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貓鼠遊戲(14)

25.貓鼠遊戲(14)

蕭牧聽見這話,一雙深邃的眼睛慢慢眯了起來,彷彿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些什麼:「你說方沁利用程安安?她們兩個竟然還認識?」

蕭牧平時工作還挺忙,總是抽出最多的時間用來陪方沁,儘管這樣,倆人在一起的時間也並不多。

蕭牧為了補償她,盡量滿足她的任何要求。鉑金包一周一換,每次蕭牧都是從巴黎直接訂的最新款,託人帶回來給她。

然後買衣服也算是時裝周的高定設計,方沁哪一次都是捧著蕭牧送給自己的禮物開心得轉圈圈。

其實蕭牧很享受這種感覺,喜歡看她仰慕自己的眼光,喜歡看她被滿足的那種愉悅表情。

因為他從小到大,幾乎都沒有讓他可以歡欣雀躍的事情,任何值得慶祝事在他看來都特別平淡。換句話說,他一直缺少那種幸福感。

在他上頭有個姐姐,還有個哥哥。作為小兒子,家裡人對他的要求也不是特別高。所以,他沒有大哥的壓力大,雖然回國以後他就一直在創業,但是能不能創出來個名堂,蕭家老爺子也沒怎麼要求過他。因為反正他們家也不差這兩個錢,任由著他年輕去折騰。

這段時間,方沁陪在他身邊,說不清是什麼感覺。談不上多喜歡,有時候習慣了兩個人在一起,也會偶爾想念一下。但是更多的還是比較享受獨處。

說來也巧,他回國的時候,跟方沁坐的就是同一航班。而且倆人座位挨著。

方沁有點暈機,去了好幾趟廁所,臉色煞白。

蕭牧挺紳士的掏出藥瓶,倒出兩三粒茶苯海明片。

他手掌心攤開,掌紋清晰,指節分明。

方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送水服下。

過了十幾分鐘,感覺果然好了不少。

方沁雖然人也漂亮,但也沒有漂亮到讓蕭牧能夠茶不思飯不想,輾轉反側。所以下了飛機,倆人也就沒怎麼聯繫。

方沁留給他一個手機號,他也沒有給撥過去。

他以為倆人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誰知道他公司招聘部門經理的時候,剛好方沁過來應聘。

海龜女碩士,雖然大學是學經濟管理的,但卻在美國影視企業從業過好幾年,還考了一個註冊會計師證,她的簡歷閃閃發光,讓面試官都膛目結舌。

在一個公司上班,遇到的次數多了,方沁有時候就會約他出去吃飯。

蕭牧從來不會直接拒絕任何女士的邀約,於是也找著機會,禮節性的也約她一次。

就這麼一來二去,倆人進進出出,還沒有談上戀愛,公司的同事之間就已經傳開了。

他都忘了倆人是怎麼牽上手,只記得看了一兩回電影,然後方沁就表白了。

這麼在一起,也有將近兩個月的時間。

蕭牧想想,發現他並不了解方沁。

「嗯,她們認識。而且方沁一直在找安安,為了紓解……寂寞。」陳墨雲說出來,不禁有點臉紅,那天不小心看到的場景,依舊曆歷在目。

蕭牧瞬間就感覺到一種被背叛的屈辱感。

相比起方沁,他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陳墨雲。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直覺告訴他,阿墨不會騙他。

「嗯,阿墨,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蕭牧趴在病床上,眼睛盯著床邊的鐵欄杆看,「我不會怪程安安的。」

