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邪王來訪

回到下榻的客棧天已經蒙蒙亮了，劉希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夥計的眼皮底下潛入了自己的房間。

隨手一抹卸下面具，劉希羽仰頭倒在床上。昨夜的一番行動讓他切實的經歷了一次殘酷的政治鬥爭，這和以往在書本上讀到的雖沒有什麼特別，但和處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卻有本質的區別。

「權力，真的那麼有誘惑力么？讓人如此不顧一切。」劉希羽喃喃的說道。對於他來說權勢金錢全都是過眼雲煙，所以根本不能理解李世民的心狠手辣。現在劉希羽心中很亂，雖然已經決定幫助李建成，但究竟怎麼幫他還沒有普，若是真刀真槍的對決沙場劉希羽當然是怡然不懼，但對於權勢的爭奪戰，他真的有這種能力么？即使能夠看破所有的陰謀，沒有好的辦法也只能幹瞪眼啊！

「看來我還真是為自己攬了一個大麻煩啊。」劉希羽苦笑着說道。

猛然間劉希羽從床上坐了起來。

「客官，請問您起來了沒有？外面有人找你。」門外傳來夥計的聲音。

「起來了，你讓他等等。」劉希羽隨口說道。

『會是誰呢？』劉希羽心中狐疑，按理說他剛到這裏，除了李建成誰也不認識，而他也並沒有將自己的住處相告知，莫非是….。突然劉希羽身子微微一震，嘴角露出了一絲十分怪異的微笑。

「請進吧，門沒鎖。」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石之軒面帶微笑的走了進來，絲毫沒有為劉希羽的面貌驚訝。

「不知岳父大人駕臨，小婿有失遠迎。」劉希羽笑着欠了欠身。

在一次聽見這個稱呼，石之軒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

劉希羽見狀自然知道他此刻的複雜心情，但在不明這個便宜岳父的來意之前也不好說什麼。

「請坐。」劉希羽一招手將一條凳子攝到了石之軒面前。

石之軒也不客氣，隨手關上房門坐了下來。

「還想請教您老人家此次找我有什麼是么？」劉希羽也不轉彎子，開門見山的道出了心中所想。

石之軒目光閃動，盯着劉希羽看了老半天。

「我此次前來是想聽聽你對我們魔門有什麼看法。」

「哦？」劉希羽有些意外「你是說『魔門』？」特意在『魔門』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劉希羽奇怪的問道。

「呵呵，不錯。」石之軒從容地說。

「為何不是『聖門』？」

「『聖』否『魔』否又有什麼區別么？在天下人眼中早已有了定論，無論我們如何粉飾效果已無甚不同，又何必自取其辱？更何況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又何必認真呢？」石之軒淡淡的微笑道。

「哈哈哈，好，好一個何必認真。」劉希羽大笑道：「以前我只是聽說，如今得見邪王本色，實在是讓我不服不行啊！」既然不是閑話家常，劉希羽也就收起了兩人的『親戚』關係。

石之軒首次見到這個便宜女婿真性情的一面，微一錯愕后也跟着笑了起來。

「好，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劉希羽笑罷開口道：「你們兩道六派合稱『魔門』，但我看還是叫做『剩門』才貼切。」

「嗯？」石之軒一愣。

「哦，我說的是『剩下』的『剩』。」劉希羽解釋道：「兩道六派是先秦諸子百家中敗下陣來的各個流派的集合體，沒錯吧。」

石之軒聽到這不倫不類卻又的確是事實的解釋不禁苦笑了一下，「不錯，可以這麼說。」

「也就是說你們之所以叫自己『聖門』並不是粉飾而已，在你們的眼中你們才是真真正正的『聖道』，起碼剛開始時的確是這種情況。但經過歲月的洗滌和戰勝一方『儒家』的不斷打壓你們漸漸變得思想偏激行為古怪，所以才得了『魔門』這頂大帽子，當然只要是和主導思想向左的其他流派都會經歷這個過程，而且大多都以被打垮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為結果。但你們不通，你們太強了！」劉希羽看了一眼石之軒：「你們先輩的意志讓我嘆服，竟能在如此的劣勢之下開拓出另一番天地。但在我看來也正是這種意志直接導致產生了現在的魔門。」

