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此為防盜章入了後門沒幾步便是往山上走的石梯,她把兩袋米放在階梯旁,看了看手錶,時間倒是挺早,索性她坐下來吹吹山林間的涼風。
這裡是青石鎮,小有名氣的避暑之地。
馮九自小在這裡長大,成年後就在鎮上的青石山上的墓園工作,因為從山腳殯儀館後門走最近,她每次出入都選的這裡。
坐久了屁.股有些涼,馮九自己也覺得餓了,便提起兩袋米準備往山上走。
這一轉身,視線里出現一個小男孩,站在高几階的石階上看著她,不說話也沒有動作。
馮九隻愣了一下就面無表情地往上走。只是石階很窄,小男孩站在中間,馮九提著兩袋米也不好側著身子過去。
她前後左右看看,視野中沒有任何人,不知道這個小孩從哪裡冒出來的。
看他的穿著,倒是很好看,比鎮上很多髒兮兮還流鼻涕的小孩好看多了。
「你……一個人?」
這小孩也是奇怪,一直死死地盯著她,不讓路,也不說話。馮九被看得不自在,半天才問他。
「你……爸爸媽媽呢?」
問到第二個問題,小男孩才有了反應,搖了搖頭。
馮九試著問他:「那我送你到殯儀館可以嗎?」
他又搖頭。
「那……我不管你了啊。」遇到一個悶悶的不說話的孩子,她也不知道怎麼辦,沒跟小孩子打過交道。
馮九說完,就慢騰騰小心地側過身子往上走,她提起米袋子從小男孩頭頂經過時被卻他扯住了裙擺。
「怎麼了?」馮九上上不得,下又下不了,高難度地扭過身子問他,「你想去殯儀館了?」
小男孩一聽,又搖頭。
馮九皺眉,犯了難。這孩子看著眼生,不像是殯儀館里工作人員的孩子,應該是跟著家長來的,也不曉得怎麼走到了這兒。
「那我陪你在這裡等會兒,等你家長來找你。」說著,馮九就放下米,拍拍石階,再一次坐下。
咦,真涼。
那小孩看見她打了個哆嗦,沒說話,默默靠著她坐下。
這孩子比她還悶。馮九看著他的動作下了結論。
兩個悶葫蘆坐在一塊兒,這林子里的鳥叫聲都比他們熱鬧。
夕陽西斜,依舊沒有人來的跡象,馮九等得餓不行了,斟酌了會兒才偏過頭對旁邊的小孩兒說:「我回家了啊……」她起身走了幾步又往回看,小男孩目光定定的看著她。
「你要是想在殯儀館里等你家長你就跟我說,我帶你去。你要是不——」
小男孩幾步跟上了她,叫馮九剩下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
她想說我也沒有辦法。
但是看這架勢,這小孩是想跟她走。
馮九奇了:「你想跟我走?」她什麼時候受小孩子歡迎了,鎮上的孩子都很怕她的說。
「嗯。」小男孩冷不丁嗯了一聲。
「你會說話啊。」馮九稍稍鬆了口氣,「那你今晚跟我住,我明天送你下來找你家長。」
「上來吧。」馮九蹲下.身,示意他坐到她脖子上。
她說了這話不見身後有動作,奇怪地回過頭,見這小孩瞪大了眼,小.臉微紅。
「你害羞啊?」她覺得好笑,「快上來,這梯子長得很,你腿短,等依著你走上去,天都黑了,我餓得不行了,不能等了。」
馮九話說得實誠,可能是一個餓字讓小孩也身同感受,他扭捏了下就坐上去了。
「抱穩啊。」
身上加了一個小孩兒,馮九也沒覺得沉,她只覺得這小孩應該是挑食吧,體重挺輕的。
「你家住哪兒。」馮九微微低著頭,一邊快步上梯子,一邊隨意的問他,反正看他這麼悶,她也不指望他回答。
「江市。」
意外的,這孩子居然回答了她,聲音是小孩兒特有的糯糯的腔調。
「是省城啊,離我們這兒這麼遠,你家長怎麼跑這兒來了?」
他又不說話了,馮九期待了會兒才後知後覺想到,這孩子能出現在殯儀館,應該是家裡有人去世了,她腦子真是轉不過彎來,竟然戳人小孩兒痛處。
馮九怕自己再說錯話,也不問問題了,反正閉上嘴,提兩袋米扛一小孩兒上山更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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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山上的墓園后,馮九領著小孩進了她的屋——一間平房,不大,一個帘子隔開了卧室和廚房
