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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這是什麼~當時溫妮剛到美國的時候,擔心她沒有登記的巫師身份會被美國魔法部發現,便打算先在魔法部難以監管的哥譚市落腳。而在那裡,溫妮對麻瓜社會的醫科產生了興趣,以至於後來做了一名護士。

此刻斯特蘭奇做的這些,對於溫妮來說就像已經銘刻在身體里成為其一部分一樣的熟悉。她在做護士的時候,一天也要做上無數遍。

但溫妮發現自己的目光有些難以再從對方身上挪開了。

性格上的缺憾讓溫妮不怎麼愛主動和別人目光接觸,等溫妮自己意識到她好像盯著男人穿著白大褂的身影起碼超過五秒鐘后,她飛快地偏移了視線,非常專註地盯起斯特蘭奇背後空白的牆,企圖在上面看出一朵花來。

她的目光無論是看著他還是從他身上移開,似乎都沒有引起斯特蘭奇的注意,溫妮發覺了這一點后,目光又悄悄地移了回來。

不一樣。

她還是覺得,即使同樣的動作,斯特蘭奇做起來就不一樣。

也許是被推進手術室前斯特蘭奇那句流露著關心的話,讓溫妮對斯特蘭奇的印象再一次有了轉變。

有的人一開始見到的時候滿心討厭,反而在後來因為各種巧合而慢慢扭轉了糟糕的最初印象。

然而絕大多數的時候,人都沒有這樣的機會來改觀對一個人的印象。

不過溫妮現階段還拒絕承認她心裡頭對斯特蘭奇產生的親近感,絕對絕對不是因為她態度轉變了的關係!一定還有什麼其他現在她暫時還想不起來的原因。

這時候,體溫計的測量時間到了,斯特蘭奇也像是正好完成了他手裡頭的事情,把筆夾夾在板子上,然後走到了床邊。

「時間到了,體溫計拿出來我看看。」

溫妮把體溫計遞給了他。斯特蘭奇瞄了一眼,見顯示的是正常的溫度,沒有多話直接地把體溫計收起來。

他還在沉思自己從剛才到現在為止的舉動。即使是因為溫妮受傷而產生的擔心,但他也覺得這些舉動透著股明顯的可笑的傻氣。他會因為那兩個FBI和病床上的女人獨處,然後抓著記錄表就氣勢洶洶地推門進來了?

就好像被觸及到了切身相關的利益而反應過度一樣。

斯特蘭奇的大腦因為他自己停不下來的想法攪成了一團,他抿了抿嘴角,目光中涵蓋著複雜的情緒落在病床上的溫妮身上。

哼,如果是對這個女人,他絕對不會把這些想法表露出來。

溫妮發現了斯特蘭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但她並沒有體會到其中的含義,只是覺得他這樣不說話地看著自己有些奇怪。因為這個,溫妮的目光重新偏回來了:「怎麼?」

斯特蘭奇搖了搖頭。

住院護理的事項中除了測體溫外都沒有進行,溫妮覺得斯特蘭奇來估計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對方一個神經外科的頂尖醫生也不會淪落到給病人做護理的地步。斯特蘭奇心裡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溫妮一個都沒捕捉到,只當是兩個人好歹認識,他過來看看自己。

量完體溫後行動自由的溫妮第一時間就伸手去拿先前斯特蘭奇幫她拿來的單肩包。她的魔杖可是最重要的!要是沒了,溫妮估計她會立刻買一班最近的飛往英國的航班,跑回奧利凡德商店去買魔杖了。

萬幸的是,魔杖還好好地放在包的夾層里。溫妮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在反省之後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其實溫妮被迷暈擄走之後不久,斯特蘭奇就路過了花店。如果能再提前一些,甚至還能阻止當時的那場意外發生。

也幸虧斯特蘭奇就在隨後不久發現了花店裡頭的一片狼藉,要不然敞開著門沒上鎖的花店又得遭受上次那樣的洗劫了。

這個包在斯特蘭奇的車上放了好幾個小時,但他沒有拉開拉鏈看裡頭有過。現在見到溫妮情緒大起大落的樣子,他挑著眉梢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包。

