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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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楊凡低頭率先走在前面，心裡那點感動勁全跑了。
回到家差不多天黑，楊凡對著一乾二淨的廚房和菜犯傻，他的打算是給宋柏好好露一手結果想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原來你會做飯。」宋柏有些驚訝，上前拿掉楊凡手裡的刀讓他去旁邊，溫柔說，「我來做。」
楊凡不服氣了：「我怎麼就不會做了。」
宋柏扭頭狀似思考,垂眸寵溺的望著楊凡顯得認真且深情,「我猜的，你以前脾氣不好。」
「嗯對，我以前嘴巴還刁挑食。」楊凡記得一句話,要想守住一個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所以他為什麼會做飯完全是為了當時那個人渣。
宋柏打趣說：「你挺有自知之明。」似乎是性子使然,他說話總是音量很低啞深沉，輕飄飄從楊凡耳邊略過卻愣是留在心裡回蕩。楊凡渾身抖了一下作為被那磁聲碰到的反應,「我當然了解自己了。」
「去玩吧，我來做。」
楊凡本來還要堅持嚷著要幫忙，怎麼說也不能讓一個年輕人把自己手藝給比下去,宋柏沒轍只能說：「你就切菜。」
結果楊凡顧著高興沒注意量，買的菜全部都洗刷刷切好,宋柏忙著煲湯還以為楊凡手速慢，轉頭一看愣住：「兩個人吃這麼多？」
楊凡著急道：「我忘了。」
「今晚全都吃完。」宋柏丟下這一句轉身。
楊凡訕笑心裡大叫不好，這桌子菜是鐵定要浪費了，他想起宋柏勤儉節約向主席學習的革命精神就忍不住心裡犯怵。
果不其然，一桌子菜直到晚上8點多才做好，楊凡碗里的菜就沒少過，他說：「我真飽了。」
「天氣熱留不住菜，多吃點。」宋柏神情剛毅，筷子沒停，「晚上你擠著我都嫌像木棍，多吃點。」
磨磨唧唧一小時，楊凡臉黑丟下筷子就往卧室走，想著他都有小情緒了應該來哄哄自己才對，哪有這麼逼人吃飯的。
楊凡摸摸小肚子叫苦不堪，感覺像有三個月的身孕卻比有身孕還要難受，可他在蓬鬆柔軟的新床上等的都快睡著了也不見宋柏來。
靠，他是不是談了場假戀愛，基佬生氣也是要哄哄的好不好。
客廳和廚房一直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直到10點，楊凡伸直耳朵聽到往卧室走的腳步聲立馬倒頭就睡，裝死。
年輕人，今天就讓你看看基佬生氣有多厲害。
可惜宋柏沒看床而是先去洗澡，等他出來時楊凡心中燃燒得小火苗差不多沒柴了。
宋柏望著楊凡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一團，細白的腳踝露出被子外，他目光微沉上前抓住塞回去，淡淡說：「知道錯了嗎？」
楊凡：？？？？
「你說什麼？」
「今天浪費那麼多吃的，你知道錯了沒有？」宋柏一本正經的說著，手卻是撓了一下楊凡腳板底，楊凡憋不住想撤回哪知他攥的很緊，偏偏不像是開玩笑胡鬧的樣子。
「什麼錯不錯。」楊凡掀了被子氣呼呼就要決鬥，宋柏攥著他腳踝一拉別說決鬥了就連爬起來都難說。
