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天真的瑞德博士,你這麼看好她,你是很容易被打爛臉的——蘇秦很想為這位曾經的男神挽尊，可惜事實高於一切,她除了給他一個充滿安慰的笑容之外,在沒有辦法做其他更多的關懷。

「……我說錯什麼了嗎……」蘇秦笑容中的憐憫意味太明顯了，以至於瑞德被她這目光看的頭皮都發麻了。

蘇秦用手把滑倒臉頰邊的幾縷長發別到耳後,轉過臉看車窗外：「也沒什麼，有點驚訝你居然能這麼信我,感覺以後把你賣了都不擔心你會想到是我乾的。」

「噗……咳咳咳！」前排老司機摩根根本把持不住,要不是為了盡到自己老司機的職責，他能把車開到溝里去。

「能想到的。」瑞德非常肯定的反駁；「就算是即興犯罪,無條理犯罪，任何犯罪行為都做不到毫無痕迹,哪怕只有一點，我也能找出來。」

蘇秦長長的嘆了口氣,摩根直接翻了白眼：「瑞德，當可愛的女孩子開玩笑的時候,你怎麼就判斷不出來,現在只要微笑就好了呢！」

「呃……」瑞德頓時慌亂起來,那雙褐色的眼睛盛滿了不知所措，他小心翼翼的去偷瞄蘇秦，儘管自己都沒察覺到這個下意識的舉動有多可愛。

從車窗玻璃上隱約看到瑞德的偷瞄，蘇秦頓時被逗笑了的側過身看向他：「看什麼呀，有話就說。」

「……沒什麼……」總不能說想問你有沒有不高興吧——瑞德好捉急，他對著蘇秦就總覺得不知道怎麼說話，明明想了一大堆的話題結果現在一個也沒派上用場——啊好怕空氣突然安靜啊！

老司機摩根已經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麒麟臂了——恨不得手把手教瑞德怎麼跟女孩子談笑風生，約吃飯約電影約啪啪啪啪以啪啪……咳咳咳，最後那一項還是等兩年吧，Suzy今年好像……

「Suzy，你來年就要九年級了是吧？」摩根忽然開口問了這麼個問題。

蘇秦點著頭說：「嗯，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升學……」

「經濟問題嗎？」瑞德只能推斷是這個；「其實你可以申請獎學金吧，你的學習成績應該不錯吧？」

「……很多原因啦。」蘇秦有些閃爍其詞，眼睛轉向了車窗外頭，披散的頭髮隨她動作又滑落下來遮住了她的眼睛；「不過我會努力的，跟朋友約好了上同一所高中來著，總不能失約。」

「哇哦~」摩根從後視鏡里看了眼瑞德的表情，帶著些惡趣味的問蘇秦：「小男友嗎？」

「我的目標是高智商低情商身嬌體軟易推倒的可愛男孩子。」蘇秦立馬錶示自己立場；「並不打算找一個以後老在天上飛，一言不合就穿緊身衣秀身材的逗比……還話嘮！」

「聽上去……那孩子志願是當飛機師嗎？」瑞德覺得自己莫名鬆了口氣，並且在蘇秦說對方一言不合就穿緊身衣之後，甚至想笑：「看來還有點喜歡運動。」

「鬼知道他。」蘇秦覺得彼得跟著她玩晨跑，很大部分原因只是覺得，連她一個女孩子都在鍛煉身體，他如果不跟著鍛煉鍛煉，感覺會被自己一起長大的青梅超越了——啊少年們的自尊心，真是又好笑又可愛嘖嘖嘖！

「那你呢，你有想過以後要幹什麼嗎？」瑞德並不想聽蘇秦說關於別人的事情，他更樂意聽她說說關於她自己的，零零碎碎的小事也沒關係，就是本能的想要聽她說說她自己的事情。

蘇秦看了看他，隨即垂下眼瞼看著自己的雙手，左手腕上還帶著旺達送她的皮繩手串，她拿右手去扒拉那手串上的紅色石榴石：「普普通通上個高中，大學念個文秘，隨便找個單位朝九晚五，28歲辭職用存款去希臘，33歲搞一間咖啡屋用來每天邂逅陌生人，過50歲就填表格申請安樂死，遺產全部捐給兒童福利院。」

