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王冠12

77.王冠12

?「像王宮裡的東西?」黎鴻若有所思,「在瑞嘉街道的一個小販手裡?」

侍女見黎鴻感了興趣,仔細回憶片刻,肯定道:「是的,我曾在王庭里見過來自米思達爾的各樣飾物,那瓶子的構造以及在瓶身上嵌入紅寶石的風格,確實是米思達爾王庭的喜好。」

黎鴻玩味道:「米思達爾王庭的東西,怎麼會在瑞嘉的小販手裡。這實在太奇怪了。」

侍女贊同道:「是呀,按照道理來說王庭的東西光是流入市集便已經很匪夷所系,更何況還是王庭的人來這裡購買呢?」

黎鴻向她微微頷首,淡笑道:「我知道了,這是個很有趣的消息。」

侍女遲疑了片刻,忍不住說:「陛下,您說納吉多大人為什麼會從瑞嘉小販手裡,購買米思爾達王庭的東西呢?」

黎鴻似笑非笑道:「你自己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否則也不會記下來特意告知我。」

侍女見著黎鴻看似不像生氣,咬了咬牙,乾脆直接將自己的想法全數說出:「陛下,那個綠色的瓶子……我覺得裡面是毒/葯。」

黎鴻「嗯」了一聲。

侍女接著道:「您知道,我、我們家族世世代代都侍奉於烏爾克的王,我自小便見過太多這樣的東西。越是裝飾華美瑰麗的,往往越危險。尤其是這樣的小瓶子……」

「——最適合用來裝一些劇/毒的東西對嗎?」黎鴻站起來,走去長榻邊,摸了摸小獅子的皮毛,漫不經心道,「只是一般的毒/葯可奈何不了桑達爾王,這裡面會是什麼呢?足以殺死神明的『龍牙』嗎?」

侍女聽見「龍牙」名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怯怯道:「陛下,您是什麼意思,難道那瓶毒/葯,是用來對付桑達爾王的嗎?」

黎鴻轉頭,有些好笑:「不然呢?難道是對付我嗎?」

「若他們知道我是伊斯坦也就罷了,這點風險比起殺了伊斯坦王的巨大利益而言,確實不值一提。但我此刻只是盧加。在瑞嘉毒殺王的使者,一國宰相?桑達爾王可沒有帶來軍隊,若這件事真的發生,他們絕逃不離瑞嘉。」

「既然能想到通過小販的方式來瞞過桑達爾王傳遞毒/葯,他們應該不至於蠢到想殺我。」

侍女驚訝:「難道,您竟然相信這毒/葯不是桑達爾王授意於他的侍衛長而取來的嗎?」

黎鴻頗為無語:「若是桑達爾想要攜帶一瓶毒/葯,何須這麼麻煩,他就算大搖大擺帶入了瑞嘉又會有誰敢多說一句?會選擇這麼麻煩的辦法,恐怕是為了避開桑達爾王的耳目吧。」

「真有趣,取東西的人是桑達爾王的近侍,你說他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黎鴻抱起了小獅子,獅子因為被驚醒有些不高興的撓了一下黎鴻。黎鴻伸手撓了撓它的下巴安撫了它,抱著它走向侍女:「如果他知道,他又準備怎麼面對這瓶葯?如果他不知道……」

侍女輕聲問:「我們需要提醒他嗎?」

黎鴻卻沒有回答,只是將小獅子交給了侍女:「好好照顧它。」

侍女忍不住問:「那您?」

黎鴻道:「算算時間,我也差不多該去赴宴了。」

同時有兩位大人物在場,瑞嘉王自然是每晚都要做東宴請,方才不失禮數。無論黎鴻與桑達爾白天碰不碰面,他們晚上總是要碰面的。

黎鴻自覺今晚有戲看,甚至有心情難得讓侍女為她梳了個頭髮。雖然仍然身著烏爾克的男士長袍,但僅僅是鋪散下伊休妲帶著微卷的金色長發,繫上了額飾,她身上的銳氣竟也平和了下來。