「什麼東西讓斯圖亞特小姐這麼緊張。」

「我的第二條命。」

斯特蘭奇忍不住用關懷智障的目光看著溫妮。

溫妮差點脫口向斯特蘭奇科普魔杖對於一個巫師的重要性好不亞於他的性命,絲毫沒有注意到她潛意識裡竟願意和對方分享她最大的秘密。

「這麼重要為什麼不貼身帶著?我要是晚去幾分鐘估計你就看不到它了。」

溫妮憋了一口氣,發現根本無法反駁。

溫妮此刻特別想讓斯特蘭奇醫生見識一下「新東西」。

病床上的女人因為尷尬羞惱而泛起的紅暈終於使她的臉色好看了不少,而溫妮這副樣子,也讓斯特蘭奇那些先前盤踞著的隱隱讓他覺得煩躁的情緒不再叫囂。即使現在的他還沒徹底發現情緒完全因為一個人一起一落的原因,但身體早就比大腦要先得多,飛快地勾起了一個笑容。

斯特蘭奇完全忘記了他剛才拿病人需要好好休息這個理由驅趕過兩位男性,並繼續以領先優勢和病人時不時口頭互懟上幾句。

溫妮在醫院住了幾天,斯特蘭奇就查了幾天的房,落在同事們的眼中這個舉動的意味實在不要太明顯。要知道就算都是外科,神經外科和普通外科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每天查房的護士看著身穿白大褂的斯特蘭奇醫生沒手術的時候就抱著個板子裝模作樣地去查房,她一點都沒有因為工作量減少而覺得開心。

斯特蘭奇醫生能不能不要搶她的活?!

當全外科室的醫護人員不知道那間病房裡頭的就是先前每天給他送花的美人店主嗎?小護士心裡不停地蹦著吐槽,但她和科室里絕大部分的同事們一樣只敢默默地看斯特蘭奇的熱鬧,頂多在他不在的時候,以量體溫換輸液瓶等借口輪流在溫妮的面前晃了一圈。

於是,溫妮不得不面對一天起碼五六次的量體溫。她抿直著嘴角,特別想在護士拿回體溫計的時候告訴對方,她之前畢竟也做過一段時間的醫護人員。

等溫妮出院的時候,她竟然產生了一種從魔窟逃出來的錯覺。無論哪一次,她遇到外科室的醫生護士們,他們看她的目光總是特別得奇怪。

斯特蘭奇晃著白大褂漫不經心地跟在溫妮的後頭,就像只是剛好閑著無聊打算把人送到醫院門口。

他走在後頭,將前面人淺金色的髮絲看得一清二楚。它柔軟地拂過心尖上。

就像……

斯特蘭奇心裡一動,想到一件事:「你在醫院的這幾天,你的貓誰照顧?」

那隻小英短給斯特蘭奇留下的印象太深了,現在想起來了,他多少有些好奇。

「貓?什麼貓?」

斯特蘭奇盯著寵物主人一臉茫然的神情,覺得小英短估計已經徹底見上帝了。

溫妮終於反應過來了,頂著斯特蘭奇的目光,特別艱難地說了一句假話:「她好得不能再好了。」

斯特蘭奇能不提的話會更好。

溫妮顫了顫睫毛,從昏眩的狀態中醒了過來。

罪犯倒在毛巾里的麻醉分量足夠讓一個正常人昏迷幾個小時,而溫妮現在會提前醒來和她常常和魔葯待在一起有一些關係。男人大概也沒有想到溫妮遠比之前的那幾個女人要醒得早得多,將她的雙手雙腳綁上以後就放心地出去了。

粗糙的麻繩捆得十分結實,溫妮掙了掙,兩隻手腕被擠得死死的,沒一會就因為掙扎的動作被麻繩磨紅了表面。比起這,更痛的是先前被捅傷的手臂,血跡已經乾涸了,溫妮低頭粗看了一下,只能說還好刺的並不深。

