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吊墜之光
林陽大腦一片空白，像失去所有力氣一樣，呆若木雞。
那襲來的拳頭距離林陽只有一指距離的時候，突然化成黑氣，生生的向林陽眉心處鑽去。
空間扭曲，畫面一轉，激蕩起伏間，林陽出現一處慘烈的戰場之中。
這戰場，硝煙瀰漫，屍橫遍野，斷裂的殘肢腐肉，比比皆是，目光所望之處，沒有一片凈土，坑坑窪窪的大地，被殷紅鮮血填滿，破敗不堪隨風搖擺的旗幟，更是被一隻巨大無比的只剩三隻手指的手掌僅僅握著。
這手掌實為巨大，僅僅是指頭便如天柱一般，屹立在蒼穹之下，似要突破天地一般。
這一切一切都太過真實，真實到林陽呼吸都能聞到那一股讓人作嘔的氣味。
肚中翻江倒海讓林陽立刻彎腰嘔吐，一張沒有人色的臉，此刻更加蒼白起來。
而時間已過三十息。
「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境...」林陽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毫不猶豫再次望著面前讓人駭然的一幕。
沒有理會充斥鼻尖的刺鼻腐臭之味，林陽移目望向天空。
他心中明白，自己天賦幾何，皆看醒悟用的時間，而像破除幻境，方法自然就在這幻境之中。
深吸一口氣的林陽，收回目光，微微咬牙好似做了一番決定，竟直徑向面前的屍山行去。
這屍山全部是屍體堆積而成，高達三十多米，而林陽此刻要做的便是走上去，走到這屍山頂，看看遠處，到底是什麼。
雖然眼神驚恐，雖然神色驚慌，雖然行走在殘肢斷臂的屍體中讓他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可想到父母眼中的期盼，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林陽面色蒼白，沉默不語，雖然小心翼翼的避開一些屍體，可這堆積起來的屍山，還是沒有一處落腳的地方，那踩在屍身上軟軟的感覺，讓林陽心中一陣發寒。
時間匆匆而過，當林陽爬上最後一個屍體站在這屍山頂時，時間已過三百息，而他自己更是被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震的心中泛起驚濤駭浪。
目光所望之處，皆是屍體，不同與之前所見，這些屍體有大有小，各不相同，有獸有人，更有一些林陽之前從未聽聞從未見過的身軀。
這些身軀無一例外，巨大無比，如同天地主宰，就算身死，也能想象到這巨人生前是何等的恐怖，而在這身軀周圍堆積的人類屍骨，卻如螞蟻，一堆接著一堆，似為了啃食麵前巨人而前赴後繼，不顧生死，不斷沖向巨人，同歸於盡。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幻境。」
林陽大吼，不顧一切的大吼，聲音在這滿是硝煙的戰場上，甚至都沒引起一絲漣漪，便歸於自然，一切的一切，都在洗刷林陽的認知，他不相信這些死去的無數屍體，就是他嚮往的仙人。
林陽不知道其他少年是否看到的幻境如自己一般無二，又有多少少年已經破除幻境及早醒悟，迎接村人的歡呼，他只知道，他現在心中突然多出一些東西，而這東西，似與他結合，與他共容，化作身體一部分，永久的一部分，而這，就是悲，悲哀，悲傷。
驀然間，就在林陽神色猙狂下，那戴在他脖頸上的玉墜，突然閃現一抹極難覺察的光芒。
這光芒一閃而逝，卻引起整個幻境空間劇烈震蕩起來。
驟然出現的轟鳴聲，讓這處天地似受擠壓一般，猛的龜裂起來。
目瞪口呆，驚慌失措林陽，愣在原地，直到一幕刺眼的白光充斥眼眸，畫面一轉之下，耳邊充斥：「千息，資質四品」的話，才驚醒起來，而當看到所有人望向自己，那滿含嫉妒，羨慕，不屑，祝福的目光時，林陽這才反應，自己居然莫名其妙的從幻境中離開，更莫名奇妙的通過考核，擁有修仙的資格。
「只不過，資質居然是四品，堪堪達到修仙標準而已...」
深吸一口氣的林陽，壓下幻境中諸多不適，把頭扭向身後遠處，因為哪裡站著他的父母。
雖然林父林母極力的剋制自己，可還是因為興奮和激動，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尤其林父在於林陽對視之下，目中的自豪和欣慰，頓時化作慈愛和鼓勵，向林陽重重的點了點頭，好似再說「你是爹的驕傲」。
而父母身旁一些村民，也在林陽望來時，不斷伸著大拇指，一切盡在不言中。
遞給爹娘放心眼神后，林陽便向另一處望去。