馮九沒照顧過小孩兒,看這孩子三四歲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們這個年紀能吃什麼。也因為實在餓得慌,她就隨便做了點清粥小菜,索性這小孩聽話,跟著她也吃得下。
「你叫什麼名字?」馮九收拾了碗筷,坐在單人沙發上,和這小孩兒大眼瞪小眼。
「周思南。」小孩說著自己名字,從高高的板凳上跳下來,扯著自己的T恤,一臉不舒服的表情,「這衣服好臟,我想換衣服。」
馮九一愣,尷尬地笑:「不臟啊,而且我這裡沒有你能穿的衣服。」不愧是城裡來的孩子,還挺講究,家裡條件應該不錯。
「臟,特別臟,你看。」許是扛他上山,給他做飯的情誼,周思南明顯變得活潑許多,不像她之前以為的是個悶葫蘆的性子。
馮九眼睛往他指的地方一看,只是一點泥巴而已,她抬頭剛想勸說周思南,他就突然蹭過來了,靠著她,仰著小.臉,嘴一癟,可憐兮兮的樣子。
馮九沒轍了,只能雙手投降,起身去帘子後面給他找了件自己最小的T恤。
「是你自己說要換的啊,只有這個。」
周思南竟然欣然同意,弄得馮九徹底沒話說,只是她的衣服終歸是大好多,她給衣服打了個結,看起來特別滑稽。
不過周思南顯然很高興,不久前還悶悶的不說話,現在倒是像這個年紀的孩子一樣愛動彈了——探著小腦袋在她屋子裡東看看西瞧瞧的。
「姐姐你要去哪兒?」
馮九換好衣服出來,手剛搭上門把,身後的小糰子就叫住了她。
「我去跑步。」
馮九有個習慣,飯後一小時會去外面跑一圈,風吹雨打都不誤。
「姐姐都不跟我說,我以為姐姐要丟下思南……」說著周小朋友便是一副要哭的樣子,金豆豆說來就來。
馮九腦中頓時警鈴大作,一個頭兩個大,被小孩子委屈的眼神看得全身都僵硬.起來。
「我沒丟下你……」她愣神說,想想也是自己不對,是自己沒想打招呼就要出去的。不過也是因為自己獨居慣了,不注意還真想不起多了一個人,尤其還是這麼小的一個豆丁。
周小朋友委屈的撅嘴:「可你剛才明明就想躲著思南偷偷出去。」
馮九覺得有些理虧,也沒轍,只好折中說:「那要不,你跟我出去我先說啊,我是去跑步。」
「去!我也要去!」
馮九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蹦起來的豆丁,跑步,就這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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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周思南跟在馮九身邊,有模有樣的跑著。馮九因為顧及他,特地跑得慢了些。
漆黑的林子,只有最下一階的小道上零零散散有幾站昏暗的路燈,抬頭便是一排排的墓碑。為了不打擾逝者,馮九都是在最外圍跑,沒有燈,只能拿手電筒。她覺得稀奇,本是可怕的場景,這孩子一點也不怕。
「我叫馮九。」她說。
低頭看著努力跟著跑的周思南,馮九心裡一暖,生平第一次覺得多一個人生活是件很不錯的事,可惜小豆丁明天就會回家了。
「九兒姐姐,你為什麼一個人啊?」周思南喘了口氣,停了下來。
馮九看了下表,決定還是早回去。
只是剛想回答,雨點子就打在了身上。
這雨下得又急又突然,馮九沒多想,抄起周小豆丁就往回跑。
許是小孩子天性,就喜歡騰空的感覺,周思南被夾在馮九胳膊下,咯咯直笑,開心的不行。
「下雨了你還笑。」
雨越下越大,馮九全身都濕透了,小豆丁還好點,因為她給他擋著了。
跑了會兒,小屋的門近在咫尺了,馮九剛想衝進去,卻在這時突然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
是個男人的聲音!
