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21.第二十一章

春雪初融,大地破冰時。

章年卿打著踏春的名義要帶馮俏出門遊船,孔丹依不以為然,前後忙碌,道:「這剛立春,一吹風骨子還泛冷呢,划什麼船。」

「不冷不冷,我帶她帶件夾襖,再讓珠珠帶件兒斗篷。冷了我就把她裹起來,保准不會著涼。」章年卿殷殷道,和馮俏前後追著孔丹依說話,目中殷盼。

孔丹依奇道:「你怎麼越大越不懂規矩了。俏俏不小了,你還堂而皇之的帶她去遊船。本來就在馮家住著,避嫌都來不及,你還得寸進尺了。」瞪了章年卿一眼,給馮俏手裡塞本帳:「閑得慌給你支個活,春耕的錢還沒給莊子派下去,你去算算。」

可是,馮俏求助的看著章年卿。他眼神安撫,馮俏乖乖的捏著書本坐在一旁。

「師母!您想到哪去了。我是那樣的人嗎。」章年卿倒了杯熱茶,遞給未來丈母娘,一臉正色道:「是郭爵爺家的嫡小姐舉辦『春日祭』詩會。可多人了,花船是楊久安家裡,他特意求了長公主給大家拿出來供大家玩樂……」

孔丹依打斷他,不悅道。「什麼話,你平日見了楊世子也這麼直呼其名?」

章年卿忙道:「這不沒有外人嗎。」忙把話題拉回正題:「到場都是我們這般年紀的,男孩子女孩子都有,大家只圖個熱鬧。我帶俏俏去,不扎眼的。」

孔丹依還不是很情願,沖馮俏招手:「你願意去嗎。」表情分明就在說,『你敢說一個願意試試』。

馮俏都快哭了,咬著下唇,不說願意,也不說不願意。

正巧馮承輝進門,得知前因後果后,大手一揮,「去吧。」

「真的嗎?還是爹爹最疼我。」馮俏彷彿看到救星一般,撲到馮承輝懷裡,一陣親熱。

只見父親乾咳幾聲,馮俏忙端正站好,飛快的福身行禮。手裡的賬本也丟給他,「爹爹好人做到底。幫忙打打算盤。」拉著章年卿飛快的走了。

兩個孩子都走遠了,孔丹依方才道:「就這麼放他們走了?」

「不然呢?」馮承輝攬過妻子,苦口婆心:「當初你爹對我可沒有這麼嚴苛啊。」促狹的抱拳:「感謝老泰山的大恩大德。」

孔丹依一把丟過手絹,飄飄然蓋住他抱拳的手:「臊不臊。」起身坐到梳妝台前,假裝忙碌的東摸摸,西碰碰。

馮承輝跟過去,從她手裡抽出珠釵,在她鬢髮尚比劃。「好端端的,怎麼做起那王母娘娘了。也不心疼兩個孩子可憐。」

銅鏡里映著兩人的身影,孔丹依看的正入神。聽了他的話,隨手抽下頭上不倫不類的珠花,轉身道:「你是不知道。前兒俏姐兒有點風寒,我不放心,夜裡去陪她睡。」

「恩,我知道。那晚我獨守...」馮承輝眼神驟然一變,想到什麼:「章年卿夜裡去俏俏屋裡了?」

「那倒沒有。你想哪去了,他能有那麼大膽。」孔丹依嘆氣道:「是你閨女。夜裡她燙的厲害,我摸她額頭量溫度。她竟抱著我手喊,『天德哥,天德哥。』你說氣不氣人!」

「她,她。俏俏她真的這麼喊。」馮承輝震驚道:「她抱著你的手喊章年卿?」

「可不是嗎。還蹭著我手背,哭的跟小貓似的。軟著聲問我,『哥哥,三哥你怎麼才來看我。』『我都想你了。』」

孔丹依繪聲繪色模仿著童音,她本就是位風華絕代的美人兒。臉上嬌嫩如昔,兩聲『哥哥』喊得,馮承輝都想歪了。

「聽聽,這都是什麼話。誰教她的這些混賬話。她親娘我活了一把歲數,也說不出來這麼肉麻的話!」孔丹依忿忿不平,只覺得有人教壞了她女兒,還是在她眼皮子底下。

至於這個『有人』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馮承輝盯著她的臉道:「我瞧你說著也挺好,我愛聽。」

孔丹依打他一下,又氣又笑:「和你說正經的呢。」

「恩。對,先說正經的,等會兒,再說我們的事。」話一落音,便被一雙柔夷在腰間擰了一把。

馮承輝正色道:「這麼說,天德經常去內宅?」

孔丹依冷笑一聲,「恰恰相反,他到沒去過幾次。是你閨女自個天天往暉聖閣跑,好幾次天色暗了,都是天德抱著她回來的。你閨女跟個小賴皮似的掛在人家胳膊上不肯下來,驚的章年卿頻頻往院子看。只怕有人來了。」

馮承輝莫名覺得臉上臊得慌,埋怨道:「你是怎麼教閨女的。」

孔丹依冤枉極了,戳著他胸膛問,「你還讓我怎麼教,就拿今兒來說,我不讓他們出去。你倒好,大手一揮裝慈父,還怨我當狠心的王母,阻攔人家小鴛鴦。」

馮承輝詞窮,噎住半晌無話。良久一拍桌子,「肯定是章年卿這個小兔崽子,教壞了咱閨女。俏俏以前多麼聽話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姓黃的小子來咱們家的時候,幼娘可是一個字都沒和他說。」

