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俏狐狸斗妙尼姑

第824章 俏狐狸斗妙尼姑

人在江湖,不是玩人,就是被人玩。

白髮阿婆怒髮衝冠,青劍刺空,初時劍意如溪,百千萬條溪,中途萬溪匯聚成河,滔天大河,巨浪澎湃,猛然朝尼姑妙伽梨洶湧而去。尼姑妙伽梨依然菩薩淺笑,玉指捏花,也不見她翻腕,也不見她拂袖,滿天花瓣驟然堆積成岸,帶著那劍意洪流倏然一轉,便在她身前三尺拐彎,掉頭遠遠消散。

白髮阿婆衝冠再怒,青劍如山,初時劍意巍峨,連綿不絕,徐徐推進,其勢不能擋。不能擋便不擋,尼姑妙伽梨斂眉清立,手捏無畏印,任由巍峨劍意威壓而來。白髮阿婆眉頭一跳,果斷中途改劍,劍意巍峨當即變成劍意陡峭,宛如那破天之華山,又宛如這獠牙之西山,從天而降,倒插而下。

尼姑妙伽梨眸眼剎時清涼,五指輪彈,佛音清亮,「開山。」

她說開山便開山。場中有裂帛聲響起,那倒插而下的劍意華山,赫然開裂成兩半,頹然遠避,彷彿升斗小民遇見了大官出巡。尼姑妙伽梨轉河開山,順勢一掌輕飄飄拍了出去。白髮阿婆赫然大驚,立地化成殘影一百,朝四方四隅天上地下,紛紛揚揚飛散逃去,但無論如何逃,那一掌總從眼前拍來。

啪的一聲輕響,彷彿蠅拍打蒼蠅。場中一百殘影陡然消失,白髮阿婆重新出現在原地,好像從沒離開過。但她已然捂住胸口,嘴邊有血跡新新,一張臉更是凄白如紙。她到底是被那一掌打中了。尼姑妙伽梨優雅收回玉掌,五指互相輕搓輕揉,神情享受,眼神回味,彷彿流氓摸了小媳婦的胸脯一樣。

白髮阿婆終於忍不住咳嗽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竟是受了內傷。她氣息紊亂,五臟如焚,神府急震。暈眩之下,她顫然將手中青劍插地,這才穩住了將倒的身軀。尼姑妙伽梨憐惜地望著對方,足下蓮花座悠悠變成蓮花榻。她姿態妙曼坐下,溫婉側躺,表情慵懶地像是一隻喵咪在等老鼠恢復體力。

白髮阿婆彎腰柱劍,身如敗絮,咳嗽聲聲,聲聲帶血。她艱難抬起頭,雙目孤憤,恨聲問道,「為何停手?」尼姑妙伽梨側躺在塌,玉掌輕拍小嘴,美美地打了個無聲的呵欠,這才答道,「小尼在等。」白髮阿婆瞳孔緊縮,「等什麼?」尼姑妙伽梨撲閃著一雙美目,「小尼自然是在等你的姘頭。」

白髮阿婆頓時氣血翻滾,張口想反問,話到嘴邊,卻又沒忍住吐出一口血。血中已有鬱結血塊。尼姑妙伽梨憐惜嘆氣,彷彿於心不忍。她眺目望向遠方,語帶期盼,「婆婆的姘頭怎麼還不來,小尼等得好生心急。」白髮阿婆怒聲說道,「老身哪來的姘頭?你這個妖尼休再搔首弄姿,來個爽利的。」

尼姑妙伽梨眸眼媚然,吃吃笑道,「婆婆莫不是擔心小尼會勾走你那姘頭的魂兒?」白髮阿婆氣得雙眉倒豎,呸聲罵道,「你這妖尼好不要臉,老身一身貞潔,何曾有過姘頭?」尼姑妙伽梨俏皮著撇嘴,「若非沒有姘頭,婆婆剛才為何斷髮遁地,百里預精?」白髮阿婆頓時手腳冰涼,「你早發現。」

尼姑妙伽梨小得意著,「自然是早發現,否則小尼怎會無端端地與你配戲,拖延時間。」白髮阿婆心旌震蕩,「你想怎樣?」尼姑妙伽梨伸出一個青蔥白玉指,輕輕描著細翹的嘴角,「還能怎樣,若你那姘頭長得俊俏,小尼便一口一口慢慢生吃了他,若他長得皮粗肉厚,那小尼只好燉了他。」

白髮阿婆張口呸道,「噁心。」尼姑妙伽梨又吃吃地笑了,「其實小尼也不是非吃你那姘頭不可的,只要婆婆你告知我實情便行。」白髮阿婆不由地心慌,「什麼實情?」尼姑妙伽梨悠悠說道,「婆婆這段時間一直在跟蹤小尼,是所為何事?」白髮阿婆老眼急眯,「看來你知道的還不少。」

尼姑妙伽梨笑意盈盈,「放長線釣大魚,這豈非正常?」白髮阿婆冷笑道,「可惜老身只是一頭老魚。」尼姑妙伽梨一點都不介意,「老魚也沒關係,大不了小尼也把你燉了,只喝湯。」白髮阿婆鄙然,「尼姑不是該吃素么?」尼姑妙伽梨不由又小得意起來,「我與別的尼姑可是很不一樣哦。」

白髮阿婆馬上附議,「沒錯,你非但不吃素,而且還吃人。」尼姑妙伽梨笑眯眯點頭,還補充道,「我不單吃男人,我連女人也吃。」白髮阿婆只能冷笑。尼姑妙伽梨玩味地盯著她看,小嘴吞著口水,提議道,「其實婆婆不想表明來意也行,只要把你的身份告訴我,我便放你和你的姘頭安然離去。」

