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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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話才好,她本來就想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這樣到時候溜走也方便些。

跟在他們後面百無聊賴的混了三天,謝瑾瑜終於提出自己要往西去尋件東西,在這裡和他們分道揚鑣,那幾人巴不得這個沒有情趣的人早走早好,更是忙不迭的答應了。

謝瑾瑜打算先去水雲城探一探鮫人的蹤跡。楊雲清提到過,他是在水雲城這裡遇到鮫人。

她踩著長針,因著靈力不濟,一路走走停停足足走了五日才到了水雲城的邊際。

水雲城,毗鄰西海。海平面與地平線在這裡相交,如同走到了海角天際,雲水在這裡相匯,連成一線,絢爛的彩霞將冰冷的地面染上一層暖意。站在城際眺望西海,真真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嚴格來說,水雲城不算是蒼羽門的地盤。管理這裡的宗門墨元宗以煉器聞名,掌門和其下弟子都一心修鍊,幾乎不問世事,但水雲城物資豐沛,因而城中人口混雜,各個宗門都有。

「掌柜的,我要一個普通間,再來一碟你們這裡最好吃的小菜。」

謝瑾瑜進城之後,隨便找了一家客棧落腳。為了掩人耳目,她不知道從聞玉鋒哪個地方背了把破劍出來,像模像樣的背在身後,又穿著一身白色道袍,倒也有幾分仙風道骨。可她偏偏站在櫃檯前義薄雲天的拍了顆靈石,搞的自己像暴發戶一般,頓時形象全無。

不過有錢就是大佬,掌柜的收了靈石,笑著讓小二招呼著她坐下。

她轉了轉,找了一個靠門邊的地方安靜的落座,這一番動作下來,旁邊幾個人在看到她的衣服之後眼神瞬間變的有些不對勁了。謝瑾瑜幾乎立刻就感覺到了異常,但她一個人出門,修為又不高,自然不想惹事兒,因此也當做沒有看見,斟了杯清茶,自酌自飲。

「……你說這有不有趣?這事兒竟然和他們扯上了干係,不是號稱第一宗門嗎?我看也不過是這個德行。」

「可不是嘛,我看啊,也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謝瑾瑜原先是不想聽的,可是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她坐下后,聲音反而變大了,並且若有若無的向她這邊看來。

「魔族的『鬼醫』你們又不是不清楚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聽說在魔界還封了一個什麼『流照君』,名字倒好聽,但人人都說她雖然是個女人卻搞的人不人鬼不鬼,血盆大口,醜陋不堪。」

「呵呵,面丑也就罷了,偏偏心腸歹毒,當年她做下的那些事你們難道不記得了嗎?」

「那哪裡能夠忘記!她抓了那麼多青年才俊回魔界,最後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才將他們通通丟棄出來。不知折煞了多少宗門的年輕弟子,罪行簡直罄竹難書!還好她已經死了,不然,真是要噁心死人……」

「死了?我說,你的消息這就不靈了吧。這流照君啊,不僅沒死,而且還藏的好好地,這魔界啊已經來要人了。」其中一個男人一臉看好戲的表情,「你們猜猜是找誰要人?」

他旁邊的男人抖了抖手中的摺扇,慢條斯理道:「之前徐兄不是說了,既然是號稱第一大宗門,那除了蒼羽門,還能有誰?」

謝瑾瑜握住茶杯的手緊了緊,若無其事的向他們那裡看去,卻看見三個身著同一服飾的男人坐在一張圓桌上,怕是同一個宗門的人。

見她目光掃過來,其中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男人突然笑了出來:「哎喲,你說這巧不巧,正好,咱們這裡就坐了一個蒼羽門的人,想知道什麼,找她打聽不就是了么?」

糟糕,謝瑾瑜心中一咯噔,路上走的太歡快了,完全沒想到換衣服。她身上這件通身雪白的道袍,唯有袖口和腰帶綉上湛藍色鴻毛,正是蒼羽門的校服。真是偏偏撞上了。難怪這些人在她坐下後有意無意的提及蒼羽門,原來是沖著自己這身衣服來了。

「是啊,這位……小道友……」另一個被稱為「徐兄」的男人不懷好意道,「我聽說,魔族去你們蒼羽門要人了?要的還是堂堂魔族鬼醫『流照君』,可確有其事?」

呵呵,有沒有這件事,你們不是都打聽清楚了么,何必還要找自己?

