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孤答應了，之後的十年裏，我們一直往來頻繁，他也漸漸地敢離開他的出然而，御妖的話語霸氣程度總是和他的實力成反比，在一番對決之下，御妖所帶來的那些妖樹和血蛭都被墨凡幾人給除了個盡。

極光因為心神震動在這場戰鬥中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而混沌一直在被千瀧魃牽制，所以最後御妖冷哼一聲，還是化作一道紅光選擇逃跑。

極光神色複雜地看了可可一眼，轉過身也離開了此處。可可緊抿著嬌唇，對於小白的眼神沒有任何回應，她從頭到尾就按照墨凡所說的，站在那裏，一點都沒動過。

「混沌，你走吧。」千瀧魃雙眼之中滿是疲倦，對混沌揮了揮手，純黑的眼珠之中不復當年的豪情。

「泠泠……」混沌眼中的哀傷是那麼強烈，以至於連清笙他們都沒有直接插手去攻擊混沌。

「走！」千瀧魃雙眼一閉，右手指著遠處，轉過身去面對着可可等人之時緊閉的雙眼已是淚痕一片。

「孤以仙界第一戰神之名發誓，永生永世，以三界鳳族的安危為己任，塵世間的愛恨情仇，孤，絕不會再犯！」

「孤此生，只會追尋大道，除魔破凶。混沌，願我們，永不相見。」

「再見的時候，一定是你的死期。」

混沌木然，久久才低下頭嗤笑一聲，道：「我明白了。」

「對你千瀧魃來說，權利和榮譽才是永恆的東西。」

「從此，這世間再無玉千情！」

說完，混沌便轉身離開，決絕地不做一點留戀。彷彿剛才那個痴情的人兒只是一個幻境一般。現在在這六界之中，又只剩下了一個混沌，四凶之首——混沌！

千瀧魃強忍着淚水，緊緊抓住自己的雙手，卻還是忍不住胸腔之中滿溢出來的哭泣之聲，心痛地蹲下來，捂住自己絞痛的胸口。想要忍住自己想要哭出來的聲音。

清笙墨凡天伽他們三個龍族對此完全不能理解。用一種看精神病一般的眼光看了千瀧魃一眼，就轉身離開了。林斯也是淡淡瞧了千瀧魃一眼，看了她許久之後便走向她。用手接過千瀧魃忍不住掉落的那滴淚珠。

「混沌困境，不死不破。」林斯手中那滴淚珠化為裊裊白煙，消失了在他的手掌心，而這時。林斯便低低說出了這八個字。

說完，林斯站了起來。一向不羈的眼神之中竟然閃出一絲悲憫，也轉身離開了。

只有可可和琴雪賽還站在原地，可可心中疼惜，琴雪賽想到自己愛上的那個人。兩人心境不同，卻是同樣的動作，遠遠站在千瀧魃所待的地方。不言不語地靜靜地看着她。

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細小的雨滴，打在三人身上。可可看了一眼琴雪賽，也離開了此地。

可可走後，琴雪賽緩緩走進千瀧魃，道：「千瀧殿下，你很傷心么？」

「……」千瀧魃的淚珠無聲留下，她只有讓自己埋頭在膝間，才能不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異樣。

「千瀧殿下，你哭了。」琴雪賽的語氣變得涼薄，不只是在諷刺千瀧魃，還是在諷刺自己。

「……」千瀧魃此刻的悲傷情緒壓過了她的憤怒，所以千瀧魃還是保持沉默，沒有接話。

「千瀧殿下，你說，愛一個人，真的有那麼難么？」千瀧魃沒有理睬自己琴雪賽也沒有在意，她坐在千瀧魃身旁，像是在和自己的閨蜜聊天一般那麼輕鬆。

「你喜歡太初天伽？」千瀧魃擦乾了眼淚，抬起頭，她仍是那個堅強不屈的仙界第一戰神。

「是。」琴雪賽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於天伽的喜歡。

「放棄吧。」千瀧魃第一次這麼和顏悅色地和一個人界之人說話。

「為什麼要放棄？」琴雪賽反問，淺咖啡色的瞳孔之中滿是倔強。

「你是人類。」即便不和天伽他們那樣直接鄙視人類，卻也委婉不了多少。

「那又怎樣？」琴雪賽反問，看向千瀧魃道：「殿下在意混沌的身份么？」

「……」千瀧魃沉默了，她抬起頭看着天空中飄落的細雨，聲音緩緩地飄出：「不在乎。」

「可是我們不一樣，天伽不愛你，他不會為了你而拋去龍族的榮譽。」

「殿下，你們的榮譽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你們會為了這所謂的虛名而拋棄這麼多，你很愛混沌不是么？」琴雪賽的情緒有些激動，為什麼這些龍族鳳族嘴裏全部都是榮譽啊榮譽，他們沒有心的么！為什麼這些真摯的感情他們就可以這麼無情地拋棄呢！

