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江湖

二十分鐘后，一輛綠色的的士車緩緩的停在了凱越酒店門口。

當沐楓付了車錢，從的士車上下來的時候，只看到背對著他站在黑色凱迪拉克車旁的穆晚清。

很顯然，穆晚清是特地在等他有話說，至於楚念真和燕子，應該是已經提前一步進去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穆晚清突然轉頭，一雙眸子中滿是意味深長的色彩，玩味道：「有些男人挖空了心思想上位，最可恥的是只會空想，卻不敢有半點實際行動。最無奈，是想走捷徑，最終卻發現無捷徑可走。最可恨的，就是功成名就之後的白眼狼。沐楓，有錢人的基數雖然不如普通人多，但終歸是一個群體。天海很大。除了極少數走****運的所謂成功人士，每一條向上的道路，都是屍骨與榮耀並存，想上位，就要掙扎攀爬，最簡單不過的道理。這個世界有很多一夜成名的鳳凰男，但大都是曇花一現，不是這些人不夠聰明，而是太聰明了，反而失去了本來應該有的智慧，最終在看似光明無限但卻步步危機的道路中夭折。男人想上位，走捷徑，靠女人，不擇手段，都不可恥，成功后忘恩負義，才是最讓人不屑的下作行徑，最終成為眾矢之的，也怪不得誰，心懷怨念只想一口氣往上爬的人，我見過很多，但有好下場的，沒幾個。無論站在什麼位置，心懷不公，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果心眼小到連最基恩的感恩都裝不下，還能奢望他裝下更多的人性嗎？」

沐楓一時之間有些發矇，沒明白這位御姐的意思，這一番話，怎麼聽怎麼有種讓自己走靠女人那條捷徑的意思。

至於最後論調，更像是對自己的警告，頗有軟硬兼施意味，沐楓很聰明的選擇沉默。

穆晚清笑了笑，繼續道：「我們家有個老人說過，做人，可以陰險卑鄙陽奉陰違，但只要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抱有善意，有良心，就算是好人。」

「很精闢。」

沐楓笑著評價道。

穆晚清看了沐楓一眼，笑道：「燕子對你很有好感，我看的出來，要不要我幫忙撮合一下？怎麼說她也有個至少能讓男人少奮鬥二十年的家世，人長得也漂亮，雖然現在年紀尚小，但是不妨礙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交往，怎麼樣，動心嗎？」

沐楓終於明白這位小姨說的走捷徑是什麼意思。

說來說去說了半天，感情這剛才她說的那條捷徑還不是楚念真的，而是燕子。

並且是替楚念真給自己敲警鐘，嘖嘖，這迂迴戰術，玩的也太亂七八糟了些。

他哭笑不得道：「穆女士，你可能誤會了些什麼，我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而已。」

穆晚清微微眯著眸子，夜色的映襯下，有些狐媚色彩，她吃吃笑道：「也說不準哦，說不定哪天你就偷吃了呢？要不，你跟著姐姐我混吧？」

沐楓沒敢接話，說了句再見，轉身就往酒店內走去。

只不過沒走多遠，就莫名其妙讓沐楓跟著她混的女人，輕笑的背後問了一句：「喂，我會在天海待一段時間，之後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天空城？以我貼身保鏢的身份？」

沐楓背對著穆晚清，毫不猶豫的揮揮手拒絕了。

穆晚清哼了一聲，也沒強求，只是打趣道：「那就算了，我收回剛才我說的話。」

可以說，在走出那座山，走進這座城市的那一刻起，沐楓的人生便開始以蝴蝶效應的姿態一點一滴展開，但他能走多遠，能爬多高，都取決於他自身決斷和視野。

去天空之城？

沐楓眯起眼睛，雙手猛然緊握。

就算回去那座城市，自己也絕對不會以現在的身份回去。

天海，某幢別墅內部。

一個坐在椅子上的中老年男人死死握著電話，他面前本來擺著的麻將桌已經被他盛怒之下徹底掀翻。

在他旁邊，陪他搓麻將的幾個手下全部噤若寒暄，面面相覷，不敢多說一句。

陳零呼吸急促，咬牙的聲音異常清晰，他輕聲說了句我知道了，直接掛掉電話，

別墅內一片死寂，陳零的幾個心腹手下全部小心翼翼的盯著老大，默不作聲，等待吩咐。

陳零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一直沉默了大概五分鐘，才猛然睜開眼，往曰的深沉已經徹底不見。

