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白總我跟你回家

50.白總我跟你回家

白凈和李若輕之間又沉默了,白凈似乎再也支撐不住,沉沉了睡了過去。

李若輕給她蓋好了被子,像上次一樣去找醫生要了個空瓶子,灌了熱水,放在了被子裡面給白凈捂手。

坐在白凈的床邊,竟一絲睡意都沒有。

「我為什麼今天會來?」

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李若輕的心有些慌亂,她害怕那個答案,害怕那個讓自己渴望卻又會讓自己沉淪的答案,不要這樣,不能這樣。

心裡矛盾著,身體卻堅定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著。

渾身都僵硬了,卻也不願意挪動步子。

白凈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珠子在眼底快速轉動,她的牙關卻緊抿著,上下牙齒似乎在口腔內打架,引得她整個嘴都在顫動。

若不是李若輕一直動都不動地盯著她,可能還不能第一時間發現這個問題。

「白總,你怎麼了?」

李若輕輕輕地搖晃著白凈。

白凈此時,卻沉入在自己的噩夢當中。

那個,從她小的時候開始,就一直折磨著她的噩夢。

......

一間昏暗的屋子裡,一個狹小的滿是陳腐氣息的實木衣櫃里,一個小小的人影縮在裡面。

她穿著一件蕾絲的公主裙,扎著的兩個羊角辮卻散亂著,可愛得猶如小天使一般的面容此時遍布著恐懼。

她抱著自己的膝蓋,將自己緊緊地縮緊,小孩兒本就小小的身子被她縮得更小,彷彿這樣才能給她無盡的安全感一般。

柜子外面傳來了中年男子的謾罵聲以及**撞擊地面的聲音。

小女孩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嘴唇翕動著。

桌子摔在了地上,地面都跟著顫動起來,桌子上的器皿掉落在地哐當碎裂,有女人在哭泣,拳頭虎虎生風打在了肉上......

小女孩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聲音卻仍無孔不入,像是從她身體的所有毛孔透入進去,深深地扎進心底。

「啪!」

又是一個猛烈的巴掌聲和帶著咆哮的怒吼。

女人的頭部猛烈地撞擊著水泥地板,壓抑的哭泣已經暫停,換回的是低低的呻/吟。

放下手,小女孩透過木櫃門的縫隙,小心地看了出去,一片猩紅的血液,凝固在了她的眼裡。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耳邊的聲音卻向她描繪著更深刻的恐懼。

她以為,這就是地獄。

......

「白總,白總~~~」

一個焦急的聲音將白凈從夢境拉回了現實,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迷茫地看著眼前的人,花了一點點的時間,才平復了心情,想起了現在的情況。

