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沉默中的爆發

?狂風呼嘯，卷攜起空中淡淡的血腥味，一切都平靜下來。

「呼——還好只是些小妖精。」扎西呼出一口長氣。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嘛？」阿拉貢走到阿爾薩帝的面前，一把將其領口抓住，沉著一張臉低頭質問道，配合那高大的身子極具壓迫感。

啪！

「我做什麼不需要你來管！」阿爾薩帝打掉阿拉貢的大手，冷漠的語氣令人如墜冰窟。

「不需要？不需要？」阿拉貢狠狠的拍打著身前的盔甲，「別忘了，我們是一個整體！你既然站出來成為一個斥候，那就該當起這個責任，而不是將我們陷入未知的危險當中！你明白嗎？」

「我從來都是一個人！」阿爾薩帝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阿拉貢，那幾欲冒出綠光的眸子像極了野外的孤狼。

「呵？原來如此！」阿拉貢搖著頭，心中想著，這傢伙難道真的不知曉為什麼拉爾瑪吉斯會布置這樣的任務嗎？僅僅是為了度過巢穴？證明他們的強大？

不！這是萊爾瑪吉斯的第一課！

團隊！合作！

「切！既然你都不把我們當做你的同伴，又何必跟我們在一塊！」扎西呸了一句，他早就看這個傢伙不怎麼順眼了。

「的確太過了。」卡西站在一旁嘆氣道。

阿爾薩帝望著一眾人的目光倔強的拋下一句話。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

嗖！

他跳躍起來，向著遠方而去，融入那陰霾中。

「阿爾薩帝！」艾克狠狠的捶了一下右手。

「扎西！你刺激他做什麼？」海瑟薇狠狠剜了一眼扎西。

「是我刺激他嗎？明明就是他不對！有這麼一個不和諧的因素在，他遲早得害死我們！」扎西這一次反駁了，他並不認為自己站出來說話有什麼過錯。

「可這樣真的好嗎？」但丁在一旁憂慮道。

納菲一直未開口，望著這個根本沒有融合在一塊的小隊竟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好了，我先去把他找回來，這裡實在太危險了，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吧。」艾克深吸一口氣，順著阿爾薩帝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艾克！」扎西伸出手揮了揮，可惜艾克早已遠去。「真是個大麻煩！」

他雖然如此嘟囔著，卻也未真正阻止艾克的動作，巢穴中的確危機四伏。

遠處。

阿爾薩帝站在一塊陌生的土地之上，周圍的樹木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啊————」

讓他肆意的宣洩著心中的苦悶，腦海中的影像越發清晰起來。

咚！咚！

鬥氣在瘋狂的溢出，加持在長刀之上，在堅硬的黑土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溝壑。

咚！

不知多久他感覺累了，又忽然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淚光濕潤了眼眶，兩行熱淚如斷線的珠簾般垂落。