手往後撐著，楊凡有些惱，側頭氣哼哼說：「撓癢算什麼大丈夫行為。」
宋柏目光落在青年凌亂的頭髮上，只露側臉瞪著小老虎般的眼神，他順勢環住對方撩開眼前遮擋視線的軟發，口氣倒還是嚴肅：「做了這麼多最後全部浪費，浪費糧食是不對的行為，你還挑三揀四這不吃那不吃，身子怎麼長肉怎麼補營養。」
楊凡愣了：「都說了不是故意的。」
「我去給人家送飯，你一起來。」
男人生氣時會習慣性微微眯眼，即使是生氣時的聲音都帶著莫名其妙的磁性，楊凡咽口唾沫發現自己腳還在人家手裡，輕輕動了動結果同時傳來一陣□□，他捂住嘴憋住搖頭：「出去給誰送飯，流浪漢……哈……」那手就認定了他使勁撓，楊凡撲在被子上蹬腿還是沒能逃脫。
最後他沒力氣生氣了，紅著臉縮床中央點頭小聲說：「我去。」
事實證明他猜的不錯，宋柏把禁不住冷藏的菜都分佈均勻用一次性飯盒裝好，出門不遠就是地鐵站，宋柏裝了10份沒有幾分鐘就全部散了出去，楊凡這才明白宋柏的節儉意識很強。
「我以為你會倒掉。」
宋柏嘴角彎起：「倒了那就是真正的浪費。」隨後又板起一張臉要對楊凡進行思想教育，然而望了半天抿起嘴，一副沒辦法的臉色，目光深邃犀利。
「我不是心疼錢而是覺得浪費食物可惜。」
楊凡在不自知的情況下嘴巴翹起能掛油瓶，所幸外貌突出做起來並不突兀，落在宋柏眼裡還不等他回復就先被握住了手，初秋風瑟瑟帶來愜意與涼爽，楊凡在心底暗罵自己沒骨氣，嘴上說著：「我知道了。」
宋柏抱住他，嘴唇時不時蹭過楊凡的臉頰親吻，手摸著他腰一下下拍撫：「凡凡，你……」
「打住。」楊凡受不了如此親昵的態度，年輕人的身體容易衝動，「你不要跟我說這些大道理，明明是20幾的人……」
略略略，粗略估計宋柏的心理年紀可能比他還大。
「還有，你別這麼親我。」楊凡偏頭才躲過男人慾落在他額頭的吻，過於溫柔讓他整顆心都飄飄然，骨頭酥軟發麻。
「對，我們剛談戀愛，是我太莽撞了。」
楊凡背地裡翻了個白眼，光親不上有本事你倒是上啊，光知道親：「親親親，小寶貝都豎起來了。」聽那話的意思就知道宋柏是不支持婚前性行為的那類人。
宋柏突然問：「你說什麼？」
「啊沒有，我說你總親我搞得嘴唇都裂皮了。」
宋柏看著青年仰頭展示自己嘴，柔軟猩紅的舌頭伸出舔了嘴唇一圈頓時浮現水光，濃長纖細的睫毛看不清晰像是一層霧籠著，透著神秘教人忍不住去探索：「我以後會注意的。」
「啊？」楊凡摸摸鼻子覺得這人太當真了，忙跟上他的步伐問，「我這人有很多缺點的，比如浪費什麼的。」
「你也有很多優點。」
「那你說說有什麼優點。」楊凡揚揚眉暗示男人說自己帥，他可是從出道就被人誇到死的長相。
宋柏用了力去握楊凡的手，認真說：「討人喜歡，成績好。」
楊凡揉著心口勸自己要淡定：「雖然你的總結很簡單，但我就喜歡你的簡單。」真誠不做作，嗯。
入住新房第一天，楊凡想了很多比較浪漫的畫面，可他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竟然上了大半夜的思想政治課，生無可戀的蓋好被子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醒來時身邊照常沒人，抬頭看時間先注意到床頭柜上的唇膏，不是他的。
他立馬跑出去找宋柏，一樓沒有，猜測是在陽光房結果還真在，楊凡穿著睡衣坐男人旁邊舉起手裡的東西：「你買的？」
