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八和綠豆

宣傳單的背面寫著救災的注意事項：

注意衛生，飲用熱水；注意保存足夠的糧食和飲用水；注意災后的疫病；不要住在家裡，小心餘震；注意保暖等救災常識和一些外傷的急救方法。

「啥意思啊？六子，沒人來管我們了？」劉老太太沒上過學，文縐縐的東西聽不懂，但也聽出來全國遭災了，沒人管了。

「奶！這次大發了！全世界都地震了，我們只能靠自己了。」宋留心裡暗罵，這叫啥事啊!哥十七歲的天空還沒亮瞎別人鈦合金的狗眼就遭災了！

知道宣傳單上的內容，整個村子的人都慌了，或者說只要看過傳單的人都慌了。

地震不是一般的災難，至少冀南這一片，幾十年沒發生過。對於怎麼應對都陌生的很。更何況沒有國家的幫助，吃的村裡倒是不缺；喝的怎麼辦？沒有電，對於常年乾旱的冀南，連水都打不上來！

還有城裡那些沒地、沒糧的人，會不會來村裡搶東西？宋留拍了拍腦袋，不能想了，不能想了，越想越恐怖！

程朵朵抱著劉盼的手機，窩在席子上，：「六哥。你說是不是世界末日了呀？你看跟里說的多像，各種各樣的自然災害，這是大自然對人類的懲罰。」

沒等到宋留張嘴，老太太就吼上了。

「瞎說！這算啥末日？我生大妞她爸的時候才苦吶！地震了，又下著雨，家都不能回。我那時候老想著回炕上去睡，你們爺爺死拉著不讓，我難受啊！她爸就早產了！我就躺在排子車底下，用布擋著生下了兒子。那時候苦啊！想死的心都有了，為啥我的兒子就這麼命苦啊？」

「你們這算啥？有吃有喝的，還有奶奶我陪著，就覺得世界末日到了？別想些爛七八糟的東西！」

「大槐帶幾個人把南屋的缸騰出來，裝滿水，別到時候沒水了。凌子你們把吃飯的傢伙還有鋪蓋都拿到這來，再把家裡的雨布都找出來，千萬別下雨了。南子你去把東屋的床搬過來，我們這些老太太、小孩子不能睡地上。其他的你們自己看著辦，都小心點！」老太太指點江山，省著大家瞎咧咧。

一下午就在大家的挖寶中度過。

期間，村裡最著名的大學生——宋留同學，被支書請去在村裡各個安置點做了的巡迴演講。提出的關於飲水、防雨、防城裡人和夜晚守夜的觀點，受到廣大村民的高度重視。

家裡人太多，除了結婚的大槐和凌子，南子和大妞他們兩對兒夫妻，各有一間屋子，其他人全睡在東屋的兩間房裡。人太多了，床就用的學校的上下鋪的鐵架子床。整整有十張床，堆成一個上下兩層的通鋪。上邊睡男的，下邊睡女的和小的，擠擠夠所有的人睡。

農曆快九月的天，晚上也是冷冷的。眾人都蓋著厚被子，南子和五福以及林叔家的大兒子劉樹文，河東大爺的兒子劉文軍守夜。四人就在旁路的水泥地上，點了幾個大樹疙瘩，裹著厚厚的被子，商量著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宋留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找劉盼要了手機，也跑過來坐著，看看程六朵所說的世界末日。

劉佳楠看到了，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到他背上。「不睡覺幹啥類？跟你說了多少遍了，別晚上看東西！快點滾回去睡覺。」

宋留長的十分符合文弱書生的身份，整個兒一個小白臉。跟身高一米八七壯的像熊的劉佳楠根本沒法比，雖然有著土匪的獨眼聾，戴著黑眼罩，但和真土匪劉佳楠對上，那就是小白兔和大灰狼的區別，差點被一巴掌拍出一口老血來。

「南哥！輕點，你想拍死我呀！六朵那丫頭下了好多末世，我就借鑒借鑒，看看準備點啥，放心絕對近視不了。」宋留也知道大家是為了他好，畢竟只有右眼，不能像籃子的眼睛一樣做個手術就好了，自己的眼珠子都沒有，這輩子肯定沒希望了，眼睛再壞了，日子就更難過了。

程朵朵是個宅女，懶得要死的宅女，一天大多數都是抱著別人的手機在看，劉盼的手機里就有很多她下載的，關於末世的也不少。宋留隨便選了一部，看了起來。

宋留看的越多眉頭越皺，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平時都看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以為你是王母啊？還稱霸世界。不好好在家帶孩子，瞎折騰啥？

看吧！看吧！劉老太太教育模式的弊端顯露出來了！

劉老太太嚴重的重男輕女，老封建、老迷信。連我們最最聰明，最最英明神武的宋留同學。也在老太太的『摧殘』下，大男子主義日漸形成。

別人都以為老太太養了這麼多孩子，肯定是個大善人。真相絕對是你們想多了！劉佳楠為啥叫劉佳楠，其實原名是劉家男——劉家的男人，和著老二劉槐，老三劉章都是老太太給自己孫女劉盼準備的童養夫。

劉佳楠覺得自己的名字屬性太強了，就自己給改了。反正讀音都一樣，老太太又不識字，分不清是那兩個字。

養了人家就得管吃、管住、管娶媳婦。娶媳婦要錢啊！可是，劉家窮啊！老太太又撿回來幾個女孩兒，準備自產自銷，即省彩禮又省嫁妝。

結果就像新手蒸饅頭，不是水多，就是面多。男孩子到現在都比女孩子多，這也是老太太撿回來程多多的時候，直接改名程朵朵的原因。哪裡多呀？還差好幾個閨女吶！

老太太自給自足的做法，到現在也就成了，劉佳楠和劉盼、劉槐和劉凌兩對兒王八綠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