天花板靜止的白熾燈光源在溫妮的眼中出現了一層淺淺的重影,這是失血帶來的後遺症。溫妮用力眨了眨眼,克服住了身體上的癥狀。

她的魔杖現在不在手上,所能施展的魔咒十分有限,能夠讓她爽快地一走了之的幻影移形根本施展不出來。

溫妮在心裡頭苦笑地感嘆道著,原先她總覺得自己融入不了麻瓜社會,現在看來她都忘了把巫師至關重要的魔杖隨時帶在身邊了。

當然,溫妮也沒有想到在曼哈頓這麼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她會遇到這麼多事。現在挪動著翻了個身的溫妮覺得曼哈頓在她心目中的危險程度已經遠超隔壁的哥譚市了。

至少她在哥譚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溫妮選擇性遺忘了之前她去科弗特魔藥店后被人攔下來趁夜打劫的事情。

眼下的情況不是溫妮人生中遇到的最糟糕的那個,但也絕對算不上好。溫妮只能深吸一口氣在失血的眩暈狀態下維持著清醒和冷靜。把魔咒的咒語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溫妮找到了目前最可行的辦法——阿尼馬格斯。

哪怕她是多麼不情願看到她那阿尼馬格斯的英短貓形象。

在這種情況下變身阿尼馬格斯,溫妮心裡頭還是有些顧慮的。它在這時候的作用完全比不上幻影移形,就連除你武器和腿立僵停死也比它要好得多,而溫妮的阿尼馬格斯又不具有任何攻擊力。

但她更沒有把握把希望全寄托在那些FBI能夠在罪犯回來之前救出她。

這時候,她聽到遠遠傳來的腳步聲。

當男人面帶著熾熱的微笑回來看到原本應該靜靜昏睡在那的人影消失不見,只留下兩捆麻繩的時候,原先珍重地抱在懷裡的雪山玫瑰一眨眼就被狠狠地置在地上。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男人發出低吼,焦躁地在原地不停地重複著幾句話。他是那樣的深愛著她呀,她可以是他心中最接近上帝的那座雪山頂上的一捧白雪,但她卻有著像刺骨的雪一樣的心,轉眼就拋棄了他。

男人喘息著,用力甩了甩頭。

不,她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他吧!

男人的腦海里浮現出平常他光顧花店時,溫妮展露出來的嫻靜溫和的微笑。但也是那樣的輕巧,轉眼就能給別人。

他想到那天在街上看到溫妮和上一個他殺掉的水性楊花的女人喜歡的那個醫生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樣子,瘋狂和憤怒佔據他的大腦。

童年不堪的回憶在腦海里逐漸變得清晰。女人在好幾個男人之間周旋時嬌笑的面孔和面對他時瞬間不耐煩的眼眉都清晰可見,那些**承歡嬉笑的聲音在他真正明白是什麼意思的時候甚至連膽汁都被他吐出來了。

還有那句——

「天哪,你就和你那個惹人嘔吐的父親一樣!當初為什麼要判給我?!」

男人被負面情緒侵襲了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就在這時,暗處的角落裡頭猛然竄出來一團小東西,一下子就到了他的面前。他嚇了一跳,連忙就掏出口袋裡的手`槍。而已經變回人的溫妮比他的速度更快,她只有這一次機會,就是咬著牙也要打掉他手裡的武器。

原本以為早就逃跑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這種絕對非正常的現象讓這個持槍的罪犯驚恐交加地睜大了眼。溫妮就著身體倒下的慣性,在把他手中的手`槍甩地遠遠的之後,拿對方做了肉墊,一起倒下去后趁著男人因為疼痛的一兩秒瞬間內狠狠地給他一拳。

後腦勺結結實實撞在了水泥地上,土礫咯得男人本來就砰的一下子懵了的腦袋生疼。他第一眼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里的,是他上頭這個他印象里本以為純真無暇如同雪山玫瑰一樣矜貴的女人垂斂著眼,灰藍色的眼睛睥睨著像施捨一般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裡滿是嘲諷。