宋柏抬抬眼鏡終於捨得從報紙上挪開一眼，鼻音低低地嗯了一聲說：「換季時嘴唇乾裂不好看也影響你工作，聽櫃檯小姐推薦這款好就買了，你如果不喜歡就重買。」
「謝謝。」雖然他不用這些東西。
楊凡站起來伸著懶腰邊細細打量陽光房，多肉佔大部分，令人驚奇的是宋柏居然養了草莓？僅僅幾株但也有變紅的幾顆，看著個頭還挺大。
宋柏這會站後面解釋：「草莓是好奇才種的，它繁殖快估計明年就能長一大片，那時就要給它挪地方了。」
「我第一次見有人在家裡種它的。」楊凡隨手拍了照片PO在網上，發完就閃人。
發在朋友圈的有陽光房全貌，賈文第一個點贊也是第一個留言：「卧槽這麼好看，我要去玩！」
宋柏在下面回復：「歡迎來寫作業。」
然後賈文就不回復了，楊凡瞥眼在藤椅上看書的男人也緘口不言。
上課那天神神秘秘拉著楊凡咬耳朵：「你們同居生活和諧嗎？」
「小孩子別好奇太多。」
「誒我就好奇兩個男人嘛生活會不會發生碰撞。」無意間發現宋柏整盯著這看，賈文往楊凡身後躲了一下，「你對象真兇。」
楊凡扶額不耐：「你別靠我太近，全是香水味騷不騷。」
「你身上難道沒有？」賈文聞聞衣服覺得很帥氣，很男人。
這時老師進來了，楊凡不打擾賈文把妹：「我不塗那東西。」
「我……怎麼老師變了。」楊凡愣著看課表，的確是班會課啊。
「我是新負責你們班的輔導員，姓陶。」
此話一出，周圍多多少少有些轟動。
「孫老師被解聘啦。」
「她叫上幾個老師鬧事，校長就一不開心把她開了唄。」
至於怎麼開的還是賈文這個八卦佬給了解釋。
就因為開出不開除楊凡的事兩方人鬧得有點僵，以孫老師帶頭的幾位老教師認為校風嚴謹的高校中不應該出現道德淪喪的人，這樣會給其他同學起帶頭作用，有很多人都不是真的基佬非好奇想去踏進渾水，這個後果是不可預知也無法想象的。
而校長那方則是認為同性戀是一種特殊群體，相比異性戀來說處於邊緣地段，也是極其複雜的社會現象，現在時代進化快速多少人都改變了傳統偏見去接受，去正常對待他們。
「孫老師，你怎麼比我這個老頭子還看不開呢，有的同性戀是天生的，既然不是他們自己能控制的那我們為什麼要在上面踢幾腳傷害他們呢。」
孫老師不理，氣勢強硬：「我在明華當老師幾十年就沒出過同性戀，現在論壇風風雨雨全是楊凡，他曠課不學好還帶壞宋柏，這樣的學生不配坐在明華的課堂上。」
「孫老師，你不要忘記了咱們的同事中也有一對啊，他們互相扶持幾十年和大家也是莫逆之交，你今天這麼做他們都沒有來，為什麼不來你知道嗎？」
「老王，咱們說正經事。」
「夠了！」校長怒拍桌子，矛頭直指孫老師，「咱們對頭是明大，兩所學校躋身全國名校排行多少人擠破頭皮都想來上學，我們作為所百年老校不是要執著於保守，不是去墨守成規而是需要積極去適應這個社會，孫老師，我可聽說明大里也有同性戀怎麼就沒像你這麼偏激的老師出現？你說楊凡這孩子學壞那我要問問你，他每學期的獎學金和助學金一個不差，成績難道是抄來的作弊的？你問問這邊授課的老師哪一個對他有意見，人家半工半讀有什麼錯？」
「不要拿著學校的借口去報你私人恩怨，左一口噁心右一口同性戀，孫老師既然你這麼歧視他們，那我今天就當著所有人的面解聘你，明華不需要你這樣有嚴重歧視目光的老師，年紀到了你也該退休了。」
賈文翹著二郎腿洋洋得意，他看不爽輔導員很久了，家裡有個讀博士的兒子就了不得似的：「走了好，上課都舒服。」