馮九立刻警惕起來,把周思南推進屋,拿了根掛衣服的叉棍小心翼翼地站在屋檐下看著聲音的來向。
「小偷?」
不等她想清楚,一個一瘸一拐的人影便靠了過來,這人一抬頭,雨水全從他臉頰滑下來,一臉的怨氣是雨水也洗不掉的。
「你想幹什麼?」馮九立刻那棍子指著他。
不等那人說話,周小豆丁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身後探了個頭出來,一見來人,驚喜地叫著:「爸爸!」
「爸爸?」馮九扭過頭看著小豆丁,一臉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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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南開心的牽著周堯進屋,儼然一副屋子主人的樣子。
馮九愣愣地,步子極慢的移進了屋。
這男人身材很是高大,坐在凳子上,襯得她的傢具都像是小人國來的。
周思南手舞足蹈的向這男人講著今天的經歷,馮九獃獃地站在一邊,倒像是客人一樣無所適從。
「馮小……姐。」周堯一抬頭想跟馮九說話,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愣在了那裡。
他第一反應是這妞真好看。
皮膚白凈得不像話,濕衣服貼在身上,前.凸.后.翹的,再加上那獃獃的清純的表情,叫周堯這素了差不多快一年的人頓時有些口乾舌燥,等回過神來,當下他腦子便飄出一個想法:他想要這女人。
認識周堯的都知道,沒有他拿不下的女人,只要他感興趣便會立刻出手。
這不正好,他這腿摔傷了。
「藝名啊。」審訊人員笑了笑,「說真名。」
「馮九。」
「說了要真——」
「——行了,小劉。我來問吧。」趙衡北從外面進來,讓方才審訊的人先出去,自己一屁股坐下,手裡拿起筆上下打量了下馮九。
馮九一臉坦然。剛才她已經整理過衣服了,自覺應該不會給人不幹凈的感覺。只是被大金鏈打了一巴掌,現在臉頰微微腫了起來。
「哪兒的人,什麼時候入的這行,和金凱什麼關係?」
馮九內心深深嘆了一口氣,她果真是被當成犯人審問了。
她抬起頭看向趙衡北,心裡的害怕更多被無奈取代。
「我來自青石鎮,今天第一天來江市。你說的金凱我不認識。」
趙衡北挑眉:「調查監控顯示,你和金凱在門口有過糾纏,說不認識不太對吧。」
「他曾對我不軌,沒得逞。這算認識嗎?」
趙衡北聽著面前女人的回答,如果不是她目光過於澄澈,他差點以為她在反諷他。
「不軌,怎麼個不軌?在什麼地方什麼地點?」
馮九默,低頭看了眼時間,有些著急。
「警.察先生,我跟你抓的人真的沒有關係。我有一個認識的人,他可以證明我說的話。」
「誰?」
「他叫周……」馮九像是被卡了嗓子,突然說不出周堯的名字,明明她記得,可腦海中卻像是漿糊一般,「周……周、堯。」
「周堯?」趙衡北奇了,這名字,他熟悉得很哪,只是這女人話說的這麼結結巴巴,她是真認識還是假認識?
「是,我記得他的電話。」馮九還是那個馮九,大風大浪好像都沒什麼表情,可是桌子下她微微顫抖的雙腿還是泄露她的情緒。
她很慶幸,她記得周堯留在紙條上的電話號碼,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記住。
「你說,我讓人求證。」
馮九說了一串數字,趙衡北聽完立刻變了臉色,刷得一下起身出了審訊室。
馮九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有些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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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衡北出了審訊室就立刻給周堯打了個電話。他還是不太相信這個女人能認識周堯。看著漂亮是漂亮,但是一看那穿著就知道是從鄉鎮來的,他不是歧視,想想他認識的周堯是什麼人?在江市上流社會玩的溜溜的,沒道理會接觸這種層面的女人。
電話很快就撥通了,一聲慵懶的聲音響起。
「喂?」
「堯哥,這麼早就睡了,腎虛啊。」
「虛你個頭,剛喝酒去了,困。」回江市後周堯就忙得昏天黑地的,眼下剛談完一樁事,現在只想回去睡大覺,「找我什麼事。」
「剛抓了一女的,叫馮九,非說認識你,還歪打正著報出了你的手機號碼。」
「你說誰?」周堯掏掏耳朵,有些沒聽清。
「馮九。」
「你再說遍誰?」
趙衡北捏捏鼻子,笑他:「堯哥你最近不行啊,腎虛還耳聾。馮九,說了兩遍了。」
「是不是長得特別漂亮,還不愛搭理人的那個馮九?」
趙衡北納悶了:「是有點冷,還面癱。誒我說,你到底認識幾個叫馮九的啊?」
什麼時候,名媛圈那群女人都喜歡改名叫馮九了?神經病吧。
周堯聽了冷靜不了了,瞬間驚醒:「我操!她現在在哪兒?!」
趙衡北被這出乎意料的聲音震得耳朵都快破了,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在局裡。」
「艹那是我女人!衡子你行啊!你給我等著!」
啪地一下周堯掛了電話。
趙衡北還維持著接電話的姿勢,被周堯這一連串吼得有些懵,等反應過來連忙推了把身邊的人。
「快快快!把那女人手銬解了帶出來!」
被隨機點名的小警.察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哪個啊,老大你今天抓了不少女的。」
「笨死了!最漂亮那個!」
趙衡北吩咐完自己出了大樓,他知道周堯談事情的地方就在這附近,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他倒是好奇這個叫馮九的女人能跟周堯有什麼關係,能讓他緊張成這樣?他記得他以前有個女朋友涉嫌聚眾吸毒,當時哭著鬧著要周堯救她,不什麼都沒管嗎?
