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多行不義必自斃

92.多行不義必自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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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袖春本是皺眉看著這一幕,沒想緣春這話一落,女皇的視線就沖自己壓了過來。她額頭上滲出汗意,趕忙叫住旁邊的恨春:「去,把毓公子叫來。」

在恨春小跑出去的同時,一直沒開口的女將軍終於說話了,她壓低了頭,語氣卻是傲然的,「女皇明鑒,這事怎可只聽這個小奴婢一面之詞?」

緣春似乎是氣壞了,連禮儀都顧不上了。連連磕頭搶話道:「奴婢是親眼看到的!她壓迫鳳君欲行那不軌之事!若不是正好被奴婢和毓公子撞見了,她恐怕還要對鳳君下狠手!」

她此話一出,頓時鴉雀無言。李袖春倒吸一口氣,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這種事。她趕緊抬頭去看女皇的臉色,果然又差了一分。

只見女皇驀然站起來,幾步走到緣春面前,一腳把她踹翻,又狠狠瞪向李袖春,「你的奴婢還沒把毓柳給孤帶來嗎!!」

李袖春下意識跪在地上,暗暗祈禱恨春快點到,不然女皇的怒火可真是誰都承受不住。

好在,沒過片刻,毓柳在眾人千呼萬喚中咳嗽了幾聲進了殿,也跪在了旁邊。「陛下,民子可以作證,一切事由確實如緣春所說。」

女皇頓時大怒,幾步衝到馮封那裡,就要拔出馮封手裡的劍,嚇得馮封立刻擋住女皇的手,「陛下,不可!」即使這女將軍真的做了那般醜事,也不能在這裡就把別國的護國大將軍斬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輕則兩國關係破裂,重則兩國交戰啊!

「你給孤說!你到底今日為何突然早早離開狩獵老虎之地,又在之後做了什麼!」女皇顯然還沒有平息怒火,她轉頭直直盯著地上的女將軍。腦內把事情串了一遍,忽然想起女將軍狩獵時,突然說發現了什麼就先行離開了。莫非就是那個時候,她對自己的鳳君做了那等事嗎?!

女將軍從毓柳跪下說那句話時,早已面色全無,現在聽女皇這麼說,才勉強鎮定下來,「女皇!怎能偏信黃口小兒信口胡言?他兩人的一面之詞,隨意捏造都可。沒有證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至於,臣先離開,是為了狩獵白狐!並非他們口中那般!」

女皇看她振振有詞,也不由冷靜下來,露出狐疑之色。「那你可有證據證明你先離開是去射殺白狐?」

「......」女將軍眼睛一亮,指著李袖春面熟的一個小宮女,「她今日一直跟隨在臣後面,為臣送箭。」

原來是那個問自己女將軍去哪了的小宮女,李袖春暗自琢磨。

那宮女渾身一哆嗦,跪在地上害怕得話都說不全,結巴道:「奴婢....確實跟著女將軍去...去狩獵白狐了。」聽到此,女將軍更是點頭附和,女皇也面色稍有緩解。但這宮女話鋒一轉,「可中途,奴婢....奴婢跟丟了,並不知道...女將軍做什麼去了.....」

那宮女邊說,還邊目光游移似乎在找什麼。李袖春頓覺不妙,果然那宮女指著自己道:「對!當時....當時奴婢還問了九皇女有沒有看到...看到女將軍。她給奴婢指了方向...可,可奴婢速度太慢並沒能追上女將軍,便先行回去了。」

李袖春暗道倒霉,自己當時正好撞上了。她趕緊實話實說,把那一幕複述了出來:「回稟母皇,確實兒臣先看到了女將軍一人騎馬,似乎在狩獵白狐。後來也遇到了這個宮女,並告訴了她女將軍的所在。其餘的,兒臣就並不知曉了。」

女皇咬牙切齒,對馮封道:「把這個波斯國的女將軍給孤拿下!」

看來,女皇是咬定這個女將軍趁機作亂了。

「女皇!他們都在撒謊啊!臣並沒做那種事啊!」女將軍這回再也沒法鎮定了,滿臉的憤懣,凌厲的目光掃向那幾個人。「如果女皇硬要把臣拿下,那臣也只能以波斯國護國將軍的身份告訴女皇,雖然我自稱臣,但我並不是你們鳳棲國的臣子!要拿下我,必須給出證據!」