楊凡聽得熱血澎湃，忽然笑了笑：「很意外。」
宋柏點頭附和：「明白人做明白事，孫老師這樣公私不分遲早會搞出事。」
「我無所謂，反正我又要去請假，新老師好請。」
「賈靜約你了？」宋柏記得還剩下最後一套，「要多久？」
楊凡哈了哈手暖和說：「3天左右吧，到時身上一半都是老古董肯定拍的慢，準確消息是那位毅德老先生也在場。」
「我倒是記得他，之前和我爺爺喝過茶經常聊天。」宋柏自上回想起就留意了，打電話回去詢問才知道毅德老先生就是經常和爺爺聊天的蘇老，他看到楊凡震驚的目光微笑，「我跟他不熟。」
「你家這麼厲害。」他是傍大款了嗎？
宋柏突然捏捏他鼻子，寵溺道：「都是老年人，再說毅德老先生出名的也不止他的珠寶，他也是名老中醫。」
楊凡更卧槽了，好在有幾天的緩衝時間讓他消化才在見面當天沒顯得太丟人。
那天他正坐著讓造型師做造型，蘇毅德也不知道出現在鏡子多久，看面相和藹親切和記者報道中的形象一樣，喜歡穿唐裝見人，手裡掛著串佛珠配上堪比彌勒佛的笑讓人心生親近之意。
楊凡連忙起來。
賈靜跟在蘇毅德後面笑著：「他就是我找的模特。」
毅德老先生捏著佛珠的手一頓，楊凡妝容重在眼妝的嫵媚，由於是男性又多了層英氣中和，這會端正坐那對著鏡子練習面部表情看得老先生直點頭，他對賈靜說：「這孩子看第一眼挺不錯，很少見有人在後台練感覺的。」知道楊凡注意到自己了，蘇毅德走過去，只見青年不過20出頭的年紀，低頭示敬不亢不卑，身著極具民族風格特色的緙絲禮袍，衣身百鳥朝鳳，襟邊繡口均以金色刺繡繁瑣穿插，色彩鮮艷，腳踩珍珠翡翠馬蹄鞋，慢步往前令人眼前一亮。
總體感覺很對。
楊凡緩緩伸出手，抬頭露出頗為不好意思的笑容。
「蘇老先生你好，久仰大名，我叫楊凡。「
「什麼時候的事？」楊凡頭也不回輕聲問，心裡思量著這該怎麼處理。
宋柏說：「就這幾天，事多估計賈文也擔心你，他不想你再去摻和，我的態度是中立全憑你怎麼想。」
「嗯去見見吧。」楊凡閉上眼往後靠去，被抵著溫暖的胸膛緩緩露出笑容，「等忙完再去見，不然會掃興。」
「從來沒聽你說過有弟弟。」
楊凡扯扯嘴角苦澀道：「要是沒弟弟，我家重男輕女的那個環境怎麼會趕我出家門。」
宋柏抱著他不言語，他對楊凡表現的小心怕侵丨犯對方敏感的自尊心，低頭吻了吻楊凡的頭髮把玩他的頭髮，宋柏無所謂他做什麼決定，垂眸寵溺地看著楊凡，耳朵泛起一陣火熱咳嗽一聲，「凡凡。」
楊凡知道他心裡好奇，握住那隻手用力攥緊，「我小時候時碰上一些難堪的事，主角是我二叔，我當時特別厲害直接讓他寶貝根斷了，就是這事讓我在家裡站不住腳，宋柏我跟你說，我家那些人都是變態。」口氣說得不以為然。
但宋柏被手上的力道震懾心神，「好了，我不想知道這個。」
楊凡突然掃去陰霾笑了，扭頭捏捏宋柏的臉半是恐嚇道：「你最好別給我露出同情的神情。」
「我不同情。」青年頭髮亂做一團炸毛，被子捂著臉雙頰飄紅，宋柏把那句心疼擱心裡，鬆開他準備去收拾衣服，「我晚上先去打掃一下，明天我來接你好不好。」
「明天一起啊，我又沒事幹。」楊凡吸吸鼻子真是愛死了男人這種凡事都讓自己做決定的口吻。
宋柏：「家務活我來干就行了，你好好獃著。」
呦……楊凡撐住下巴仰視他的背影：「那我不就是好吃懶做無事佬了？」他怎麼就沒點宋柏如此勤勞的記憶呢。