「為什麼沒有想過戀愛結婚……我是說。」瑞德聽她說的那些理想，客觀而言其實非常不錯了，因為是他人的理想，只要是發自自己意願去決定的都是很好的，但他卻忍不住覺得這樣的願望太過孤獨了；「女孩子們，一般不是會憧憬一段美好的愛情，或者充滿幸福的婚姻生活嗎……你似乎完全沒有這些憧憬，是因為什麼呢？」

「一般的男孩子們，在你這個年紀沒有結婚也有戀愛對象，沒有戀愛對象也曾有過幾段感情經歷。」蘇秦選擇了把問題反丟回去；「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至今沒有過戀愛，並且目前也還是沒對象的原因嗎？」

「因為不合適。」瑞德絲毫沒有被問到；「我認為任何感情都不能因為『我想嘗試』『我是時候應該戀愛』而開始，這對自己對對方都極為不負責不尊重。」

「我贊同你。」蘇秦不得不對曾經男神的三觀而感到佩服；「感情不能因為可以輕易分手再找下一個，就隨便開始。」

「所以，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沒有憧憬過。」瑞德是一個堅定追求真相的人。

蘇秦靜靜看了他一會，發現他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只好嘆口氣：「……我覺得，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大概一生也不會懂……」

「What？」這答案完全出乎瑞德的預料之外；「我，我是不是理解錯了，你的意思是你，不是很懂為什麼要喜歡某個人是吧？」

「不，我的意思是。」蘇秦整個表情都顯得有些漠然起來，那雙湖泊般寧靜致遠的眼眸里滿是湖水般的冰涼；「我對『喜歡』這個詞，完全不能理解，無論是喜歡某物還是人，又或者被某人喜歡之類的，我統統不理解。」

瑞德一瞬間瞪大了雙眼，像受到木倉聲驚嚇的麋鹿。

蘇秦卻在這時抬眼看進他眼底，鉻綠色的眼瞳透著無盡的蒼涼：「我不明白恐懼，體會不到悲傷，也不明白喜悅，我只是被媽媽告知，在什麼時候要笑，什麼時候要沉默，什麼時候應該生氣，但其實我自己並不理解為什麼要那樣做……」

她的面無表情目光空洞，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他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這沒什麼的，醫學上來講，這只是情感表達障礙，這是能夠治癒的……」

「也許。」蘇秦也不反駁他；「但具體是什麼時候呢，一年，五年，十年……沒人能告訴我，我到底怎樣才能真的體會到那些情緒……所以我從來不憧憬一些東西，這樣就算最後我沒有好起來，我也不用覺得白想了那麼多。」

瑞德越發握緊了她的的手，目光溫柔而充滿憂慮的想安慰她，可是又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不得不沮喪地發現自己竟然舌頭打結：「這些，你有跟漢尼拔說過嗎，也許他能有方法幫的到你呢，我是說他是你的心理醫生對吧，這些情況也是屬於他的治療範圍，你可以跟他多交流，他肯定會幫助你的。」

蘇秦的眼底深處有些情緒在醞釀，最終反映到瞳孔表面的卻只有無比的真誠：「可是比起他，我卻更依賴你一些。」

像被添加了魔法的種子在心上生根發芽，一瞬之間拔地而起長滿一整顆心臟，枝葉繁茂開滿芬芳——

瑞德突然就明白了自己所有的不安是為什麼，那生長在心臟上的花樹吸收著他的血肉為養分，讓他雖然疼痛，卻也讓他胸口擁有了美好的芬芳：「……哇哦……」

「所以，你會幫我的對吧？」蘇秦有些期待的看著他，湖泊般柔美的眼眸滿是流轉的溫情脈脈，讓人看著陷進去流連忘返。

「當然。」他聽見自己這麼承諾；「我會的，竭盡全力。」

老司機摩根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憂愁——從結果來看，自家的小朋友似乎還是可以準備脫單了，但從過程來看……瑞寶，你一直在被妹子撩，你這麼被動的被牽著鼻子走，將來時真的很有可能被人家賣掉的呀你造不造……

