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婚旨

91.婚旨

這要看不到正文那也做不了友好讀者了,你跳着看能看懂嗎溪清柳眉倒豎,一雙眼圓睜,似要吃了南柳。

她喊道:「拾京,回來。」

拾京語氣平靜道:「阿姐,放下弓,我沒事。」

雁陵扶了扶額帶,伸手摺了兩根樹枝,從褲腿中抽出一把匕首,飛快削尖了,平握在手裏。

她的舉動更是激起了溪清的怒氣。

南柳眼中閃爍不定,有一瞬間,她眼眸中閃過一絲狠戾。

雁陵感應到了南柳的怒火,微微調整了尖頭枝,對準了溪清。

空氣里涌動着雙方互不退讓的敵意。

拾京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直到他看到了南柳臉上細小的擦傷,挪了步子,擋在了她身前。

「溪清,我會和你解釋的。」他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放下弓,她是青雲營的,是大同的將士。而且,我和她只是碰巧在這裏遇上。」

「撒謊!」溪清怒道,「一定是她昨天和你約定了什麼,我親眼看到太陽落山後你主動離開家,到這裏和她見面!」

她跟蹤他!

「阿姐!你怎麼能……」拾京快速說道,「我來和她換東西,是真的!」

他取出懷兜中的香囊:「她把這個給了我,我要和她完成交換。阿姐,信我。」

他們的語速快了后,原本就對蒼族語一知半解的南柳更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她表情沉的可怕,臉頰的擦傷像是被螞蟻噬咬,又疼又癢,南柳手背蹭了傷,看到了手背上的血。

那一瞬間,雁陵和拾京都感受到了她的怒火。

雁陵當機立斷。

拾京瞳孔一縮,一道凌厲的風擦着他的髮絲掠過,拾京大喊:「阿姐躲開!」

溪清反應不慢,耳朵一動,立刻翻身避開,然而還是被凌風刺來的樹枝擦傷了脖子。

樹枝像把刀,削斷了幾縷她的長發,繫於發上的銀飾支撐不住,散開落地,銀鈴細碎。

溪清捂著脖子上的傷,神情狼狽,像被激怒的母獸,似是下一秒就要怒吼出聲。

拾京慌張跑去,查看她脖子上的傷,見無大礙,微微鬆了口氣,蹙眉對雁陵說道:「她是我阿姐!」

雁陵看向南柳,晃了晃手中剩下的那根樹枝,似是問她怎麼辦。

南柳眼中的笑像冰霜壓枝頭,冰雪嚴霜凍住了她的笑,像是馬上就要碎裂,釋放出眼底的強壓下的怒火,笑問:「嗯?是你親姐姐嗎?」

拾京搖了搖頭:「她是大母的女兒,以後的族長。」

南柳挑眉看着他,輕蔑一笑,咬牙道:「我知道。」

以後的族長又如何,真以為她在乎?

「大母是阿媽的姐姐。」拾京聰明的換了個說法,「親姐姐。南柳,溪清她……是我最親近的人。」

這是他第一次叫南柳。

自己的名字從他口中念出,溫柔的像晴空白雲春風回暖。

南柳微微怔了怔。

「是誤會。」拾京急切地尋找著恰當的詞,「真的是誤會。」

南柳手指點着心臟,似是要哭,莫名委屈道:「拾京,如果不是我躲開那一下,她的箭很可能已經刺入我心臟!」

她眼中笑意蕩然無存,冰冷的眸光看着他:「你知道她今天若真的傷到了我,你們蒼族會如何嗎?」

溪清擦了脖子上滲出的血,推開拾京,欲要搭弓。

拾京把她的弓箭奪了過來:「溪清,夠了!」

溪清憤怒道:「怎麼能放過她們!你是被邪魔迷惑了嗎?!」

「沒有!」拾京嘆了口氣,軟了語氣,勸道,「我們回去吧,回去會跟你解釋。」

溪清看了眼雁陵,雁陵木著臉,再次揚了揚手中的樹枝,彷彿在說,要不要看看是誰更快?

溪清一咬牙,又要伸手奪弓,拾京捂著弓搖頭。

溪清跺腳,恨聲道:「給我!」

拾京沉默搖頭,眼神堅定。

他彎下腰,撿起溪清的頭飾,塞進她手中:「不要生氣了。阿姐,聽我的。」

飛瀑墜地,水流似乎比之前更湍急,聲音更激烈。

夜霧攪水霧,連月亮下都生了煙。

突然,南柳轉頭離開,連背影都冒着怒氣。

拾京愣了一下,動了動嘴唇,最終沒能開口,就這樣看着她的背影越行越遠,消失在水霧那端。

雁陵眨了眨眼,猶豫了會兒,倒退幾步,追了上去。

雁陵在出口處追上她,小聲問道:「怎麼了?」

「我不走難道還真和她打一架嗎?」南柳怒極反笑,「若不是還有銅礦的事,我今日絕不忍她。」

「你……你就這麼走了,不給那個誰說句話?」

「還有什麼好說的!」南柳也不知道是在氣誰,「那是姐姐,我又是誰?他心向姐姐我又怎能管得着?」

「這就是你沒意思了。」雁陵仗着二十年和南柳沒紅過臉的交情,直白道,「無故吃醋,我都看出來了。蒼族人一根繩擰著的,人心齊,彼此都親,還排外。那個誰能接受你的好意,已經很不錯了。」

