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蓄謀已久
那天晚上上官愛並沒有回答上官槿的問題，但是這也沒有影響第二天武平侯府變得格外的熱鬧。
上午早膳剛過去沒多久，金織紡便派人送來了墨沐生辰穿的新衣，上官愛和慕容沖正在寢室給兒子試衣服，女子坐在一旁晃蕩著小腿，看着自己的哥哥搖身一變，變成了俊朗小公子，一時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笑的格外開心。
墨沐看着妹妹開心，便任由父母折騰著也覺得開心。
「公主，大少奶奶和柳家的二小姐來了。」辛姑姑進來道。
上官愛正站在一旁，看着慕容沖給兒子束髮，聞言抬眸看去，聽見辛姑姑說道：「神色不大好的樣子。」
上官愛一下便知道大約是為了什麼了，淺淺一笑：「請他們進來吧，阿璃備茶。」
「是。」
兩人轉身出去，沒過多久，就看見柳明月帶着妹妹匆匆進來了。上官槿抬眸看去，還沒來得及叫人呢，就見柳明月走到上官愛跟前，一下就跪下了。
「愛兒，你一定要給嫂嫂做主呀。」
柳明珠見姐姐跪下了，也連忙跟着跪下，垂首不語。
「嫂嫂這是做什麼，一進門就這樣大的禮。」上官愛說着看了蓮子一眼，蓮子連忙的上前要扶起柳明月。
「愛兒，你聽嫂嫂說完，不然我不起來。」柳明月執意道，一雙美目看着上官愛，滿是焦急和懇切，「我自問應該恪守兒媳本分，但是我只有這麼一個妹妹，愛兒不答應我，我便無計可施了。」
緋衣女子看着慕容沖繼續捯飭這兒子，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從柳明月的臉上掠過，淡淡的落在了柳明珠的身上，忽然說道：「是因為那位劉公子，是么。」
姐妹兩心裏都是「咯噔」一聲，柳明珠抬頭一臉驚訝的而看着上官愛，聽見身邊的姐姐說道：「我就知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倒是我愚蠢，要不是這丫頭昨天晚上跟我坦白，我竟然一直被蒙在鼓裏，我那二叔二嬸竟然沒有問過我爹娘，就將明珠許配給了那個劉斌。」
「姐姐，是我遇人不淑，不關二叔二嬸的事情。」柳明珠連忙道，「如今這樣，也是我活該的。」
「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他們父子倆先是在靈都求親不成，便有換了心思在慶州，分明是蓄謀已久。」柳明月怒道，「如今慶州已經人人皆知那劉斌已經有了孩子，我是決計不會讓你嫁給他的，這個們親事我一定要退了。」
「姐姐……」柳明珠一時覺得太對不起她了。
上官愛看了看柳明月，又看了看泫然欲泣的柳明珠，忽然說道：「嫂嫂說得對，蓄謀已久便是真的蓄謀已久了，不過不僅僅是劉家父子蓄謀已久，而是柳尚書和慶州協理大人都蓄謀已久了。」
「什麼？」柳明月一愣，「我不明白。」
緋衣女子款款坐下，看見蓮子已經端了茶點進來，淺淺一笑：「這件事至始至終被蒙在鼓裏的恐怕就只有你們姐妹兩了。」說着抬手示意他們坐下，「嫂嫂要是想聽我說明白的話，還是先起來吧。」
聞言，柳家姐妹一時面面相覷，終究還是攜手起來，坐在了上官愛的對面。
上官愛抬手拿起茶杯道：「這雪蕊是二哥親手種的，我覺得比燕州送來的還好，嫂嫂嘗嘗。」
柳明月聞言，依言端起來抿了一口：「如今燕大人這種茶的手藝倒是舉世無雙了。」
「他啊，總是不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上官愛說着垂眸喝了一口，聽見柳明月着急道：「這樣的好茶若是放在別處我還有心思喝，可是如今……你就別賣關子了。」
「這件事我也是才查實的，嫂嫂一直被蒙在鼓裏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嫂嫂進門多年，一心為了我武平侯府，要是柳大人的心思真的被嫂嫂知道了，到時候嫂嫂幫誰他可是說不準的。」
「我父親究竟做了什麼？」
「柳大人不過是憂心柳氏一族一直清貴，再加上柳氏嫡出一脈已經無所出，他也是着急了，所以想……」上官愛說着微微一頓，看了一眼柳明月，「拉攏武功世家。」
「什麼！」柳明月一驚，握著杯子手一抖，差點兒燙了自己。
「這件事其實大哥一早也有所察覺，但是令尊這幾年來一直沒有什麼成效，所以也並不什麼大事，只是卻不想他們兄弟這樣糊塗，將柳氏僅有的嫡女牽扯了進去，還鬧出了這樣的醜聞。」上官愛的語氣很是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柳明月和柳明珠雙雙吃驚的看着她，心中既是震驚，又是疑惑。辛姑姑怕柳明月燙著自己，上前輕輕的從她的手裏拿出了杯子，擱在了一旁。
柳明月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繼續看着上官愛，等待着她的下文。
「劉郝雲並不是他們想拉攏的唯一武將，卻是在各方面最適合且最不容易被人察覺的。」上官愛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裏依舊含着淺淺的笑意，「首先，劉郝雲跟協理大人是多年同袍，一直在慶州為官。其次，劉郝雲這幾年的仕途因為有所攀升，跟柳氏也算是門當戶對。最後……」女子微微一頓，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溫柔，「劉氏有野心，正合柳大人胃口。」
聽到此處，柳明珠豁然起身道：「難不成公主的意思是，這門婚事本來就是我父親和二叔處心積慮的，我跟劉斌的相遇也是他們一手策劃的？這不可能，父親……父親明明拒絕過劉家的提親。」
「那是因為在靈都。」上官愛微微抬眸看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刺人心，「柳大人害怕他所做的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才有後來的雨中贈傘，才會有你遠走慶州，才會有之後種種的水到渠成。」
柳明珠看着她，臉色一瞬間慘白：「我是懷疑劉斌接近我是有所圖的，不然他跟那個女子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又何苦來跟我山盟海誓。」說着一個踉蹌坐在了椅子上，「可是你說這件事一開始就是我父親的計劃……我，不能相信，不能接受。」
「二小姐，你且想一想，你說你父親至今不知道你跟劉斌的婚約。但是你二叔一直以來都以你父親馬首是瞻，你是柳氏唯一的嫡女了，這樣的事情他敢瞞着你父親幾年么？」
柳明珠手心驟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