「呵，榮譽……」千瀧魃冷笑了一聲，滿臉自嘲。

「那種東西是三界三大族唯一的追求，我們此生就是為了那東西而存在，我們就是榮譽的奴隸，此生都為了榮譽而奔波。」

「那根本就不是什麼榮譽！你們就是為了權利，為了那可笑的權利而讓自己看起來高人一等而產生的荒唐的想法，你們根本就不懂，什麼才是榮譽！」琴雪賽幾乎是哭着嘶吼出這句話，讓千瀧魃沉默。

「你說的沒錯，「半晌，千瀧魃才開口，「我們確實是權利的奴隸，我們這一生，都逃不脫它的桎梏。」

「可是你覺得，我們有選擇么？」

「生於龍鳳族，我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守護龍鳳族走下去，我們所享受到的天分和名譽權利，全部由自由來交換。」

「別再想和天伽會有什麼未來了，他是龍族之中的六王，他一輩子都無法主宰自己的命運，他沒有能力，也沒有力氣，去愛上一個人類。」千瀧魃的話就像一把利劍。把琴雪賽的心刺得七零八碎。

「不，他不會的……」琴雪賽自欺欺人地搖著頭，輕聲呢喃著：「我看到了他的真身，他都沒有殺我，我險些錯手殺了他，他都未曾怪過我，他一定是喜歡我的。」

「呵。愚蠢的人類。」千瀧魃雖是嘲笑琴雪賽。臉上的表情卻滿是落寞，當初的自己，又何嘗不是這般愚蠢呢？

「你根本就不懂！我們和你們根本就不一樣！」琴雪賽嘶吼著。試圖找一個借口來將這份不安掩飾過去。

「要不要聽故事？」千瀧魃隨手摘下一棵小草的綠葉，放在手中，道：「剛剛有個預言者告訴孤孤會永遠困在混沌給我的劫之中，不死不消。」

「孤早就知道了。從孤第一次見到他孤就知道孤的靈魂被他困住了，永遠永遠。再也逃不開了。」

千瀧魃的聲音蒼涼凄漠，又帶一絲淡淡的甜蜜之感。

「孤還是一隻幼鳳的時候，就遇到他了。那個時候，是孤此生最狼狽的時刻。孤看見了他那雙妖異的紫瞳。」

「孤原本在盤古之境外圍歷練，卻被幾隻望天吼給逼進一個山洞。然後又被山洞前的一根樹藤給倒吊起來，吊了大概有三個時辰。那個時候。孤巴不得所有人都消失，沒有人看到孤被倒吊的窘態。卻不曾想。正當太陽西下之時，孤看到山洞裏一隻雪白大犬的戲謔眼神。」

「混沌的形體是一隻白色大犬，他的瞳孔是最妖異最不像紫色的紫色。這世間上有很多種紫，有威嚴傲慢的，有正氣凜然的，也有純凈唯美的。但唯獨混沌的紫色雙眸，是那麼的妖異，邪氣地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他雖然看起來邪氣，卻是個很純良的凶獸。估計誰也想不到，食人無數的混沌，竟然只是一個二十歲長得清秀無比的斯文少年。」

「他笑過孤之後，就把孤放了下來，還給孤準備了許多的食物。」

「你猜，混沌準備的食物是什麼？」千瀧魃突然問琴雪賽，一臉的期待。

「……野果？」琴雪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混沌會拿出什麼給千瀧魃這樣的人物，這也不能怪她，她只是一個人類，哪裏能夠體會這些獸類的心思？