「你還有把刀吧?可以試試我會不會也能扔了它。」

玫瑰雖美,但也多刺。

她不心甘情願,就能用刺扎得人鮮血淋漓。

男人先前在花店那時候閑庭信步一般朝溫妮開槍的冷靜和氣場全都沒有了,他聽到溫妮的諷刺,氣昏了頭,竟然沒有想過現在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是最貼近他一直以來嚮往的戀人模板的那個人,真的拿出了刀就要往溫妮身上扎。

早在溫妮露出和平常完全不同的諷刺表情的時候,他腦袋的最後一根弦就崩斷了。

溫妮毫不避縮地迎上去和罪犯爭搶手中的刀,即使刀刃在她的手背上又劃了一道口子,溫妮都不敢有一絲退步。

就如霍奇納他們分析的那樣,這名罪犯的身體素質並不強,如果當初那些受害女性奮力掙扎,她們很有可能就可以從他手中逃跑。而真正讓那些受害者不敢反抗的是他手裡的槍和刀。

溫妮好歹是在伏地魔復活時期躲過食死徒追殺而活下來的人,對付一個這樣體質的男人還是做得到的。刀最後到了溫妮的手裡。

男人不斷地掙扎著,喘著粗氣:「婊`子!你這個婊`子!你毀了我的白玫瑰!我看到了,你和那個醫生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你也不過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剛憤恨地說完,臉上就被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劃了一道。

「啊——!」

「她們也曾經這樣痛苦吧,在你的面前這樣痛哭這樣嚎叫。我是說先前那些被你殺害的女性。」

男人看著近在咫尺的刀鋒上反射的森冷白光,憤恨之中多了一絲恐懼。

溫妮沒打算也把他的眼睛挖出來、臉劃得不能看,剛才那一刀只是為了震懾對方,以及讓對方體會到那些死在他手裡的被害人們遭受的同樣的痛苦。

「我從來就不是你的什麼白玫瑰,別把你的臆想亂強加在別人的身上。是你自己毀了它。」

溫妮扯了扯嘴角,冷漠的眸子里流露出令人畏縮的寒意。

等FBI突破了倉庫的大門進來看到現場與他們設想的每一種情況都截然不同的場面的時候,多少有些啞然。經過手忙腳亂后,該送醫院的送醫院,該被押送的也押送回去。

而溫妮被從救護車裡推出來,她發現她竟然到了她最熟悉的醫院。溫妮也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這種狀態下的她也沒有力氣想七想八了,哪怕依靠自己成功制服了罪犯后被營救出來,溫妮更多覺得累得就想直接睡過去。

溫妮有些疲憊地眨了眨眼皮,放任更多的醫護人員將她包圍,這時,她看到了擔架邊上有些熟悉的手掌。

溫妮仰高了頭,發現是身著白大褂的斯特蘭奇。

察覺到她的目光,斯特蘭奇低下頭,推著擔架奔跑的步伐沒有絲毫停歇。

她沒有像斯特蘭奇看到的那些照片上的那些受害人一樣,讓自從知道溫妮被擄走後大腦高度緊繃的斯特蘭奇長長的舒了口氣。但比平常還要蒼白的臉色和其他地方的傷沒有被斯特蘭奇忽略掉,眼下最重要的是推溫妮進手術室,斯特蘭奇只能短短地安撫躺在擔架上的溫妮一句。

「沒事了,沒事了。」

溫妮眨了眨眼,在斯特蘭奇的目光下不知為何有點想扯扯嘴角露出一個笑。

這還是第一次斯特蘭奇先生在她面前露出緊張兮兮又有些溫柔的樣子。

「醫生,你能去花店裡拿回我的單肩包嗎?」

斯特蘭奇不明白都這樣了的溫妮竟然最記掛的是她的單肩包?!他抖了下眉毛,有些無語偏偏又好聲好氣:「我已經給你拿來了。」

溫妮開心地露了一點牙齒。

給她做手術的醫生剛好就是那位當初給街頭被子彈擊中的路人主刀的醫生,在病床上徹底放鬆地睡了一覺后,溫妮迎來了來看望她的霍奇納和莫根。

「嘿,斯圖亞特小姐,你沒事實在太好了。」

面對莫根探員熱情得露出了八個牙齒的笑容,溫妮有點想說,她現在這副樣子可不算是沒事。

好在霍奇納也察覺到了同事的話有些不太恰當,他清了清嗓子,帶過了話題:「現在傷口的情況怎麼樣?斯圖亞特小姐你當時的行為十分果決勇敢,我也為我們的來遲表示深切歉意。」

