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青媚狐

客廳都已經被搬空了，只見前面的秦涼打開另一面牆壁，看了一眼後面的呂笙，輕聲說道：「進來。」

呂笙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房間里很是下狹窄，只有一張白色的大床和一張書桌，其餘的再多一張椅子都放不下了。

呂笙看着床上躺着的秦涼，深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你既然有心想要放我，現在又在做什麼？」

床頭的秦涼半睜淡金色的桃花眼眸，眸子低垂，看着床邊站着的呂笙，慵懶的吐聲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你真的想要用孩子來牽制住我，又怎麼會讓顧塵和蘇木那麼輕易的將孩子救出來呢！」呂笙淡淡的說道。

秦涼微微一愣，坐起身來看着身旁站着的呂笙，淡金色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呂笙的小臉，無奈的說道：「一個人聰明與否，就看他是否會裝傻。呂笙，有時候，我倒是真希望你能愚笨一點。」

呂笙秀氣的眉頭輕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柔聲說道：「謝謝什麼的，我想你也不稀罕，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應該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話音一落，秦涼淡金色的眼眸輕抬，意味深長的看着眼前的呂笙，曖昧吐聲道：「都說女人對男人說，我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真正的意思是你繼續喜歡我吧！愉快地成為我的備胎。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不要放棄嗎？」

呂笙嘴角輕抽，這個『都說』是誰？她好想打屎他！

「算了，你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說。」

秦涼眉梢輕佻，淡金色的眼眸中劃過一抹異樣，但很快就掩飾過去，佯裝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輕浮的側躺在床上，淡金色的眼眸沖呂笙輕眨了一下，慵懶的聲線緩緩響起：「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果不做點什麼，是不是可惜了？」

呂笙呆愣的看着床上曖昧的秦涼，眨巴眨巴大大的眼眸，隨後出聲說道：「喂，秦涼，你剛剛眨眼睛那個動作再做一下！」

「恩？」秦涼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呂笙，顯然沒有明白過來呂笙的意思。

「等等——」呂笙出聲打斷道，緊接着將口袋裏的手機拿了出來，打開了QQ中下方的拍照按鍵，接着說道：「好了，你現在可以眨了！」

秦涼不明所以然來，但很是聽話照做的眨了一下左眼，呂笙準確的將秦涼的眨眼的動作錄進了小視屏，隨後看着出來的效果，不禁發出了一聲輕笑聲。

秦涼懵逼的看着自己笑個不停的呂笙，也顧不得什麼挑逗曖昧了，坐起身來將呂笙的手機搶了過來，看着上面短短不過七秒的小視屏，只見他的鼻子倆邊還有一些小鬍鬚，頭上還有倆個大大的兔子耳朵，原本那挑逗放電的眨眼，硬是變得可愛起來了。

可愛？

秦涼抽了抽嘴角，有些不悅的看着身旁已經笑彎了腰的呂笙，所以，他剛才想着花好月圓，大好春宵的時候，被呂笙這麼一惡搞，全部給破壞了？

呂笙笑疼了肚子，將秦涼旁邊的手機拿過，有氣無力地說道：「哎，我下個軟件，你等會配合下！」

接下來，呂笙拿着手機對準了秦涼的臉，一下子美化了一下變成了古代的妃子，一下子變成了可愛的白雪公主，要不就是用他的臉掛個跳廣場舞的小人視屏，呂笙的笑點全程崩塌，笑得坐在地上拍着地板，毫無形象。

秦涼黑沉着一張臉色，全程冷眸看着眼前笑得不能自己的呂笙，她，是故意的吧！

良久，呂笙笑得沒有力氣，坐在地板上靠着床身，突然認真的轉身問道：「喬楚，他現在在哪裏？」

秦涼情不自禁的輕嗤出聲，這神經病說好就好，也是夠了！

他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呂笙，眉梢輕佻，淡金色的桃花眼眸意味深長，輕佻出聲道：「你在擔心他會因為這次的失敗傷害到你和孩子嗎？既然顧塵沒有這個本事的話，為了孩子和自己的安全，好好帶着我的身邊不就行了。」

