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章十

「瞧瞧我看到了什麼？」

富江說著走上前去，身後的密碼門在她踏入房間后快速合上,整個空間里只留下她與複製品兩人。

而伴隨著富江的走近，一直緊閉雙眼的川上富江突然睜開了雙眼。

——即使對方是如此努力的去掩飾，也依然泄露了自己的驚慌。

川上第一時間扭頭大量四周，然而遺憾的是在這個空間里並沒有阿尼姆博士的身影，不，這裡甚至沒有第三人的出現。

「離我遠一點！」川上富江發出虛張聲勢的怒吼，然而富江只是不以為然的聳肩，就快速的走到了她的身邊。

「瞧我看到了什麼？」富江再次重複了一遍，她打量著川上富江：「讓我猜猜，是誰救了你？」

「哦。瞧我，除了阿尼姆·索拉還會有誰？」富江冷笑：「他可真是善良，對嗎？」

「但是讓我驚奇的是，你竟然沒有去蠱惑他來殺掉我，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

「當然，更可能是你失敗了。」

少女感慨著，繞著將川上富江承載進去的柱形水槽走了兩圈，在這個過程中她更為清晰的認識到，川上富江在她一無所覺的此地，已經長出了大半個完整的身體。

川上富江的頭顯然是最先發育好的，與自己如出一轍的臉龐冶艷又迷人，烏黑的眸子與盈盈的淚痣組合在一起有種神秘的魔性。烏黑的發散落在光潔的肩膀上，另一半卻浸泡在身下的福爾馬林中，蕩漾在她不著寸縷的胸前。

渾濁的福爾馬林讓她浸泡在其中的身體若隱若現，然而依然能看出還略顯畸形的下身。顯然，能夠發育出能夠行走的雙腿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的距離，哦，瞧，她甚至還只有一隻手，並且手指長度宛如嬰兒。

對川上富江而言，也許只需要有美貌，就能夠橫行世界了吧？

然而很遺憾，她不會再有橫行世界的機會。

富江遺憾的撇嘴著。她在川上富江有所察覺后的尖叫聲里從容的從地上撿起一把椅凳，在手中掂量兩下——

「你想要幹什麼？！！！你這個該死的婊#￥@%@……%！」川上尖叫著詛咒著。而伴隨著她的叫聲，富江突然舉起手中的凳子，猝不及防的砸碎了柱形水槽！

一瞬間水流湧出，川上富江沒有了水的浮力，無法支撐身體重量的雙腿迅速倒下，狠狠的砸在了布滿玻璃碎片的地面上。

不過片刻，血液就融合在水中，她狼狽的抬起頭注視著面前的富江，目光里畏懼又惶恐。

這個女人……這個賤人！她仰望著居高臨下注視著她的富江，那與她有著同樣姿容的少女看起來優雅又無害，天真又無辜，然而雙眼裡卻毫不掩飾自己的惡趣味！

她是個魔鬼！

川上富江尖叫起來。

然而她卻又不得不開口求饒：「別殺我，我什麼也不會做，求求你了！我會安靜的離開這裡，求你，你知道我沒有能力去報復你的不是嗎？」

回應她的是富江略顯無奈的搖頭：「你在說什麼啊……」

她發出一聲憂鬱的嘆息：「我啊，一點也不喜歡殺人。」那總是籠著濃霧的黑眸此刻閃亮極了：「我只是，在抹消掉討厭的玩具啊。」

話音落下，那用來砸碎水槽的椅凳凳腿，就被她微笑的□□在川上富江的心臟。

而這個曾雄心勃勃要取代她的女孩，就只能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定在原地，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富江注視著身下的川上富江許久，那種輕易殺死對方的感覺卻依然讓她感到無比的不可思議。在上一個世界中，她就陷入了一次次的死亡里，然而與其他的川上富江不同的是，每一次死亡的原因都是來自有著同樣面容的分裂體。

她一次次的被殺死，然後又一次次的分裂出來。

顯然，所有的[富江]都渴望成為唯一的那一個，並且每個人都認定唯有自己獨一無二。

然而[富江]真的是太難殺死了。

就算被割掉頭顱，分裂四肢……但是哪怕只有一滴血沒有被火焰舔舐乾淨，就有著復活的可能性。

可是看看現在？

富江注視著屍體開始變涼的川上富江，她意識到對方確實失去了復活的能力。

阿尼姆·索拉打開房間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兩個有著相同面容卻又在氣質上截然不同的女孩顯然已經經歷了一場（單方面的）廝殺。而他來的太晚了。

