔法術式的做法，更是十分值得借鑒學習，據稱這裏面用到名為『數秘紋』的卡巴拉數字密碼作為基礎編碼，這種編碼形式據稱還可以轉化為通用法陣，並作為研發某些超魔能力的基礎，結社中的莉莉婭學姐正在通過解析艾因茲貝倫家的鍊金術來轉錄整理這些基礎編碼，日後肯定是會大有作為的！」

曲靈筠興緻勃勃地轉述著從別處聽來的這些秘聞，雖然她並不會去研究這些法術，但是畢竟她並未曾完全放棄過去所心儀的劍仙之路，所以對於這些神秘法術還是難免有所好奇的。

白澤聞言后，腦中立即開始下意識檢索起包括「魔術迴路」、「術式」、「數秘紋」在內的關鍵詞，結果瞬間被宛若海嘯般洶湧而來的知識所淹沒！

在冬木市內的三家本地施法者家族所使用的都是一種被稱為「魔術」的現代法術，其源自於那個世界八百年前聖堂教會中埋葬機關的創始人，為了統一教會自全世界吸納而來的聖法術而專門重新塑造的卡巴拉數紋法。在其人叛逃后流傳而出，被當時的法術協會掌握后，為了應對當時已經初見端倪的大源魔力削弱的現象，而被作為構築現代法術的基礎予以高度重視，在經過了數百年的演變和發展后，被拆分為構建於靈脈節點之上的「魔術基盤」、以及刻錄在體內魔術迴路上的「術式」，就此構築起了在隨後三百年間碾壓了一切古典法術與咒術的成熟體系——大勢所趨之下，所有學派的施法者都在盡全力使用秘紋法來轉譯自家的傳統法術，其中既有成功轉譯了盧恩符文而憑此躍居冠位的蒼崎橙子，也有因為遲遲無法完成轉譯而走向衰亡的間桐一族。

不過，有意思的是，作為唯一尚未曾完成核心法術的轉譯，而只能用草草塑造的「蟲術」苟延殘喘的間桐家，卻是冬木市御三家中唯一保存了完整的「數秘紋」方面的基礎理論的書籍的一方，而另兩家基本上就沒有保存這方面的相關資料，這也是結社的學姐只能在無奈下通過拆解現有法術來研究數秘紋編譯方法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