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和許倩的過去
12年底，我大四的時候經人介紹才認識的許倩，她下巴很尖，瓜子臉，長發飄飄，會穿衣服，打扮起來很漂亮。
一聊才知道，我倆竟然是同一個系同一個專業的，同班同學，她坐前排，我坐後排，只是我倆都不愛去上課，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了三年。
那時候還沒現在智能手機這麼發達，我用的是摩托羅拉，她用的是諾基亞，兩個當時最牛逼手機巨頭。
確定關係之後我還經常調侃她，說：「你看吧，咱倆天生就是一對，連手機都這麼般配。」
她常常罵我去死，不苟言笑，一臉認真的樣子。
結果才幾年光景，現在摩托羅拉雖還在苟延殘喘，但早已沒了當年的輝煌，諾基亞也變成了磚塊的代名詞。
有時候我就在想，這會不會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我不愛上課，因為喜歡和寢室的哥們一起去網吧開黑刷副本，成夜成夜的刷，終於從卡拉贊畢了業。
那天我激動的罵街，拍著鍵盤就給許倩打電話，叫她快來網吧，我要給她炫耀炫耀我超神的技術和走位。
那時候的男孩子多單純啊，還以為女孩子也會喜歡玩遊戲，喜歡魔獸，結果被她劈頭蓋臉的臭罵一頓「你有病吧！」
掛了電話，我就像蔫吧了的黃瓜一樣，癱在椅子上，看著自己一身漂亮的裝備和身後牛逼的公會，摸著腦袋始終想不明白哪出了問題。
後來許倩就沒再跟我聯繫過，上課也來的更少了，我以為這段感情又要告吹的時候，十二月底的一天，許倩突然出現在了網吧。
她捂著鼻子皺著眉頭，好似仙女下凡俯視眾生的樣子，高傲的站在門口，不屑的看著我們這群寄生在屏幕中的螻蟻，我趕緊沖她打招呼，叫她過來。
我會把她帶去裡面的卡座，五塊錢一小時，開兩台電腦，故意放一些擦邊的韓國或者日本的家庭倫理電影，每當有那種緊張刺激的場景出現時，我都會拉上外面的小帘子，想著能偷偷的和她在裡面做一些別有用心的事情。
但她老是嫌棄網吧嗆人，過來都要戴著口罩，穿著非常非常厚的衣服，還有圍巾，說是要防病毒。
每次看到她穿的那麼臃腫，全副武裝的樣子，我就恨不得扒光那可惡的艾萊依。
這麼多年許倩是我談的第一個女朋友，真正意義上的，所以每次我都特別心急，渴望能發生些什麼，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拜右手為師，白天就會想辦法和她在卡座裡面親密。
但她總是會找各種理由來拒絕，雖然不來上課，但她每次都能用淵博的學識說的我無言以對，讓我差點以為她會不會是舊社會裡出來的貞節牌坊。
越是不肯啊，我就越是朝思暮想，吃飯時，上網時，無論是面對面，還是側過身，又或者是走路跟在她後面看她的後背和屁股。
我感覺我病了。
有天我嘴賤，神經兮兮的問她，「你還是不是處啊？」
她想都沒想就回答，「神經病啊，我家教很嚴的，我很傳統，只談過兩個男朋友，手都沒牽過！」
我見書上說過，「女人在男朋友面前，永遠只承認自己談過兩個男朋友，而你，就是萬年老三。為什麼？因為第一個男朋友拿走了她的初夜，第二個男朋友奪走了她的愛情，第三個你則要和她結婚。為什麼是兩個？因為顯得純潔嘛，若她說談過五個，那麼她很誠實，如果她說兩個，那麼好吧，別管她美或丑，那麼十個是肯定有的了我指上過床的。」
不過我也想的明白，是不是處我不介意，我沒那方面情結。
我腦子沒壞，又不是什麼天選之子，豪門闊少，只不過是一個爹不疼娘不要的外地窮小子，人家能跟我談戀愛就已經對我是莫大的恩賜了，所以我又怎麼會奢望我的老婆會是處呢？
慢慢的，到了兩邊談婚論嫁的時候，許倩家裡雖然很嫌棄我，尤其是她媽王艷，根本瞧不上我，各種冷嘲熱諷，但不過還是看我老實，又是名牌大學畢業的，二老捨不得女兒遠嫁，就便宜我，賞我當了上門女婿。
我一直以為她保守，結婚後果然和我親密了不少，每天晚上都會大汗淋漓，但就是接吻的技術很差勁，每次都不願意伸舌頭，甚至讓我這個外行人都覺得，這次可能是真的撿漏了，可能許倩之前真的就只有兩個男朋友。
但我還是太年輕了，記得有天晚上我在玩魔獸，她在旁邊插著耳機用手機聽歌，突然王艷找她有什麼事出去，她就順手把手機放在了一邊。
她走後，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來了條簡訊，我承認自己不是個尊重隱私的人我覺得結婚了夫妻之間看看簡訊又能怎樣。