這位是有多通天的本事?那位主兒還不知道發生什麼就火急火燎的要趕來,緊張成這樣,稀奇,真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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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堯來得比趙衡北想象的還要快。
他這剛出大樓,就見一輛熟悉的車亮著前燈停在警局門口,沒等車開進來,就見一個人人影沖了過來。
「她人呢??」
「別急,緩口氣兒,」趙衡北把著周堯的肩一副哥倆好的樣子,笑嘻嘻帶著他上樓,「人好著呢。」
「少跟我來這套,」當時聽到馮九在警.察局裡,他腦子裡一下炸了,現在正煩著,「你怎麼把人抓了?」
趙衡北哪敢說是以賣.淫涉黃的名義抓進來的,這真要說了眼前這位爺不得炸毛啊。
他趕緊賠笑:「誤抓,誤抓,人現在好好的呢。」
周堯斜了眼趙衡北,兩人穿開襠褲一起長大,他心裡想的什麼他會不知道?當下冷了臉,推開趙衡北。
「衡子我跟你說,馮九要是受了委屈,你老婆別想追回來了,跟你右手過一輩子去吧!」趙衡北的老婆是周堯的堂姐,現在跟趙衡北鬧矛盾,大著肚子回了娘家,因為跟周堯姐弟感情好,趙衡北總是借周堯的名義去追自己媳婦兒。
周堯這麼一說,趙衡北忙堆著笑拍拍周堯的背:「堯哥,不至於,不至於啊!我保證,你女朋友毫髮無損。」
女朋友這三個字聽起來倒是悅耳,周堯勾勾唇沒說話,跟著趙衡北進了屋子,掃了眼,沒見著想見的人,神色立刻變了。
「人呢?」周堯幽幽地站在趙衡北背後問,「該不是還在你那審訊室吧?」
「不會不會,奉公守紀的好公民我怎麼會關審訊室呢……」
趙衡北也懵了,看著椅子上坐著的那個花枝招展的妖艷女人,轉不過彎來。
他招來剛才那個小警員:「我讓你把人帶出來,人呢?」
小警員搔搔頭,指了指椅子上坐著的那個女人說:「帶出來了啊,這不是嘛,老大你不是說找最漂亮的那個?」
小警員話音落下,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那妖艷女人滿不在乎的樣子,看了看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抬起頭還朝趙衡北拋了一個媚眼,趙衡北頓時氣得吐血。
「趙大隊長?」周堯的聲音聽著怪陰森的。
趙衡北一身冷汗,不多說趕緊自己親自將人領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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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九跟在趙衡北身後出來,看著周堯站在門口,心中微動,腳下的步子忽然慢了一拍。只是不等她組織好語言,就一把被周堯扯了過去,護在身後。
「衡子謝謝你了啊,我回去會跟堂姐轉達你的話,就說你現在還想一人世界,怎麼樣?我對你好吧?」周堯邪邪一笑,趙衡北看的那叫一個肝顫兒。
「堯哥,有事好商量……」
「走了。」
周堯懶得理他,牽著馮九走出去。
等周堯一走,趙衡北轉身就拍了下小警員的頭:「你這審美還能再離譜點?去,找一百個漂亮女人的照片出來,每張不準重複,不漂亮就別下班!」
小警員欲哭無淚:「老大審美不同不是我的錯啊……」
辦公室里眾人偷著笑,同情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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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堯牽著馮九走出大樓后臉上的笑也掛不住了。
「你來江市怎麼不跟我說一聲?」
周堯氣,明明他留了紙條讓她一定給他打電話,結果走了幾天都沒打來,現在一個人偷偷跑來江市了還不跟他說,她連個朋友都沒有,出事怎麼辦?
