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主城下青帳連綿如海

第820章 主城下青帳連綿如海

西風鎮白虎城,中間隔著十五六七八座鎮。

如今是風清歌第二次從西風鎮前往白虎城,都是坐同一檔次的至尊馬車,上次去得很慢,這次去得很快。其實路還是同樣的路,也沒有兜大圈繞遠道。上次之所以慢,是因為路上人多。這次之所以快,是因為路上人少。但風清歌他們若是提前幾個時辰出發,保證就會陷入到人民的汪洋大海中。

沿途的小鎮幾乎都空蕩無人。虎王壽辰大慶典,福利百年難得一見,老百姓自然早早趕去。

空蕩的小鎮,空蕩的路,泰來客棧的頂級馬車順風順水,跑得歡暢。

風清歌乾脆當起了拋鞭的女王,哦不,是馬夫,躺坐在門zhongyāng,一邊閑散地盯著車況,一邊賣力地搶著零食磕。不同與冬二主任的吝嗇小氣以及臭臉,風清歌熱情體貼,大方地招呼著瓜兒帽老頭,保證不讓他懷裡的零食空掉。寶馬二大爺於是忍不住吃醋並進而幽怨了。風清歌鳥都不鳥它一眼。

某二大爺長鞭纏腰三大圈外加大蝴蝶結的偉岸模樣,誰敢正眼鳥它?

風清歌一邊磕零食,一邊和瓜兒帽老頭嘮家常。

「大爺貴姓?」「小白臉的白。」「大爺貴庚?」「不到一百。」「大爺打哪來,打哪去?」「打江湖來,打江湖去。」「大爺您……好幽默。」「你也不錯。」「大爺您怎麼不打車?」「窮。」「看您脖子上這一金玉滿堂的打扮,應該是窮不到哪兒去吧?」「我是真窮。」「大爺您……好謙虛。」

面對老油條,風清歌大步狂奔向正題。

「大爺您和泰來客棧的老闆娘是啥子關係……哎喲,別不承認,剛才都瞅見你們孤男寡女同處一車了。」「那是咱家的孫女。」「果然如此……我就知道您不是她乾爹。」「……」「那白洛水同學豈非也是您家的孫女了?」「好像是。」「其實我和小白是同學。」「小白她……有對象了。」「呵呵。」

面對老神棍,風清歌步步為營,直搗黃龍。

「據說小白她大爺是白財神?」「好像是。」「那您和他老人家是……」「我只對女人興趣。」「據說財神老爺子是江湖首富?」「他根本就是江湖首窮。」「這不應該啊,通天客棧不是他開的么?」「他只是客棧小股東而已。」「那他也不應該窮才對。」「他是真窮,家裡幾百張嘴嗷嗷待哺呢。」

瓜兒帽老頭很快就反客為主,慢條斯理地挖起風清歌的祖墳來。

「小夥子貴姓?」「風流的風。」「貴庚?」「年方二八又過了四個chun秋。」「出口成章啊……快不是處男了吧?」「應該是……快了。」「處對象沒?」「沒呢。」「要不我介紹幾個給你?」「好咧好咧,最好是貴家的。」「但我家的那幫孫子不是還穿著開襠褲,就是成家了。」「大爺您……好毒。」

「小夥子仙居何方?」「風華國。」「家中都有誰?」「爺爺婆婆小妹。」「父母呢?」「據說是出遠門了。」「咋上的鎮龍山?」「走了後門。」「走了誰的後門?」「領導的。」「男的吧?」「大爺您……真毒。」「咋來的白虎城?」「隨團公費旅遊。」「就憑你?」「其實我是三好學生。」

風清歌其實也是一隻小油條,但冬二主任還是放心不下,於是插嘴進來和老油條過招。

「大爺要在哪兒下車?」「千萬別叫我大爺,折壽啊……您老想必有八十高壽了吧,還是我叫你大爺算了。」「叫大哥就可以了。」「……小老頭想在通天客棧下車。」「瞅瞅老哥你這幅窮酸樣,也敢在哪兒下車?」「放心,到時我脫光了捂臉進去,保證不丟人。」「有種就別走後門。」「沒種。」

「據說白財神是你家親戚?」「沾親帶故而已。」「那也光榮啊……據說他長得很挫?」「好像是。」「據說他其實是一隻鐵公雞?」「彷彿是。」「據說他喜歡哭窮?」「他是真窮。」「不至於吧,他不是在衙門裡兼職么?」「問題是他有很多妻妾姘頭要養。」「真有很多?」「沒一百也好幾十吧。」

「都是坑蒙拐騙,強擄來的吧?」「都是心甘情願,自帶嫁妝來的。」「就他那挫樣?」「他雖然很挫,但不能否認他的體力不錯。」「有我眼前這位種馬大爺那麼強?」「絕對沒有,但保證比你強。」「有種切磋一番?」「你請?」「平攤行不?」「不行……我是真窮。」「難怪你要搭順風車。」

瓜兒帽老頭趁著冬二主任零食告罄的機會,風輕雲淡地對他反客為主。

「妹子打從哪來的?」「喂!」「哦,大姐是從哪個山寨里來的?」「喂!」「哦,大媽是從哪個村裡來的……」「喂!老子是男的。」「哦,公公這是要去哪辦事呀?」「你一定要我現場脫褲子么?」「有種你就脫。」「你以為我沒種?」「請。」「就怕你沒種看。」「老子子孫過百,有種的很。」