黎鴻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滿意道:「看起來還是很漂亮的嘛。」

天審:「和誰比?瑪朵娜嗎?」

黎鴻:「……」

黎鴻幽幽道:「那你要不要和里的系統比一下用處?」

天審即刻閉嘴,但過了會兒,它仍然忍不住問:「納吉多那件事,你真不打算告訴桑達爾?」

黎鴻:「怎麼可能,不管真假,賣個人情總是好的。不過不能把納吉多的名字說出來,要是個誤會,反而弄巧成拙。」

天審:「那你打算怎麼說?」

黎鴻:「王太后在你身邊安插了人——這樣就行了。從你帶回來的消息來看,王太后確實準備對他動手,綜合信息,最有可能的便是納吉多就是這件事的執行人,但事無絕對,所以話也無需說的太滿。」

天審擔心說:「你說的這樣含糊,如果桑達爾真的中招了呢?」

黎鴻面露奇異:「你竟然覺得桑達爾會中招?如果他贏不了王太后,他十年前就該死了。王太後於他而言,只是根扎在心裡的刺,很難拔除,但卻也真的要不了他的命。」

「所以,我們只需要提示一下,賺個人情。其餘的就不必了,我還指望王太后幫我拖住他三四年呢。」

天審:「……明明之前你還和他一起狩獵,看起來關係很好。」

黎鴻慈愛道:「是呀,只要不上戰場,我能一直與他維持友好到天荒地老。」

天審:「……」女人的心好深。

在去宴會的途中,黎鴻意外遇見了桑達爾。她有些驚訝,對方看起來也是一樣。黎鴻愣了一秒,便笑了起來,向桑達爾頜首:「晚上好,陛下。」

桑達爾的視線在她額前的寶石頭飾前停頓了一瞬,方才開口:「紅寶石非常適合你,盧加大人。」

黎鴻聞言笑的很開心,試論誰被誇獎漂亮會不高興呢?

她笑意未盡,便見到了站在桑達爾身後的這位宮廷侍衛長。納吉多對她的態度仍然稱不上友善,黎鴻略頓了一瞬,便笑著接著對桑達爾道:「對了陛下,有件事,我無意間知道了點消息,覺得有必要知會你。」

桑達爾:「?」

黎鴻慢條斯理道:「聽說王太后與您的其中一位侍女關係親密,我覺得您該有知情權。」

桑達爾聞言,眉梢微皺。他思考了一瞬,方才頜首,對黎鴻道:「謝謝。」

黎鴻正想說「不用客氣應該的,記得你我關於停戰的約定就行」,桑達爾王卻接著道:「謝謝你的關心。」

黎鴻:「……」

黎鴻眨了眨眼,面對這樣的最單純的謝意,她反倒有點兒良心不安,於是她補充了一句:「有人見到你身邊的人買了些奇怪的東西,桑達爾王還是多加註意吧。」

桑達爾便微微笑了起來。他的面容英俊,卻因為紅色的眼睛與白色的頭髮而顯得有些蒼白,笑起來倒是驅散了那點兒寡言的冷漠,顯得十分柔和。

他微微垂下頭,向著黎鴻輕聲道:「非常感謝您,您的忠告我記下了。」

黎鴻只能點了點頭,以至於都忘了屆時再從這位王者身上討要些好處。坐在桌子上的黎鴻憤憤道:「這是桑達爾的陰謀,他故意這麼真誠的道歉,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多說什麼了,白騙一個情報。」

天審道:「未必,你還記不記得蘇利送給他的信?」

黎鴻頓住:「……那上面是王太后的派系名單。」

天審點頭:「對,所以我想桑達爾此刻應該很清楚自己身邊誰是叛徒,所以你的信息本就是無效的,也不虧啦。」

黎鴻:「……」

她端起酒杯,覺得有點輸了一層的憋屈。

今日這酒不是烏爾克的葡萄酒,黎鴻輕輕聞了聞,發現這是米思達爾的果酒。兩國因為氣候不同,釀酒的方式也不一樣。烏爾克的酒更甜,酒精度更低,而米思達爾則相反。他們的酒酒精含量要高,也更苦澀一些。

瑞嘉王笑呵呵道:「這是來自紅河谷的美酒,前些日子花了高價從米思達爾的商人手中購入,雖比不得米思達爾王庭佳釀,但也希望能夠一解桑達爾的思鄉之情。」

桑達爾王舉杯向瑞嘉王道了謝,而後一飲而盡。黎鴻見納吉多神色正常,又觀察了會兒桑達爾,確認他卻是沒有任何問題后,方才輕啜了一口。

深紅色的酒液比葡萄酒的顏色更正些,也更濃寫,但黎鴻喝一口,便覺得這酒苦澀難當,難以入喉。這些天來,作為烏爾克的王,在生活上她確實十分任性,也從未有人指責過她這樣的任性。