「阿克！！」

艾克穿過一叢雜草，來到了這塊空地，阿爾薩帝哭泣如同孩子的模樣深深印入他的腦海中。

「阿克！！你為什麼要離開我！！」阿爾薩帝撕心裂肺的吼叫著，在他的人生中再也沒有一個像是阿克這樣亦父亦友的傢伙了。

「果然。」艾克伸出手依靠著一棵大樹，眼神婉轉。

噌！

阿爾薩帝猛然轉過腦袋，瞧見了一旁的艾克。

「你又來幹什麼？」

「你還要任性多久？」艾克正色道。

「任性？哈哈！說得好，我就想要任性一輩子。」阿爾薩帝喃喃道，泛紅的眼眶中儘是哀傷。「你少在那裡裝好人了，你懂得我的感受嗎？」

「懂？怎麼可能不懂！」艾克低頭輕撫著胸前的吊墜，那閃爍的微弱光芒一如當初船艙中耀眼的希望。

「薩帝，你的人生必須重新開始，更加精彩的活下去，而這也會是阿克大叔所樂意瞧見的。仇恨是一種催發劑，但同時也是一把利刃，傷人又傷己！」

「我知道這些話並不能撫慰你內心的創傷，但至少為了阿克大叔，好好的活下去！」

阿爾薩帝斜視著艾克，持著長刀的手微微顫抖，淚已干，淚痕依舊。

「我當然會好好活下去，我要報仇雪恨！」

「那就回來！」艾克松出一口氣，「這裡是巢穴，而我們是一個集體，倘若不齊心協力，別說通過考核，就是在這裡，我們也寸步難行！」

「薩帝，阿克大叔臨死前和我說過，你需要放開自己的心，去接納這個世界，你會擁有自己的同伴與兄弟！現在，我們就在這裡！「

阿爾薩帝眼睛一縮，怔怔的望著艾克，還有那伸出的手掌，這場景多麼像當初與阿克的初次相見。

「來吧！」艾克微笑著。

阿爾薩帝眼神閃爍，下意識的想要邁出步伐，或許他的內心也有一種渴望。

呼隆隆！

此刻，一道尖嘯著猶如撕裂次元的破空聲隆隆而至，一柄黑影從天而降！帶著凌厲的殺意！

「小心！」艾克的笑容逐漸凝固，爆發出風一般的急速，一個奧術衝擊將阿爾薩帝打到了遠方。

半空中，倒飛出去的阿爾薩帝望著艾克滿頭大汗的身姿，時間就在這一刻定格，那黑色物什清晰可見，那是一把卷了刃的巨斧！

「不！」阿爾薩帝咆哮著，想要伸出大手抓住艾克，卻遙不可及，最終重重的落在了堅實的土地上。

轟！

碎渣殘屑紛飛，塵土隆隆而起，遮掩了一切。

阿爾薩帝獃獃的望著，一團熱火瞬間點燃了全身！

「吼！」

遠處一道巨人般的身影走近，他示威似的長嘯，每邁出一步地面都跟著震顫起來。

近了！

又近了！

阿爾薩帝終於窺得那怪物全貌！

八九米高的身子健碩有力，隆起的肌肉與青筋全部隱藏在一身黑色的棕毛之下。那牛頭高聳，一對破損的牛角直衝天際！

下身處，一件鋼鐵打造的防具籠罩，一根墨色腰帶猙獰而詭異！

他的臉上滿是疤痕，手臂至肩出纏繞著一根粗壯的鐵鏈，碰撞見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

牛頭怪！魔族低階兵種中最蠻橫的存在！最不講道理！

「吼！」牛頭怪一把拔起已然插入大地過半的戰斧，抗在了肩上。

「艾克！」阿爾薩帝一顆心都掛在了艾克的身上，他不敢相信這個和煦的少年就這樣故去。

「咳咳！」

風煙消散之際，戰場形勢終於明朗！

艾克在不遠處起身，左手臂處血淋淋一片，但好在撿回一條性命。

「太好了！」阿爾薩帝那顆心不爭氣的噗通噗通跳躍著，現在終於可以安下神來。

地面上殘存的奧術元素慢慢歸於天地，對這個結果最不滿意的恐怕就是牛頭怪了。

「可惡！」艾克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滑落，他強忍著劇痛，心中思慮著破解眼前之局的辦法。

剛才情形危及，他的魔法最終還是在戰斧即將落下之際施展出來。

沒錯！

傀儡替身！

這個三星的奧術系魔法再一次的救了他一命！

但是眼前的危機並未解除！

每個魔法施展之後，公式便會處於過飽和狀態，只有等公式重新冷寂下來才能再次施展！

傀儡替身救了他一命，但至少在接下來的時光中他無法再使用了。

「魔族！該死的魔族！」回過神來的阿爾薩帝憤怒異常，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拿起長刀便是突進上去。

