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章九

這並不是一個帶來驚喜的旅程，這場看似危機四伏的[挾持],卻完全無法帶給富江恐懼與憂慮。

這個世界上，還不存在能夠殺死自己的人與事物。即使是曾經讓自己敬畏的火焰，在沒有取悅到「神」之前，她的任何一次受傷都會以分裂出川上富江為代價痊癒。而她的死亡，也只是換一個地圖重生。

大概是源於這樣的底氣，富江在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一抹冷淡與不以為意。也就是這種情況下，她見到了約翰·施密特。

這是九頭蛇軍團的頭目之一。他身上的全黑制服穿在身上簡直漂亮極了！西服領的設計優雅得體，而扣在脖頸第一顆紐扣的襯衣與領結卻讓他看起來極為禁慾。

而男人右肩的單肩章，則毫無掩飾的揭示他納粹軍人的身份。

富江站在漢克的身後沉默的打量著對方。在約翰·施密特聽到富江死亡卻又再次復活后，終於將自己的眸光定格在富江的臉上。

他可真是傲慢。

富江在心底挑眉，同時隨意查看著關於約翰·施密特的好感度。

攻略人物：約翰·施密特/紅骷髏

初始好感度：20

當前好感度：20

黑化值：0

她不理解為什麼約翰·施密特的名字後綴著[紅骷髏]，但這並不影響她去注意到初始好感度為20的數值。畢竟不論是史密斯還是巴恩斯的初始好感都是0，那麼施密特的初始好感為什麼這麼高呢？

富江眨眨眼睛，暫時放下了疑惑。

她看向了黑化值。

這也是在史密斯和巴恩斯的攻略中不曾見到過的。她並不確定這一欄數值對自己的影響力是否重大，但至少有一點毫無疑問。

它的存在，是為了增加這場遊戲的趣味性。

而趣味，一定伴隨著攻略難度。

也就是這極為短暫的沉思，讓約翰·施密特（紅骷髏）注意到了富江。

他臉色蒼白，眼底帶著一抹青色，挑眉的神情讓他顯得更為冷酷。約翰·施密特注視著富江，在他仿若堅冰的目光里，富江終於回過神來。

他們短暫的對視，甚至在這個對視里，富江看得到男人眼中並未掩飾的，對她外貌的驚嘆。

紅骷髏微笑起來：「聽說你能夠復活？」

[這可真是……有趣。]

隨即，在富江、漢克以及在場所有人都未曾反應過來之前，他用一顆子彈，洞穿了富江的額頭。

血液快速的從少女的後腦流淌而出，浸透了實驗室淺色的地板，鮮血的腥味讓漢克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這個曾經立志將自己一身奉獻給九頭蛇的男人發出暴怒的狂吼，隨即拔出自己腰腹的槍支——

遺憾的是他的復仇還沒有機會開始，就被這位軍銜不明，卻冷酷非常的男人一同開槍射死。

紅骷髏蹲下身，右手撐在下顎觀察著血泊中的富江。在片刻后，他邊搖頭邊站起了身。緩慢的邁過擋在自己前路的，下屬的屍體，卻也未曾再對身後投駐任何一眼。

[真是遺憾。]男人一遍嘆息一遍緩慢向前走去：[沒有什麼特別的奇迹啊——]

他冷肅著面孔將□□再次插入槍套，動作洒脫非常，同時命令著站在角落裡的圓臉博士：「清理這裡。」

「喂。」

伴隨著一聲沙啞的女聲，紅骷髏快速回過頭去，前一刻還躺在血泊中的少女已經坐直了身體，她的臉色還有濺上去的血跡，而曾留在額頭的，觸目驚心的槍孔已經消失不見，如果不是被血漬浸透的黑髮與衣物，恐怕沒有人相信她在幾分鐘之前經歷了一次死亡。

「很痛啊，蠢貨。」富江咒罵著向她開槍的男人，目睹著這個從第一次見面起就無比冷酷鐵血的男人露出了堪稱狂熱的眼神。

她聽到系統的電子音響在耳畔：[約翰·施密特/紅骷髏：好感度+50，當前好感度70。]

而富江還未來得及為這狂增的好感度感到任何欣喜，一天內兩次大量失血讓她再次陷入了昏迷。自然，她也沒有聽到紅骷髏用顫抖的右手捂住了他的雙眼，那狼一般邪惡的綠眸里目光深沉，布滿由「不死之身」帶來的狂熱。

他沙啞的嗓音對博士說出了第二個命令：「養好她……然後我要得到她不死的原因。」

紅骷髏藏起的唇角露出殘忍的笑弧，他警告著：「只要不弄壞，這個實驗品、歸你了。」

邊說著，紅骷髏邊邁步走出了房間，留下身後的博士對著倒在血泊中的人陷入同樣的狂熱里。

然後？然後這個矮小的，頭髮稀疏的圓臉博士注意到那些血液彷彿擁有了意識一般逐漸向著一處彙集，他發出驚慌又無措的一聲尖叫，然後又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說不出是什麼原因，這個樣貌猥瑣的男人退後一步關上了實驗室的大門，然後，他遠遠目睹著血液抖動著，彙集著，宛如被未知的能量揉捏在一起。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塊也逐漸在從中顯現。

那肉塊露出了一隻眼睛，在對一無所覺倒在地上的富江露出輕蔑的一撇后，她看向了幾米外的男人。

[過來……到我身邊來……來到我的面前……]阿尼姆·索拉，也就是這位為九頭蛇服務的科學家先生，感到自己的腦海里不斷發出著這樣的聲音。她們催促著他，誘惑著他，並一步步吞噬掉他的理性。

他試圖警告自己逃離此處，然而顯然，他並沒有如此堅定的意志，當他終於順從著聲音靠近肉塊后，阿尼姆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滿足與快活，就彷彿達成了畢生所求。

那肉塊只是躺在他的手中，就讓他感到了無語倫比的幸福。

[你要用火燒死她，去燒死她~！]肉塊，也就是川上富江誘惑著阿尼姆博士，她試圖命令他聽令與自己。但是在看到阿尼姆轉頭註釋富江時同樣狂熱迷戀的目光后，川上富江憤恨的閉上了嘴。

她再次怨恨富江成為「母體」這件事。不論她究竟是如何做到了這一點，都意味著川上富江不可能依靠他人的迷戀去指示他們做出傷害富江的行為，因為這種迷戀會一同投射在富江的身上。

但是同樣，那些從一開始就對富江另眼相看的人，卻不會對複製品的自己產生特別的感情，甚至很可能在接觸的一開始就意識到自己是個冒牌貨。

……該死！

川上詛咒著，一邊平息著自己的仇視。她最終依賴的摩擦著阿尼姆的手臂，引誘他將自己帶離此地，在富江還未曾醒來之前。

而她最終的歸宿，是被浸泡在阿尼姆博士房間的福爾馬林中，在這承載著宛如羊水一般的玻璃器中，川上富江竭盡全力的生長著。

而當長出頭顱，身體，以及四肢后，她將會殺死富江並取代她成為「母體」。

川上富江因這關於未來的想象而滿意的閉上了雙眼：是的，這個世界上，只需要她一個，川上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