「呵呵。」孔丹依雙掌拍在丈夫肩頭,輕輕把人推開,「你啊,這就不知道了吧。天德來咱們家第一天,兩個孩子就在游廊上聊的十分開心。」

「還有這事?」馮承輝瞪大眼睛。

馬車停在桐孫河旁,章年卿先一步跳下馬車,車夫彎腰支腳踏,他則捉著馮俏的小手,扶著她下來。

剛站穩,河風襲面,冰涼刺骨。章年卿對馬車裡喊:「珠珠,把斗篷給我。」

章年卿細心為馮俏戴好兜帽,遠遠見船上有人招手,一條扁舟划水而來。章年卿低頭看著小姑娘,「怕船嗎。」

馮俏搖搖頭,「不怕。」

章年卿瞥她一眼,沒有說話。船過來時,章年卿說船太小,珠珠穿的也單薄,就留在馬車裡,也省的小船還要過來接一趟。馮俏答應了。

上船時,章年卿小聲道:「抱著我的腰。」

馮俏下意識的照做,她從他懷裡仰起頭,問他:「為什麼要抱著你啊。」

章年卿不答反問,「暖和嗎。」

「暖和。」馮俏重重點頭,像抱著個大火爐一樣。他的氣息籠罩著她,渾身都暖洋洋的。

章年卿似乎笑了一下,她不確定。只感覺他胸膛震動一下,彷彿很開心。

快駛到大船時,章年卿湊在她耳旁小聲道:「船上有人問起,你就說你怕水,暈船才抓著我。記住了嗎。」

「撒謊。」

章年卿擰著她鼻子,「不樂意?」掰著腰后嬌嫩的小指頭就要推開她。

「樂意樂意。」馮俏撲在他懷裡,噘著嘴,悶悶道:「我覺得你都不疼我了。以前你對我可好了。」

章年卿失笑:「我現在對你不好嗎。」

馮俏還未答。

嘭——

一聲輕微的撞擊,到了。

兩人從旋梯處相繼上去,剛一上船,便有人過來打招呼。楊久安端著兩杯酒,自己一杯,章年卿一杯,笑道:「來晚了,罰酒。」

章年卿仰頭而盡,十分痛快。一股**順喉嚨傳進胃裡,全身都暖和起來。一路坐小船過來吃的冷風全部消失殆盡。要不是馮俏不能喝酒,他都想給馮俏喝一杯。

楊久安挑著眉,得意道:「怎麼樣,夠勁吧。身上暖和了沒。」

「又是偷長公主的?」

「瞧你這話說的。船是我娘給我的,自然整條船上的東西都是我的。」

楊久安大言不慚,其實他借船的時候,也不知道船艙底有那麼多好東西。他只看上這艘船的奢華大氣漂亮。只覺得帶出去十分有面子。誰想到還有意外驚喜呢。

楊久安看了眼不遠處的馮俏,問道:「你們兩一起來的?對了,剛你們在船上推什麼呢。」

章年卿沖他使個眼色,苦著臉道:「別提了。馮先生的女兒,托我出門照看的。」

楊久安立即『爽朗』的笑道:「可憐見得,寄人籬下你就忍忍吧。」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捂著肚子笑的不停。

很快跟在楊久安身邊的公子哥,都知道章年卿身邊帶了個跟屁蟲小不點,還打不得罵不得。一個個都不厚道的笑起來。

郭嘉早早受了表哥楊久安指示,牽著馮俏坐到女眷這邊。熱情的介紹給大家認識,女孩子們嘰嘰喳喳的,不一會便問到章年卿身上。

一個嘴邊長著燕子的小姑娘,好奇的問:「你真的跟你的未婚夫同吃同住嗎。」

馮俏一愣,腦子還沒反應過來。郭嘉便不悅道:「應婷婷,別人問這話就算了。你哥哥當初也是在暉聖堂念過幾天書的,你回去問問你哥哥。看看暉聖堂和馮家是怎麼樣個格局。」

姓應,應雲亮的妹妹?

馮俏抿唇一笑:「應師兄是甲午科的進士,外放在甘州也有幾年了吧?不知什麼時候回京城啊。我爹爹還時常念叨他呢。」

「你就是『暉聖堂小師妹』啊。你見過我哥哥嗎?」應婷婷新鮮極了,時常聽她哥哥說起,她還是第一次見真人。

「沒有。」馮俏神情遺憾,歉笑道:「不過我在父親書房見過你哥哥文章,文如其人,想來你哥哥也定是個極為出色的青年才俊。」

應婷婷顯然和她哥哥感情很好,見馮俏贊她哥哥,滿臉得意。兩人你來我往,不一會便熱絡起來,氣氛極好。

今天姍姍來遲的不止章年卿二人,另一位重要客人,任伯中也姍姍來遲。

章年卿攔下楊久安令下人捧上的酒盤,吩咐道:「換杯熱茶來。」

然後對任伯中歉意道:「酒你先別急,今天找你來又正事。等會陪你喝個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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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甜寵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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