她手機沒設密碼，我手指一滑，點開了屏幕，一個備註是「表弟」的傢伙給她發了條簡訊，裡面喊著她的小名兒，喊的特別的親切。
正好上面還有幾條記錄，我開記錄一看，不多，就幾行，卻足以把我推進萬丈深淵。
「表弟」：小騷，我好想你。
許倩：切。
「表弟」：開心點，上次覺得我表現好不好？
許倩：操！滾！
「表弟」：操什麼？下次我操哭你！
許倩：死鬼！嘿嘿。
…
直到今天王飛都沒孩子，我實在不知道她哪裡來的這個表弟。
當時我腦袋「嗡」的一聲，呆在那裡一片空白，感覺腦髓瞬間被抽干。
盯著屏幕一片茫然的樣子，就像你告訴我中國隊打平就能出線，結果第二天被泰國隊猛灌了1比5。
同樣的失落，同樣的難過，只不過這次更痛些。
許倩回來時，我嚇得趕緊把簡訊給退了出去，手機恢復鎖屏，為了掩飾尷尬，手上點了根煙，卻在不停的抖。
我想起了她從來沒跟我伸過舌頭，我想起了她所謂的兩個男朋友，我想到了我們倆之間不會有愛，我只不過是他們家生孩子的一個工具。
我傻傻的坐在那，任憑耳機里的隊友罵我是傻逼，殘血為什麼不上去補刀，任憑即將拆毀的防禦塔又被對方重新組裝。
許倩當時還指著屏幕叫我，「喂，你發什麼呆啊！想什麼呢，你都快被人群毆死了！」
我這才啊啊啊的應了一聲，聲音的撥弄著滑鼠和鍵盤，此時煙頭已經燒到了嘴裡，我呸了一聲吐出去，操，鼻子和嘴巴酸的要死，眼淚差點哭出來。
許倩就去幫我倒水，一邊倒水一邊看手機，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自然，那麼的習以為常，眉頭皺也沒皺，看完后就小鳥依人的坐在我身旁玩遊戲，對我抱有耐心的笑。
「今天你怎麼了，不在狀態嘛。」
「沒，沒什麼…」
對，外人都很羨慕我，剛畢業就進了重點高中教書，結了婚，有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妻子和家底殷實的丈母娘。
有的甚至還會私下調侃我，問我，「胡柯，你老婆嘴型真好看，每晚伺候的你很舒服吧？」
我都會苦笑笑，假裝幸福的罵他滾蛋，別這麼噁心。
別人都以為我每晚都是精華，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每晚發射的，都是我從小到大的一腔熱情和矢志不移堅信的愛情啊！
…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三年多了，我一直以為那是結婚之初，她以前的情人，總不會再來打擾我們，可現如今，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跑到客廳，直接就問許倩，「上次跨年夜那天，和你在情侶公寓的那個男的是誰？」
許倩一驚，看著我有些木訥，說：「你傻了啊，問這個幹嘛。」
「回答我！」
「不是都過去了嗎……別再提了好嗎？」她有些怒了。
「是不是你那個『表弟』？三年前，你手機上備註的那個，你們更早以前就認識了吧！」
許倩看著我，一臉吃驚，兩隻眼睛睜的大大的，彷彿不可思議。
雖然她沒說話，但我從她表情已經看出來了。
我說這樣，我換一種問法吧，頓了頓，我說：「多久了，你這孩子不是我的吧？」
許倩急了，「胡柯你是不是神經病！」
有位心理學家曾說過，當謊言被拆穿，異常憤怒，或者做愛興奮的時候，才會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
「有產檢證明嗎，多少天了，我要算時間！」
我沖她伸手要，她不肯，於是我索性衝進房間里，翻箱倒櫃的找。
這下許倩急了，一邊喊著王艷的名字一邊就跟進來扯著我的胳膊，要跟我玩命。
「你什麼意思啊胡柯，老娘費了千辛萬苦，懷了你的孩子，你他媽的竟然不信我？」
我冷笑笑看著她，一臉平靜的問，「呵呵，你這麼激動幹嘛？」
此時王艷循聲趕來，進來就給了我一個巴掌，罵我是不是有病，「小倩都要生孩子了，你不能安靜點嗎？沒養你這個廢物了，娘搓比！」
最後那句我聽懂了，是上海當地罵人的話，也是王艷對我這個外地佬居高臨下的一種提醒和侮辱。
我瞬間暴起，眼珠子瞪著圓滾滾的瞪著她，「問問你的寶貝女兒，都幹了什麼好事！不是我的種，老子就算射牆上也不會要！」
沒別的說的，此時我就一個念頭，
我要離婚。
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