馮九眨眨眼:「……」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本來兩人沒什麼關係,如果說了不就很刻意嗎?
「問你話呢。」周堯這是擺明了在氣頭上,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馮九嘴悄悄一撇,回:「你走不也沒說。」
周堯語塞,愣了一秒,突然笑的一臉開心,朝馮九湊過去:「生氣了?這麼捨不得我啊?我當時那不是有急事嘛,你不在,沒來得及跟你說。」
馮九別過頭:「我沒生氣,也沒捨不得。」
周堯自當沒聽見她這句,也不讓她掙開,牽著她往警局外走。
「我手機號都記住了,還說不是捨不得?今天發生什麼了,被衡子抓進來?」
馮九想了想,很誠實地回答:「我走錯房間,他以為我是賣.淫的,就抓回來了。」
噗!
周堯差點氣噴出來:「賣.淫?!」
馮九點點頭,又說:「沒什麼,他們是例行公事。」
「還說沒事,都——你臉怎麼了?誰打的?!」周堯這才發現馮九臉上哪裡不對勁。
其實那腫的不是很明顯,但周堯立刻看了出來,頓時覺得像是打在自己臉上,看著就心疼。
「沒事。」馮九想著大金鏈都被抓了,也就無所謂了。
「什麼沒事?!都腫了!說是誰,老子非得——」
「——好啦。」馮九輕輕扯了扯周堯的衣角,難得放柔了聲音對他說話。
周堯低頭看她眉眼彎彎,很是乖順的模樣,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她一個動作兩個字給輕而易舉的擊潰。
有種被順了毛的感覺。
他撇撇嘴,不再問她這個。
「以後有什麼事都要跟我說,記著沒?!」
馮九抬眼看他,眼波流轉,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低落,然後那話就那麼不受控制驚天駭人的說了出來:「為什麼要說,你又不是我男人。」
周堯腳步一頓,偏過頭看她,眼裡夾著幾分調戲,心裡隱隱有些期待:「好小九,你這是在跟我暗示么?你這算求愛啊還是求婚啊?」
馮九被他這戲謔的,才驚覺自己說了胡話,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
「堯二,電話。」
周堯話沒說完,從車裡走出一個中年男人,將手機遞給周堯。
周堯看了眼上面的名字,皺了皺眉,猶豫了下準備接起,只是不忘囑咐一句:「陳叔,幫我把那西裝外套拿出來給她披上。」
他知道這天不冷,但是看著馮九那顯然被人糟蹋過的衣服就心裡不爽。
動他的人,被他知道是誰,這事沒完!
周堯走到一邊打電話,陳叔看著他默默一笑,從車裡拿出外套給馮九。
「馮小姐披上吧。」陳叔不著痕迹地打量著馮九,腦中漸漸分析入了迷,不知道眼前這姑娘是什麼人,能讓周堯都願意給他見到,要知道這周家老二以前雖然風流,但從來不會讓那些女人在家裡人面前露面,還是有分寸的。
馮九覺得這個中年男人很和善,不過在他遞來外套的時候猶豫了下,最終沒要。
「麻煩您轉告周堯,今天的事我很感激他,我會找個時間專門感謝他。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
一會兒李琛就要下晚自習了,她衣服兜里還有那個女孩的房卡,得去還給她,自己的包也得快點找回來,周堯的話,看起來很忙,她還是不打擾了。
陳叔想的出神,順嘴就笑眯眯說了聲好。
等到周堯回來,就看見陳叔一個人在車裡。
「她人呢?」
「走了。」。
「走了?!走哪兒去了?!」周堯氣得差點掉了手機,他今天這是走背字嗎?
「陳叔我不是說了讓你把她留下來嗎?」
陳叔壞笑:「有說嗎?哎,人老耳朵不好。」
「……」
周堯氣得說不出話,馮九一個人來了江市能去哪兒?她連手機都沒有,茫茫人海他要怎麼找?
