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荒野求生

顏如玉揉了揉發疼的額角，長嘆一聲，「總之，我們先吃東西吧。」

挽起袖子，顏如玉走到河邊撈起兩條死魚，把腹部的傷口扒開，用染紅的河水清洗內臟。

碧靈雖然不知道顏如玉為何露出這樣的表情，但隱隱猜到自己可能是闖禍了，心裡想要將功補過，便主動上前去幫忙，「玉玉，我來幫你。」

「不用了！」顏如玉想也沒想就直接拒絕了，聲音裡帶了一分冷淡。

只是讓她去捉個魚都搞成這副樣子，她還哪敢隨便讓她幫忙！

碧靈遽然停下腳步，垂下小腦袋，緊咬著下唇，顏如玉話里的那絲冷意在她心頭盤旋不去，像是要把她打進地獄深淵中，「玉玉，我……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不安地絞弄著裙擺，碧靈忽然很害怕聽見答案。她害怕顏如玉會討厭自己，更加害怕顏如玉會因此而遺棄她，從此只剩她孤零零一個人。

顏如玉手中的動作一頓，看見碧靈那張垂淚欲哭的小臉，心裡一熱，原本想要責備她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間，無法說出口。

「你沒有給我添麻煩。」別過臉，顏如玉說出了違心的話。

「可是……」碧靈抬眸看向顏如玉，眼神又暗淡了幾分。

玉玉剛才說的話，怎麼聽都是在生氣啊！

顏如玉撿起一塊略為尖銳的石頭，一邊刮魚鱗，一邊對碧靈道：「我真的沒有生氣，你別想太多。比起這個，碧靈你還是先回去看火吧，不然火苗熄了又要重新弄，很麻煩的。」

碧靈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悶悶地應了一聲，邁著沉重的步子回到生火的地方。

把兩條魚簡單地處理完以後，顏如玉擦了一把額上的薄汗，抬眸看了一眼天上那毒辣的太陽，再看見遍地狼藉的河岸，忍不住重重一嘆。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一直掛心著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麼用。不過沒想到碧靈的武功雖然驚人，心智卻還是如同孩子般，看來以後的言行舉止都要小心謹慎，省得再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

顏如玉一邊這樣想著安慰自己，一邊用乾淨的樹枝把魚串起來，以方便等一下放在火堆上面烤。

循著狼煙回到原來的地方，顏如玉手上提著兩條魚，還沒走近，就看見碧靈縮作一團坐在地上，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膝，一臉悶悶不樂的表情。

顏如玉腳步一頓，猶豫半刻，還是出聲叫道：「碧靈。」

聽見顏如玉的聲音，原本死氣沉沉的碧靈臉上變得像是煥發出光彩一般明亮，立刻從原地跳起，開心地朝著她招手，「玉玉！」

顏如玉走到火堆旁把魚插好，揉了揉碧靈的發頂，嘴角不禁微微揚起。

像是撒嬌的小奶貓一樣，碧靈用腦袋在她的掌心裡蹭了蹭，十分喜歡從她掌心裡傳出的暖意。

「玉玉……」

「我知道。」碧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顏如玉打斷了，「剛才的事情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碧靈一把握住顏如玉放在她發頂上溫暖的手，緊張的道：「玉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傻瓜，我不是說了我沒有生氣嗎。」顏如玉抽出手，反握住碧靈的小手，淺笑道：「應該道歉的人其實是我，都怪我一開始的時候沒有跟你說清楚。對不起，讓你把身上的衣服都弄髒了。」

熊孩子之所以會犯錯，大部分都是家長的責任，她也責無旁貸。

碧靈搖搖頭，十分不喜歡聽見顏如玉向自己道歉，「才沒有這樣的事。」

顏如玉微微一笑，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碧靈，你的衣服全弄濕了，不如脫下來烤乾吧。」

濕漉漉的衣物緊貼著碧靈姣好的身段，勾畫出誘人的曲線，下擺還滴著略帶粉紅色的透明水珠。

碧靈也覺得身上濕噠噠的有些難受，便聽從顏如玉的話，把身上的衣物脫/下來晾乾。

顏如玉用樹枝搭了個簡單的架子給碧靈晾衣服，然後把身上的中衣脫/下來給碧靈穿上。幸虧此時正值夏日，天氣不冷，少穿一件也不用擔心著涼。

碧靈接過衣服，放在鼻尖下用力嗅了一下，十分喜歡這股屬於顏如玉的味道，然後才高興地把衣服穿上。

此時顏如玉正蹲在火堆前查看魚熟了沒有，所以沒有注意到碧靈的小動作，不然肯定又得起一身雞皮疙瘩。

看見魚熟得差不多了，顏如玉把樹枝拔/起，其中一支遞給了碧靈，「來，吃東西吧。」

「嗯！」碧靈隨意地坐在地上，接過烤魚巴滋巴滋地吃著，像是餓壞了的樣子。

顏如玉看她吃得那麼歡，忍不住露出笑意，也張嘴咬了一口烤魚。

然後，她發現這烤魚……比她想的難吃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烤得太久，魚的肉質變得有些硬；這樣的環境之下又沒有任何的調味料可以加進去，而且魚本來就有一股魚腥味，簡直是形同嚼蠟，不……是還不如嚼蠟！

隨便嚼了幾下便咽進喉中，顏如玉實在是不想再吃第二口了。

她抬頭看向吃得正歡的碧靈，忍不住問道：「碧靈，你不覺得這個東西……很難吃嗎？」

「嗯？」碧靈停下動作，眨著天真的大眼睛，道：「不會啊，我覺得玉玉做的東西很好吃。」

「……」

這孩子……該不會是沒有味覺吧？

顏如玉看了看碧靈手上的烤魚，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烤魚，心裡忽然有點羨慕。她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沒有味覺會是一件這麼幸福的事情。

雖然不想吃，但在這沒有食物的荒山野嶺之下，似乎也輪不到她挑剔了。

為了生存，顏如玉還是硬著頭皮把烤魚吃了，不過她吃得不多，勉強填飽肚子之後就再也無法下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