於是曾經經受過風餐露宿之苦的黎鴻,便心安理得地將只喝了一口的酒推到一旁,吩咐自己的侍女為她去取烏爾克的酒來。

瑞嘉王見狀,笑道:「看來不合盧加大人的口味。」

黎鴻見瑞嘉王的態度與往常無異,便知瑪朵娜確實有好好保存秘密,並未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任何旁人,便也笑著點頭道:「王之秘酒有很多種,但我還是跟喜好烏爾克的佳釀,桑達爾王應該不介意。」

桑達爾不知想到了什麼,對黎鴻道:「酒並非娛情之物,少喝些也無妨。」

黎鴻一笑而過,但卻也接受了桑達爾的勸告,未曾再碰酒杯,而是吃了些水果。

宴會廳內,陪客的瑞嘉貴族們都已微醺,醉眼朦朧的欣賞著滿庭的歌舞與奢靡,全場最清醒的,倒成了黎鴻與桑達爾。

黎鴻願想吃點葡萄,卻忽然覺得下腹一陣灼熱,緊接著便是難以抑制的絞痛。

她的手心下意識攥緊,但還是痛得額頭出汗。

她身側的侍女即刻發現了她的不妥,低低道:「大人?」

黎鴻從牙縫裡擠出台詞:「扶我回去,我大概中毒了。」

侍女:「大人!?」

黎鴻按住了她:「別叫,我可不能出事!」

言畢,她甚至鎮定自若的站了起來,對瑞嘉王和桑達爾笑了笑,抱歉說:「抱歉,我忽然想起來有些事還未處理,得先告退了。」

瑞嘉王已經半醉,聽見黎鴻這麼說,挽留了幾句,便也隨她走了。倒是桑達爾看出了些許不妥,但迫於黎鴻的神色,也不便當場質問。

黎鴻便退下了。直到離開會場,她的背脊都挺直著。

然而一旦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黎鴻便大汗淋漓地倒在了侍女的身上,喘息著:「快走,送我回去,去找瑪朵娜公主,她能為我帶來醫生。」

侍女連忙領命,帶著黎鴻回去。

而另一邊,桑達爾王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對。他走下了座位。

庭中的舞女以為是自己的舞姿打動了王者,臉頰微紅。

但這位白髮的王者卻毫無停頓地略過了她,走向了黎鴻先前的位置,端起了她那杯只喝了一口的米思達爾酒。

黃金杯在桑達爾的手中,纖細的腳杯宛若鎧甲之刺。

他端著這杯酒,端詳了片刻,而後毫無猶豫地喝了下去。

納吉多見狀,神色大變,什麼也顧不得,大叫道:「陛下——!」

他這一聲,打斷了原本奢靡的音樂,甚至驚道了舞姬。

眾人從微醺中回神,都看向了不知何時走下來的桑達爾王。

桑達爾王吐出了杯中的酒液,紅色的眼瞳平靜無波,讓人猜不出情緒。

瑞嘉王試探問:「桑達爾王?」

桑達爾王神色平靜,對眾人道:「夜色已深,諸位的家人恐怕還在等候,不早些回去嗎?」

這裡是瑞嘉王宮按道理來說,怎麼也不該由他下逐客令。但桑達爾王畢竟身份特殊,瑞嘉王略思考了片刻,便應和道:「確實如此,多謝你的提醒,說起來也是該休息了,我便先回去。」

有瑞嘉王做了領頭人,宴會廳內的眾賓客一時間便散了乾淨。桑達爾命令舞女與樂師等人也離開,一時間巨大的宴會廳內,只剩下他與納吉多。

桑達爾沒有回頭,他將酒杯擱了下來,低低道:「納吉多,我以為你殺我,畢竟是這麼珍貴的毒/葯。」

「你怎麼捨得浪費在烏爾克一個小小宰相的身上?」

納吉多顫抖地說不出話,他撲咚跪下,懺悔道:「陛下,原諒我吧!」

桑達爾卻接著道:「這是『龍牙』,昔年英雄格爾貢便是用著它殺死了邪神提亞。這東西便是我父親也未必有,你們費盡千辛萬苦弄到了它,卻用在盧加的身上?」

納吉多顫抖著,他咬著牙道:「您和王太后,不該是敵人。王太后……不會真的想要您的命!她這次一時被蒙蔽……不過是因為她以為您要立烏爾克人為皇后,她不願如此,才——」

「是誰讓她知道了我想要立盧加為後?」

納吉多的彎下的背脊僵住。

桑達爾陳述:「納吉多,無論我娶誰,更無論我是否會娶妻,有一點是永遠不會變的。或許你難以理解,但這就是事實。」桑達爾平靜道,「我的母親,最大的夙願,便是我的死亡。」