對於BAU組長的歉意,溫妮倒覺得並沒有什麼,她微微垂著頭說道:「但你們還是救了我,你們也辛苦了。」

BAU的探員們這次來只是單純的探望,並沒有將審訊罪犯后得出的事情告訴溫妮,溫妮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知道。

「斯圖亞特小姐,我有一個疑問想要請你解答。」

「請問當時的情況下你是怎麼掙脫繩子然後躲藏起來伺機尋找機會的?」

這一點在審訊罪犯的時候連罪犯自己也不清楚,霍奇納只能來溫妮這裡尋求真正的答案。正如先前他和瑞德談論到的那樣,這個花店店主身上的謎團太多了。

霍奇納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直接推開了。

斯特蘭奇拿著記錄表大步走進來查房,掃了一眼在場的兩名BAU探員,用板子敲了敲牆:「病人需要良好的休息。」

莫根見到這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摸了摸鼻子沒有說話。

斯特蘭奇給溫妮塞了個體溫計后,還一併把溫妮心心念念的單肩包放在了她的床頭柜上。

「哈,這個問題,大概就和斯圖亞特小姐的花店不裝攝像頭一樣吧。」

溫妮剛測上體溫計,聽到熟悉的嘲弄,抬起頭瞪了斯特蘭奇一眼。

斯特蘭奇挑了挑眉毛,目光掃了掃溫妮躺在病床上的樣子,示意她:就你現在這模樣還敢瞪人?

兩人的互動都被當壁角的BAU成員們看的清清楚楚。

霍奇納想到之前瑞德難得一次情商爆發的猜想,和罪犯在審訊過程中記恨地念著這位花店店主和醫生有一腿的事,突然覺得,好像沒什麼不對。

紐約是個幾乎沒有沉寂夜晚的城市,霓虹燈才暗下去,計程車的燈光就亮起來了。

溫妮前幾個月還待在鄉下,那裡既沒有這麼繁華,也沒有這麼多行色匆匆的人。溫妮搬來曼哈頓的頭幾天甚至有些不適應,凌晨四五點就醒了。

眼看著寒冷也要鑽進她的袖子里了,但卻被無情地擋住。這就是溫妮比起周圍人來得精神奕奕的原因: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就給自己施了保暖咒。

溫妮和上班族的大部隊走了另一個方向,路上稍微寬敞了些,她橫插一條街道,到了她的店門口。

鄉村生活讓溫妮回大都市的時候萌生了想要開一家花店的念頭,鮮花的芳香如果能混著生活一起紮根生長,那聽起來將很不錯。

開門的時候,溫妮注意到門前頭蜷縮著一隻流浪貓。溫妮也不明白它怎麼會待在這裡,她的店門口沒有可以取暖的地方,窩在這裡並不是個好選擇。溫妮發出了點聲響,黃紋野貓一下子睜開滾圓的眼睛站了起來,它盯了溫妮看了一會,敏捷地從一旁跑走了。

過程中沒有再出意外,溫妮踏進店裡頭,摁了旁邊牆壁上的電燈開關。

與溫妮估計的有誤,今天的天氣並不好,太陽費儘力氣最後也沒能從陰沉的雲層里擠出來。溫妮索性沒有關掉花店裡的燈,燈光透過一整片的玻璃窗和外面街道上的街燈相互呼應著,但只過了一會,到了點鐘,外面的街燈就關上了。只有溫妮的店鋪和其他這條街上的商店陸陸續續地亮起燈。

這個時間還不會有客人,溫妮開始解決她路上買的早餐。一塊大的麵包和一杯同樣被施了保溫咒的熱咖啡。

那隻貓咪被看上去十分溫暖的燈光吸引,又跑了回來,在溫妮的店門口打轉。看它的樣子就知道這隻貓還算幸運地逃過政府對流浪動物的安樂死措施,並且在這一帶混了個臉熟,總會時不時有人給它餵食。