「哦……」馮九面無表情,不在意他是爸爸還是叔叔。
「既然這樣,思南你跟你叔叔回家吧。」馮九蹲下.身對小豆丁說。
周思南顯然不想回家,一聽馮九這麼說,金豆豆就掉下來了。
「我不回家我不回家!」
周思南哭著鬧著不回家,馮九嘴笨也不知道怎麼勸,周思南見沒人理他,甩著小短腿跑去了帘子後面,趴在馮九床.上嚎啕大哭。
「要不等他睡著了你再帶他回家吧。」馮九看著周堯說。
周堯挑眉,看了眼自己的小.腿又抬頭看著馮九:「你覺得我這樣能下山?」
「……」好像是不能,但是跟她沒關係吧?
馮九皺著眉還在想怎麼送這叔侄倆下山,但確實,外面下著大雨,山上又只住著她一個活人,再加上這個男人剛才摔傷了腿,好像是不太方便。
周堯笑眯眯的,趁熱打鐵:「我們就打擾這一個晚上,這孩子他爸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那好吧……」馮九撓撓頭,答應下來。
總不能讓小孩子跟著大人在雨里走著,山道上也挺滑的,出了意外就不好了。
「那你睡沙發。」她這裡就一張床,肯定是她和周思南睡,總不能讓這男人睡床她睡地上吧。
周堯望了眼那個單人沙發,無言地吞了吞口水:「我?睡沙發?」
敢讓他周堯睡沙發的人,她是第一個。
馮九認真地嗯了一聲,看周堯一副彆扭的表情,又補充說:「只有一張床。」
「……」這下輪到周堯說不出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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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鋪上你就能睡了。」馮九糾結了會兒才略略心痛地把小茶几移到沙發前,拼了一個簡易的單人床,鋪好后給周堯看,快速的微笑了下,「這樣也能睡的。」
周堯看得目瞪口呆,這「床」他還真是不敢恭維。
即使是曾經一個人生活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落魄委屈過。
周家不缺錢,他的生活向來是享受為上。
可是再對上這小.美妞真誠的眼睛,他這大老爺們兒也不能顯得太嬌氣,只好滿口應下。
馮九看他點了頭,心裡鬆了口氣,轉身去找了藥酒給周堯擦摔傷的地方。
周堯看著馮九手裡端著那碗黃不拉幾的東西,心裡一百個抗拒,再問那碗里的味道,嘖嘖,熏死個乖乖咧。
「這什麼東西,這麼股味兒。」
「藥酒啊。」馮九納悶,難道城裡人沒見過嗎,「很管用的。」說著她便蹲下了身,也沒想太多,挽起周堯的褲腳,拿棉簽擦點沾上的泥土,然後再上抹上藥酒,力道適中的揉了起來。
周堯被這柔若無骨的小手揉得下.身直冒火氣。
他驚訝得不行,原來這小.美妞是主動型的?那帶上床要比他想象的容易嘛,還以為這山裡的女人有多貞潔呢。
馮九低著頭自然不知道周堯心裡那點齷齪的想法,只是替他揉了一會兒后才發現自己好像不該這樣,她騰地站起身,一臉局促,冷清的面孔難得浮上兩朵紅雲。
「不好意思,應該你自己來。」
周堯沒說話,隻眼含笑意的上上下下看了馮九一眼,馮九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因為衣服濕透,她的內衣都顯露出來。
她腦子裡轟得一響,放下.藥酒就趕緊跑了,只是她心裡想的不是內衣的出醜,而是覺得這男人看著挺貴氣的,她剛才那樣,該不會讓他誤以為自己是想勾引他吧?
