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八十三章

今天你吃了嗎？把題目大概看完之後,元源除了懵圈，還是懵圈。

想到那張88分的物理卷子，再想想她這次即將出來的分數,要怎麼和老師解釋？

「元源,你怎麼不寫？」周圍的人都在奮筆疾書，只有她在盯着卷子走神,牛一曼想不注意到她都難。

抬頭看看老師,她強顏歡笑道：「題目有點難,我再看看。」要不是害怕影響不好，她真想抓着生物老師的肩膀，來個馬景濤版咆哮：「老師,題目難不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會寫啊！」

交卷時，元源勉強把選擇題蒙完了，至於大題，只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

「等等。」晚自習結束之後，她和楊姝穎正打算回宿舍，肩膀就被人突然拍了一下。

小楊同學察覺到身旁有動靜，於是也跟着把頭轉了過去，結果發現男神竟然站在她們身後！艾瑪,她還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聽了,沒想到真的是他。

在元源愣神之際,黎森旭直接把手裏的東西放進她手裏，「這是謝禮。」

發現元源沒有動靜，楊姝穎連忙用胳膊撞了撞對方，男神啊！

「啊？哦。」盯着手上的大袋子，元源有些無奈地說：「順手而已，但是你買那麼多東西給我，我要怎麼吃？」

袋子裏面的東子至少得四個人才能勉強吃完，這貨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你吃不完可以分給舍友。」感受到對方的糾結，黎森旭給出了建議。閑聊幾句后，他想起巧克力交給自己的任務，連忙從背包里把縮小版的巧克力玩偶遞給元源，末了還順便加了一句：「你應該會喜歡這個。」

回去路上，楊姝穎各種套路，想要套出元源和男神是什麼關係，可惜段數不夠，每次都被糊弄過去了。

兩人回到宿舍時，裏面一個人沒有，本來元源還想問她們要吃什麼，現在人都不在，那就隨機分配好了。把袋子裏東西都給大家分了些，她就把袋子往地上一放，隨即坐在椅子上抱着玉米棒吧唧吧唧啃了起來。

啃完玉米棒，今晚被理綜測試打擊得碎成渣渣的心也治癒了不少。

啊~世間唯有美食不可辜負！

「耶？你們在吃什麼，好香！」正當兩人對着食物努力奮戰時，宿舍大門忽然被推開，隨着而來的還有驚呼聲。

「你們去哪了？快來吃夜宵。」元源一邊叼著雞翅一邊指著椅子上的食物。

其他人聞到香味已經在流口水，何況平時大家關係不錯，她們也沒推辭，話都來不及說，就拿起放在自己椅子上的東西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苑芷桐忽然抬起頭問道：「誒，這些東西是誰買的？超級好吃，把地址給我一下唄。」

四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出來說話，於是就把目光集中在把夜宵拎回來的兩人身上。

「不不不，不是我。」楊姝穎連忙擺手否認，隨即十分不厚道地將人供了出來，「你們問元源，我只是她的搬運工。」

一瞬間，視線全部落在了元源身上。

「東西不是我買的，我也不知道地址，你去問黎森旭比較好。」盯着大家的視線，元源覺得壓力山大，連忙把某人說了出來。

苑芷桐得到答案，「哦」了一聲，又繼續吃了起來，結果沒吃兩口，她突然「嗷」得一生蹦起來，走到元源面前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你說這是誰買的？」分貝不僅升高几個度，話里還帶着顫音。

「黎森旭。」元源一邊往嘴裏塞東西，一邊應道，臉上還帶着些許無奈，年紀輕輕，一個兩個耳朵都不好使。

確認自己沒有理解錯后，苑芷桐連忙扭頭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岑淼淼，結果也在對方眼裏發現了震驚的色彩，就連平日裏無比穩重的孟雲初，此時都打翻了手邊的杯子，可見這個答案對她們來說，是多麼令人驚訝。

「你們都愣著做什麼？趕緊吃呀，再不吃就要熄燈了。」發現其餘四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元源有些不解，之前不還吃得好好的嘛。

其他人聽她這麼一說，彷彿如夢初醒般繼續吃起來，只是動作顯得僵硬了許多。

一覺醒來，又是美好嶄新的一天。

早讀時，元源心中忐忑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她覺得，昨晚的理綜測試，成績肯定創造歷史「新高」了。