納吉多低低道:「陛下早就發現了我?」

桑達爾搖頭:「直到蘇提在信中提醒我注意你,我都不清楚。」

「那為什麼——」

桑達爾有些莫名於納吉多的激動,複述道:「你會聽命於她,難道是件很令人意外的事嗎?」

納吉多忽然便冷靜下來,他抬起頭,質問道:「陛下從未相信過我嗎?即使我們是年幼的玩伴,更是您賜予了我侍衛的身份?」

桑達爾道:「不,我信任你,我信任所有人。」

納吉多的臉上忽然卻露出絕望,他向著自己的王者搖了頭,絕望道:「不,您不信任任何人,因為您都不相信自己。」

桑達爾沒有回答。

納吉多問:「您打算如何處置我?」

桑達爾終於轉身,看向這名幼時玩伴:「你將她為我準備的東西用在了別人身上,她恐怕會恨的發瘋。」

他抬起手,王的徽章在他的食指上。

桑達爾王命令道:「納吉多,你被放逐了。」

黎鴻回到別院,已經開始眼前發黑。

侍女急得要命,卻又不敢假手別人,只能盡量先將黎鴻帶回去。

黎鴻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了幼獅的咆哮聲,她正覺得奇怪,卻先被兩隻手撐住了腋下,整個提了起來。

她迷迷糊糊往右看去,見侍女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她聽著聲音都覺得膝蓋疼。

而後侍女有些無語輪次,甚至帶著哭腔道:「暴風神大人,陛下,陛下她似乎中毒了!」

暴風神?他不該在烏爾克坐鎮嗎?

黎鴻迷迷糊糊抬起頭,正對上一雙熟悉的,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那雙天空色的眼睛,浩渺寬廣,彷彿能洗滌人心。

但黎鴻知道,這雙眼睛的主人,自己根本就心黑的要命。

「中毒了?」黎鴻聽見對方這麼嘀咕,而後她感覺自己被抱進了懷裡,有溫暖的手摘下了她的額飾,摸了摸她的頭,「她中了什麼毒?」

「不、不清楚……」

「嘖,真是會給我惹麻煩。」

黎鴻聽見對方的抱怨,忍不住吐槽,到底誰給誰添的麻煩比較多?

然而不等她打起精神,她忽得感覺唇瓣一軟,像是有人吻了上來。黎鴻自覺想要避開,卻被咬破了下唇,血液蔓延開,疼得她下意識張開嘴。對方濕滑的舌頭因此探了進去,異物入侵的感覺令黎鴻越發覺得不適。但大約是毒物的作用越來越深,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淡薄,唇齒糾纏到最後,她竟然產生了缺氧般的快感。

恩利爾獎勵一般的用舌尖輕輕勾了黎鴻的上顎,從她的口腔中退了出來。黎鴻意識朦朧,綠色的眼睛半眯著,眼角溢出了星點淚水,配上中毒蒼白的臉色,倒顯得尤其脆弱可人。

恩利爾忍不住又舔了舔她下唇上被咬出的傷口,喃喃道:「竟然是『龍牙』……真是個麻煩的王啊。」

侍女將額頭抵在地板上,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話雖如此,之前恩利爾肆無忌憚發出的聲音,也差不多讓這位忠心的侍女知道發生了什麼。

恩利爾問:「她是什麼打算?」

侍女低低道:「請瑪朵娜公主找一位醫生。」

恩利爾道:「醫生可救不了她。」他勾了勾嘴角,「神才可以。」

他命令道:「守著她,直到我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鴻鴻:為什麼是我中毒?

天審:因為你是弓兵吧……

鴻鴻:弓兵幸運也有A吧!

天審:但桑達爾已經倒霉夠了,他在本章是幸運EX啊?

今天更遲啦,不好意思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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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氣哦,忘了分割毒藥就被鎖定了。毒藥和弩箭都是違禁詞了我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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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不戀愛就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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