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齊欣顯得很著急,也擔心自己努力的成果得不到關燈的認可。坦白說,她自問在音樂方面的造詣比不上關大爺，他很有天賦,也善於利用自己的天賦,而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崑曲演員，懂得一些音律而已。

「勉勉強強。」關燈給出了回復。

雖然答覆有點打擊人,但齊欣還是大大鬆了口氣。關大爺多驕傲自大的一個人，能讓他說出「勉勉強強」這四個字,就證明她的努力沒有白費。

「那……」齊欣滿臉希冀地看著他。

關燈面無表情地丟出一句話：「就按照你這個曲譜錄歌吧！」

齊欣一陣狂喜，那感覺簡直比吃了蜜糖還甜，整顆心都插上了翅膀，飛上了高高的藍天。她忍不住咧嘴大笑起來：「哈哈哈……」

關燈翻個白眼,「笑得像個白痴。」

嘴還是欠得很，隨時不忘數落人。

「哈哈哈哈哈……」齊欣不理他,繼續笑得像個白痴。

劉明軒進了錄音棚，一眼便看到笑成一朵花兒的齊欣，訝異道：「齊欣妹子,什麼事兒讓你這麼高興啊？說來聽聽唄！說來聽聽唄！」

「劉哥！」齊欣跑到劉明軒身邊,展開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擁抱，「關燈答應按照我改的曲譜錄歌啦！」

「喲！」劉明軒那叫一個受寵若驚，齊欣妹子主動擁抱，好幸福啊！好幸福啊！他正準備回抱，豈料齊欣已經抽身離開了。唉時間太短，來不及細細品味，好可惜呀！好可惜呀！

關燈那臉比發酵的茅坑還臭，很不爽地說：「行了行了，不是要錄歌嗎？還磨嘰什麼？」

齊欣笑臉盈盈，「那就麻煩關大歌星重新編曲啦！」

「費事精！」關燈沒好氣地將曲譜扔在茶几上，一屁股坐下上，拿了鉛筆和繪有空白五線譜的紙張開始編曲。

趁關燈工作，齊欣和劉明軒在旁邊嘰嘰咕咕聊起天來。

「齊欣妹子，沒想到你還很懂音律，會自己譜曲啊？」

齊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譜曲其實一般般，不過我一個唱歌的，肯定要懂音律啊！」

「哎呦，誰說唱歌的人就一定懂音律啊？我跟你說啊，娛樂圈裡那些所謂的歌手啊，看不懂五線譜的人一抓一大把呢！一抓一大把呢！自己出首新歌，還得別人幫他先唱出來，讓他學會了，他才能錄歌。這錄歌吧，也是問題一大堆，要反反覆復調音吶！你說說，這種人當什麼歌手？當什麼歌手？當什麼歌手喲？」

齊欣不知該說啥，娛樂圈裡確實有很多人名不副實，觀眾所看到的形象，都是經過了完美的包裝，扒開這層光鮮亮麗的表皮，裡頭說不定怎麼腐壞。

劉明軒的視線落在齊欣的眼瞼上，立馬咋呼起來：「我的天哪，我的天哪，你怎麼那麼大的黑眼圈，不會是為了改這首曲子都沒睡好覺吧？」

齊欣笑笑，「這幾天確實睡得少，昨晚凌晨三點才睡。」

劉明軒露出心疼的神情，「哎喲小姑娘啊，可千萬不能這麼糟蹋身體，熬夜多了會掉頭髮，還會加速衰老，加速衰老啊！」

「謝謝劉哥關係，放心吧，我會注意的。」

關燈忽然抬頭，譏誚地說：「有現成的曲譜不用，非要當個拚命三郎，怪誰呢？」

齊欣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關大歌星，你現在很紅，很有名氣，微博一千多萬粉絲，或許你不在乎登上衛視舞台的機會，但是我很在乎。我希望把更好的作品呈現在觀眾面前，讓觀眾更加喜歡崑曲，我願意為此付出努力，難道這樣不對嗎？」

關燈沉默三秒，不疾不徐地說：「如果你想讓觀眾喜歡崑曲，就應該選擇《新霸王別姬》。現在是快節奏的時代，信息發達，人們的注意力被分散得七零八落，傳統的崑曲唱得太磨嘰，不夠朗朗上口，根本沒有競爭力，絕無可能成為流行。」

他說的沒錯，可這話還是像刀子似的□□了齊欣的心窩裡。崑曲是她的信仰和追求，他把崑曲貶得一文不值，就是在詆毀她的信仰和追求，讓她無法容忍。

「你憑什麼這麼說？」齊欣氣紅了眼，「我就很喜歡崑曲，還有很多人跟我一樣，也喜歡崑曲。」

「但喜歡崑曲的人畢竟是少數。」關燈靠在沙發上，環著手臂，神態慵懶，目光卻亮如火炬，「就像《紅樓夢》，這是四大名著，是經典。的確有人非常喜歡《紅樓夢》，甚至是痴迷，但是更多的小老百姓卻不喜歡它，根本就看不下去，因為讀得費勁，所以不願意讀。」