「不是，」千瀧魃輕笑一聲，把答案說了出來：「是幾個闖入盤古秘境的修士的血肉。」

「什麼？他簡直就是個怪物！」琴雪賽捂嘴驚叫，混沌竟然拿修士血肉當做食物招待客人，這……

「對啊，他簡直就是個怪物。」千瀧魃撫着手中的草葉，滿臉的感傷，「孤的反應也和你一樣，當時孤就想滅了他，可幾番交手之後，孤卻落敗了。」

「那後來呢？」千瀧魃竟然敗在了混沌手上過？混沌會怎麼報復這這麼說他的三界修士呢？

「後來，他又放了我。」

「放了我之後，他又把那些「食物」拿過來，示意我吃掉補補身體。」

「那你……吃了？」琴雪賽有些擔心，難道這個傳說中的仙界戰神竟然也做過這種殘忍噁心的事情么？

「當然沒有。那個時候的孤心高氣傲，只把他當做天底下最壞的惡魔，每日都在想辦法除去他。可是每次去偷襲他，孤都會落敗。」

「他每日在孤面前咀嚼修士血肉的樣子令孤作嘔，孤對他的厭惡也一天天增強。孤有想過逃跑，讓父皇帶人來圍剿這個凶魔，但是每當孤升起這個念頭之時，他就會敲敲孤的頭，說：『你是我的小妻子，不準跑。』那個時候他的眼睛真的很清澈，清澈到讓人看不出他就是那個食人血肉的可怕凶獸。」

「孤那個時候還是幼鳳，被他所囚，又得不到食物又拒絕血肉，自然是日漸衰弱了下來。當孤奄奄一息的時候，他便問孤：『鳳凰，你為什麼不吃東西呢？』後來他似乎是意識到了我們鳳族和他們凶獸的習性不同，給孤弄來了大量靈石。」

「孤吃了那些靈石之後，便恢復了過來。那個時候，孤記得很清楚，他一直神神叨叨地看着孤，直說着『你們鳳凰真是怪物，竟然吃石頭……』之類的話，那個時候孤就開始意識到，也許對他來說，食人血肉真的只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後來，我們便成了朋友。」

「為什麼？」琴雪賽不解，千瀧魃和混沌兩人的初識不僅稱不上美好，甚至是有些對立的，為什麼他們還會成為好朋友呢？

「因為啊，」千瀧魃將右手置於自己的左胸膛上，微笑道：「從來沒有一個人問過孤：『你疼么？』」

「當時的混沌，雖然在世人看來是個飲人血肉的妖魔，可在孤看來，他卻是這世上最溫柔最善良的人。」

「孤生於三界鳳族之中的王室，孤生來就是為了守護鳳族，坐在那鳳王的寶座上保護鳳族。為了讓孤成為一個合格的王室接班人，鳳族裏的大長老，大供奉甚至於父皇，在培養孤的時候，可從來沒有一點含糊。對他們而言，孤更像是一種沒有痛覺的靈獸，強大到不需要安慰。」

「但是混沌，這個初次見面看起來純凈但實則是凶獸的傢伙，竟然會問孤孤疼不疼。孤不知道當時是怎麼回答的，但是孤卻是因為這個而和混沌做起了朋友。」

「混沌是個很孤獨的人，他從出生那天就在盤古之境了，盤古之境裏除了他就沒有別的生物了。雖說窮奇，檮杌，饕餮他們是他的好兄弟，但在混沌待在盤古之境的時候，他們並沒有聚在一起。」

「所以，孤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活着的會講話的存在。」

「其實進盤古秘境的修士也不在少數，他在盤古秘境呆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就見過孤一個人？但孤清楚，他想說的是，孤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不是想來盤古秘境奪取混沌之力的人。」

「他說，他在孤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了孤的身邊，所以，孤得陪他一輩子作為回報。」

「孤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知道娘子這個詞的，在盤古秘境的時候，他一直這麼稱呼孤，讓孤聽得直想打他。」

「後來，孤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於是，孤就離開了盤古秘境。」

「混沌沒有阻攔么？」琴雪賽好奇地問，按照千瀧魃的話，混沌是肯定會阻攔吧。

「他當然阻攔了，可是，阻攔無效。」千瀧魃調皮一笑，笑容燦爛地讓琴雪賽幾乎以為眼前這個鳳族大公主是個冒牌貨。

「他怎麼斗得過孤？孤一直堅持要離開，後來，他雖然不舍，卻還是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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