女皇此時早已被氣得七竅生煙了,她萬萬沒料到作為女皇,居然有被別國的女將軍所壓制的一天。就在事情僵持不下之際,一直乖巧跪於李袖春身側的毓柳站起來了。眾人齊刷刷盯著他,他手一抖,但還是勉力頂著視線小聲道:「民子在鳳君的殿外撿到了這個東西,請女皇一閱。」

馮封把那東西拿來傳閱給了女皇,女皇立刻甩在了女將軍臉上,「不許猶豫,給孤拿下!看她這次還有什麼話可以解釋!」

那是一張紙,打在女將軍臉上后,飄然落在了地上。李袖春眯眼看去,上面寫著兩行字,而前一行的落款則是女將軍的名諱中最後一個字。之所以會知道女將軍的最後一個字,那是因為白狐身上插的箭,便是標誌著這個字。看來這個紙上的話,確實是女將軍所寫了。

看女皇這麼肯定女將軍的罪行,上面大概是寫了什麼肖想鳳君或者說勾搭鳳君的話。果不其然,風一吹,那紙飄到了李袖春跪著的那片地前,上面寫著:「獵白狐與君,望博君一笑。」

而後一行的字,又是另一個風格,但是李袖春驚訝的發現,后一行的字她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按照字里表述的內容,似乎是鳳君所寫的回復,只有四個字,「請君自重。」

不論誰看都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襄王有夢神女無心的橋段。女將軍看來是垂涎於鳳君,而鳳君卻拒絕了她。

女將軍再也無話可說,她獃獃看著那張紙,忽然大笑了起來,她那雙凌厲的眸子此時精光閃閃。仰天道,「原是如此。看來這鳳棲國,出了個男將才。只可笑,從頭到尾,我身為一個將軍,卻節節敗退,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然後就被壓了下去,只有她的話還留有迴音。

李袖春簡直目不暇接的看著這一波一波的發展,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事情銜接的太好了。從緣春說出驚人之語,到毓柳出言作證,再到宮女半模糊半清晰的證言,最後是毓柳幾乎能判死刑的證據。一環接一環,一步進一步,把女將軍給推入了深淵,毫無反抗之力。

而眾人可能還沒反應過來,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

李袖春跪在地上,看了看身側止不住咳嗽的毓柳,毓柳正好扭過頭對上了她的眼神。

毓柳一愣,低問:「九皇女?」為什麼她這麼看著自己?

「你說,為什麼這麼巧合你撿到了那張紙。而紙上又那麼巧,寫著女將軍的名諱?」李袖春就像只是在陳述一件事,表情沒有異色。

但是毓柳卻整個人一震,嘴唇發白。李袖春看他這副模樣,倒是笑了笑,「沒什麼,我只是好奇問了一句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可能是惡人終將有所報應,偏偏巧合都降到了她頭上而已吧。」

毓柳頓時嗓子發乾,連連咳嗽了好幾聲才止住了。

女皇早已讓人把緣春扶起來,正在仔細詢問事情經過。李袖春暗想,這事應該就這麼結束了吧?她也該可以平身了吧?跪在地上這麼久,膝蓋早就隱隱作痛了。

只是沒想到,下一瞬,女皇就又下了新的命令:「鳳君不堪受辱,逃出了營地進入了狩獵場。他是你們所有人的父后,你們知道此事的嚴重性,萬不可多嘴。且快去領兵尋找鳳君,只說他誤入了狩獵場便可。」

啊,怪不得鳳君並不在場。李袖春嘆口氣,看來她也該出去尋找鳳君了。這麼晚了,他孤身一人在狩獵場恐怕也不太|安|全。

這麼說來,之前就看到有很多士兵在外巡邏,原來是在尋找鳳君嗎。

「九皇女。」

李袖春剛站起來,便聽得女皇這麼叫道,嚇得她立刻又跪了回去:「兒臣在!」

此時周圍的人已經三三兩兩出了議事廳前去尋找鳳君了,除了毓柳和緣春、恨春,還有守著女皇的馮封沒走,李袖春等於直面女皇。

「你知道的,鳳君是你名義上的親父,你若尋到了他,給孤把他完好無缺的還回來。」

李袖春訝異,抬頭瞟了一眼女皇,她不懂女皇這時半是焦急半是嫉恨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名義上的親父?這又是何意?