呂笙輕笑出聲，將頭靠在床邊，看着頭頂的白色天花板，輕聲說道：「顧塵會盡最大的可能保護我和孩子，我問他的下落，也只不過是想要確定一下而已。」

「確定他消失的這四年，是不是在暗地裏策劃該怎麼對顧塵下手嗎？」

呂笙輕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你之前也說過，是為了處理曼巴所以才介入顧塵和喬楚之間的，喬楚要說怨恨的話，也應該是對你才對吧！畢竟，沒有你的話，他起碼不會這麼快的落馬。」

秦涼眉梢輕佻，「這麼說來的話，那我應該擔心的是自己的安危了才對。所以你到底想確定什麼呢？」

呂笙眸子輕動，直直的看着秦涼淡金色的桃花眼眸，沉聲說道：「我在確定，他還不會不會回來！」

秦涼微微一愣，眸中閃過一絲疑惑，沉思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既然她不擔心的自己的安危，卻又不想喬楚回來的話，那為的就只有一個了。

「你管得真寬，難道他還給你頒發好人卡了嗎？」秦涼嘲諷出聲道。

呂笙不以為然，如果因為另一個人的自私連同毀了自己的一生，那是悲哀殘忍的，如果可以的話，這就是她希望喬楚永遠都不要再回來的原因。

良久，房間里陷入了莫名的詭異寂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呂笙先開口問道：「你要回德國嗎？」話音一落，呂笙偏頭看向床上的秦涼，只見他闔着眼眸，好似睡著了一般。

呂笙呆愣了幾秒，隨後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起身叫道：「喂，別睡啊！」

話音一落，秦涼突然坐了起來，淡金色的桃花眼眸眨巴眨巴，咧嘴一笑，猛的一下伸手抱住了身旁的呂笙，「女王大人！」

被抱着的呂笙了無生趣的看着遠方，清醒時候的秦涼起碼有理智在，行為處事都能很好的交流，可一旦睡着后變成這個樣子，就相當於一個管不住的孩子，只有頭疼和無奈的份了！

呂笙用力的將眼前抱着她的秦涼扯開了些距離，無奈的看着秦涼那傻笑的模樣，所以她現在要陪他玩遊戲嗎？

秦涼淡金色的桃花眼眸放着光亮，輕快地聲線響起：「女王大人，要聽女王大人唱歌！」說完興奮地拍着手掌，期待的看着眼前一臉黑沉的呂笙。

「不要。」呂笙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話音一落，那淡金色的桃花眼眸委屈地皺成了八字眉，好似下一秒情緒就會崩潰一般。

呂笙身子后傾，嫌棄地看着那緊皺的淡金色眼眸，沒好氣地出聲說道：「吶——別這樣看着我，反正你也哭不出來，我是不會唱的！」

她每天晚上都要唱童謠哄小呂梓睡覺，分房睡的秦涼聽到過一次后，乾脆死皮賴臉的坐在了床邊，呂笙又將唱歌變成了講故事......

不管是清醒時候的秦涼，還是孩子氣的秦涼，都要求過無數次，可她都沒有妥協，原本她都以為秦涼忘記這茬了。

被再次拒絕的秦涼眸子低垂，略帶傷心難過地出聲說道：「女王大人，我是知道的，女王大人和呂梓都要離開我了，都不要我了，所以連我最後的要求都不願意答應嗎？」

呂笙：「......」

良久，呂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緊接着，那輕柔的聲線緩緩響起：「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秦涼安靜的坐在身旁聽着，淡金色的眼眸流露出異樣的光芒。

很快，一首歌落下了最後一個音，呂笙抬眸看着眼前的征然的秦涼，伸手晃了晃，出聲道：「喂，秦涼，你沒事吧？」

秦涼猛的了一下回過神來，對上呂笙疑惑的眸子，隨即咧嘴一下，輕快的聲線再次響起：「好好聽，再要一個！」

呂笙眉頭下意識的緊緊皺起，不耐煩地出聲道：「你不要太得寸進尺啊！」

秦涼原本歡快的神色頓時跨了下來，委屈出聲道：「多唱一句又不會少塊肉......」

呂笙微微一愣，呆愣的看着眼前任然委屈兮兮的秦涼。

下一秒，秦涼扯著呂笙的裙擺任性道：「就再唱一首吧！」

呂笙眸子輕動，輕了輕嗓子，提高了些音量出聲道：「那好，我就再給你唱一首，聽好了啊！」

話音一落，呂笙輕柔帶着曖昧的聲線緩緩響起：「夜出，青狐妖，裹素腰，纖媚笑，流目盼......」

秦涼呆愣的看着眼前正在唱着不知名歌的呂笙，不是搖籃曲童謠什麼的嗎？

這畫風，怎麼有點不對？

呂笙黑如曜石的眸子緊鎖著那雙淡金色桃花眼眸，不放過任何一絲的情愫，隨後聲音越加嬌柔了：暗夜步出竹林橋，蒼茫驚現青狐妖，錦繡織緞裹素腰，半掩半開纖媚笑......一足三娉生姿嬌，回首一探萬千瑤，瑤~」