齊欣愣在原地，臉色很差，看樣子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劉明軒拍拍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問：「齊欣妹子，你還好吧？關燈這人就這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齊欣深吸一口氣，已然調整好了心態，驕傲地抬起下巴，「我沒必要跟你爭論，反正你就是這麼個人，跟你說話純屬對牛彈琴。」她一甩腦袋，挺直腰桿走出錄音棚，馬尾在空氣中劃出優美的弧度，像個跳芭蕾舞的小姑娘。

關燈頓覺沒勁極了，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耐煩地扔掉了手裡的鉛筆。

劉明軒屁顛屁顛幫他把鉛筆撿了回去，「小祖宗，做戲做全套，編曲吧！編曲吧！編曲吧！編曲吧！」

關燈被他念得頭大，一把奪回鉛筆，指著錄音棚的房門說：「出去，在我完成編曲之前，你不許進來念經。」

「哎！」劉明軒答應一聲，樂樂呵呵地走了。

《新恣意青春》是隔天下午錄製完成的，奇怪的是，齊欣演唱的部分居然錄一遍就過了，過程太順利，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難道因為這次演唱的是原汁原味的崑曲，她發揮就正常了？

錄好了歌曲，就可以開始排練了，這個節目需不需要伴舞，他們兩人應該怎麼出場，怎麼表演，這都是需要排練的。

關大爺明顯不怎麼在乎排練的事，不僅沒找人給這個節目排舞，甚至沒有設計任何舞台效果，乾巴巴就是兩個人拿著話筒唱歌。和《新霸王別姬》受到的待遇比起來，《新恣意青春》簡直就像個沒爹沒娘的孩子。

「節目的舞台效果也太差了吧！」齊欣此刻站在練功房裡，向關大爺提出意見。這樣的安排，別說是登上衛視綜藝節目的舞台，比起他們唱崑曲的小舞台效果都不如。

關大爺還是那副樣子，懶洋洋地窩在沙發上，活像幾天沒吃飯似的，「你們女人怎麼就這麼麻煩？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上個公共廁所，你還得要求溫水沖洗暖風烘乾嗎？」

齊欣瞪眼，不可思議地說：「這怎麼能跟上公共廁所相提並論？」

關大爺半眯著眼，悠悠說道：「那我問你，你上這個娛樂節目，是為了展現融合后的歌曲，還是為了展現舞台效果？」

「當然是為了展現歌曲啊！」

「那你還糾結舞台效果乾什麼？」

「可是如果舞台效果也很好的話，那不是更好嗎？」

關大爺斜睨她，擺出天王老子的架子，「我就是不耐煩設計舞台效果，你要不滿意就自己設計吧！」

齊欣：「……」又來了，不樂意做的事情就丟給她，她倒是想去設計舞台效果，可是他公司里那些伴舞的演員也不會聽她的指揮呀！

正是著急上火，艾娉婷給她打來了電話。

「大妹子，沒事兒出來打羽毛球唄！」

「打羽毛球？」這項運動是齊欣比較喜歡的，沒事的時候也會去打一打，但她還是納悶，以娉婷的秉性，應該約她上街購物胡吃海喝才對，怎麼會約她打羽毛球呢？

關大爺靠在沙發上，聽到她的話掀起眼皮。

「對呀，打羽毛球，你不是挺喜歡的嗎？」

「可你不是不喜歡嗎？」

「嗨，興趣是可以培養的嘛！」艾娉婷乾笑，「總是吃吃喝喝，那也不健康，咱還是得鍛煉鍛煉，強健一下-體魄，你說是不？哎……你別碰我。」最後一句聲音很小，艾娉婷為了掩飾繼續乾笑，明顯不太自然。

「娉婷，你沒事吧？」

「啊？啊？沒事，我能有啥事？」說著，又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隱約有另外一個人說話的聲音。「那啥，我憋得慌，你就陪我出來打羽毛球唄！」

「娉婷，我在排練……」

說還沒說話，手機就被關大爺奪了過去。

「在哪裡打羽毛球？」

清越的男聲通過手機傳輸到艾娉婷耳朵里，讓她愣了半晌，獃獃地回答一句：「市體育館旁邊的羽毛球館。」

齊欣不滿道：「喂，關燈，你憑什麼搶我的手機？」

關燈沒理她，不緊不慢地對著手機說：「好的，我和齊欣現在過去。」

艾娉婷終於回過神兒了，霎時爆發出驚叫：「你是關燈？啊——」

尖銳的聲音穿過雲霄，斗破蒼穹，直達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