偶爾兼職瑞德奶爸的摩根先生心很痛，他對自己的假兒子很失望，一度懷疑自己平時的教育是否出了問題，耿耿於懷到到目的地后就對著另一位偶爾兼職瑞德奶媽的**唉聲嘆氣。

**被他搞的滿臉問好，問他怎麼了，摩根又不好好說話，就只會拿那種『仔啊~阿爸對你好失望啊』的眼神，去瞅在蘇秦邊上教蘇秦怎麼跟傑克玩堆積木的瑞德。

**順著他眼神看過去，覺得沒啥毛病啊，於是只當摩根因為瑞德沒帶著他玩兒所以寂寞了，推著摩根去一邊：「羅西的花園需要澆水，歸你了！」

摩根一臉卧槽：「What？Really？」

「Ohyes，ofcourse！」**甚至把澆花的花灑壺塞到了他手裡；「自己玩兒去，別想著去打擾別人……」說著她又想起來什麼，急急忙忙衝進了廚房找加西亞；「加西亞，你記不記得Suzy的出生年月？」

「記得啊，怎麼了……要給她準備生日會嗎！？」加西亞忽然興奮起來；「我可以一手操辦，決定一下在哪裡搞，我絕對能把那裝扮得非常有趣……」

「呃，這個等會再說……」生日會也要搞，但現在重要的是——**湊近一些加西亞，瞥了一眼似乎並沒有搭理她們，而在專心料理牛排的羅西，這才放些心的繼續說：「Suzy今年，滿十四歲了嗎？」

「平安夜就十五了，怎麼了嗎？」怎麼感覺**的表情聽凝重的，加西亞不明就裡的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應該也不算大問題……」仔細想想，瑞德以前也好最近也好，對於十六歲以下的女性並沒有過多關注什麼的，一個死板愛看實體書的宅男，滿腦子都是科學理論數據……沒有任何線索可以表明瑞德是蘿莉控——**根據自己判斷下了結論后鬆了口氣，她覺得，也許，只是因為Suzy的確太特別了，所以瑞德關注多了點吧……大概。

感情經驗豐富的另一位老司機大衛·羅西先生靜靜的在一邊做菜，內心特別淡定的想著——25歲跟14歲也就11歲的差距而已啦，比這更大的年齡差夫妻又不是沒有，而且八字還沒一撇呢，瞎著急什麼……

反正羅西覺得吧，瑞德那性格……唔，可能拖到30歲，也不見得真能追到妹子呢。

那邊的加西亞還在絮絮叨叨：「Suzy讀書晚了一年來著，所以才會十五歲還在讀中學，這樣說她明年就高中啦，不行，我要送她一些高中女生們都該有的東西……**你覺得香水怎麼樣，女生上了高中就該進入新的人生階段了對吧，是時候擁有一瓶屬於自己的香水了不是嗎！」

「我覺得你最好先問問本人喜歡什麼……」**倒不是打擊加西亞的熱情，而是覺得既然要送禮物，那就送對方喜歡的，不然送了一份人家不喜歡的，那多尷尬。

「也對，我等會問問她！」加西亞做了決定就一定會做，她匆匆把羅西交代給她的事情弄完，洗洗手就要出去。

**趕緊拽住，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拽住，但她就是身體反應快過了思想：「等等，我覺得還是別在這時候去了，Suzy跟傑克玩得正開心，吃飯時候問也一樣不是嗎。」

「是嗎……那好吧，總不能打擾孩子們的快樂時間。」加西亞也沒多想，轉身就去找羅西問還需要幫忙什麼。

此時還什麼都不知道加西亞，到了餐桌上之後，左看看有看看，瞬間打任督二脈——瑞德的眼神太過明顯了，就差沒把眼珠子黏在Suzy臉上了！

但瑞德其實很冤枉，他只是想觀察Suzy用餐的偏好，也沒觀察很久，最多不過一分鐘。

鬼知道加西亞怎麼就覺得他是把眼睛黏在了Suzy臉上，真是比竇娥還冤。

飯後誰也沒提要送Suzy回去，蘇秦一開始也沒怎麼查覺，直到跟霍奇家的小王子傑克玩了好久的在地上爬著賽跑，玩得人都膩味了，回頭一看幾個FBI的探員們一臉縱容的看著她跟傑克，頓時頭皮發麻：「……我覺得，我該回去了，出來挺久了……」