「不要！」艾克大喝一聲，心中暗罵著阿爾薩帝，這個混小子還是沒有領悟他說的話，一遇到魔族便怒上心頭了。

可惜，此刻的阿爾薩帝已如一離弦之箭，迅猛而出。

牛頭怪不懂魔法，由於智力低下，掌握的技能也是少得可憐，但他們賴以生存的便是一身蠻力！配合那大開大合的戰斧，端的是戰爭殺器！

面對這個渺小人類的進攻，牛頭怪不以為意，戰斧揮舞，虎虎生風！

嗖！嗖！

戰斧未至，強烈的勁風便已將阿爾薩帝刮的臉生疼，甚至於臉上崩開幾道血痕！

格擋！

阿爾薩帝此時才明白自己是多麼的弱小，可為時已晚，他只能使出自身唯一的防禦性刀術。

咚！

一下悶響，阿爾薩帝化作斷線的風箏，飛落於遠處的廢墟當中。

牛頭怪得勢不饒人，隆隆衝鋒起來，化為牛形坦克，而高高躍起，戰斧狠狠劈下！

呼啦！

咕咚！

當！

卡擦！

巨斧威壓所至，一塊大地竟生生凹陷下去，留下那蜘蛛網似的裂痕！

而阿爾薩帝閉上的雙眸，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可好一會之後都未感覺到任何痛楚，反而鼻孔中鑽入一股刺人的血腥味！

當他重新睜開雙眸之時，這輩子最難忘的畫面出現了！

那個少年！那個法師！

竟然用自己的右臂生生抗下了戰斧！

那黑色猶如被一層骨質包裹的右臂鮮血四濺，傷口深處露出森然白骨，令人難以想象！

「呀！」艾克極力咬著牙，連嘴唇都被咬破了，右手臂麻木不堪，失去了知覺，但痛苦自全身各處湧現，好似無數的蟲蟻嚙噬心頭。

「啊——」牛頭怪蹙起眉頭，他顯然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瘦弱的人類竟然可以承受他的一擊！要知道，即便是盾戰士都不敢用自己的身體去硬抗！

嗖！

艾克倒在了地上，右手臂再一次恢復了正常。

惡獄君主從沉睡之中蘇醒！但又在受到重創之後黯淡下來！

艾克倒在地上，一張小臉沾染上泥草碎屑，他虛弱的對著阿爾薩帝吼著。

「跑！跑啊！！」

「不···不！」阿爾薩帝咚的半跪在地上，淚水再次噴湧出來。

「為什麼要救我，要救我這個混蛋！」

「我們是同伴不是嗎？更何況我是你們的隊長！」艾克露出一個笑容。

咚！

一句話猶如一把重鎚敲擊在阿爾薩帝的心口，他這個時候發現自己一切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幼稚！就像艾克說的，他太任性了！

「阿爾薩帝！跑！別讓我和阿克大叔失望！跑！跑！！」

艾克杜鵑啼血般的嘹亮嘶吼絲毫沒有動搖阿爾薩帝的內心。

跑！跑！這個字一直回蕩在他腦海中，卻讓他懂得了什麼。

「不！我不能走！」阿爾薩帝一把抹去眼角的淚水，緩緩站起身子，冷冷的望著那高大生物。

「我不能做個懦夫！這樣，不只是阿克大叔不會原諒我，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你留下來也是送死！」艾克緊緊捏著吊墜氣息奄奄道，他多麼想要釋放出魔法，可自己的身體條件並不允許。

「不！死的將會是他！相信我！」

阿爾薩帝一邊走向牛頭怪，那可怖的瞳孔化為了三瓣月，又化為六瓣月，最終又分散出三瓣月！

九瓣月瞳！

噌！

黑色的死氣繚繞在長刀之上，刀身寸寸碎裂！

然而凝實聚集的死氣重新化為長刀，那死亡的氣息猶如死神的腳步，蔓延在人間。

「吼！」在牛頭怪看來，這個人類小傢伙正在挑釁他的威嚴！

他的地位雖然在魔族中並不高大，但也不是這個僅僅是二階的小傢伙可以對抗的。

轟！

那代表著絕對力量的巨斧再次襲來！

這是一頭惡獸的大嘴！

這是牛頭怪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