最後一個尾音中的嫵媚風情讓秦涼的眸色劃過一抹異樣，白皙的俊臉也不禁浮現一抹不自然的暈紅。

怎麼回事？這略帶曖昧的歌詞和曲調？

呂笙『瑤』完后，立即站起身來指著床上有些窘迫的秦涼大聲說道：「秦涼，你個騙子，居然敢玩我！」

床上的秦涼浮現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咧嘴一笑，歡快出聲道：「女王大人，你在說什麼？」

呂笙眉梢輕佻，「你還在給我裝，根本就沒有睡着，騙子！孩子的秦涼只會想盡辦法纏着求我，才不會說什麼少塊肉什麼的話，剛才我唱青媚狐的時候，你明顯的臉紅了，一般要是孩子的秦涼，一定會叫好的！」

秦涼：「......」

不一會兒，秦涼看着呂笙那得意的模樣，不禁嗤笑出聲，那淡金色的桃花眼眸微微彎起，眼尾的桃花痣也隨之一動，煞是好看。

他輕笑出聲道：「你也真是廢心思了，為了揭穿我，那種曖昧的曲調都唱出來了，直接揭穿或者不理我不就行了嗎？幹嘛要多此一舉。」

呂笙臉色浮現一抹嫣紅，細聲說道：「那是因為之前不太確定啊！」

秦涼嘴角的笑意越加濃烈了，站起身來湊近了呂笙，溫柔地聲線緩緩響起：「如果，如果顧塵不存在的話，你會不會愛上我？」

話音一落，呂笙眉頭下意識緊緊皺起，抬眸看着眼前的秦涼，眸中充滿了戒備，不悅地出聲說道：「如果你敢傷害他，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秦涼微微一愣，那眸中的憤怒和戒備，他這是第二次看見了。

第一次是他想要拿掉她肚子裏的孩子......

秦涼眸子輕動，那玩世不恭的態度再次浮現，輕佻的聲線緩緩響起：「我是說，如果沒有顧塵的話，或者說，我們早一點相識的話，你會不會喜歡上我？」

聽秦涼這個一解釋，呂笙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抬眸看着看是毫不在意模樣的秦涼，粉唇輕啟，輕柔的聲線緩緩響起：「之前也有一個人問過我同樣的問題，如果沒有顧塵的話，如果之前是我們先認識的話，現在站在你身邊的，會不會就是我？」

秦涼稍稍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呂笙說的那個人是誰，所以，他連此時的低賤卑微都被搶先一步了嗎？

呂笙抬眸看着眼前的秦涼，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回憶妄想過去，卻無法預知未來。老實說，如果在網上的那四年，喜歡的是別的男作者的話，那現在在一起的也不會是顧塵。又或許在那四年中沒有堅持的話，也許我會在學校中談一場輕鬆的澀戀。也許我會喜歡陽光爽朗的蘇木，也許也會喜歡上你......但事實是，我喜歡上了顧塵，瘋狂的認定了他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男人，這顆心已經被滿滿的佔據了，就算外界再怎麼努力，都無法撼動顧塵在我心中的地位。」

無論是對蘇木也好，還是秦涼，她這一輩子，除了愧疚和抱歉，已經無法再生出任何情愫了。

秦涼靜靜的聽着，突然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上的時間，時間已經指向了凌晨倆點了，再有六個小時，呂笙就要離開他了！

他突然拉住呂笙的手臂走出了房間......

......