「你果然是有種。」「我再有種也比不上你。」「真的?」「煮的。」「算了,你子孫過百,還是你比較有種。」「你比我有種。」「到底是真的假的?」「你一把火就燒了萬兩黃金的生意,敢說沒種?」「準確的說,是五把火。」「你真有種。」「今天天氣不錯嘛……來來來,這零食隨便吃。」

風清歌莫名其妙地看著冬二主任突然對瓜兒帽老頭諂媚起來,頓感有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馬車順風順水地疾馳了一個時辰,終於開始變緩。白虎城已在望,路上的遊客漸漸擁擠。風清歌不敢再閑懶,坐回馬夫位置,揮鞭持韁,控制著馬車行駛。瓜兒帽老頭從車廂內出來,坐在風清歌的旁邊,一邊磕著懷裡的大堆零食,一邊眯起老眼,開始注視打量著周圍和遠處,偶爾掐指,神情鄭重。

馬車走過一座鎮,地勢漸漸開闊,視野漸漸明朗。白虎主城高高矗立在不遠方,城牆下是一大片連綿的帳篷海洋,錯落有序,規劃清晰,覆蓋住方圓二十里,還一直不斷往外延伸擴展。天知道這次慶典是來了多少民眾遊客,才需要這海一樣的臨時帳篷?風清歌直接就被白虎城的手筆給震撼得無言。

前方開始有官方路障減緩人潮,維持秩序,調度分流,引導民眾遊客有序入城。

風清歌他們的馬車規規矩矩地跟著車隊人龍,緩緩前行。車內兩個可以行使特權的人,都沒有行使特權。冬二主任是知書達理兼懶。瓜兒帽老頭估計也是。他閑老頭一樣坐在風清歌的旁邊,磕著瓜子,老眼半眯,悠哉哉觀察著民眾通行的情況和路障官差的辦事效率,偶爾掐指,或點頭,或嘆息。

這個路障過了又有路障。起初是十里一處,接著是五里,最後是一里就有一處路障。白虎官差的辦事效率其實都不錯,有流程,有標準,有配合,有紀律,有態度,但沒笑容。前來觀瞻慶典的人,實在是太多,幾乎漫山遍野。但前方卻傳來閉城的消息,原本平靜的人海,很快就有了洶湧的時候。

群情沸騰最是考驗治安秩序。始終碌碌無為的白虎官差,這才表現出過人的素質。他們文武搭配,井然有序,搭檔默契。白甲兵帶刀持矛,威武神勇,列隊巡邏,氣勢凜然,震懾宵小。治安兵恪守職位,不慌不亂,有條有理,安撫人群,調整路線。期間有長官騎馬,四處巡視,聆聽民意,監督下屬。

風清歌的馬車終於是行駛進那城下的帳篷區。

若從高空俯瞰,白虎主城如今已是被一片帳篷海洋所包圍。如此多的帳篷,不知可以容納多少人。如此多的人,不知需要多少的物資,還有兵力去維持。今夜大慶典,整個白虎境內的民眾幾乎都集中到了這主城。還有那幾乎一樣多的外來遊客。虎王真的需要如此興師動眾以顯威名,還是另有意思?

馬車不急不緩地在帳篷區中的道路走。偌大的帳篷區被規劃得嚴整有序,以城門所在為劃分大區。風清歌如今就身處在太虎門的大區中。大區再按民眾和遊客劃成兩區。區中再再細分。相比與遊客區,民眾區的細分就要細緻規整得許多。它們都按縣鎮鄉村寨的五級行政規劃,以戶籍為憑,嚴格安排。

風清歌坐在馬車上,一路看,一路感嘆。他想不通這麼多的人擠在這不算太大的地,要如何規劃和自覺,才能做到如此的井然有序。瓜兒帽老頭卻對眼前的情況不是太滿意。進入帳篷區之後,他的頭就從沒垂下過,四處看四處觀察。他的手指也沒停過掐,掐時間掐物資掐統籌,並不斷地搖頭嘆息。

車廂內的冬二主任,這時也趴在窗上往外四處看,小臉人蓄無害,目中偶爾玩味。

虎王這次鋪張搗鼓大慶典,何嘗不是對境內各級部堂的一次大檢驗,或許也還是一次大演習。

只是白虎城太平盛世多年,怎可能會出現這種不亞於難民潮聚集城下的情況?

馬場出乎順利地來到主城太虎門前,但隔著百丈就被攔下不讓進。城中民眾遊客的數量已然達到極限。瓜兒帽老頭隨手扔給風清歌一塊金光閃閃的令牌,然後鑽進車廂不出來。風清歌自然知道這令牌是做什麼用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噴口水牙齒磕上以便驗貨,然後,他決定用完令牌就塞兜里。

可惜等到抵達通天客棧,這貨不單見不到那瓜兒帽老頭,連兜里的金牌也跟著一併不見了。

風清歌捶胸頓足,止不住咒罵那老頭果然是鐵公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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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龍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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