謝瑾瑜皮笑肉不笑道:「我奉師命已經下山許久,並沒有聽說此事,可能是道友聽誰誤傳了罷。道聽途說的話,我想還是不要隨便說了。」

那人臉色微變,眼睛轉了轉,又恢復了一副笑容:「哦?莫非真是我道聽途說了不成?只是如今,整個修仙界都在談論這件事,又說宗門出了這樣的大事,柳掌門卻避而不見,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自從這蒼羽門到了柳既明手下,我看,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小鬍子的男人假模假意的嘆了口氣惋惜道,「不如趁早讓了這『第一宗門』的命頭。」

明明知道在這個時候和他們起衝突是很不明智的,但是謝瑾瑜壓了壓額角后,發覺自己仍然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

有道是樹倒猢猻散,雪中送炭難。她本以為作為修仙之人,會稍微好一點。雖說不上同仇敵愾,卻也不至於落井下石。如今看來,是她想的太美好了。這些人修了一輩子的道,也逃脫不了一個凡人的劣根。蒼羽門這樣一倒霉,等著看好戲的人多了去,而且大多抱著不懷好意甚至坐收漁翁之利的心思。

還有他們……誹謗柳既明。

柳既明天之驕子,天下無雙,平白受了這樣的非議,謝瑾瑜只覺得微微心疼,這不是他這樣的人應該承受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受了危機的蒼羽門也好過一些大大小小的雜門宗派。諸位道友說到現在,連自報家門都沒有,我便是奇怪了,什麼樣的宗門會養出這樣背後說閑話的弟子來,不如說出來,也好讓我長長見識?」謝瑾瑜不甚在意的說畢,仰頭灌下茶水,翩然笑道,「好茶。」

「你!」那三人見她這副模樣,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拍桌而起,臉色漲得通紅。

這就是他們為什麼這麼討厭蒼羽門的原因……同樣都是修仙之人,憑什麼他們就是第一宗門的弟子,憑什麼他們吃穿用度都高人一等,憑什麼他們都是一副天之驕子的模樣,處處都比他們好上一籌?!

謝瑾瑜面色一冷,握住了自己劍柄。

她雖然還沒有和人實戰過,但自己究竟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並且,眼前這三個人就算修為不高,但是打她也是綽綽有餘了。想到這裡,她又不自然的嘆了口氣,真是撞上來的霉運,想讓人低調點都不行了。這些人明明是不爽蒼羽門很久了,借自己來發泄呢。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所謂『第一宗門』的弟子到底能好到哪裡去!」小鬍子率先拔劍,直直向謝瑾瑜襲來。

謝瑾瑜側身回擋,同時握住劍柄,劍鋒出鞘,嗡鳴作響。

她的劍鋒與小鬍子男的在半空交接,「當」的震顫,順著她的虎口處如同過電般的傳遞到胳膊上,帶來一陣酥麻。

不好,這些是遇到行家了!

