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再殺一次

被鬼隱所奪走的機緣圖是假的。

這一句話一出口，欲蒼穹神情已顯意外。舒石公愕然張大嘴。但這怎麼可能，憶秋年又不知道秦曉川半途跳反其實玩真的。除非劍痞早有察覺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真正的機緣圖呢？」欲蒼穹反應過來。

「自然是有被吾好好地收藏。」憶秋年抬手撫須，十分自在。

舒石公欲言又止。欲蒼穹鬆了口氣。

「另外，吾建議這件事暫時先觀望。」抬眼看了一眼舒石公，憶秋年悠悠道，「老朋友，你先莫急，劍痞想來想去都不覺得那是一名急功近利之人，此事或許還有變數！」

秦曉川會有那麼笨，一次得罪兩名高人，自毀位於正道的長城？

說對了。

寒食草堂門口忽地飛來一隻藍色蝴蝶，被舒石公不動聲色順手一撈藏起來，原本忐忑的心突然篤定起來。

「欲蒼穹你還信不過吾？」憶秋年加強語氣，免得欲蒼穹這樣殺氣騰騰地走出去，被人看到也許原本沒什麼也會變成了有什麼，「放心！」

「劍痞說得沒有錯。」舒石公順勢道，忍着傷痛走兩圈，「其實吾的傷勢也沒有這樣嚴重，那小子雖說下手狠，卻仍然是留情了。」其實胸口疼死了，鬼隱那一掌可是一丁點也沒有太留情，傷心！

「哼！」欲蒼穹甩起了袖子：「罷了。吾先來去，等你憶秋年的消息。若真有事，吾之刀亦無第三次留情！」放狠話。

「那是自然。」憶秋年撫須。

「是啦是啦……」舒石公回應。

那兩人齊齊看着欲蒼穹。

欲蒼穹瞅瞅憶秋年，再盯向舒石公，泄了一口氣，「唉！」甩完袖子轉身就走，這件事最好是能如這兩人所料，否則他以刀神之名望保證，絕對不算完！

眼看着兄弟離去，舒石公立刻松大氣嘆出聲。

憶秋年也鬆一口氣，接着兩人對視一眼……怎麼看上去之前都是不約而同在糊弄朋友啊？

最怕空氣突然沉默！「憶秋年，吾問你。」舒石公一時衝動問出口，「那張機緣圖當真是假？」怎麼想都覺得有些不對勁，秦曉川那個臭小子連自己都瞞，何況是一定會提出反對意見的劍痞。

「世上只有一張機緣圖。」憶秋年表情不動，「你說呢？」

哦豁，被搶走的是真貨。

「這這這！」舒石公一時心虛，「這要該如何是好。」

「問你啊。」

憶秋年毫不留情，「舒石公，事到如今，你仍要繼續隱瞞嗎？」

這邊劍痞看出端倪，特意哄走了欲蒼穹，磨刀赫赫準備逼問舒石公。

偏僻小樹林中

那邊秦曉川正和鬼隱站在一起，兩人四隻眼正正地看向半張機緣圖。

這就是一張被撕成兩半的破爛紙。年代太久遠了，等記下內容，紙張也便不重要。「是真物。」鬼隱到手之後立刻判斷。他手上有另外半份機緣圖，稍微對照能知真假。

秦曉川一臉思索的模樣實在有些凝重：「有一些眼熟。」

「哦？」鬼隱不動聲色，蒼白的臉上僅有狹長雙眸微微閃動，「如何呢？」

「我手中黑市之一位能人，前些時日曾接了一單生意，是替一份樣品作假。」秦曉川慢慢提出疑問，「憶秋年當真有這樣輕易將物品交出來嗎？」

劍痞非無智，東西到手太過輕易，反而惹人猜疑。

鬼隱本性多疑，此時微微思索：「如何確認？」

「與真品對照，自然能知。」秦曉川淡淡刺激，「你捨得嗎？」

鬼隱道：「可以。」另半張機緣圖上的物品早已被收集完畢，幾乎皆是舉世難得的奇珍異寶，就算被人看一眼，也無妨大局。

反倒是如果憶秋年真有事先做什麼手腳，一旦方法用錯，誰也不敢預料練出來的會是怎樣的東西。

兩張各自一半的圖紙被秦曉川拿在手裏。鬼隱一手藏在袖中已隱隱聚攏一絲邪氣，表面依舊若無其事，「怎樣呢？」

還能怎樣。

習武的人記憶力都很好。叮，您的機緣圖可以合成完成品！

「嗯。看來是我多心了。」

秦曉川將兩張圖分別遞還鬼隱，道：「憶秋年的這半張上所記載的物品，和我知道的一模一樣，應該是真的。」其實劇里有提到啊，觀眾還跟着一起找啊找了半天，回憶著回憶著可不就很容易想起來么。

