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出走

3.出走

禮貌?待著一個專門覬覦我們家財的白眼狼還講什麼禮貌?待著一個還沒娶她就盤算著怎麼害她的渣滓還講什麼禮貌?周西西越是回憶上輩子的事,越是恨不得當場就一筷子戳死那個偽善的童懷遠,再順道把恬不知恥地伸著大長腿偷偷在桌底下撩著童懷遠的何採薇也一齊戳死。

好在她忍住了,現代公民的法治精神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的,找了個借口:「我病剛好,吃不下。」

童懷遠拍著腦袋:「是我疏忽了,西西你別生氣。」

周大山爽朗大笑:「她這是故意矯情。女兒呀,小心把你未來夫婿嚇跑嘍。」

童懷遠也順著他的話開玩笑:「世伯說得哪裡話。我們也就過幾天的事,我哪捨得跑掉?」

周西西一怔,什麼過幾天的事,她可還記得是兩人是冬天才成的親呢,忙問:「什麼過幾天,哪天?我怎地不知道?」

一桌子人都咯咯笑起來,還是周東東告訴她:「姐,後天你就要和懷遠哥成親啦!」

周西西簡直要噴出火來:「我什麼時候成親我還不知道?誰胡亂定的?」

周大山得意地抿口酒:「你爹我定的,英明吧?正好趕在你醒過來之後。」

「你怎地不問問我的意思?」

「有啥好問的?你倆從小就訂了婚,早結晚結不一樣?再說了,你昏了整整一個月,懷遠見你昏著醒不過來都沒嫌棄你,非要趁這時候提親不可,難道你爹我還能嫌棄人家不成?」

童懷遠目中含笑沖她微微點頭。若在從前她聽著這話見著這表情定會當他是個情深義重的人,現在她可算明白了,要真娶了這麼個癱瘓在床的妻子正好遂了那渣男的心意。一來周大山那份價值不菲的嫁妝給他弄到了手,二來堂而皇之地在家裡和何採薇那綠茶顛鸞倒鳳。周西西想想這場景就覺噁心,要真的晚醒幾天沒準還真能見到那荒唐的情景。

「我不嫁!」

周大山仍舊以為女兒耍性子,還是和顏悅色道:「西西,適可而止了啊。你這事全村都知道了,不能推遲。」

「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這個人。我!不!嫁!」

周西西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盯著周大山嚴肅地宣佈道。

飯桌上的氣氛變得格外尷尬,先前眾人臉上的笑容一掃而光。

周大山端著的飯碗重重地磕上桌子,筷子也往旁一丟。周西西記得,這樣的動作從來都只在老爹雷霆震怒的時候才會發生。不過這些震怒從來沒發生在她的身上,全是向著周東東的,然後每次周東東都免不了被揍得在床上躺幾天。

「你嫁不嫁?」

周大山的語氣沉重如山,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不過三年後血的教訓歷歷在目,她最後還是小心翼翼而堅定地回答:「不嫁。」

童懷遠著急了:「西西,我是不是什麼地方做得不夠好?你告訴我我可以改呀。」

何採薇也在旁邊幫著勸:「是呀是呀,西西你別衝動,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兒。」

何採薇不勸還好,一勸周西西更加惱怒,張口就道:「你覺得他好你怎麼不跟他走?怕是你早就跟了吧,想著兩人一起謀我爹的家財……」

周大山這回是真的生氣了,一掌落下竟將硬生生將不大的飯桌拍垮了去,一對虎目怒睜,嘴邊的兩道鬍鬚漂浮而起,模樣極為嚇人。周東東雖然嚇得不輕,也還知道替姐姐說話:「爹,爹您緩緩,姐她是剛病好,腦袋模糊著呢。過幾天就想通了。」

「我不管你病好沒好,腦子清醒不清醒,今天你是非嫁不可!」

周西西從來沒見過爹爹用這般重的語氣說自己,眼圈已紅了大半,仍在替自己辯解:「爹,他不是真心待女兒的,真的……」

周大山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似地,只用顫抖的手指著童懷遠激動無比:「沒有他爹,沒有你童世叔,你爹我老早見閻王去了。這是我們家欠他的,便是把整個房子給他也不為過!可他呢,他只想娶你啊,如果這還不是真心,什麼是真心啊我的女兒?」

周西西氣得牙痒痒的。這正是童懷遠的詭詐之處,他若明著問爹爹要錢財雖然也能要到,卻會折損他讀書人的名聲。反之,佯裝要娶周西西卻能名財兼收。後來的事實也證明,周西西出嫁時周大山的確把大半副身家一齊給了童懷遠,以致於後來東東想體面地討個媳婦都拿不出錢來。三年後童懷遠想要休掉她時,用的依舊是這些個冠冕堂皇的招數。

現在童懷遠為著不落下個逼婚的壞名聲又祭出這招來,裝模作樣地勸周大山道:「世伯別急。侄兒也還有許多做的不好的地方,西西既然不願意,我們暫且緩后些日子辦喜事。」

周西西最憎恨他這副小人模樣,歇斯底里沖他吼道:「你個賤人,收起你的嘴臉,這輩子休想我嫁給你!」

周西西罵得痛快,卻重重挨了周大山一記耳光。

上輩子被那渣男扇耳光不算,這輩子還害得我爹也打我。

周西西的眼淚刷刷往下落,目光里依舊倔強。這輩子說什麼也不能嫁給這魔鬼!