不過後來他知道這是針對人的，也虧宋柏是看上了自己不然這日子會十分難過。
翌日6點沒到，楊凡就冷靜的睜開眼望上鋪空蕩蕩的床，事實上他是被冷醒的，估計是自己不是真正的『人』骨頭冷，早些天習慣了身邊有宋柏捂著，現在突然沒了反而不習慣，他懂自己這是貪戀上了。
他側身獃獃的翻看手機難得上一次網，上條微博距離已經很久，底下的留言都是問是不是棄博真的不用了，楊凡微微眯起眼挑了幾個回復，隨手拍了窗外逐漸飈紅的天空發了條『早』，沒幾秒下面就有回復說天涼了注意穿衣等等關心的話。
大家會說這些話不過是看著他的顏，網路上顏即正義。
但他年紀大了不愛聽那些虛的，楊凡關掉手機最後收拾好東西，本來人氣就少的宿舍頓時空空如也，他隨手撥了賈文的電話。
「賈文，以後我不在宿舍住了。」
賈文在家裡的那張大床上還沒睡醒，「什麼不住宿舍了，你住哪啊，外面租房子可……啊切可貴了。」
楊凡說：「我住在宋柏那，他在市中心有套房子。」
「卧槽有房子，他有房子！」賈文立馬從床上蹦下來大跳，剛嚷幾句就聽見他媽在外面的怒喊。
「吵什麼吵！」
賈文慫下來說：「宋大哥深藏不露啊。」
楊凡閉上眼都能想象出電話那頭賈文幸災樂禍的臉，他淡淡道：「所以以後別來宿舍找我了。」
「恩行，那個孫老師你打算怎麼辦。」
楊凡抬眸裝作聽不懂小孩話里的意思，正經事不幹就知道搞事情：「不打算怎麼辦。」
那就沒意思了，賈文撇撇嘴坐地上透露消息：「事情捅到校長那了，周一看看。」
楊凡聽著賈文的八卦內心並無波瀾，隨便說幾句就掛了電話，和宋柏約好8點在校門口見面，等他拖著行李出門發現引起不少人的圍觀。
「誒楊凡你去哪啊？」宿管阿姨邊打著毛衣邊問，嘴角掛笑。
楊凡回頭說了句：「出去住。」轉身果斷往外走。
楊凡站在路邊接受每一個校友的注目禮，幾分鐘后宋柏開著車來到他的面前，「上來吧。」
宋柏在楊凡上車后給了他一把鑰匙，說話時面色稍有些不自在：「家裡的鑰匙。」
鑰匙握在手中滾燙髮熱可想而知宋柏之前的緊張，楊凡怔怔的看著最後倏地握緊放進口袋：「我會收好的。」
小區處在繁華區中心離學校有些距離，地段原因價格也不便宜，楊凡注意到這一片樓層數都不高最多5層，而好巧不巧的宋柏買的就是第五層，他訕訕道：「是不是送陽光房？」
「嗯對，這一片是複式小區精裝修，我買它是圖個安靜，小區住房人數不多你要是住這也好，沒有學校里那麼多的煩惱。」宋柏對這房很滿意，淺笑後繼續說，「我在陽光房裡養了些花草，你要是冬天覺得冷也可以在上面晒晒太陽，沙發座椅都有。」說完打開門讓楊凡進來。
楊凡脫了鞋進去看向右側有小樓梯轉至二樓，裝修不是他想象中凄慘沉悶的老幹部紅色之家風反而是清爽簡潔的現代化設計，小物很少顯得空間乾淨清爽，兩層窗帘先被颳起最裡面的白紗隨風飄動，茶几上一抹淡綠也襯托的恰到好處，總體色調白藍灰，楊凡坐在沙發上摸摸抱枕：「很漂亮。」
宋柏呼出一口沉沉的氣，蹲下看著他：「我以為你會嫌我這太空曠不喜歡。」
「怎麼會呢。」楊凡反笑。
宋柏隨後拉著楊凡看房子，一樓客廳加客房和書房，二樓才是主人住的地方，上下樓面積很大，二樓裝修色系偏暖，楊凡回過神時已經被宋柏拉到了左邊小門打開那個陽光房，又是另一番情景。
果然養了些花花草草，宋柏的真面目也在桌上顯露無疑，老搪瓷杯和一沓厚報紙，桌上還泡著普洱茶散著熱氣，楊凡伸出手遮擋陽光心生暖意，輕輕問：「出乎意料的大。」
