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晚
我忘了那晚是除夕。
剛有點意亂情迷，把持不住的時候，外面的鞭炮聲和煙花聲就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
此時應該是零點鐘聲敲響了，節日里太平祥和的氣氛一下就撲面而來。
我當時像個擼完管的詩人，就差爬起來揮一把羽扇，穿著長袍，正襟危坐。腦子裡面全都是央視春晚那句經典的：「難忘今宵難忘今宵無論天涯與海角神州萬里同懷抱共祝願祖國好祖國好……」
媽蛋。
就這樣難忘了一夜的今宵。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蘇洛頂著倆黑眼圈，活脫的像個熊貓，估計這小妮子在心裡把我給罵慘了，心想著這旁邊難道躺的是個木頭嗎，我等了一夜咋還不過來啊，難道還要我主動點嗎。
如果她真問了，我肯定會一臉正派的回答：「對不起，我是個正人君子。」
可惜我不是啊！
操。
炮火連天的夜晚，百花齊放的時刻，我竟然忍住了！
為此，我難受的要死，那心情簡直比當初聽說四大動作片精華之一的大橋老師隱退還要痛苦了。
不過自從那天晚上之後，蘇洛她外婆看我的態度就更不一樣了，儼然把我當成了自家人，白天親戚朋友們面前把我當大熊貓，稀罕勁兒的，恨不得叫全村人來參觀。
基本什麼事也不讓我做了，幾乎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特別客氣，好幾次還把我叫到面前，各種給我提示，說故事，講怎麼怎麼不容易，把蘇洛她媽和她舅舅拉扯大，結果小輩人不給自己省心，老是不結婚生子，頭髮都快急白了。
當時我差點沒忍住，提醒她：外婆你頭髮本來就是白的。
後來我就愣愣的看著她，聽她一通唾沫橫飛，說完了他們家族的歷史。
最後還不忘暗示我一句，「姑爺，你明白了？」
我遲疑了下，獃獃的說：「外婆，差輩了，我不是姑爺……」
…
我在蘇洛外婆家一直住到了大年初五，初五那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已經過去一個禮拜了，我終於打開手機給莎莉打了電話。
問她最近上海有沒有什麼消息，醫院那邊呢，癩子頭情況怎麼樣了。
莎莉就說上海醫院那麼多，她跑了好多家，但不知道癩子頭被送哪去了。
說著，她還告訴我，她聽說：當初我們跑了之後，癩子頭在玉米地里，是救護車給抬走的，抬走的時候渾身是血，呲呲的往外面冒，呼吸機和心電圖都掛上了，旁邊警方還拉起了警戒線，都不讓邊上人靠近，看起來特別嚴重！
聽完我就傻眼了，我知道彈簧刀傷不了人，捅進去沒這麼大威力，那肯定就是扎到主動脈了，這下不死也得半植物人了！
我沒敢再跟莎莉多聊了，說了句以後再聯繫你，然後趕緊就把SIM卡給剪了，拿來榔頭，把手機扔在地上，一通猛砸，然後用布包裹著，分成了五處埋在了村后的爛泥地里。
全程蘇洛都在旁邊看著我，忍不住的捂嘴偷笑。
她問我：「至於嗎，傷了人而已。」
我重重的點頭，說：「至於！」
說完，我眼眶裡含淚，心想這回完了，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我爸和許倩都再也見不到了。
蘇洛見狀，趕緊就過來給我遞煙，說：「是不是想你爸了？」
我接過來，猛吸了口煙，看著遠方的山，沒反應。
蘇洛說：「想了就打個電話聯繫聯繫。」
我嘆了口氣，「他現在一定被警方控制了。」
蘇洛說：「你幹嘛這麼悲觀啊，說不定沒啥事兒呢，你不過是捅了人一樣，一般賠點錢就和解了。」
她說著也樂了，過來拍著我肩膀，笑著說：「你又不是搶了原子彈，難不成公安部，黨中央都驚動了，還有國安來抓你？」
我徹底絕望了，「說不定我已經驚動了黨中央。」
「…」