「爹問你最後一次,你嫁不嫁?」

周西西還是斬釘截鐵:「不嫁!」

「好,很好,你不嫁……」周大山喘著粗氣,失魂落魄地往椅子上坐下,用手指著門外,「你給我滾出去,我們周家沒你這樣的女兒!」

周西西簡直如雷灌頂:「爹,你要為了個外人把女兒趕走嗎?」

周大山正眼都沒看她一眼:「不信不義之輩,不配做我周家的人。」

周西西心痛如絞。爹爹什麼都好,卻是太迂腐了些,渾然不知他的忠義禮節是要被小人當成工具來利用的。也怪自己沒沉住氣,在沒抓到渣男賤女切實證據之前就先露了底牌。現在一切都回不了頭了,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

她雙膝跪倒朝周大山磕了三個響頭:「爹爹保重,女兒永遠是您的女兒。」

周大山本不過打算嚇她一下興許就能叫她回心轉意,沒想到女兒竟然真的要走,不禁訝然。奈何家長的面子要緊,又不好改口勸她留下。倒是周東東先哭了起來,也跪下來抱著爹爹的腿求道:「爹你別趕我姐走啊,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周大山正好趁這機會松個口,對周東東道:「她要願意嫁給你懷遠哥,那自然還是一家人。」

不過即便是這最後的機會周西西也決意放棄。古代的禮節規矩她又不是不懂,在家是從父,出嫁則是從夫,把她的權利交到童懷遠那廝手裡,簡直就是叫她再死一次。倒不如決絕點扭頭跑開,待得過幾天爹爹氣消了再回來認個錯。要跟那些個電視劇里演的逮上個把你捆上花轎的老爹,那才是真正的不幸。

只是深更半夜的離了家,還能去哪兒呢?

地處邊境的長樂村不比繁華的都城洛陽,各家各戶一天辛勞的農活后夜裡早早地睡下,連得豢養的牲畜都沉入夢鄉。村裡死靜死靜的,或許在古人看來,這樣的死靜死靜才是真正的長樂。

只有身後遠處的周家還亮著燈火,即使她已經走出這麼遠,即使現在已然臨近午夜。

她也有幾分害怕,晃來晃去都還在能看到那枚燈火的界域內。她好怕那裡會熄燈,熄了燈她就真的無家可歸了。

等到天上的流星幾乎要落盡的時候,家裡的燈也熄滅了。

爹爹一定很傷心吧?那邊是他恩人的兒子,那邊是她的女兒,本來看著天賜的姻緣就生生被她攪黃了去。可是爹你知道嗎?那個童懷遠,他真的,他真的是條響尾蛇呀……

周西西靠著樹頭輕聲啜泣著,她不敢哭得很大聲,因為這夜實在太靜謐,連風吹葉子的聲音都顯得悠遠浩大。

遠方的天空升起星半火光,周西西揉揉被淚水濡濕的雙眼,看得細些,有些像是孔明燈一類的東西。

哪個吃飽了沒事幹的大半夜在玩這個?

周西西現在就屬於吃飽沒事幹這一行,於是她沿著火燈升起的方向去了。

那是村尾的長樂山。村裡人都說因為有著這麼座大靠山,所以村裡運勢特別好。不過也因為這座山的確太高太大,村裡少有人敢上去的,它也成了諸多嚇唬小孩子鬼怪故事的來源。周西西記得,她的原宿主周西西小時候就常對弟弟周東東說:「你要再不聽話,山上的大火鼠就要來把你叼走呢。」

按照她的描述,大火鼠狀似老鼠,渾身皮毛都帶著火,被它叼走的人也會像它這樣全身都被燒著,皮焦肉爛死狀極為恐怖。

這本來用著嚇小朋友的話把周西西也嚇得一驚一詫的,她雖然不信鬼神,可世界之大奇妙詭異的生物無所不有。萬一,真的竄出來個什麼大火鼠呢?上輩子被活活打死,這輩子難道要被活活燒死?

然而更絕望的是,在她自己嚇自己之前,發現已然找不到下山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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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的精分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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