南柳咬牙道:「我氣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

「我長這麼大,誰敢在我面前如此囂張?!現在倒好,真以為我是好脾氣嗎?是覺得我不敢殺她嗎?」

雁陵嘆息,「有來有往,我教訓她了。我能感覺到,你之前是動了殺心,所以我呢,替你消消氣。大局為重,你要是真跟蒼族人交惡就不划算了。再者,你若真不管不顧殺了她,傳出去太丟人,這點氣度,豈不是讓皇上跌了面子。」

南柳強壓下怒火。

「怒極時,我真這麼想過。」南柳低聲道,「反正拾京要離開,索性什麼都不考慮,殺了那個女人,帶着拾京離開。」

「醒醒吧。」雁陵抹了把冷汗,「還好你忍住了,不然壞事不說,那個誰也會記恨你一輩子,他的事本就是你非要管,你不管也沒這麼多事,我勸你還是再想一想,萬一處理不當,以後會特別麻煩……」

南柳深吸一口氣,加快了腳步,帶着一身冰霜怒意直闖回營。

宋瑜不知死活,也不會看人臉色,見她回來,立刻嚷道:「私自離開營地,這麼晚才回來,小心我報給龐將軍給你記大過!」

南柳站住,瞪着眼看着宋瑜。

她目光帶着的威壓,像九天轟然壓頂。

宋瑜被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斂了呼吸,嘴跟被縫住了一樣,再也張不開了。

雁陵給她比了個手勢,讓她不要說話。

宋瑜乖乖躺下,薄被卷身,從被縫中偷眼看着南柳。

宋瑜這人,又橫又慫,心中有正氣,愛打抱不平,卻也膽小,被南柳一瞪,很識時務的縮了回去。

南柳斜了她一眼,吹了燈,帶着怒火歇息了。

彎月高懸。

拾京彎腰,在溪水中濕了布條,遞給溪清。

溪清纏好脖子,說道:「我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大概是祭典要到了,你身體里的那半血在做最後的反撲,才讓你這些天一直被外族人迷惑。」

拾京蹲在溪邊,沉默不語。

「我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大母,連巫依也不會說。」溪清戴好銀飾,說道,「但我不能不罰你。」

月光下的溪水,波光粼粼。映在拾京的眼底,熠熠發亮。

「你到貝珠那裏,幫她做工吧。」

拾京驚訝抬頭。

溪清面無表情:「從現在起到祭典結束前,你只能待在貝珠家,不許離開。聽到了沒有?」

「阿姐……」

「走,現在就去。」溪清說道,「我只信得過貝珠。」

「謝謝阿姐。」

貝珠是蒼族的捕蛇人,除了蛇,她對誰都溫柔,辦事也公允,族中的晚輩都喜歡她,願意與她親近。因為人好,大家莫名信任她。

平日裏,族裏若有人起了小爭執,或者有解決不了的問題,都會找她評判。

溪清讓拾京跟着貝珠做工,其實只是變相的讓貝珠照顧看管他。

此刻,貝珠在院子裏拿着銀鈎引蛇入竹筐,蛇乖順繞着她的銀鈎,爬上她的胳膊,貝珠按住七寸,拎着蛇精準地甩進竹筐,竹筐一盪,悠悠扣地,圈住了蛇。

「貝珠。」

貝珠又甩了一條蛇,抬起頭,見到來人,唇邊笑出一個淺淺的梨花漩渦。

「溪清,拾京。」

溪清輕推拾京,說道:「祭典之前,讓他在你這裏待着。」

貝珠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圓溜溜地看着拾京:「為什麼?」

溪清:「他犯錯了。不要讓他離開你的視線。」

「好吧。」貝珠笑了起來,也不多問,「正巧啊,缺個幫手。」

貝珠送完溪清,回身,笑容就變了樣,多了幾分不符年齡的調皮:「小阿京,怎麼了?」

「……我和外族人說話。」

貝珠淡淡的眉像天上的彎月,她輕快道:「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在和外族人說話嗎?你若不說話,我們用的那些東西從哪裏來?」

「我私自見外族人。」

貝珠愣完,笑嘻嘻道:「怪不得。這下好了,要跟我養蛇啦!」

「貝珠阿娘……」

拾京沉默了,他望着東面,貝珠住在蛇群出沒的泥沼地旁,這裏離青雲營很近,林子外就是,天氣晴朗時,甚至可以看到青雲營高高飄揚的墨藍色旗幟。

不知為何,他的心沉甸甸的,一種他不知該怎樣用詞語表達的複雜感覺壓在心中,讓他心煩意亂。

他覺得自己做錯了一件事。

當時,他應該安慰南柳才對,因為……是溪清的錯。

如果當時他站在南柳那頭,現在的心會不會沒這麼煩亂?

貝珠問他:「阿京,你有心事嗎?」

拾京收回目光,輕聲說道:「沒什麼……」

「今晚好好睡一覺吧。」貝珠說道,「有什麼想不明白的,睡一覺起來在陽光下想就能想明白啦,站在月亮下想,會越想越困惑的。」

「要是,明天也想不明白……」

「那就忘掉它。」貝珠一笑,露出兩顆虎牙,說道,「就這麼簡單,睡吧。」

晚風吹流雲。

林外軍帳漸次熄滅燈火,林內亦是一片寂靜。

源源不斷噴流而下的飛瀑,時不時湧出兩股激流,泥土中,岩石縫隙中的草微微顫動,如風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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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史二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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