陳墨雲點點頭道:「安安其實也是受害者,因為她,根本不知道方沁已經有了男朋友。」

蕭牧毫不猶豫的掏出褲兜里的手機,板著臉給方沁發了個簡訊:「我們分手吧。」

然後利落的關機,扣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

他伸長胳膊的時候,突然牽動了背部的肌肉,疼得一抽,嘶嘶直吸氣。

見此情景,陳墨雲立馬三步並兩步的走上前去,低下頭輕聲問他怎麼了。

蕭牧搖搖頭,眉毛擰巴成一團。他背上真是疼得厲害,動一下胳膊都能牽動全身的神經,就像快要把整個人都撕裂一樣,疼痛從四面八方彙集到後背上。

看他疼得厲害,陳墨雲更加愧疚不已,心裡著急又難受,恨不得替他分擔點兒痛苦。

「我去問問醫生有沒有鎮痛劑之類的藥片,你先喝了,這麼疼下去,也不是個法子。」

聽出他語氣里滿滿的都是關切,蕭牧眼神輕柔,看向陳墨雲的時候,目光就像是月光一樣,籠罩了他的全身:「你在這兒跟我說說話就行了。」

陳墨雲嘆了一口氣,然後從病床前的抽屜里找了半天,才翻到一盒阿莫西林。

他認真的讀了一遍說明書,然後才摳下一顆遞給了蕭牧。

他伸出手才發現,蕭牧的背部正沖他的臉,這麼個姿勢,不太方便喝水。

於是陳墨雲便放下了小藥片,起身去床邊小心的將蕭牧的前半身托起來。

蕭牧微微撐著身子,倚靠在陳墨雲身上,默默的將一部分重量壓在他的身上。他有不忍心讓陳墨雲太累,所以便強行抬起沉重的身子往前挪了一挪,希望能夠借力翻個身。

沒想到陳墨雲以為他要自己起身,於是手上一松,累得喘了一口氣。

蕭牧雖然看著瘦,好歹也是一米八幾的大個兒,一百四十多斤的重量,他可承受不了。

他這剛鬆手,人蕭牧就撲騰一聲失去了重心,直直倒了下去。

陳墨雲急得連忙抓住蕭牧的手,誰承想,蕭牧被他這股力道一帶,竟然從病床上滾了下來。直接壓在了陳墨雲的身上。

身下軟軟的,蕭牧微微愣神。

陳墨雲看著近在咫尺的人臉,不由得紅了臉,別過頭去,輕輕咳嗽了一聲。

心臟撲通撲通亂跳。

蕭牧這邊臉也快燒起來了,他也想趕緊利索的從陳墨雲身上爬起來,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邊剛剛強撐著爬起來,就嗷嗷叫了一聲:「啊,疼。」

哐當,只聽得門響了一聲,小護士推門而入。

陳墨雲被蕭牧壓在身下紅著臉,蕭牧又要命的在喊疼。

小護士「啊」了一聲,然後捂著嘴愣在了原地。

「你聽我解釋,你這……肯定誤會了!」蕭牧堅強的辯解道。

小護士似乎沒有聽見,捂著臉就跑了。

蕭牧凌亂在原地。

最後還是陳墨雲艱難的把他從地上拾起來,然後抬上了床。

蕭牧感覺自己基本就是個殘疾人了。

照顧完蕭牧睡著,陳墨雲順便去了一趟陳嬸兒所在的人民醫院。

最近一直沒有來看老人家,他心裡十分愧疚。陳嬸兒以前對他就像是親兒子一樣好,可是現在他卻連看望老人家的時間都沒有。

陳墨雲推開了病房的門口,空氣中濃烈的消毒水味兒有些微微的刺鼻,他看見氧氣罩下,已經瘦的不成人形的陳嬸兒,正宛如嬰兒一般,安靜的躺在看護病床上。

她在那裡躺著,樣子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渾身上下散發著瀕臨死亡的氣息。

維持著她生命的唯一器皿就是那根細長的管子,這樣她才能保持著潮汐狀的呼吸。

陳墨雲在床邊坐了一會兒,靜靜的看著陳嬸兒消瘦如同骷髏一樣的臉,然後握住了她那枯樹枝一樣的手。

她的骨頭有點硌人,陳墨雲放在手心裡,感受著她身上殘存的那一點點體溫。那是陳嬸兒還活著的唯一證明。

微弱得如同零星的火星。

很小的時候,他就懂得子欲養而親不待,是件多麼悲傷的事。

許多年前,奶奶離開了他。

當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人關心的時候,陳嬸兒一家人出現了,給予他愛和溫暖。

這次,他絕對不能再眼睜睜的自己的親人離開了。

這麼想著,他的手又緊了緊,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安靜的病房,手機鈴聲顯得特別突兀,似乎還有回聲。陳墨雲趕緊摁了接聽,然後聽見陳叔嘆了一口氣。

「陳叔,好端端的你嘆什麼氣?」

「唉,阿墨,你陳嬸兒的肺癌不知道為什麼複發了,今天轉進了重症看護室。住院費花沒了,她現在人……唉。」

聽著陳叔沉重的嘆氣聲,陳墨雲望了一眼躺在自己身邊的陳嬸兒。

「那,你現在是在醫院嗎?」陳墨雲說完,緊張的皺起了眉頭。陳叔,應該不會是在撒謊吧……

「對啊,你陳嬸兒就坐在我身邊。唉,你嬸兒半死不活的,躺著都要花錢。是我們不好,我們連累了你啊。」

「還需要多少錢。」陳墨雲摳了摳病床上鐵鏽,心裡起伏不定,仍然強裝淡定的問道。

「十萬。」陳叔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個數字,「先把住院費看護費交上再說。」

陳墨雲心裡一緊,回了句:「知道了。」

「那好,我先掛了。」

掛上電話,陳墨雲皺著眉出了病房,走到醫院的財務處,去查詢了賬單。

他登記了身份證號碼,護士才打出一串電子項目讓他查看。

這一看可不得了。

從今年年頭起,陳墨雲給醫院的匯款,就沒有一分錢是記在賬上的。也就是說,陳叔名義上跟他要的那些住院費,全都不翼而飛了。

「你們這兒的看護費是多少錢一天?一個植物人病人每天的醫藥費是多少?」

「根據病情嚴重程度來劃分,這個陳女士,差不多也就一兩百的樣子。」

陳墨雲吸了一口氣。

這些事他從來沒有過問過,具體的帳目也從來沒有核實過。

他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努力賺錢,然後來醫院看陳嬸兒。

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麼驚人的發現。

他的心裡翻江倒海,只覺得不可思議,陳叔拿著這麼多錢,到底是去幹嘛了呢?

雖然心存疑問,可他還是去了銀行,把卡里僅存著的九萬給陳叔全都打了過去。

「只剩下這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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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和他的小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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