「沒事，你玩的開心就在多玩一會。」霍奇對孩子其實特別包容，尤其是能跟他兒子玩一塊兒去的；「傑克平時也沒什麼哥哥姐姐陪他玩，他很喜歡你。」

「Suzy……抱抱……」剛一歲半的傑克口語還不是很流暢，但是已經能把單詞發音的很清晰，配合他張開的手臂，怎麼看怎麼萌死人。

蘇秦這種老阿姨對可愛的男孩子根本沒有抵抗力，一秒就蹲下去抱住了傑克：「心肝大寶貝兒我帶你一起回我家好不好，今晚我們兩一起睡么么么噠！」

「Suzy你將來啊……」艾米麗無限感慨的看著蘇秦；「一定是個超寵溺孩子的媽媽。」

「那你想太多了。」蘇秦立馬變臉滿眼嚴肅；「我只對不哭的孩子好，小孩子一哭，甭管是不是我親生的，我立馬丟下樓。」

「噗……哈哈哈哈」蘇秦說的話根本沒人願意信，反而被她都得笑得直哆嗦，

搞得蘇秦特別無奈——她說的實話啊，好氣哦，居然沒一個人相信她。

臨近下午三點的時候，摩根開車送蘇秦回去，同行的還有瑞德，老司機摩根照舊孤獨坐在前排裝啞巴，兩新手村出來的孩子坐後頭聊起了時事政治——比如變種人，比如鋼鐵俠，又以及某小鎮的天降隕石等等東西。

途徑帝國大廈的時候，蘇秦叫停：「就送我到這吧，我還約了姑娘在這裡碰頭一起逛街。」

「你確定？」瑞德覺得這不符合出門前他們跟格蕾娜所承諾的；「或者我可以陪你一起，我是說等見到你朋友后我就離開。」

「別……」蘇秦有些不情願的搖搖頭；「這很奇怪啊，你又不是我監護人，而且我多大人了出個門還招人陪著嗎……」

「可是……」瑞德還想說什麼，摩根趕緊打斷他：「去吧寶貝兒，有什麼情況電話聯繫，自己也注意點安全好嗎？」

「知道了摩根叔叔！」蘇秦故意加重了『叔叔』那個單詞的發音，顯然她故意用這個詞讓摩根深受傷害，摩根甚至捂住了心口：「哦天啊，我受傷了，我真難過……」

「……好吧，如果有什麼，立刻給我電話，平安回家以後，也發個消息給我吧。」瑞德有重大勢已去的無奈妥協；「玩得開心點。」

「瑞德，你現在就像是看到女兒要早戀的媽媽一樣哦。」蘇秦忍不住調侃他，果然瑞德立馬強烈表示反對：「我十一歲的時候還不預備生育能力，而且我是男性！」

「咦？」老司機蘇秦上線了；「不是說男生11歲的時候已經開始夢遺了嗎……」他開始用懷疑的目光注視瑞德的某個部位。

前排老司機摩根差點笑暈過去，瑞德被逼的滿臉赤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儘管他腦子裡有一堆可以反駁的話，然此時此刻他除了羞憤欲絕，再沒有第二個感想！

真·老司機·蘇秦用充滿同情的目光看著瑞德：「沒事，這個也是可以治的，葯別停啊，總會好的。」

然後，在瑞德終於要炸裂之前，蘇秦麻溜的下車迅速鑽進人群逃之夭夭了。

只留下了前座笑到趴在方向盤上的摩根，和被她氣得都要哭了無語凝噎的瑞德。

羅西家這一趟，蘇秦收穫豐厚——加西亞的郵箱，羅西本人的郵箱，還跟霍奇交換了電話號碼……

那些資料，蘇秦可以想法給克拉克一樣的發送給他們，但不是現在，如果漢尼拔那邊，自己真的走不下去，在考慮這一條……路子從來不嫌多，只要能走得通。

朝著約定地點去的蘇秦掏了口袋裡準備的禮物出來，包裝的有些粗糙，畢竟時間緊張了些，她來不及去禮品店買精美的小盒子。

蘇秦覺得自己那莫名的感知能力最近越來越容易掌握了，當她專註與某人的時候，只要這個人在她附近……目前大概可以清楚的探索到500米以內吧，沒有確切的數據可以告訴她，但是蘇秦就只能確定是500米以內。

在這個距離範圍內，蘇秦能非常準確的捕捉到對方，甚至能把對方的穿著打扮，一舉一動，精細到表情變化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