一直暗自焦急等待的林東，見林陽望來，嘿嘿一笑，做一番鬼臉后，眉開眼笑的伸出五個指頭，好似在表明，他是天賦是五品。
略有吃驚的林陽，嘴角不由浮現一絲微笑，招了招手，準備吧目光移向他處，便見林東意有所指的不斷向林陽示意。
順著對方指去的方向望去，饒是林陽，也不由的瞳孔一陣收縮，好似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在那扯露胸膛，露出蠻紋，給然銅牆鐵壁之感的中年上者身邊，站著一個人，而這個人，神色不可一世，目露囂張，在林陽望去的瞬間，似有所感，也望了過來，目光相對之下，林陽眯起眼睛，沉默不語，而對方，卻得意無比，雖沒出聲，但從口型上來看，竟在說林陽廢物。
這人不是林乾還能是誰。
心思通透的林陽豈能不知能站在上者身旁的林乾，怕是天賦極高，不是他四品所能比擬的，深吸一口氣下，林陽不由吧目光移向這扯露胸膛的中年上者身後，四位上者。
這四位上者，從始至終，都閉著眼睛，沒有睜開，就算是發現林乾這位天賦不俗的少年，也僅僅是引起那那一身白袍的青年少許側目，而其他三位上者，依舊神色平靜，似一切都難以入其法眼一般，自定自若。
就在林陽準備收回目光時，忽然，那站在扯露胸膛的中年上者身後，其中一位，也是五位中唯一一位老者，猛的睜開眼睛，望了過來。
一股恍如天威一般的威壓驀然而現，讓林陽臉色煞白間，竟有一種全身上下被對方看透的感覺。
神色不安的林陽，根本不明白到底為什麼，引得這位上者如此矚目，慌忙低頭下，餘光恰好看到老者嘴角勾勒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此子古怪，身上定有珍寶，廢靈資質，居然能提前在考核幻境中醒悟，與老夫同來的這四人，看不透這其中玄妙，可不帶表老夫第三眼看不透，有意思，此子身上的寶物，勢在必得。」
再次重重望了一眼林陽，老者神色如常，緩緩的閉上眼睛。
而在老者閉上眼睛的剎那間，讓林陽膽顫心驚的威壓剛剛消失，突然有多出四股威壓，壓的林陽差點暈厥過去，心臟更是止不住的狂跳，他來沒有想過，上者的眼神，居然會讓自己如重千斤，此時何況四個。
如此同時，除了閉上眼睛的老者外，其他四位上者皆向林陽望去，僅僅一掃便又閉上眼睛，雖然不明白區區四品資質的林陽，為何引得月目峰這位執事矚目，但絲毫不影響他們對於此事的興趣，畢竟月目峰的三隻眼可是能看到他們看不到的事物。
神色恍惚間，林陽身後衣襟已然浸濕，那撐起身體的雙腿，不斷發抖，讓林陽第一次意識到，修仙並不是自己想象之中那麼美好。
下意識摸了摸肩上的小白猴，林陽不知為何突然有一種就此放棄的想法。
這想法剛剛出現，便被徘徊在心頭上父母那期盼的眼神壓下。
深深吐出一口氣，憂心忡忡，沉默不語，剛剛那老者嘴角的微笑，讓林陽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
「考核結束！」
就在這時，扯露胸膛的中年上者，冰冷的聲音剛落，揮袖便是一扇。
那停滯在參加幻境的少年頭頂上的光珠，倒轉而回，有條不紊的向其袖內竄去。
而那些被困在幻境中，直到此刻才醒悟的少年，睜開複雜無比的雙眼。
目光中除了震驚，更多則是一抹失望，和黯然，他們知道，從此之後，在與修仙無緣，甚至有些難以承受的少年，眼泛淚光，要不是上者威嚴猶存，怕此刻已然嚎啕大哭。
「十日後，啟程肖山師宗之地。」
......
時間如白駒過隙曇花一現。
在這十日中，林陽一直和父母在一起，途中林東找過林陽許多次，除了詢問幻境中的一幕外，更多則是討論進入眧元師宗，該選擇五峰中那一峰的傳承。
除此之外，一些平時對林陽一家冷嘲熱諷，落井下石的幾戶人家，破天荒的竟然帶著過冬的臘肉和年貨上門來，時不時的誇讚林陽，奉承林父生下這麼一個好兒子，讓林陽心中惡寒之下，更多則是冷眼旁觀，對於這些，林父故作開心，眉開眼笑，不斷和對方打著哈哈。
甚至有些家裡女孩還不足十二歲的村民，拜訪前來，竟然順帶給林陽說媒，這讓林陽無語下，更多則是對勢利有了更深的認識。
遙想當初，林父帶著只有五歲的林陽回到三河小村，在大伯和二伯的助瀾下，這些村民是怎樣對待他們父母的，就算如今已過數年，可當初這些滿臉堆笑，畢恭畢敬的村民是何等的冷淡和嘲諷的嘴臉。
畢竟通過試煉的林陽，只要加入眧元師宗，只要林陽不死，林父林母一生吃喝不愁，更不用說，當林陽混好后，他們父母也會順帶著華容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