顧家別墅。

兒童房。

顧塵坐在床邊看着手中的童話故事，直到將最後一篇看完，他這才抬眸看了一眼睡得安穩倆個孩子，嘴角不禁牽扯出一抹欣慰的弧度，隨即抬手看向手腕上顯示的時間，深邃的眸子不禁微微眯起，將手機拿了出來，依舊沒有一個電話和信息。

他之前還想去跟蹤監視他們的，不是不放心呂笙，只是為了保證她的安全。

只是下午蘇木那番話語讓他心頭的陰霾始終沒有消散，他甚至有點不知道明天之後要怎麼面對呂笙，那樣一個倔強堅強的呂笙，那樣愛他如命的呂笙......

現在，他只希望這六個小時快點過去。因為現在的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為自己的無能贖罪了！

......

D市，櫻大。

凌晨的校園中夜深人靜，只有路邊幾盞昏暗的路燈還亮着。

櫻花樹下的蘇木看着那路燈旁飛舞的小蟲，為了得到一時的溫暖，不惜自取滅亡嗎？

還是它們只是依靠自己的本能去行動，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和可笑......

又是一年櫻花開，這些櫻花栽種在這裏幾十年了，每年的最繁華的時候他見過，衰敗的時候他也見過，猶然記得五年前他曾經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樹下，坐了好幾個晚上。

櫻花的話語是幸福，純潔。

那幾個晚上，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坐在這櫻花樹下，那段時間，他的腦子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就好似走到了奈何橋，到底是要喝下孟婆的那碗忘憂湯走向新生，還是繼續回地獄接受苦難......

他渴望着幸福，可他努力想要抓住的幸福，就想手裏的沙子，無論在怎麼努力，都不會屬於自己。

呂笙，之前曾經想過，如果早知道我們的後來，我依然會選擇認識你，愛上你。

但是現在，我累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重回到那個晚上......

.......

S市，海邊。

秦涼拉着呂笙一個勁的往海邊走去，眼看着那水岸線已經將自己的鞋子打濕，可秦涼好似一點都沒有發現一樣，依舊牽着呂笙往前走去。

「喂，秦涼，你不是吧！這是要上演表白失敗后惱羞成怒然後同歸於盡的戲碼嗎？」呂笙有些驚慌地出聲道。

秦涼回頭看着呂笙不安的神色，輕嗤出聲，笑道：「你想多了，我只不過突然想要游泳而已！」

話音一落，呂笙不禁鬆了一口氣，隨即用力掙脫開秦涼禁錮的手腕，沒好氣地出聲道：「我是旱鴨子，你要是想游泳，自己去吧！」

秦涼眉梢輕佻，轉身開始往海的深處走去。

呂笙看着那夜幕下漸漸遠去的黑色身影，隨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已經被打濕的鞋子，乾脆脫了下來，正想要起身往回走，一件襯衫突然搭在了她的頭頂上，呂笙拉扯下來一看，隨即不遠處光着上身的秦涼，沒好氣地將衣服扔了，自己往沙灘上走去。

四月海邊的夜晚是涼爽的，海風輕輕吹拂過來，說不出的舒服愜意，讓人的心情也不由地變好放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呂笙跪着將眼前的沙子堆積成個小山丘，等她抬眸看向那海邊的時候，那溫柔的海浪一下下的輕撫著海岸線，卻沒有看到秦涼的身影。

呂笙站起身來，大步走到海邊，看着遠處，等了好大一會，始終不見秦涼的身影，呂笙不禁有些慌了。

「喂，秦涼，你在哪裏？」她雙手作喇叭狀沖着海面大喊道。

可惜，回應她的只是那輕撫着她腳踝的海水。

呂笙慌亂的左右跑了一圈，將口袋裏的手機打開手電筒，照着深邃的海面上，可惜依舊沒有看到秦涼的身影。

都這麼久了，連個掙扎喊救都沒有，不會沉屍了吧？

呂笙緊張地抿了抿唇，一手拿着手電筒一邊朝海面走去，同時提高聲線大喊道；「喂，秦涼，你再不出來，我就要回去了！」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突然，呂笙看到不遠處飄浮着的黑色異物，連忙走了過去，可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那海水已經快到自己的胸部了。

呂笙着急的看着周圍平靜的海面，秦涼怎麼說也算是對她有恩，她也一直拿他當朋友，要是出了什麼事......

這麼一想，呂笙心跳的越加快了，朝周圍大喊道：「秦涼，快點出來，我生氣了！」

她想要再往旁邊走，突然腳下的沙子一軟，整個人失去了重心，身子重重的沉進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