後面兩人提劍從背後抄上,謝瑾瑜反手抵擋,三重夾擊之下,手一軟,鐵劍從她手上飛了出去,「咣當」掉在了地上。

「哈!我以為是什麼好漢來著,連武器都能丟掉,我看,這所謂的蒼羽門也不過如此嘛!」小鬍子嘲諷的笑道。

謝瑾瑜臉色一變,冷笑道:「我有說過,我是用劍的嗎?」

下一刻,她運行周天,靈氣帶來的清風拂面,衣袂翻飛間,帶著青煙裊然,九針從腰間一一飛出。她袖手一揮,九針在她面前依次排開,帶著悠然的白光流轉。

她九針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微微變色。

「鬼醫!」姓徐的男人瞳孔微縮,有些驚恐的喊道。

謝瑾瑜只道他是嚇傻了,笑的越發燦爛,殊不知她這樣的笑意配著凌亂的髮絲,在眾人眼中有如鬼魅一般,甚至帶著隱隱的殺意:「你看好了!現在打你的人究竟是誰!」

「兄弟們,我們今天拼了!」小鬍子男深吸一口氣,「殺了這個妖女!為我們修仙界除害!」

謝瑾瑜眉心一閃,柳既明放在她眉心中的那股劍意察覺到周身的殺意,驟然引動。一道金光大盛,劍氣凜然,雖是無形卻比有形之劍更為鋒利。「噹噹當」三聲,眼前三個男人卻覺得手一酥麻,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劍。

他們抬起眼來,驚疑不定的看向謝瑾瑜。

謝瑾瑜壓下心中的緊張,氣閑神定道:「怎麼,還要打么?若是不打,我便走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輸了陣勢。

三個人面面相覷,被她所嚇到,卻是誰都不敢先上前去。剛才那股劍氣的威力實在太大,眼前這人即便不用劍,身上必然有神奇法器傍身,無論如何他們三人都不會討到便宜。

蒼羽門,蒼羽門,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敢挑唆諷刺或者落井下石,卻絕對沒有膽子和他們正面較量。

謝瑾瑜看著他們的動作,知曉他們是被嚇到了,針具仍然浮在半空,她卻驀地轉身,離開了客棧。她這將背部完全暴露在敵人面前的做法令人瞠目結舌,然而在剛剛的交手之中,又讓人覺得這動作絕對有詐,因而這三人也不敢輕易攻擊。竟就讓她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出了客棧。

一出客棧,謝瑾瑜才覺得渾身鬆了一口氣,不知不覺間後背已經汗水浸濕。她生怕那幾人反應過來再追著自己,立馬抽了長針一刻也不耽誤的飛向了西海邊,準備先躲一躲風頭,再做考慮。

卻在剛下落的瞬間,覺得一陣冷風襲來,氣氛驟然冷凝。

她回頭,卻看見一人玄衣佩劍,臨海而立,微風吹起他的衣袂和碎發,襯的整個人越發出塵瀟然,一抬眼間天地盡失色。

謝瑾瑜這下是徹底愣了。

柳既明追過來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完蛋了,南柯的事情暴露了……

想也沒有想,她轉身就要跑。然而,柳既明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幾乎身形微動,就擋在了謝瑾瑜的身前,翻掌,死死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謝瑾瑜瞪大了眼睛抬頭。

柳既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漆黑的眼眸之中是深邃的海底,波濤翻湧。

「瑾瑜?」她的異常被柳既明全然看在眼裡,他伸出手來結果她手中的杯子,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自然感受到了她身體的顫慄,「怎麼了?」

謝瑾瑜身體僵直,木然的轉動了一下眼珠,求救似的盯著他,牙齒不自主的打顫。實際上,她早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是反射性的想要抓住什麼,在系統聲音響起的瞬間,她的視線一片昏花,閃過一幕又一幕陌生的畫面。

最後,如同白茫茫的大片雪花紛紛落下,書頁簌簌翻飛,視線定格在闔上的封面,《墮仙》兩個飛揚的大字映入眼帘。

【監測劇情走向異常,宿主未能完成任務,懲罰開啟。】

「咣當」一聲,她的大腦里轟然炸響,全身猶如被千萬片刀鋒沿著肌膚紋理毫不留情的割裂,一下一下,一刀又一刀,細細密密,從頭到腳,遍布全身。

「柳既明——」她有些望的叫了出來,甚至帶著隱隱哭腔,緊緊抓住自己能抓住的東西,就像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好痛……為什麼會這麼痛……這個懲罰到底是什麼?