教師辦公室內，牛一曼盯着攤在眼前的卷子，滿臉不可置信。

五十三分？別說她身為重點班的老師沒有見過這麼低的分數，放眼一中，隨便拎一個班出來，都沒有學生理綜能考出五十三分！

說不定是她算錯了？想到這個可能，牛一曼又把三科分數重新算了一遍，結果還是五十三分，天啊！

要是讓別人知道重點班的學生理綜竟然考了五十三分，估計會嚇得眼睛都摔下來，這也太不科學了。

考慮到問題的嚴重性，牛一曼也顧不上會不會打擾到秦磊的問題，拿起手機就給對方撥了電弧。把事情和秦磊說清楚后，她又重新研究起眼前的卷子來。

恰巧黎森旭這時來辦公室交作業，牛一曼連忙把他給招過來，「元源怎麼了？」

黎森旭被這話弄得滿頭霧水，什麼情況？

拿起卷子，首先映入黎森旭眼帘的，就是那個引人注目的53分，以及各種叉叉。看着上面的分數，他差點以為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上個星期的物理測試，元源不還考了88分？

「老師，你確定沒有改錯？」反反覆復把上面分數加了好幾遍，得到的都是同樣結果后，黎森旭第一反應就是參考答案錯了。

「沒有改錯。」牛一曼搖頭，臉上也是慢慢的不可置信，「如果你懷疑答案的正確性，我建議你先去看看元源寫出來的東西。」

之前黎森旭的注意力都放在分數上了，完全沒有注意元源的試卷上寫了什麼，聽老師那麼一說，他才把視線落在答卷上，結果沒看幾眼，他就覺得自己臉被打得好疼，之前怎麼會去懷疑答案是錯的。

答卷上面的東西，如果真要黎森旭說，那隻能用慘不忍睹來概括了。

物理兩道實驗題，幾乎空白，大題更不用說，除了公式，什麼都沒有，仔細看看還發現，公式是亂寫的。

化學更慘，連二氧化碳和氫氧化鈣反應生成碳酸鈣都寫不出來，更別說其他。

生物稍微好些，至少光合作用，遺傳問題都寫了挺多，不然整張答題卡真是沒法看。

「一曼，你把元源的答題卡給我看看。」進到辦公室，秦磊連東西都沒放下就直接走向牛一曼的位置。

秦磊也是理科生，即使多年不學理綜，但底子還在，答題情況是好是壞他還是能判斷出來的。當他把元源的答題卡看完之後，眉頭都皺得出現「川字」了。

「老秦，本來我是很看好元源的，這孩子成績不算拔尖，後勁卻很足，不出意外的話，高考630分絕對不成問題。」說到這裏，牛一曼很是惆悵，「沒想到臨近高三，她家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如果她的心態不能及時調整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沒過多久，物理老師和化學老師也來了，對於元源的成績，他們也頭痛得不行，好好的成績，怎麼說差就差？不理解。

教室里，元源同樣苦惱。

雖然這59分連班裏平均線的一半都達不到，但她還是很開心，有進步就證明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我有事找你。」下課鈴聲響起，元源剛起身打算去趟洗手間就被胡思思堵在了位置出口。

元源覺得很奇怪，自己平時和對方並沒有往來，除了偶爾打聲招呼，幾乎算是零交流，現在胡思思突然來找自己，表情還十分嚴肅的樣子，想來不是什麼普通的事情。

正當她想問胡思思有什麼事時，薛維打斷了她：「元源，班主任讓你去辦公室一趟。」

因為秦磊要找她，所以她只能先去辦公室再回來處理別的事情了，臨走之前，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胡思思說：「抱歉哈，你的事情等我從辦公室回來再說吧。」

走到樓梯口時，她碰上了從上面下來的黎森旭，就在元源糾結要不要和對方打個招呼的時候，那人居然連個眼神都不給她，直接從她身旁走掉了。

走掉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轉過身體，望向了那個越來越遠的背影。為什麼他們今天都那麼反常？出門之前不記得吃藥了嗎？莫名其妙。

其實從她身旁走過的那一刻，黎森旭就後悔了，他是想好好和對方說話的，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他看到元源的臉就想起學校貼吧里流傳的照片，然後氣不打一處來，整個人心情都變得糟糕極了。

但是，就算元源真的談戀愛了？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他僅僅是想來感謝對方把巧克力送回家而已。

