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好大一個謎團（下）」

光是從奶奶的話中我就能知道，以前爺爺是有法力的。可是，這麼大的事情我居然不知道，這真是太失誤了。這感覺就好像是小朋友發現父母的婚紗照裡面沒有自己一般，心裡總會有淡淡的失落感。

「婆婆，婆婆。」我提著褲子跑到奶奶房門前，伸手去推門，卻沒有推動，就很直接的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吱～」的一聲，門開了一條縫，帶著老房子特有的沉重感。我將褲子遞了過去，奶奶伸手接過，又很快的將門關上了。

我下意識的扭頭望了一下四周，然後將耳朵貼在了房門上。我很擔心我剛剛去樓上收褲子的時候，爺爺已經將謎團說出來了。所以，我將耳朵貼在門上的時候，我的心裡很是緊張，感覺心跳也跳到了我的太陽穴上，突突突的打著鼓，混淆著我的視聽。

一時間，除了我自己的心跳聲，我居然沒有聽到任何其他的聲音。

「汪汪汪～」是隔壁家的狗吠聲吵醒了我，我茫然的抬起頭，微微側了側身子，不明所以的從大門向外望去，卻徒然的什麼都沒看到。

「葉子，是哪個？」奶奶打開房門伸出腦袋來問我。

我搖了搖頭，耳朵里嗡嗡作響，不知道是不是心跳到太陽穴上的後遺症。

「汪汪汪～」狗吠的聲音更近了，像是在往我們這邊過來。我扭頭看了一眼打開門出來的奶奶，抬腳往地壩跑去。

「婆婆，是娟兒老漢。」去到地壩看清來人，我又扭頭朝站在堂屋的奶奶喊了一聲。

「肥仔，乖乖～」喊完我就上前去替娟兒爸爸攔開一直追著他狂吠的狗狗。我的腳一伸就把狗狗從娟兒爸爸的身邊隔開，用腳推著狗狗後退了幾步，狗狗就不再叫了，只是沖著我一個勁兒的搖著尾巴。我彎著腰摸了摸狗狗的頭，狗狗立即用頭回蹭著我的手，還順勢坐在了地上，大尾巴不停的搖來搖去。

就在我和狗狗玩兒的當兒，奶奶已經出來將娟兒的父親迎了進去。我不舍的摸了肥仔兩把，也跟著跑了進去。

「葉子，剛剛謝謝你佬喔！」我剛跑進堂屋門口，就有一個聲音向我打著招呼。是娟兒的爸爸，他撐著雙手坐在條凳上面。

「不用謝，不用謝！」我不好意思的擺著手。第一次聽到來自大人的感謝讓我有點小害羞，跟娟兒的爸爸說完話我就低下了頭，看著我的鞋尖兒。

「來，喝點茶。」奶奶拎著熱水瓶從裡屋出來，往桌上的藿香茶里加了些許開水，飛快的將水瓶的瓶塞塞了回去。還沒有將熱水壺放下，奶奶就將添了開水的茶推遞給娟兒父親。

「要得，要得。」娟兒父親笑著點頭答應，雙手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用袖子抹了一下嘴，然後將裝著茶葉水的瓷缸杯子放回了桌子上。

這麼熱的天，娟兒的父親一定是剛帶娟兒看完醫生就趕過來了。看樣子估計水都沒來得及喝。

「老煩人，經到摸，還要人家等你好久嘛！」奶奶轉身將水瓶放在牆角，見爺爺還沒有出來，就背著手往裡屋喊了一嗓子。

「來佬，來佬！」爺爺的聲音伴隨著開門聲響起。

在門打開的一瞬間，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酒味兒。我才明白過來，爺爺這麼久沒出來，一定是在裡面擦藥酒吧！

「長密司。」在爺爺出來的瞬間，娟兒的父親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朝著爺爺迎了過去。

「是娟兒老漢啊！娟兒里情況怎麼樣了？」爺爺看到娟兒父親笑著打了一聲招呼，還關懷了一下娟兒的情況。

「情況有點麻煩。」娟兒父親頹然的拉下肩膀，臉上愁雲密布。

「怎麼？」爺爺瞬間焦急起來。

「要轉大醫院去。」娟兒的父親聲音有點沙啞沉重，我知道，這是對女兒的擔憂。

「你放寬點心。」爺爺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娟兒父親的肩膀。

看著凝重起來的氣氛，我有點無所適從。扭頭去看奶奶，卻見奶奶已經不在堂屋了。我往灶屋跑去，見奶奶正忙著往灶里添火。火燒著帶著樹油的枝椏，發出很小的爆破聲。

「婆婆。」看著專註燒火的奶奶，我出聲喚了一句。

奶奶扭頭看了我一下，笑了。

「等一哈兒，我弄響午飯。」奶奶站起來在鍋里加著什麼，邊加邊出聲安撫我道。現在已經過了飯點了，大概是奶奶以為我餓了罷。

「哦！」我輕聲應了一句。

「婆婆，娟兒爸爸來做啥子？」剛剛在堂屋聽得雲里霧裡，我還是來找奶奶求答案比較好。

「唉！你同學里傷，我們勒個小地方醫不到，肯定要去大醫院。」奶奶嘆了口氣，邊跟我說著邊用筷子攪了一下鍋里，然後蓋上了鍋蓋。

「哦！」我悶悶的應了一聲。聽奶奶說，大醫院在好遠好遠的地方，這樣子我不是好久好久都見不到娟兒了？我想她或者她想我的時候怎麼辦？我暗自想著，不禁有點紅了眼眶。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那是出於對離別的恐懼。

「吃點面，墊墊肚子。家裡沒得啥子東西，招待不周，莫要嫌棄哈。」奶奶端了麵條給娟兒爸爸，嘴上說著客套的話。麵條上放了兩個煎雞蛋，飄著誘人的香味兒。

「哪裡，哪裡，是我打擾了！」娟兒父親拿起碗上的筷子，笑著回了奶奶一句，隨後就「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好不香甜。我咬著筷子看著娟兒爸爸，我想，他一定是餓壞了。

娟兒的父親吃得很快，吃完跟爺爺奶奶道了別就走了。爺爺奶奶知道他要趕著去大醫院照顧娟兒就沒有挽留，只是說了幾句安慰的話。

我咬著麵條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用筷子攪著碗里的麵條，沉默不語。

爺爺奶奶還在聊著關於娟兒的事情，我卻沒了聽的興緻。怏怏的又用筷子夾了幾根麵條往嘴裡送，牙齒輕輕一咬，麵條就攪掉了我那早已鬆動卻沒有脫落的門牙。

這下，我徹底沒了吃飯的興緻。放下筷子開始支著耳朵聽奶奶他們說話。

「我現在覺得，用挖心防止食人屍是千百年前里人布里局！」爺爺也放下筷子對奶奶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