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被老道士嫌棄了（上）」

「噗～」剛聽到答案還沒喘順氣的人們一個不小心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挖心？我沒聽錯吧？是幻聽嗎？道士一本正經的模樣負手而立，讓人們確定了自己確實沒有聽錯。

不同於聽到第一個方案的喧鬧，聽到第二個方法的人們沒有給予任何回應，連一聲驚嘆都沒有。

「這，這，這。」村長倒是有點反應，可是一連說了好幾個這，也沒有說出什麼東西來，後來也就沒聲了。

看來村長也被駭得不輕，一個焚屍一個挖心，貌似都不是什麼可取的方式。

「你們可有選擇？」見眾人半天沒反應，道士忍不住蹙眉道。

「……。」眾人依然沒有給道士任何的回應，王二娘家堂屋裡依舊是一片寂靜。

眾人嘴上不說卻不代表心裡沒想法。

有人是這樣想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能隨意損壞？這道士莫不是來誆我們的？！」

而有的人是這樣想的：「損壞祖先遺體可是大不敬，這是要遭天譴的。」

「千百年來人死都講求一個入土為安。」

「這道士莫不是喝醉了罷？怎麼什麼胡話都敢說。」

「這…」

眾人心裡的小九九自以為沒被人看透，卻不知「道士」早就知道了，只是沒有點明而已。知道眾人心思的道士搖了搖頭，說了句我去打酒就出了王二娘家門。

「道長提出的方法有二，一為焚屍，二為挖心。不知各位有何見解？」道士前腳剛走，就有一個讀書人將問題說了出來。

見道士走了眾人也沒什麼顧忌了，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卻忘了去探究屋裡怎麼會憑空出現一個讀書人。

「我覺得還是焚屍好。」一個年輕漢子開口說道。

「我也這樣認為。」一個年齡稍長的男人也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我倒認為挖心好。」是一個老人家提出來的。

「焚屍好。」

「挖心好。」

「焚屍。」

「挖心。」

不等其他人表達看法，先開口的幾個人就爭執了起來。其實這也無可厚非，本來就只有兩種選擇。既然意見有了分歧，那麼，爭執是在所難免的。有了爭執就應該有人出來調停，分析了。

「村長，您怎麼看？」開始說出問題的讀書人對村長施了個禮，恭敬的問道。

「嗯，這個嘛！」村長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見眾人目光聚集過來有點慌了神，只是答應了兩聲便沒有了下文。完全沒有平時鎮定自若，巧舌如簧的模樣。

「不如，我們讓兩方的人各自闡述一下自己的想法？」讀書人是個聰明人，見村長慌了神，便提醒似的問著。

「嗯，如此甚好！」村長向讀書人投去感激的目光，嘴上飛快的答應著。

「我覺得…」村長話音一落眾人又開始討論起來，不同的是這次討論的是兩個小圈子。

「村長，您有何高見？」見眾人圍起圈子討論，讀書人也沒閑著，馬上去到村長跟前詢問道。

「老夫覺得兩個方法都有不妥。」村長見讀書人剛剛幫了自己，心裡有了感激，就沒有隱藏，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麼說？」讀書人追問。

「第一個是焚屍。千百年老祖宗傳下來的習俗可是入土為安，擅自改了規矩是不禮，駁棄了老祖宗是不孝。」村長背著手義正嚴辭的說道。

「至於第二個則是挖心。常言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是損壞不得的。更何況是先輩的身體，這更是大不敬。此可視為不仁不禮，不忠不孝。」不等讀書人接茬，村長又自顧自的分析道，那還有半點慌神的樣子。

「原來他們心裡是這般想法，當真是迂腐不堪。」躲在門外喝酒兼偷聽的道士在心裡暗暗嫌棄道。一揮衣袖招回了化作書生的小狐狸精，把酒葫蘆別回腰間，拍了拍手抬腳往裡走去。

「大家說得好生熱鬧啊！可有討論出什麼？」道士進去見眾人並沒有停下來，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卻硬是拉下臉沉著聲音問道。

「……」果然，道士的話就像是禁聲咒，屋裡頓時又鴉雀無聲了。

「道長。」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村長率先打破了沉靜。剛剛看那書生轉眼就不見了，村長馬上就知道了其中的蹊蹺，怕是道士早就知道我們的想法了，何必再隱瞞呢。

村長把剛剛對書生說的話再對道士說了一遍，希望道士能明白他們的苦衷，再想出其他方案。

「爾等寧願祖先變成吃人的怪物也不願他們解脫？」可是顯然道士並不理解，一張口就將村長的話頂了回去。

「不敢。」村長惶恐不安，額頭微微冒著冷汗。道士這個罪名更甚，根本無人受得起。

「爾等怎麼如此膽小迂腐！」村長說完又是一陣寧靜，受不了的道士終於忍不住開口斥了眾人一句。

「想我月初在黔西，那邊也是有幾處養屍地，待我去捉了那些食人屍，當地人奉我為上賓，對我的方案也是雲集響應，哪像爾等般迂腐不堪。」道士找了張凳子坐下，挑起一隻腳在凳子上，邊喝酒邊氣呼呼的數落道。

「黔西也有？」最先反應過來的不是村長，而是剛剛提出焚屍的年輕漢子。

「那是自然，那邊比這邊更山。」道士點頭飲酒一氣呵成。

「不知，黔西選擇何種方式？」村長遲疑的開口道。

「哦，他們怕麻煩，選了焚屍！」道士又喝了口酒，呲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看那模樣不像是在喝酒，倒像是在吃辣椒生蒜一般。

「焚屍。」村長小聲重複了一句。心裡還是忐忑的，鑒於剛剛道士發了脾氣，還是沒敢將疑惑吐露出來。

「焚屍比較方便，那邊山多樹也多。去山裡尋些乾枯樹枝，架起來將人放下去燒化即可。」道士聽到了村長的嘀咕聲，以為村長是不明白，難得好心的解釋了一番。

「那確實方便！」聽了道士的解釋，又想起昨晚燒食人屍的模樣，村長忍不住點頭表示贊同。

「那你們可有選擇？」道士明明知道村長他們已經有焚屍的意向，卻還是要逼迫他們親口說出。

「焚、屍！」彷彿下了很大決定一般，村長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