鬼隱腦中主意轉動，剛剛接過兩張圖，心中突兀一個咯噔！如果秦曉川已事先知道憶秋年那張機緣圖上的真正內容，為什麼又要故意與自己聯手來特意取得這一份？這不是故弄玄虛，而只有一個可能……

「謝謝你的圖。」

劇里卻沒有提到煉製的方法，他也忘了屬於鬼隱的那一部分記載的是什麼，不如親眼看一看，也免出差錯。

一道赤紅刀光驟然由後方而來，挾帶強大之煞氣邪芒，「赤地之招」！有人暗藏後方以羽扇運化似刀似劍之真意，使出這一招絕勢，縱然沒有原版那般聲勢浩大到將方圓百里皆化枯骨，但也在頃刻間讓整片小樹林變為一片漆黑焦土。

「殘刀合劍斷血岳。」

玉陽君踏足鬼隱後方，一招奪命毫不留情。

一隻幽藍蝴蝶翩翩飛過焦土，而另一邊，黑劍掠過蝶影，宛如蝴蝶振翼，竟是一瞬間隨意將蝴蝶之姿融入劍法之中，似若輕靈，卻形成無數幻影般無處不在，秦曉川同時持劍在手，一招逼的鬼隱不得不向後正面扛上赤地之刃！

血落焦土，宛如赤紅煞氣侵入經脈，似腐蝕大地生機一般腐蝕術者身體。鬼隱中招向前噴出一口黑血，赫然已是身中劇毒，這血中剎那孵化輕靈之鬼蝶，宛如死亡來臨前來宣告之幻影。

「你」

機緣圖上被落下劇毒，來自當時隨意一抹。這種手法看似簡單，為了不被看破，秦曉川卻已事先在個中行家的玉陽君指點下練習了十幾次。

時間，就在他與鬼隱第一次接洽之後，再回寒食草堂去見憶秋年的途中。

黑血落地，邪氣騰升化為黑霧，與赤地之招所帶來的極端煞氣所抗衡。雖然鬼隱反應極快，以邪能之力逼出部分血紅戾氣，讓幽藍鬼蝶在吸取功體之餘同樣吸走煞氣。可惜對手並沒有留下太多時間，哪怕其中一位武骨被廢，卻能在對手中毒之後擁有鬼蝶支撐半殘之功體。玉陽君面容平靜，目光卻如由地獄所踏出之惡鬼，羽扇再度一轉，另一手並指為劍，刀劍合流一瞬，殘忍逼殺。

殺人就要徹底了斷，不留對手絲毫生機。「一劍雙風流！」

秦曉川並沒有動，一招過後黑劍入土，剎那赤紅戾氣衝天而起，以土之力融合赤地之招余勁，風雲六道融合殘劍血河一瞬頓成圍籠，上天入地皆在這一劍之力掌控中。鬼隱無處可遁。

沒有干擾，不是反間，是佛元逆轉之造殺，是妖血染劍之無情。玉陽君一劍雙分命中黑霧之中兩道鬼隱幻形，而六道赤紅光芒更是瞬息刺入六處要害，整個過程極快、狠辣、而精準。

「啊！」一聲慘呼。

到最後黑霧散去，狡詐如鬼隱先機一失，竟是來不及使出任何完整一招，剎那人化血霧爆體而亡，黑棺墜落在零散焦黑枯骨之上，剩餘血肉被饑渴鬼物所啜吸。無盡鬼蝶幽藍浮遊而起……中鬼蝶之毒者，功體半廢。中赤地之招者，人無完整。

兩張枯黃紙片混合在鬼蝶之中，飄至玉陽君腳邊。

持羽扇者俯身撿起，並指一抹，祛除毒素！

「鬼隱死了。」

玉陽君以扇掩面，道，「你滿意了嗎？」

秦曉川慢慢從已無生機的地面拔出黑劍。「不。」他道：「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