「瑾瑜?!」下一刻,她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的環住她一刻也不敢鬆手,命門被扣住,同時強悍的靈氣順著她的太淵處流轉,隨著經脈不停的環繞周身。

在這樣的懷抱中她幾乎放下了所有的戒備和不安,只剩下滿心的委屈。

「我好痛……」

「哪裡痛?」柳既明擁住她,輕輕吻著她的鬢邊,不斷的安撫,而手上的靈力一刻也不敢斷,源源不斷的輸送進去。

木修容也半蹲下來,拉住謝瑾瑜的另一隻手,溫聲道:「阿瑜,哪裡不舒服,告訴師尊?」

謝瑾瑜搖了搖頭,一句話也答不出來。每一次劇烈疼痛之後,腦海中的她都會被迫翻開那本《墮仙》,將其中的劇情一次一次溫習,直到完全記住。比起這樣的疼痛,其中的內容卻更讓她心驚膽戰。

木修容扣住她的脈口,他原本修習的就是醫道,在寸關尺部細細摸尋之後突然臉色驟變。他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柳既明,囁嚅半天竟不能言:「你……你……」

柳既明抬頭看向他,目光如古井深潭,暗處卻波濤洶湧,「絕無可能。」

「你!哎!我當然知道這不會讓阿瑜如此……只是……」木修容搖了搖頭,重重嘆了口氣,「我沒想到,你會為她做到如此……」

兩人還未說完,柳既明便覺得謝瑾瑜身體一松,完完全全倒在了自己身上,幾縷髮絲被汗沾濕貼在鬢邊,雙目緊閉,已經昏睡了過去。

柳既明起身,一個橫抱將她攬在自己的胸前,輕輕放到了床邊。他專註的看向床上的人,半響伸出手替她理了理碎發,緩緩開口喚道:「木師兄。」

「柳師弟……」木修容站在他旁邊,早已經料到他想要詢問的事情,「我……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的經脈雖然已經被……但並不會讓她如此疼痛。」

柳既明執起謝瑾瑜的手,「竟然也有木師兄解決不了的事情。」

木修容聽他這句話,有些赧然的低下頭:「凡間尚且還有藥石無醫之病,更何況修仙路上所遇之事,千奇百怪。阿瑜這種情況,我實在是從未遇到過。」他頓了頓,話鋒一轉,「更何況,柳師弟連這等續經接骨的逆天法子都能尋到,也是我萬萬想不到的。」

「師兄,青遙峰的丹藥該練好了。」柳既明打斷他的話。

木修容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在送客。他有些不明白,但看到了柳既明的臉色,便低聲道:「那……我便告辭了。」

「青遙峰近日事務繁忙,木師兄還是多費點心思,少出門罷。」柳既明拂了拂袖子,站在那裡淡淡開口。他本是天縱英才,化神劍修,此刻隨手而立宛如凜冬寒霜,利劍出鞘,鋒芒畢露。那是亘古不化的萬年冰霜,是烈日無法灼燒的寒冷。

幾百年來,他從未見過柳既明如此。這時他突然就知曉了,什麼叫龍之逆鱗。

木修容深吸一口氣:「謹遵柳掌門之意。」

謝瑾瑜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下來。太陽悠悠的掛在西邊,順著窗欞投下一片慵懶的霞光。柳既明就在她的外側,盤腿正在打坐,雙目微闔,長長的睫毛在忽明忽暗的光芒下投射出蝶翼般的陰影,讓他周身的氣質也變得柔和許多。

這就是柳既明……小說《墮仙》中的第一男主。

系統懲罰結束后紛亂的記憶鋪天蓋地而來,一切都以《墮仙》這本小說為中心。謝瑾瑜,作為一個穿書者,來到了這個瑪麗蘇修仙文中。既然是瑪麗蘇修仙文,除了擁有一個蘇天蘇地蘇宇宙的女主之外,還要有大於兩個以上特別優秀完美的男主。

而柳既明就是讀者呼聲最高,也是最受歡迎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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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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