整個眼眶都被一片血紅代替，他坐在椅子上面，猛然將手機也摔在地上，眼神凌厲而怨毒，低吼道：「一個落魄道門出來的野小子，也敢爬到我聚義門的頭上拉屎撒尿，真當自己還是二十年前的那個道家？」

陳零嘿嘿笑了笑，聲調沙啞，有種難以言喻的陰森意味，他輕輕聳了聳肩道：「有楚家和徐添護著他，這麼看來，走官府路線肯定是走不通了。」

「破風，這件事你怎麼看？」

陳恢復平靜以後，語氣淡然的對身後站著的邪魅青年問道。

「隱忍，暫時還不能動他。」

跟在陳零身邊已經不下五年，替他幹了不計其數陰損勾當的肖破風輕聲道。

站在陳零身後，嗓音帶著近乎本能的嫵媚色彩，有些嬌滴滴，不等陳零發問，就將調查到的所有資料都詳細說了一遍。

殺人放火，肖破風是行家，講解整個過程也異常獨到，語氣中帶著一種由衷的讚歎，分外明顯。

陳零安靜聽完，終於來了興趣，玩味笑道：「楚天英女兒楚念真的貼身保鏢？這就有點意思了啊！」

肖破風點點頭，嫵媚笑道：「天海官府其實還是很有能力的，更何況那裡面還是有幾個高手的，但那個道家傳人這次的做法不一般，從頭到尾，都是在自衛防守。地鐵上那麼多人親眼所見，再加上這小子肯定猜到了會有楚家和徐添身後的真義盟給他打點關係，最終形成一個意外，所以從頭到尾，他都在藉助外力，謹慎，心思縝密可見一斑，天海官府方面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看樣子你對這次事件評價很高？」

陳零轉過頭瞥了他一眼，他雖然始終信奉成大事者不謀於眾道理。

但接下來的事情，肯定少不了要自己這個心腹處理，輕聲道：「道家的這個小子必須要死，而且死的越快越好。」

肖破風眉頭皺了下，嗓音尖細，淡淡道：「堂主，道家的那個老怪物還沒死，九大宗門沒有一家敢輕舉妄動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恐怕長老會那邊也不會同意的。如果貿然動手，我們聚義門承受得住後果？」

「我不殺他，但有人會替我動手的。」

陳零陰沉笑道，眼神落在被他砸在地上的手機上面，笑聲森然。

肖破風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不明白？」

陳零食笑呵呵的道:「閻王殿，地獄火。」

娘娘腔肖破風眼神猛然一凝，道:「殺了沐楓，你知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到時候那個老怪物發瘋，我們誰都跑不了。」

「又不是我下的手，關我什麼事？長老會始終把天海當成自己嘴裡的肉。楚家則是真義盟在這塊地盤上面扶持起來的釘子，早就有人不滿想動一動。但真義盟在那裡，就一直拖著，怕的就是沾一嘴鮮血，現在楚家越來越大，繼續下去，很可能威脅到九大宗門的整體利益。我只不過藉助那個組織的手敲打一下楚家，是立功。道家那個小子的死，不過是混亂中的意外而已，畢竟他是道家的人，只要一死，掌門那裡一切都好說。」

陳零淡淡道，臉色淡然。

「道家的那個小子不簡單，如果可以拉攏到身邊來，絕對是一大助力。」

肖破風說了一句。

「助力？那是養虎為患。道家已經從神壇走向地獄，憑他一個才練氣三層的小子，也想恢復道門曾經的榮光？簡直是痴人說夢，更何況，這次打殘了李安坤，不管怎麼說，我都要給下面的人一個交代，否則，如何服眾？」

陳零冷笑道。

肖破風沉默不語，眼神閃動。

「那個小子還是太嫩了點，以為自己背後有顆大樹就好乘涼？官府沒辦法就完了？他要混得是江湖，這條道，什麼時候講過正義了？」

陳零感慨了一句，站起來，淡淡道：「你去跟他們交涉一下，就說是我說的。」

肖破風站起身，徑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