他驚心呵護的川上富江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僵硬、冰冷。

這個中年男人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流淚了，他看起來狼狽又虛弱，腳步踉蹌行走到川上富江的身邊，身體甚至都是顫抖的。

他的眼中盛滿了痛苦與絕望。然而當他將目光看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個居高臨下俯瞰他的年輕女孩甚至連神情都不曾有過分毫動搖。

她目光冰冷極了。

在這樣的注視下，阿尼姆產生了自己被對方厭惡的恐慌。他甚至滿腔的仇恨都沒有辦法投注在富江的身上——他怎麼可以去仇恨她呢？

富江卻突然柔軟了神情。她站起身，堪稱溫柔的摸了摸阿尼姆博士稀疏的發頂，在她的撫摸下，對方甚至因激動而漲紅了臉頰。

他聽到富江起唇：「比起複製品，我更喜歡作為這個世界上的唯一。」女孩子為他彎起了眉眼，神情卻像是在無奈的撒嬌。

她說著：「再有下一次，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你了哦~」

「永遠。」

話音落下，富江神情里所有的情緒都迅速消弭，臉上的笑容更是曇花一現，尋不到蹤影。阿尼姆感到未知的絕望席捲全身，讓他願意付出所有來換取富江的一次凝視。

他跪著拖行到富江的身邊，身體顫抖的如同寒風之中的枝杈。他深深的彎下了身體，去親吻著富江的鞋面，口中更是自語著「原諒我，原諒我」的祈求。

而富江？她只是瞥了一眼阿尼姆·索拉100的好感值，神情索然無味。

川上富江在阿尼姆身上取得的所有好感……在她死後一併回饋到了自己身上。

現在，阿尼姆恐怕完全忘記自己曾痴迷過地上的複製品。

當然，這天的驚喜還遠未結束。

就在富江離開阿尼姆住處，並吩咐對方儘快將川上富江的存在毀屍滅跡后，她就遇到了從外貌歸來的約翰·施密特——不，此時的他顯然更適合「紅骷髏」這個稱呼。

他顯然剛剛經歷了一次可怕的戰鬥，衣服上都還有著硝煙的氣味，富江看不出他是否受傷，但當她見到約翰·施密特的時候，這個男人顯然比以往更加的危險。

富江的目光略過冗長走廊里橫七豎八倒下的屍體，顯然都出自與紅骷髏之手。他不僅經歷了一場戰鬥，顯然，他還失敗了。

少女的目光里閃過一抹輕視，一個失敗者，竟然只能通過虐殺自己的手下來發泄憤怒，真是可憐至極。

於此相比而言，那顆五官模糊的紅色骷髏腦袋，在此刻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而紅骷髏，顯然也注意到了富江。

這個少女顯然並不懼怕他，顯然，在沒有了死亡的威脅后，她已經很難對自己產生畏懼。紅骷髏冷下了神色（如果他的皮膚還在臉上的話）。

他轉過身正面注視著富江：「在我後悔之前，你最好快點滾出這裡。」畢竟這個世界上讓人生不如死的方法簡直太多了。

而富江？她違背了他的命令，並一步步走近了他。

那雙漆黑的，瀲灧的眸子注視著紅骷髏時，一瞬間幾乎讓男人錯覺自己並沒有頂著一顆所有人恐怖畏懼的骷髏頭。那裡沒有害怕，沒有逃避，沒有任何的閃躲。

她的眼睛里像是藏著諸多的情緒，籠罩在雲霧裡，又像是根本什麼也沒有，只是最為單純的觀察。

男人聽到富江的詢問：「你……受傷了？」

聽起來就像是在困惑，到底是什麼傷能讓他換了一個腦袋。莫名的，他暴戾的情緒平息了下來。

紅骷髏冷聲說道：「這顯而易見。」

「……哦。」

少女回應著，顯然對這個話題已經迅速褪去了興趣。她站在距離紅骷髏兩步遠的距離，在專心的打量一遍紅骷髏的臉后，就顯得有些無聊的踢了踢空氣，或者說地板？

至少此刻，她看起來是真的很無聊。

而富江？她其實只是又讀了一遍好感度。正對著不知道為什麼升了的四點好感度沉思原因呢。

也許……紅骷髏是個沒人關心的孤獨狂？一句再隨意不過的[你受傷了嗎]都能加好感？……畢竟這個人的好感度每次都漲的這麼奇怪……

她明明沒有做過什麼事啊，為什麼紅骷髏的好感度已經78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