宋柏嚴肅認真道：「這房是留著娶媳婦的。」
「你確定在這發展？」
「確定，B市前景趨勢好，爺爺奶奶也贊同我來闖一闖，家只有一個那房子也自然只有一套。」最後的話說的很輕幾乎聽不見，但飄進楊凡的耳朵里像是放大百倍，身子一僵最後坐下來朝宋柏招招手。
「我很驚喜也很喜歡這裡，很安靜。」
能在吵嚷的繁華都市中尋覓一所寧靜的住宅，這是他夢寐以求的心愿，苦苦藏不住**現在一朝得到手，楊凡靠著他對視，勾人的鳳眼不禁挑起享受此時愜意的安寧。楊凡總是有種自己老了的感覺，即使現在披著22歲年輕的皮囊可心是真累了。
他演過很多戲但沒人誇他演技好，都說他是花瓶。
「忘記告訴宿管我們兩個人都不在宿舍了。」楊凡突然想到宿管大媽人不好說話。
宋柏也蹙起眉顯然也知道，提議說：「我們先去超市買東西，買完后再去學校一趟行不行？」
楊凡立馬笑了：「好，聽你的。」
家裡什麼吃的都沒有，楊凡這一逛超市就逛了兩個多小時，東西塞得滿車都是還覺得不夠，「你還有什麼東西沒買嗎？」
宋柏一愣，「我不吃零食，你買自己的就好。」
「真無趣……」楊凡撇撇嘴真不能把他當正常人，嘴裡嚼著薯片吃得倒是很爽。
只是當他看見宿舍門口呆著的人時不免有些掃興。
楊潤之知道他哥在名校上學卻不敢來找，他也曾後悔為什麼楊凡成績那麼好到自己這就笨成豬，小時候他安慰自己說是楊凡搶走了所有好的基因，他一個早就步入社會的人進入學風嚴謹書香氣息濃厚的校園是有自卑感的，可他眼高於頂恰恰最討厭被人看不起。
他以為楊凡會像之前那樣聽到自己的消息就主動找自己，這次意外的沒有，他等了一天兩天都快一周了，現在好不容易來找楊凡卻被告知他不住宿了，楊潤之打小就瞧不起他這個名義上的哥哥，這會更是火冒三丈：「什麼？」
轉頭看到楊凡怒氣更甚，「你為什麼不主動找我！」
楊凡笑得諷刺味十足：「你是哪位大神要我主動聯繫你？」
楊潤之很久沒見楊凡了，發現他不止氣質上更俊連人都感覺不一樣了，到底是有求於人，楊潤之低下頭乖乖叫了聲：「哥，這次你得幫幫我。」
宿舍阿姨的臉正出現在欄杆對面，楊凡瞥了一眼嗤笑：「出去說吧。」
楊潤之慫著肩膀跟在楊凡後面出去，注意到有個男人從一開始就在他哥身邊，看氣質不像是簡單人於是主動湊上去打招呼：「我是楊凡的弟弟。」
宋柏沒反應，腳步沉穩的上前和楊凡並排走，小聲低語：「你弟弟……和你很不一樣。」一雙眼轉來轉去像老鼠似的總給人不懷好意的感覺，人弓著腰也沒精神，如果說楊凡看著像天上的王子那楊凡就像是地上的螞蟻，給王子洗腳都不配。
「當然不一樣。」楊凡似笑非笑。
隨便找了家咖啡廳尋角落位置，楊潤之點頭哈腰：「哥你喝什麼？」
「不用了。」楊凡擺手拒絕看也不看他這弟弟一眼，「說吧，費勁心思找我什麼事。」
「哥……」楊潤之搓搓手示意旁邊的宋柏，露出難堪的神情暗示需要他迴避。
楊凡想讓宋柏坐著，奈何宋柏太自覺還沒等他開口就自己跑開了。
看見男人走了，楊潤之坐下來說：「哥，我交了個女朋友懷孕了，我去醫院查了是個男孩……」
「所以呢？」這些他都知道。
楊潤之表現的很不好意思，「不知道哥你最近方便不方便……」
「我不方便。」
許是沒料到楊凡回話回的這麼不留面，楊潤之呆了幾秒面含怒意：「哥，芳芳現在都六個月大了，肚子里是你侄子，吃喝住都要錢，肚子的寶寶更需要營養啊，我這又要給咱爸咱媽錢又要養活孕婦真的不容易。」