白髮阿婆老眼半眯,「難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何跟蹤你?」尼姑妙伽梨笑兮兮說道,「我早猜你的來意,婆婆你一定是……看中了小尼的美色。」白髮阿婆白眼翻天。尼姑妙伽梨絲毫都沒有被打擊到,悠悠著繼續說道,「要不然,你就是看上了……金玉幫那事。」白髮阿婆鼻間冷哼,不承認,不否認。

尼姑妙伽梨無聊地又打個了呵欠,略帶埋怨,「真是的,你那姘頭怎還不來,天底下哪有讓女人等男人的道理?」白髮阿婆眼皮翻下,「你就這般確定我那姘頭是個男的?」尼姑妙伽梨雙眸瞬時大亮,「莫非竟是女的……嘖嘖,原來婆婆也是男女不忌,小尼好生歡喜。」白髮阿婆只能無言再冷哼。

尼姑妙伽梨饒有興緻地觀察著對方的神情,突然好奇又刺激地問道,「婆婆一臉不屑的模樣,想來是小尼沒猜中了。莫非,你那姘頭竟是一個不男不女的……人妖?」白髮阿婆一反常態,笑眯眯地點頭,「你猜中了。」話沒說完,她的青劍便又衝天而去,巍巍然從天而降,恍如巨力神劈山一般。

尼姑妙伽梨眸子半眯,嘴角玩味,「我剛才開山,你現在開蜀。」

青劍已陡然變大千倍,刺天捅地,其勢無匹,當真就是巨力神斬劍開蜀。尼姑妙伽梨姿勢不改,不閃不避,只是曼妙伸出兩根青蔥白玉指,優雅一夾。這一夾便夾住了那開蜀巨青劍,令其寸步不前。兩指夾劍,她跟著翻腕一撇,直接就把那青劍給奪了過去。劍意崩斷,白髮阿婆吃力不住,猛然跪地。

尼姑妙伽梨看都不再看對方一眼,只是橫劍於眼前,伸出拇指和食指,捏著那青劍緩緩滑摩,睫毛撲閃,細細感受著劍身上的神紋,「原來這劍竟是崑崙青,一品寶劍,莫非婆婆竟是崑崙宮人?小尼好生榮幸。」說著她瞳孔一縮,兩指輕掰,竟將這崑崙青劍掰成數截。劍碎摔塌,卻也是異象起時。

白髮阿婆等的便是這個時候。她跪地驟然大喝,一口心頭血噴出,氣機瞬間流轉百丈。那剛剛跌在蓮花榻上的崑崙碎劍,借著反彈力,陡然加速成數道方向難測的青光,颯然飛刺。猝不及防,尼姑妙伽梨眼生戾氣,調動小天地內的空間規則,身影瞬時虛幻縹緲,再一次是在此處,也不是在此處。

但白髮阿婆蓄謀許久,畢其功於一役,破釜沉舟之下,竟御劍刺中了對方。

但也只是刺中對方而已,而且只有一劍。那一劍在尼姑妙伽梨側漏的大腿上,劃出了一道細細淺淺的劍痕。劍痕中隨即有淡金色的血滲出。白髮阿婆陡然發現這怪事,心中明白對方竟是羅漢身,頓時絕望逆襲。尼姑妙伽梨垂眼望著大腿的細長傷痕,伸出一根玉指沾了沾那淡金血,一時竟噓唏了。

她吸吮著那玉指,眯眼品嘗著味道,睫毛撲閃,似在回憶,彷彿已好久沒受過傷。雪白圓潤有力的大腿上,那道淡金細長傷痕已癒合如初,不留一點痕迹。尼姑妙伽梨悠悠睜開眸子,神情清麗慵懶許久。她對著白髮阿婆淡淡聲,「明知殺不來了我,還多此一舉,莫非是想惹我生氣,好馬上殺了你。」

白髮阿婆跪地無聲,已無力廢話,之前幾劍,幾乎掏空了她的氣府。

尼姑妙伽梨盤腿坐蓮花榻,居高俯視,「剛才傷我一刻,正是你逃走的契機,但你偏偏就是沒有逃,是知道逃不掉,還是已無力再逃,亦或是根本就不想逃?之前幾劍,想來是你在試探我的底細,既然已知我的實力,為何最後還要拚死再做無用之功?難道你想以死示精,好讓同夥調頭不來?」

白髮阿婆軟軟癱坐在地上,神色頹敗之極,唯獨兩眸有絕然之色。

尼姑妙伽梨下一刻便出現在白髮阿婆的眼前,光頭赤足,離地浮懸,月白色的僧衣如月下清泉,清清晃蕩,出塵之極。她伸出玉手,一把將白髮阿婆的下頜托起,逼對方抬頭看她。白髮阿婆厲眼看她。尼姑妙伽梨眼神玩味,清細的嘴角漸漸翹,溫柔說道,「我偏不殺你,好讓你看著同夥怎麼死。」

白髮阿婆奮力呸出一口帶血的唾液,死死看著對方,斬釘截鐵,「他不會來的。」

尼姑妙伽梨玉手用力,輕輕就把她托高到眼前,笑意嫣然,「誰說他不會來,這不已經來了。」

一陣粗獷豪放的歌聲果然從廣場外傳了進來:

大王教我來巡山吶

巡了南山我巡北山

大王教我來巡山吶

小心提防那狐狸精

她有幾十種變化吶

特別會變那俏觀音……

白髮阿婆聽得是兩眼一暗,但隨即口中一甜,喉嚨清涼,似乎已吞下什麼藥丸。

尼姑妙伽梨隨手在她身上下了禁制,然後扶著她坐下,笑眯眯,「不如配合我演場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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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龍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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