她只能低頭應下,領命出了營地,騎上了自己的棗紅馬。

天公不作美,外面已是深夜就算了,電閃雷鳴竟是下起了春雨。

寒冷的呼出一口氣,李袖春抖著袖子把雨水掃落下來,拿起馬鞭。跟著出來的毓柳,忽然拉住了她的馬鞭,遞來一個東西。李袖春低頭看了看,是今天早上她塞給他的小暖爐。

暖爐里添了炭,燒的紅紅的。李袖春忽的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來,「看來鳳君把你照顧的很好,出了這種事也沒忘了我的囑託,給你添上炭,供了暖。」

毓柳把小暖爐推了推,待李袖春完全接過,才啞著嗓子道:「對不起。」

毓柳的話如浮萍,在滴滴答答的雨聲中飄散。

李袖春把暖爐放在肚子前,揮手揚起馬鞭沒再看他。留下不會騎馬的恨春,自己跟著那幫皇女也踏上了尋找鳳君的路途。

只是心裡想著,他這句道歉,是為了之前刺殺自己的事道歉,還是別的呢......?

「見過九皇女。」

「起來吧。」李袖春臉色回歸平常,手又開始百無聊賴地擺弄著那早就擺進盤子里的兩個小糖人。只希望這個叫零塵的男子,不像前面那幾個一樣難纏。

恨春照舊把人領進來就自覺退了出去,也不知是站在外面守著,還是如自己猜測的那樣也在尋歡作樂。

零塵喏了一聲,倒與之前進來的幾個男奴不一樣,他只是輕輕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便站立不動了。李袖春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背後背著的古箏上,「你是善彈的?」

零塵這才把眼帘抬起看向李袖春,一雙漆黑的眼睛深如幽潭。

李袖春盯久了有些壓抑,遂微微偏頭,心裡怪哉:這男奴怎麼有這樣讓人透不過氣的目光?

「奴並不會唱曲,只會彈奏。」不卑不亢的聲音里,不知是不是錯覺有一絲自嘲。

「那你便彈一曲來聽罷。」反正李袖春又不是前身九皇女,也沒強迫別人的愛好。

一聲撥動琴弦的音色,讓李袖春這種不知古樂的人,都覺得心曠神怡。想必這人的琴技應該不會很差,李袖春便懶洋洋撐著下顎,半倚在桌案上,放空自己的思緒。

零塵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一手妙音接連從箏上彈出,只是輕攏慢捻地撥奏,彷彿勾出了一副融融春景。李袖春半闔雙目,猶如感受到春日裡桃花漫飄,帶著晨露和清香的自己正卧於桃花樹下,享受著片刻的安謐。

「倒是,好意境。」

李袖春喃喃。

她想起在現代的時候,爺爺喜歡手持毛筆一筆一劃教導自己,而另一旁的奶奶總是笑笑,然後坐在搖椅上,抱起二胡隨意拉奏。每每那時候,爺爺總要刺幾句:「你奶奶別的不會,這二胡拉的倒是極有意境的。讓人覺得溫暖,又有點幸福。」

零塵的琴音給她的感覺便是如此。

家長里短的溫暖,閑看落花的幸福。

只是,李袖春不知道,在她閉眼享受的時候,一直彈奏的男子倒是不再低著頭,一雙眼睛直勾勾地往這邊看來。

零塵一雙手不停,眼中卻有著說不出地嘲諷。似乎對於給九皇女彈琴這事,讓他很是不舒爽。

當他聽到李袖春的那句小聲誇讚,手指一錯,硬是生生把弦給撥斷了。好意境?她說自己彈的琴,好意境?

乍聽得琴弦發出崩裂之聲,戛然而止的琴聲,讓李袖春蹙眉睜開了眼,於是便那樣與他冰冷的雙目對視了。

「......」那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厭惡,和蔑視,被李袖春盡收眼底。

李袖春清了清嗓子,「怎麼了?」

她裝作看不到那零塵眼底的厭惡,其實也是習慣了,自穿越后,身邊的人或多或少眼底都有這樣的神色。沒辦法,這前身九皇女的惡名,簡直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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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破夫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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