楊凡以為自己聽到了笑話：「你爸你媽還在崗工作要什麼錢？你天天出去吃喝嫖賭倒是要不少錢吧，胡吃海喝要不少錢吧，我還是個學生掙的錢不如你多。」
「哥，奶奶死的時候你就沒出錢，你是我哥，我是你弟，要是家裡人出個意外沒了那世界上就剩我們倆互相扶持了，芳芳和我都特別期待這個孩子。」
楊凡笑了笑：「你爸你媽知道嗎？」
「什麼你爸你媽，他們也是你爸媽啊。」楊潤之有些不高興，黝黑的臉上翻著一雙白眼。
「潤之，他們趕我走的時候你都初中了，那時開始就不是我爸媽而我也不是你哥。」楊凡看他憋著火心裡就樂呵，靠在軟墊上伸出手敲擊桌面一點都不急。
這時服務員端著兩杯飲料上來說是有個男的幫忙點的，楊潤之狐疑的轉頭觀察那個男的，坐姿端正，外形俊朗，面前放著杯白開水升騰霧氣，他在楊凡和那男人的身上來回打轉像是想到了什麼滿眼震驚。
宋柏知道有人在看自己，目光冷冽嚴肅透過中間隔絕的珠簾掃過去。
僅是一眼，楊潤之端著飲料的手差點滑下去，慌忙間坐好抬頭又對上楊凡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怕得連血液都開始迴流。
他想到了蛇蠍美人，楊凡到底好看不好看，捫心自問說不好看的都是眼瞎，可要是這好看變得邪魅起來那可就驚心動魄了，楊潤之咽下好幾口水才恢復常態，姿態不覺間放輕：「哥，我和王琳結了婚就各自管各自的，我在芳芳這才找到點夫妻的感覺，我還不敢告訴我爸媽孩子的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混可這孩子我必須要啊，奶奶死之前還惦記著孫子，我就想著等他生了就給她報喜訊，我只能拜託你幫我了啊哥。」
「楊潤之你別給我說虛的，我沒家人，我就想問你是哪來的臉腆著跑我面前要錢，今個你要是求我，我就答應。」楊凡神情冷淡不像是開玩笑。
楊潤之頭一次對他這個哥哥有了懼怕之意，可他手頭太緊，朋友們都被他借怕了誰還敢理他，家裡還有個天天喊吃喊喝的孕婦要照顧，為了她肚子的兒子不能忍也得忍。
楊潤之眼睛里驚現狠意，頭一轉就給楊凡跪下了：「哥，我求你了，我是你弟弟啊。」
楊凡不屑道：「要多少錢。」
「芳芳要生了，四萬吧。」
「四萬。」楊凡手點著飲料杯邊緣睨視他，「工作黨和學生黨，你當我不上學是吧。」
楊潤之慢慢爬回凳子上含糊說：「你……出去做模特不是……挺來錢的么，而且你也……也有些有錢的朋友吧。」眼睛使勁往後面瞟。
喏，那邊不就是有一個。
「行吧，我給你。」楊凡懶得和他再說，然而就在楊潤之欣喜若狂的下一秒他拿出手機錄像，「親兄弟明算賬，留個視頻作為見證你借我錢。」
於是剛剛還笑著的楊潤之立馬垮下臉，瞪大眼喊：「你防我。」
楊凡拍拍手聳肩：「都說了親兄弟明算賬，這錢是我問那個男人借的，公事公辦。」
楊潤之握緊拳頭，嘴唇氣得發白，為了錢，他忍了。
視頻錄好都沒有一分鐘，楊凡當即給楊潤之轉了錢過去一分不少，楊潤之收了錢心裡又得意起來一掃之前的窩囊，鼻子朝天橫著走出來再也沒打一聲招呼更別說叫聲哥，反正楊凡也不惱，轉溜著手機像看小丑似的看楊潤之慢慢走遠，嘴角冷笑冰涼。
宋柏和他站在一起看那人越走越走甚至是打的離開，不解說：「他要，你還真給這麼多。」
楊凡嗯了一聲譏笑：「看吧，總有一天會讓他以另一種方式還過來。」
宋柏感到驚詫，他很少聽楊凡以這種語氣說話，剛剛楊潤之的聲音他聽見了，「我聽到我的名字。」