思來想去，黎森旭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隨即只好放棄了。

三樓，辦公室。

「坐。」聽到推門的動靜，秦磊知道是她來了，不過他沒有抬頭而是繼續專心於手上的動作，直至找到想要的東西后，他才抬起頭來正視對面的人說：「這是你最近測試出來的分數，你自己看看吧。」

望向桌上那張表格，元源臉上有些遲疑，連帶着伸手的動作都慢了不少。她總有種預感，秦磊這次叫她過來，應該不只是簡單的談話而已。

果不其然，在她剛把表格拿起來不久，對方就迫不及待地說：「元源，相信你已經得到最近測試出來的答題卡了，那麼相應的分數，你應該都看到了吧。相信就算我不說，你也知道現在情勢有多麼嚴峻。」

對於秦磊所說的話，元源很是認同，因此頭也不由自主跟着點了點。

「既然你知道，那我今晚把你叫來的目的，想你你也猜到了一些。」說到正事，秦磊一改平日裏笑容滿面的狀態，整個人都變得特別嚴肅起來，「好，現在請你告訴我，你對未來到底有着怎麼樣的打算。」

難得見到他如此嚴肅的模樣，元源在聽到問題之後，瞬間楞了一下。

大約過去三秒鐘，她才反應過來，並回答道：「我，我想變成一個學霸。」

原先她是不想把心中想法說出來的，但不是怎麼的，在秦磊的注視下，她竟然把話說出來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她條件反射捂住了自己的嘴，要不是有其他人在，她真想抽自己兩巴掌，怎麼就把心裏的想法給說出來了。

想到對方下一秒可能會給自己一個輕視的表情，元源放在桌下的雙手立馬握在了一起，末了還低着頭，十分緊張地問道：「那個，秦老師，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不切實際啊？」

秦磊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突然笑着反問道：「在你眼中，學霸的定義是什麼？」

聽到這句話，元源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了，連帶身子也跟着定格了。

自打重生回來，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變成學霸。可學霸是什麼，她從來沒有認真想過，是每天都能努力學習？還是每次考試都能考出令人羨慕的分數？亦或是一直都能認真完成老師佈置的作業就好？

元源不知道，於是她茫然了。換作別的問題，或許她還可以敷衍一下，但在這個問題上，她真的不想亂說什麼，因為她覺得，敷衍是對這個問題的褻瀆。

「為什麼不說話？如果你覺得前面的問題太過抽象，那我換一種問法好了。元源，你想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秦磊雙手交叉置於桌上，眼睛直直看向了她。

被他一問，元源下意識想要回答，可是當她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后，她卻像一隻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什麼也說不出來。

回答？

回憶起自己這段時間的學習狀態，再想想其他人的，她頓時有些汗顏，原來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每次下課鈴聲響起，她總是第一個從上課狀態中脫離出來的人；每次上課鈴聲響起，她總是最後一個進入學習狀態的人；每次熄燈之後，她也是宿舍里最早睡覺的人。

自己信誓旦旦說要改變，要努力，結果好像也只是自己在感動自己，實際上，她並沒有竭盡全力。

想到這些，她不禁在心中問自己：「元源，難道你真的甘心嗎？甘心居於人後，甘心離開市一中？」

說起離開市一中，元源才想起來，她和秦磊那份協議。她不知道對方為了幫她是怎麼說服其他老師隱瞞真實成績的，但她知道，這些老師真的是豁出去了。

現在她這個樣子，真的對得起老師們嗎？

或許，是時候逼逼自己了？

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她的夢想也隨之變得清晰起來，就連眼神，也由最初的茫然，變為了現在的堅定。

至於為什麼說是夢想，而不是理想，無外乎是對象連在夢裏都看不清晰，更別說現實中了。

「想清楚了？」目睹了她眼神變化的整個過程，秦磊覺得十分欣慰，又有些心疼，「那麼，告訴我，你心中的答案吧。」

「拒絕。」

......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把數量加到十個，還是被拒絕之後，黎森旭就納悶了。換作平時，床上那人早就嗷地一聲蹦起來了。百思不得其解時，他只好把目光投向平日裏經常和趙易均進出的薛維身上，「為什麼老二今天這樣反常？」

考慮到某人的自尊心，薛維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表示不用擔心。

沒辦法，黎森旭只好拎着保溫桶，自己出了宿舍。

「男神，我在這裏。」距離女生宿舍門口還有段距離時，他就看見有人在對自己招手，想來楊姝穎是接到自己短訊就出來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