貓見溫妮並沒有出來的打算,便有恃無恐地盤了個圈窩在正門口。

溫妮喝完咖啡,袋子里的麵包還剩不少,她盯著麵包屑看了一會,把剩餘的麵包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的,走到門口蹲下來放到了門前。早在溫妮開門的時候,貓就跑開了,溫妮也沒介意,放下麵包就回到了店裡頭。

花店並沒有多少客人,這對於店主人來說是一件令人沮喪的事。但溫妮也知道她從來都沒有為花店做過宣傳,絡繹不絕的客源註定和她絕緣。不過還好,溫妮唯一不需要擔心的也就是經濟來源了,她有其他獲得錢財的辦法。

沒有客人的日子維持了好幾天,溫妮才等到了一位。

推門進來的女性畫著當下流行的妝容,踩著超過七厘米的短靴,先是打量了下溫妮店裡擺放著的鮮花,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這裡可以訂花送上門嗎?」

對這間偶然發現的花店的第一印象不錯,女顧客並沒有太在意溫妮才剛剛從書里抬起頭的態度。

溫妮從櫃檯後頭走出來,這是她最近難得的一位顧客,溫妮心中還是想要接下這份訂單的。要不然她前期花心思租一間店鋪裝修成花店的舉動就顯得毫無意義。

「可以的,你有什麼喜歡的花?還是願意花店幫你直接包好?」

女顧客只思索了短短一兩秒,就乾脆地說:「幫我選得漂亮些就好。」說完,她又接著說出一串地址,表明希望溫妮能夠在每天早晨送一束花到三條街外的醫院,給一位英俊的外科醫生。

對方說的距離很近,給的定金也足夠慷慨大方,溫妮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我地址和名字都留下了。你就寫:致親愛的斯特蘭奇醫生。」

溫妮收回記事本后,常年養成的習慣讓她敏銳地嗅到了這上頭已經沾了女顧客身上的香水味。她瞥了一眼,對方指定收花的對象是一位叫史蒂芬·斯特蘭奇的醫生。溫妮低聲念了一遍,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對方最後問了一遍:「這花店只有你一個人?你有時間送嗎?」

顧客有權利提出適當的質疑,溫妮沒有因此生出反感的情緒。她微微點頭,但她的舉動在外人看起來卻顯得有些冷淡。

「女士,我會及時送到的。」

第二天醫院裡頭,剛打開自己辦公室門的斯特蘭奇迎面就看到了放在辦公桌上的鮮花束。斯特蘭奇愣了兩秒,站在門口轉過頭對科室的其他人大聲問道:「你們誰進我的辦公室了?」

眾人莫名其妙,但都搖了搖頭。

斯特蘭奇狐疑地掃了一圈同事們的神色,把門闔上後走近桌旁。花束下壓著一張精緻的燙銀卡片,上頭寫到——

致親愛的斯特蘭奇醫生:

我對你一見鍾情。

落款是一個斯特蘭奇並沒有印象的名字,他挑了挑眉,隨手把卡片壓在了病例和一疊的文件底下,一副顯然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

斯特蘭奇從衣櫃里抽出他的白大褂,今天上午沒有他的手術,唯一的一場卻在中午。在這之前他只需要把他的狀態調整到最完美,當然,斯特蘭奇從不覺得這些別人認為成功率不高的手術在他的手術刀下會有失敗的可能。

他剛換上衣服,就有人來敲了門。

斯特蘭奇提高了聲音:「你可以直接進來,門沒鎖。」

進來的是他的同事克里斯汀。克里斯汀笑著和他打完招呼,目光就一下子被桌上放著的花吸引了。七朵玫瑰扎在一起,意味著偷偷地喜歡你。

克里斯汀走上前撥弄了兩下花瓣,調侃地開斯特蘭奇的玩笑:「是誰送給你的花?你的崇拜者?還是你做過手術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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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英美]倒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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