「要是說我的名字，這錢連一毛都收不回來。」
宋柏也看出來楊潤之是個什麼德行的人眉頭皺成一團是真不喜歡，扭頭看到楊凡眼底陰霾彷彿黃邊邊盛開的鮮紅曼陀羅，黑與紅的交替造成強烈的視覺衝擊，美麗的同時又渾身帶刺，摸上去滿手血驚恐至極。
「別讓自己受他牽連。」宋柏握住楊凡的手說，「你開心就好。」
楊凡回握他說了句意義不明的承諾：「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兩次。」
「只是不常吃而已。」
「胡說八道，你這人怎麼這樣，跟十年後的你簡直天差地別不是一個人。」邊抱怨邊倒茶，楊凡嘀嘀咕咕突然感覺有道火熱的視線落自己身上，糟糕。
「什麼十年後。」
楊凡握茶杯的手抖了抖，沖宋柏笑：「我做了個夢，夢到你十年後不止事業有成而且帥氣英俊又很多美女追你。」
這種胡話宋柏是肯定不信的，只當楊凡是少年心性，皮相好看或者有特長的年輕人或恃才傲物或放蕩不羈，反正都是有傲氣的，「你才是胡說八道。」
「愛信不信，我的年齡可比你大多了。」楊凡說這話時持著三分認真七分調侃，只是眼珠子神采奕奕頗有得意的意思。
宋柏臉色的潮紅褪去恢復正常，喉嚨發麻乾澀問：「多大？」
楊凡做出三三手勢：「33.」
「你今年才22.」
楊凡不想談年紀了，假如露陷就不好了，他夾起肉片就往宋柏嘴裡塞：「吃你的吧你。」
怒目瞪視表情生動，宋柏回想班上幾個女生暗地裡的謠言，覺得現在不攻自破。
「她們說你有整容過。」
「我哪有錢去整容，她們這是嫉妒阿爸的美貌詆毀我。」
宋柏往桌上快空的酒瓶看了看，嗅嗅纏繞周圍的酒氣權當楊凡喝醉發酒瘋，一個人喝醉時最傻，宋柏學楊凡擼根辣肉串送過去，也許是第一次幹壞事他有點緊張：「吃肉？」
楊凡正處迷糊中看不大清楚，聽說是肉也沒細看張嘴就吃，可就在宋柏忐忑的眼神中他暫停住突然笑著撲過去：「你還想騙我？修鍊幾年再說。」說完趴他胸口不想動了，往上爬了些又用頭蹭蹭找尋最舒服的位置，「我想睡覺了。」
所幸他們是在包廂吃，宋柏張著手動都不敢動，身上肉團蜷縮著不多久就聽見淺淺的呼吸聲，他想起昨晚楊凡拍照拍得很晚才回來，閉著眼睡得很不舒服。
他們臉即將貼著，宋柏看著乾淨睡得乖巧的楊凡心中一動，心尖酥酥麻，手慢慢摸向青年發頂拍撫傳出摩挲聲，楊凡的頭髮屬於中長又帶點自然卷，聽說是為了拍照才留的，手指被發尾繞著像被撩進心裡，宋柏產生種做賊的心虛感慶幸楊凡說睡就睡。
楊凡接近他有什麼目的，轉念一想似乎也沒有什麼目的，沒有一個理由能說通，難道僅僅是為了和他做朋友嗎，不，是好朋友？
他注意到楊凡是因為長相，男孩子長得這麼好看其實沒有幾個男人能輕而易舉的接受，班上的其他男生有時也會在楊凡不在的時候開玩笑說哪一天喝醉把他給幹了可就不好了，那天楊凡恰好有去上課雖然最後遲到，可也正是因為遲到才讓他聽見了那幾個男人的談論，當他轉過頭看時見到的就是楊凡把其中一個男的摁在地上打，面色兇狠雙目通紅，那個男生被打斷一條肋骨，父母鬧到校長那索要說法順便詐錢，他沒刻意去關注只是吃飯時聽別人說楊凡被記了大過，然後幾夜都不曾見到楊凡回宿舍，身為舍友就算不去關注也會察覺，而宿管阿姨早就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