鼻端傳來醫院特殊的消毒水味兒,左手的手背有溫熱的液體在流入,喉嚨干啞著。

「阿輕~」試探著喊出了李若輕的名字。

一雙溫熱的手顫抖著摸上了她的額頭,眼前的人滿臉擔憂。

「白總,是又做噩夢了嗎?」李若輕問。

白凈微微地動了動,點了點頭。

心裡有莫名的平靜,還好,這次醒來,有李若輕在。

「做了什麼噩夢呢?」李若輕溫柔地用手掌撫摸著白凈的額頭,緩緩地沿著白凈的頭髮順到了腦後,像是撫摸著小貓的毛。

她記得,小的時候她弟弟李舉重每次生病在病床上,不開心或者恐懼的時候,她都是這樣,溫柔地撫摸著李舉重的額頭和柔軟的頭髮,李舉重總是會在她的節奏當中緩緩地平靜。

此時對白凈做來,一開始雖然帶著忐忑,但慢慢地,白凈沒有阻止,便習慣了。

白凈似乎也蠻受用的。

「是,」白凈似乎想了想,「是一些小時候的事兒。」

「是不開心的事兒?」李若輕問。

白凈點點頭,還是不要說了吧,免得嚇到李若輕。

「沒事的,都過去了,」李若輕笑了笑,「我弟弟小的時候膽子可小了,村子里的男孩子欺負他,說村后的墳地鬧鬼,嚇得他晚上做噩夢,非得擠到我的床上來,讓我抱著才能睡。」

聽著李若輕的話,白凈的腦海裡面浮現出了一個,裝可憐的胖小孩,抱著枕頭爬上一個溫柔姐姐的床上,奸計得逞一般地縮在姐姐的懷裡酣睡的模樣。

莫名的,有些嫉妒。

李若輕還在講她弟弟的故事,白凈剛才從夢境中感受到的恐懼情緒都散去了不少。

只是,額角還有冷汗在往下流。

李若輕猛然看見,趕緊停下了話頭,在床頭柜上的紙抽裡面抽出紙巾來,輕柔地給白凈擦去冷汗,「看來這噩夢真是夠可怕的,怎麼都流冷汗了呢。」

此時,李若輕的目光特別的柔和,動作也特別的溫柔,渾身上下都像散發著聖母的光澤,整個人熠熠生輝,她柔和的五官此時也組合成一幅美好的畫卷,讓人特別想靠近。

白凈的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卻不知道自己在渴望著什麼。好像是小的時候被她壓抑過去的對安全感的、對溫暖的、對未來的某種期許,此時此刻,在李若輕的話語以及李若輕的動作里,被重新挖掘了出來。

她伸出右手,猛地抓住了李若輕的手腕。

白凈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李若輕一窒,她不知道白凈是什麼意思,「怎麼了,白總,是弄疼你了嗎?」

白凈搖搖頭,胸腔中的渴望,讓她疼得快要炸了。

「跟我回家,好嗎?」

回家?

回哪兒去呢?

李若輕的嘴唇翕動著,腦海里翻江倒海。

「白總,你,不是有家了嗎?」

李若輕相信,白凈會懂自己的話的。

可是,此時的白凈,卻被一股悲傷的情緒所佔領著,她認為李若輕是在拒絕她,之前便都拒絕過她一次了,這次還要拒絕她?

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此時仍在病中,又是才從噩夢中驚醒,心靈比較脆弱,她放任著自己對李若輕的渴望,放任著自己用撒嬌的語氣以及卑微的動作渴求著李若輕,可得到的卻是無情的拒絕。

這如何不令她悲傷與絕望。

她忘記了之前,李若輕對她的迷戀,也忘記了李若輕和她在公寓的翻雲覆雨,忘記了那些可以證明李若輕愛過她的證據。

她只感覺到了,被拒絕的恐懼和無助。

像是被丟棄在了暗夜路邊的小女孩,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她。

李若輕也感受到了白凈的手在顫抖,嘴唇也在顫抖。

「白總,你怎麼了?」

白凈放開了握著李若輕的手,側過頭去,任悲傷的情緒佔據胸腔。

反正這麼多年來,都是這麼活下來的,現在也沒有什麼不好吧。反正自己是一個怎麼自殺都死不了的人,或許上天讓自己活著就是為了如此折磨自己的,或許,自己真的有罪吧......

白凈此時的情緒和動作嚇壞了李若輕,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讓白凈露出了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來,甚至閉著的眼睛都流出了眼淚。

一時間,她什麼也不想想了,什麼白凈有沒有結婚,什麼呂誠亮,什麼會不會被村裡的人指指點點,都不要管了,她不想看到白凈如此悲傷的模樣。

她再一次,做了一個衝動的決定。

李若輕的手指探上了白凈的臉頰,輕柔地撫摸著,「白總,我跟你回家。」

緩緩地,白凈睜開了眼睛,看向了李若輕。

......

天快亮的時候,白凈醒了過來,要起來。

李若輕瞪著一雙黑眼圈問,「白總,是要去廁所嗎?」

白凈邊想自己取下輸液瓶邊往廁所走,這次李若輕卻給她取了下來,舉在頭頂。

「我陪你去吧。」

白凈點了點頭。

胃裡空了,躺了半宿,白凈整個人都軟了,若是阿欣在,她倒是會強撐著,此時她卻整個人癱在李若輕的身上,任李若輕扶著。

李若輕一手高高地舉著輸液瓶,一手緊緊地扶著大半身體的重量都在她身上靠著的白凈。

那重量帶來的責任感,讓李若輕胸中生出了無限的豪情。

白凈側頭對她笑了笑,「累不累?」

李若輕猛地搖頭,「不累。」

兩人攙扶著去到了衛生間,李若輕將那輸液瓶掛在了廁所上的掛鉤上,很自然地想要幫白凈脫褲子,白凈卻猛地阻止了她。

「我自己來。」

白凈正準備脫的時候,見李若輕還在面前,便說道,「你出去吧。」

「不行,」李若輕說,「上次你住院的時候,在廁所摔倒了的,我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

白凈面色有些尷尬,雖然兩人經歷過不可描述的事情,但那個時候和這個時候,好像是在兩種狀態當中,她還沒有在如廁的時候被別人參觀過呢。

「你在這兒,我會尷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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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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