好像電視里都是這麼演的……
可她不知道,她腦袋裡正想著的這位城裡的公子哥心裡正扼腕嘆息,巴不得馮九那雙手繼續替他揉上一揉。
周堯挑眼看著她如驚弓之鳥的反應,心裡越發歡喜。
嘖,原來是他會錯意了,這小.美妞,很純的樣子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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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九站在床邊,窘迫地看著自己濕透的衣服心裡很是複雜,再看周小豆丁,他已經不哭了,只是趴在床角,屁.股撅著,不吭聲,不哭也不鬧。
她嘆了口氣,走過去戳了戳他的臉頰。
「去洗澡好不好?」
周思南猛地回頭,嘟著嘴說:「要九兒姐姐給我洗。」
「我?」馮九指著自己問。
周思南眨眨眼。
「好吧。」馮九清冷的面容抽了抽,無奈投降。
她一把抱起小豆丁進了浴.室,放好了熱水,對他說:「沒給小孩兒洗過澡,不舒服別怪我。」
「笨,我教你。」周小豆丁歡快地說。
馮九一臉黑線:「那你自己洗吧。」
「不要……」
「你怎麼一點不都怕生。」
「九兒姐姐是好人!」
「那明天我就把你賣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九兒姐姐真搞笑!」
……她哪裡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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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簡陋不隔音,周堯聽著浴.室里的動靜會心一笑,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陳叔,我哥那件事我有主意了。」他壓低聲音說著。
「堯二?」陳叔很是激動,「找到思南了?」
「是,找到了。我哥那邊還好嗎?」
陳叔嘆了口氣:「你哥還沒回來,現在記者全守在外面,估計沒個結果是要天天來這兒蹲著了。」
周堯笑笑:「我現在還在青石鎮,就是殯儀館後面那座山上,明天叫個醫生過來,順便帶些我和思南的衣服。」
「堯二你這是想做什麼?」
「陳叔你還不明白?這小鎮人少,我帶著思南在這避幾天,等我哥那邊處理好就回來。」
「這倒是個好主意,還是堯二你想得周到。」
「叔,我跟你說,今天奇了,」想到馮九,周堯臉上的笑意更濃,「我還是第一次見思南親近一個女人,還是陌生女人。」
陳叔一聽,大吃一驚,要知道周家這位小少爺一向不喜歡親近任何女性,包括他剛離世的母親。這親近一個陌生女人,他不敢相信。
「堯二,你這是給你哥找老婆?」陳叔有些奇怪,想到思南父親和母親的那檔子事就頭疼,他倒是希望思南父親趕緊再找個老婆。
周堯一愣,趕緊解釋:「別!我沒那閑工夫拉媒,這是給我自己看上的,別來打主意。」
陳叔一把年紀,被周堯說的雲里霧裡,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周堯電話就掛了。
當然,剛才那句周堯也是無心的,他現在對馮九還只是產生興趣,沒到那什麼一見鍾情非她不娶的階段。
嗯,只是這堯二少不知道,以後他要栽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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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九給思南洗完澡,簡單收拾了下就帶著他在床.上睡下了。
周堯腿腳不方便,坐在外面等的茶都涼了也不見馮九出來。他再一看,行哪,燈都關了,這是直接睡的架勢。
他覺得這女人心真大,跟陌生男人共處一室都不害怕?一般女人這種情況下就算玩欲擒故縱也會對他說幾句諸如不要亂來的話吧?
他其實很不想說,她這一點反應都沒有,叫他這個自詡男人中的男人很窩火啊。
可也沒轍,他這寄人籬下的還想怎樣。
周堯吭哧一聲,一瘸一拐夠著水龍頭接水洗了把臉,然後關燈上了他的「床」
這「床」小得可憐,他人高,手長腳也長,腳還支楞在外面,翻身都不敢翻。
閉著眼睛躺了會兒,周堯實在忍不了了,這「床」凹凸不平,簡直沒法睡。
這一睡不著,他腦子就開始動歪心思了。
周堯這人吧,是某面的行動派,他不是君子,向來浪蕩,心裡沒那些個條條框框的,因為他有能力,從小到大,無論是一個人在外,還是回到周家后,過的都是安逸生活,斷然不會因為進山了就委屈自己。這想好了說動就動,起身跛著腳幾步入了帘子后。
他第一次覺得這種簡陋的屋子很不錯,都不用撬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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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下雨了真冷。」周堯一邊抱怨著,一邊理直氣壯地摸上了馮九的床。
「你下去。」馮九也沒睡著,一聽身後的動靜嚇了一跳,趕緊回頭。和一個小孩兒睡已經讓她這個獨來獨往慣的人夠不習慣了,再來一個陌生男人,別說她自己,她這床也不夠受的。
「我不,太冷了,還是你這兒暖和。「說著,周堯更是不要臉地擠過去,大掌更是囂張,直接擱在了馮九纖細的腰.肢上。
啪。
馮九瞪大眼睛,腦中緊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她再怎麼沒文化,對女孩子不能隨便和男人睡在一起這種事也是知道的。
她微微曲起腳,想把周堯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