蘇洛聽完，捧著肚子都快翻到地上打滾了，她讓我別疑神疑鬼的了，就算真有人來抓你，村口治安室也都是她家裡的親戚，會給我消息的，「我就帶著你從後山走，翻過去一路跑到舟山，然後我們出海去馬來西亞行不，要不然就夏威夷，不過我帶的防晒霜可不夠……」
我氣的一把推開她的手，「都這時候了，你還開我玩笑！我都快急死了！」
蘇洛聽完，這才意識到我是來真的，趕緊過來安慰我，說剛才那話都是嚇唬我呢，怎麼可能真有人來抓我呢，而且她表哥還在上海盯著呢，要真出了亂子，電話早就響炸了。
說完，她還不放心我，覺得我這幾天情緒太負面了，可能在村子里憋壞了，於是晚上的時候就叫了幾個死黨和幼時玩伴，硬拉著我到鎮子上唱歌喝酒。
說是要給我放鬆，結果過去之後一幫人玩命的往我嘴裡灌酒，恨不得用天目湖的酒精配著洋河大麴的滋味，把我給就地正法了。
蘇洛傻呵呵的坐在沙發上，看我被他們迎來送往的灌來灌去，精彩之處竟忍不住拍手叫好。
氣得我拿起香蕉砸她，「蘇敬騰你有點良心，知道他們為什麼跟我玩命嗎？」
「為什麼？」
「他們說你老唱《王妃》禍害他們的耳朵，要找我報仇！」
「屁，禍害你妹！別給我面子，繼續灌！」
我氣得一巴掌拍她腦袋上，蘇洛假惺惺的哭著喊疼。
而後我模仿蘇洛，像個傻逼一樣的唱起了《王妃》，那晚之後，我終於之後蕭老闆為什麼要叫雨神了。我唱了兩遍，吐了三次，去了七趟廁所，最後連衛生間的尿桶里都充滿了啤酒味。
後來蘇洛就一邊扶著我一邊把賬給結了，太晚了回去也不安全，她猶豫了很久，最後拖著我去了附近的賓館，開了間情趣套房，438。
後來蘇洛跟我說，438就是她的幸運數字，以後要一生珍藏，每次聽完后，我都會一臉嫌棄的看著她，笑著罵她「還真是個死三八」。
當晚我醉的不省人事，你問我為什麼會記得那麼清楚，因為這都是蘇洛告訴我的。
第二天起來我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躺在床上，當時就扯著被子一臉迷茫的看著她，活脫的像個被護了的失足少女。
「昨晚，發生什麼？我不記得了……」
蘇洛氣的踹我，「操！你知道你這王八蛋昨晚上我上多狠嗎！」
我甩著金箍棒就給她看，「怎麼可能！這明顯沒吃飽啊！你記錯了吧？是不是有什麼受害妄想症？」
蘇洛光著屁股蹭的就跳了起來，掀開被子，扯著床單上的血漬就沖我喊：「你看看，看看！胡柯你昨晚跟個狗似的撲上來你不記得了嗎！」
操。
真尼瑪！
我說我腦容量不夠，你讓我先緩緩，然後坐在那，看著她粉撲的小臉，點了根快活似神仙的事後煙。
我扒拉著腦袋，托著下巴盯著那灘血漬看，看了好幾分鐘，就差撲上去聞聞了。
但我還是想不起來啊！
媽蛋啊，我心說我怎麼做了這麼大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自己都不記得了呢！
「你看過西遊記嗎？」我問。
「看過啊。」蘇洛點點頭。
「知道豬八戒吃人蔘果不？」
我想說我和二師兄一樣欲求不滿，沒嘗到味道就吞下去了，所以這次不算數，下次再說吧。但想想這話太渣了，人家好歹是個處呢，後面的話還是給憋了回去，沒說出口。
我想反正上海也回不去了，大不了就跟蘇洛在這小山村裡湊合湊合得了。
最後我一本正經的看著蘇洛，用了幾百年來男人們都用慣的套話，粗著嗓子說：
「放心！我會替你負責的！」
負你妹的責啊！說完我忽的想起自己還是個逃犯呢！靠！
我這話說完后，蘇洛就立刻變得小鳥依人，也不在乎我之前的態度了，躺在我懷裡，說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然後又接著問我：「對了，許倩是誰啊？」
「什麼是誰？」
「昨晚你上我的時候，為啥一直叫這個名字啊？」
「我操？我又叫了？？？」
「又？什麼意思？」
我一下從天堂跌入地獄，心想這回是玩出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