劉希羽頓了頓，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在自以為不被所有人認可的情況下變得憤世嫉俗，你們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哈哈哈哈……….」石之軒仰天大笑。「好！好！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獨特的見解，眼光、胸懷無一不是上上之選，上天待我不薄啊！」

這下子輪到劉希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微微皺眉道：「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我從你剛才的話中聽出了兩點。」石之軒眼中精光四射「第一，你不盲從於世俗；第二，你對現在的魔門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這又怎樣？」劉希羽問道。

「我想拜託你一件事。」石之軒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緩緩地說道：「重振『聖門』！」

「什麼！！」劉希羽一下自跳起老高，縱是他心性堅定也不免對這個請求驚詫莫名。「你開什麼玩笑？！這是不可能的！！」

「你先別忙着拒絕，請聽我說完。」石之軒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個想法在我心中早已存在多時，可以說我出道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成這個目標而努力的。」輕輕仰起頭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

「『聖門』的存在到底有沒有意義？當年我在兩位師傅座下習藝時便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直到再次投入佛門之中修習佛法我才清楚的了解到自己活着的目標，『聖門』！一切都是為了這兩個字！」石之軒情緒變得有些激動：「為了這個目標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劉希羽愕然的望着他，細細地體味着話中的『聖門』。「你說的，是『聖門』？」

「不錯！『聖門』！」石之軒的眼光變得犀利「儒教的確適合帝王的統治，但決對會抑制整個社會的發展！一味的愚民以禮只會使人民越來越失去銳氣和進取心，歷史證明各種巧器的發明能大大的加快民族的發展，但在這種社會大環境下又有誰會去費心思在『偏門』上？」石之軒無奈地搖了搖頭。

劉希羽彷彿看怪物一樣，他實在沒想到石之軒的真實想法竟是這樣。

「你，你是說，讓我去振興諸子百家？」劉希羽已經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了。

「不錯！」

「天啊！我是不是在做夢？」劉希羽怪叫道：「你，石邪王，竟然口口聲聲的為了人民？不是我瘋了，就是你瘋了。」

「我知道，你對我有先入為主的看法，她，一向對我沒什麼好印象的。」苦澀的笑了笑，石之軒顯得有些落寞。

「這不是看法的問題，退一萬步說，即使我答應了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你未免把我看得太高了吧，再說，你已經努力了這麼久，以你的實力智計也比我更具備達成這個目標的能力啊。」

「不，我不行。」石之軒搖了搖頭：「我的名聲已經差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了，就算有一天能夠站在頂端，這個名聲也會帶來太大太大的阻力，我之所以硬著頭皮繼續做下去也只是不願放棄罷了。但是，你不同，自從昨天我在李建成那裏再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我，沒戲了。」

「看來我真的不應該現身。」劉希羽哭笑不得，早知道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唉。

「我看得出來，你無所謂的外表下隱藏着一顆火熱的心。」石之軒低聲道：「難道你不想為自己的民族出一份力，而且這是關係到子孫後代的大事啊！」

「你真的這麼想？那你為什麼還要教唆楊廣三征高麗，弄得天怒人怨！」

「一個現行的政權絕不會允許威脅到自己統治的思想存在，為了讓更多的人不受戰火的蹂躪我不得不那麼作。」石之軒目光清澈，聲音平穩的說道。

「那麼，現在的『魔門』呢？他們怎麼辦？要知道，身上長了毒瘤最好的辦法就是根除。」劉希羽繼續發問。

「唉！」石之軒嘆了一口氣「他們中有些人的內心已經完全把自己融入『惡人』的角色中，對於這種人我只能說『清洗』了，但對於那些還沒有作出什麼惡事的，能改造就儘力改造吧！」

聽過他的話，沉吟了好一會。劉希羽心中此時已是一團亂麻，「我還要好好想想，你先回去吧。」

見劉希羽已經答應考慮，石之軒臉色一下子鬆弛下來，沖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劉希羽獃獃的看着牆壁，一時間經不知該哭該笑。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了小二的聲音「客官，又有人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