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納木措·我來了

納木措我來了

今天要去納木措了。

來xc前，我只知道納木措很美，很神奇。有多美多神奇我在電視上看到過，看的時候我並沒有更多的感受，因為我知道自己是去不了的。

有一天，周言告訴我「朵兒，納木措真的很美，親眼看到的和電視上是不一樣的。」

當時聽了心裡痒痒的，怯怯的問他「我能去嗎？」

「能，你一定能去，我能去的地方你都能去，我們一起去。」他表情嚴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在鼓勵我。

我聽了感到是向他提出了一個剝削壓迫他的過分要求，所以，心裡不安了，當時並沒有憧憬著。

一年後，最終是我一個人來了。

我不但來了，還彌補了他的遺憾，因為他三次上布達拉宮，都被賣刀的藏民攔住沒能進去(現在看，他說的理由值得商榷。因為，周圍沒有賣刀的。)。看來真是應了他的話，他能來的地方，我都能去，呵呵……

早上六點多，天還沒有亮，我們就出發了。車沿著拉薩河向西奔去（向西是我感覺的。）。愛爬山的我對眼前的山還是留了心。拉薩的山和秦嶺完全不一樣，全是綠黃色的石頭，沒有一棵樹，草，更是極其稀疏的，這是因為拉薩每天晚上都下雨，常年累月將山上沖洗得沒有一絲泥土，石頭乾淨得你坐在車上都能看清紋理。而路旁快要成熟的青稞和那成片、正在怒放著金黃的油菜讓我看得心潮澎湃。

途經羊八井休息時已是9點左右。由於拉薩晚上都下雨，所以這裡的空氣通透清爽，天空經過每晚的雨水沖洗，藍得無一絲纖暇，純得無一絲雜塵。天邊那大團的雲朵擁抱在蔚藍下，偎依於群山上，立在雪山中，如同歡聚的姑娘小伙徜徉在盛開的牡丹中卿卿我我，笑逐顏開，神秘又安祥。

而羊八井地熱井升騰起的蒸氣，潔白透明如炊煙裊裊，在這遼闊的曠野里，在這迷一樣的祥雲下又恰似仙女拋出的水袖，看得我心都要飛過去了……

馬上要翻越海撥5190m的那根拉山了，這是我由生以來最高的高度。我早已受不了了，在拉薩我開始出現強烈的高原反應。而這裡比拉薩高出1000m，我的神啊，可想我有多難受!

在這裡停留的每一秒，都是無限的痛苦煎熬，吸氧也不管用（後來明白是沒有經驗，氧吸晚了。），我連走到洗手間去的力氣都沒有，更不說照相了。

但是，我自始至終有一個奇怪的現象：雖然承受著超出我極限的身體不適，但我的心情始終沒有沮喪過，更沒有悲觀過，一直是拖著「病態」輕鬆，拖著「病態」好奇，拖著「病態」的憧憬和嚮往。

當我們又翻越一座山頂后，突然眼前出現了天下奇怪，車上的人同時發出驚嘆：啊！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

是的！太美了。遠方的就是納木措！我的心一下子亮堂起來了。我看到在那遼闊的天邊，一面湖水如同調色板調出的天下最美的淺藍與天際相連，湖水高出地面如同被大地捧起。而xc特有的神秘的雲朵、這時不在天上而是在湖裡，這時的納木措如仙境盛開的一池白蓮花，雲和湖水兩者渾然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同它的傳說一樣……

面對如此的美，我沒有拍照，因為我拍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我認定到了湖邊會更美的。呵呵。

我的心已向納木措飛去，坐在車上的我感到車速慢了。七拐八轉中我的興奮點持續高漲著。然而在怎麼也到不了的等待中身體的不適又占居了首位。也許是眼晴痛的原因，看到越來越近的湖水顏色也在變化，那先前映入眼帘的通透淺藍變濃了，雲朵也在離開湖水。

在離納木措大概一公里處停車了。納木措的海撥是4700m，我的不適依舊。我背著氧氣瓶緩緩的下車，頭痛，眼睛痛，小腿肌肉酸脹，以及缺氧的身體沉重，使我邁著像老人一樣的步子，踽踽前行。

因為不適，下車后我們同伴之間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力氣說啊。平時在操場10多分鐘就可以完成路，我走得異常辛苦。

終於到湖邊了。望著藍寶石般的納木措，我緩緩的蹲在湖邊，靜靜的望著平靜的湖面，望著離開湖面、駐紮在山巒上那如浪花般的雲朵，心如湖水沒有一絲漣漪。沒有激動，沒有感想。

納木措，我來了。此時此刻我來到了你的身邊，為什麼你不在是遠眺時浪漫美妙透明的淺藍？不在是給我驚喜的雲水相連？不在是一池盛開著的神秘奇異的蓮花池？更不是我想象中，望一眼湖水就會使我想起前世今生的約定和靈魂輪迴中那割捨的、錯過的和守望的絲絲縷縷……

面對你濃濃的藍，讓我感到納木措心事重重的，沒有靈氣也沒有活力。

傳說中的聖湖，我的眼中為什麼是這樣？難道是我們沒有緣分吧？這一時刻，我的心木然了。

吸氧的時候我坐了下來，目光掠過湖面向遠方望去，呵！那潔白透明浪花一樣的雲朵向我張開了笑臉，也向我敞開了胸懷。

呵呵，這時候我有一點看明白了：納木措的美不是這單一的湖水構成的。它是有守候在湖邊的那一座如城堡一樣的山巒和山巒上的祥雲組成的天地合一。在藍天下，那乾淨的城堡是瓊樓玉宇，那雲朵就是納木措升起的浪花……

我的眼中，納木措不是聖湖而是仙境。我只能欣賞到它的湖光山色，只能看懂它的天地合一下外表驚世絕綸的美。我看不懂那幽藍的湖水中神聖的所在，更看不懂那湖水內我前世今生的留痕……

但是我相信：我和你今世有約，否則我不會到xc來，我是因為知道納木措才來的。也許你的神奇對我來說是安排在布達拉宮，是在六世**的宮殿里，你讓我的淚水留在了布達拉宮而不是納木措。因為，倉央嘉措也是在這裡找到的，和他的重逢只能在布達拉宮。所以，當我來到你的面前時，像是完成了這次xc使命的人一樣，來到湖邊歇歇腳。

這一趟在承受著身體強烈不適下，我收穫到它遠遠眺望時那震撼的美，也收穫到在湖邊看到雲帆升起山川合一仙景般的美。

不虛此行，但是不會再來了。太痛苦了，長這麼大，身體沒有這麼難受過。

可是，一天後，在去雅魯藏布大峽峪的途中，我對tj的朋友說：這次來xc唯一的敗筆是在納木措。因為身體的反應，我的注意力全在不適上。情緒受到了影響，沒有真正領略到納木措的美。看來我們是第一次來，安排的不合理，沒有經驗啊。

沒有想到是，tj的朋友非常同意我的話，他說他的體會也如此。

說著，說著，我們就說到，如果我們下次再來如何如何……

嗯？我在心裡吃了一驚。我怎麼會冒出再來的念頭呢？我可是這幾天反覆告訴我的家人：我當個代表，你們不要再來了，身體太難受了。

這還沒有離開xc更沒有擺脫痛苦的反應就有了如此念頭？呵呵，就當是話趕話吧。

然而，在我離開xc的前一天晚上(29號)，在布達拉宮廣場，我的心情突然大好，拖著七天內減了六斤體重的身體、隨著音樂盡情歌舞歡跳時，我的心中又升起了一個聲音：我會再來的。

呵呵……

輕輕的問一聲：納木措，我們還有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