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枯黃葉、老鴉鳴

第一章 枯黃葉、老鴉鳴

秋風蕭條,金黃的田地只留下一道道一指來寬的溝壑。田中時有蟲鳴蛙言,路間還有少許稻穀的根葉。

一條大道從五里山中曲延而出,還算平坦的道路上布滿了枯葉,秋風微拂,陣陣塵沙捲動蕭條的小葉。

天已灰黃,大道上沒有一個人影,本應有些悶熱的天空卻隱隱透著一股子陰冷,若仔細的體會,讓人心底發慌,膽小之人甚至於打顫。

五里山外,東向大約二十裡外,有一座小村,而這些大道的枯葉,竟與那秋風不僅不慢的朝著那村子而去。

噠~噠~噠~

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見那五里山中,兩道身影正隨著大道、由著枯葉朝那安寧村而去。

安寧村,是五里山山方圓百里內小數三個村子的一個,人中倒不算太多,可應李家代代生根與此,也不算少,足有近千人。

「師傅,天就要黑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那宜昌城?」一名身穿青衣麻杉的少年望了望頭頂灰黃的天空,朝一旁的老人問道。

老人一身青色布衣,略微有些暗黃,手中托著一個殘破的羅盤,一手還掛著一個灰黑的布袋。布袋輕飄靈巧,沒有一絲重量,隨著秋風而動,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掙脫老人的手飛出去一般。

「不急,到宜昌城還遠,今晚我們就在前面村子中借宿一晚,明日在行趕路。」老人看上去年齡不小,可是雙眼卻炯炯有神,一頭烏黑的長發用一根麻條盤在頭上,絲絲髮絲隨風展動。

少年微微「哦」了一聲,便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快步的跟在老人身後。

呼~

蕭條的秋風突然變得猛烈了一些,風中陰冷的氣息更是颳得人輕顫,老人極步而行的身子兀的一下停了下來。

「有人在哭?就在前面那個村子里!」少年一雙耳朵輕輕一動,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大道的前方。

此時,老人與少年已經來到了安寧村外的山包之上,站在高處,隱隱可見在灰黃天空下的房屋。

天空之中,已經被灰黑的霧氣籠罩,天氣已經快要完全黑了下來,一陣陣微不可聞的哭聲之前方村子傳來,老遠便能看見隱隱燈火的光芒。

呼嘯的風中,一老一少靜靜而立,突然,一陣陰冷的狂風從二人身旁極馳而過,席捲枯黃的根葉朝那村子俯衝而去。

「啊!」少年一聲驚叫,一手捂著嘴,一手指著那捲動而去枯葉,雙眼充滿了驚詫。

天,一下子全黑了,非常的突兀,悶熱的溫度一去不復返,陰冷的風息略過人的身體,本來沒有多大風,可一老一少卻沒來由的身體猛的一顫。

……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陣鑼鼓敲打的聲音不斷的在安寧村上空回蕩,伴隨著那陣陣凄厲的苦聲,讓人心聽得陰冷。

李蘭月,已經死去多時了,當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變得冰冷,臉色蒼白如紙,一隻眼睛更是被人生生的挖了出來,衣著凌亂,是被人污侮之後頗害的。

李家,是安寧村的大家,村長李萬生有一對子女,兒為長女為次,兒在十七歲那年進人隨著有大本事的人去人宜昌城,現今已年過三十,次女年芳十七,本早早與泗水村中的漢子定了婚事,準備大年一過便舉行婚禮,卻沒想生了這麼一場事。

「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小姐,你死的好慘啊!」

靈堂之上,跪滿了一排排身披喪衣,、頭帶白巾的婦人、男子,個個淚水滿面,痛哭流鼻。

陣陣喇叭的聲響與鑼鼓的震動從偏堂之中傳來,那是李萬為女兒請來的巫師,為其超度法事。

……

整個安寧村,家家緊緊閉戶,只有街道兩旁的燈火隱隱可見,這才剛剛天亮,所有的村民都進了屋子。

一老一少行走在街上,眉頭緊皺,朝著那李萬家行去。

街道上,陰風陣陣,塵沙不斷的在風中飄浮,迷亂了視角。碩大的李府被一層厚重的黑霧所籠罩,好似被一隻巨大的惡獸所盯視。

街上,看不到一個人影,只有燈影輕斜,在風中搖墜。

哇~~

一隻老鴉凄厲的鳴叫劃破了夜空,不知從何處傳來。

上前怒聲指罵,口出威脅之意,再三警告了那人之後,還揚了揚手中的木棒,這才罵罵咧咧的回了府,而後「砰」的一聲關上了李府。

「嗚嗚~~」那人忍不住蹲在地上低聲抽咽,單薄的身子伴隨著凄「滾,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在不走便打斷你的狗腿!」

一道喝斥在凄寧的夜空格外的醒耳,厭惡的口氣不斷的回蕩在耳邊。

一道單薄的身影被幾名家丁硬推強.乾的推出了李府,其中一人還涼的哭聲,在這被灰濛濛所遮掩的夜空聽了讓人心底有絲寒氣。

突然,男子止住了哭聲,感覺身邊有人,抬頭一看,「哇」的一聲大叫,身子一下嚇得倒坐在地上。

「別怕,我們沒有惡意!」柳浩一張小臉灰白,那是被寒風吹的,瘦小的身子還微微發抖,不過還是出聲道。

旁邊,師傅正方子靜靜的站在一旁,蒼老的臉上也沒有一絲血色,借著微白的夜光,在這陰冷的天空之下,就好像一具死屍。再加上師徒二人悄無聲息的到來,著實嚇了那人一跳。

「你們是誰,為何會在這?」那人從地上爬起,整理了一下衣物,一臉警惕的看著師徒二人。

柳浩這才有機會打量眼前這名男子,身高七尺,樣貌平凡,屬於那種混在人群中找都找不到的主,不過身上發出一股子書卷味,舉指得體。此時正披麻掛孝,眼角還有未擦乾的淚痕,精神更是有些頹廢。

在柳浩打量男子的時候,男子也在打量師徒二人,在看清只是一老一少,又仔細的觀察了二人腳下之後,這才將警惕放鬆了不少,不過還是保持著未名的警慎。

「我師徒二人是雲遊四方方士,今日天氣漸晚,想要討個地方休宿,不想村子家家門戶緊閉,老遠聽到這邊好像在辦黑白喜事,便忍不住想來討個地!」方正子微笑道。

男子又仔仔細細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師徒二人,確實看見二人身上風塵撲撲,確實不不像是在說借之後,才略微點頭。

「如果二人不嫌棄,就到寒舍借宿一晚吧!」

「不嫌棄、不嫌棄,只要有個息腳的地方就成!」柳浩忙擺手。

「那便麻煩公子了!」方正子也連道謝。

「跟我來吧!」男子回頭看了一眼大門緊閉李府,這才帶著柳浩師徒二人朝著村子外而去。

男子名叫王公明,本是寒門出身,老漢王一天是村中唯一的秀士,那是有大學問之人,在方圓百里那也是「響噹噹」的人物。而王公明也與李家小姐李心蘭從小青梅竹馬,還定了娃娃親,本來一切都天如人意,只是沒想到王一天在三年前病逝,只留下生性有些懦弱的王公明。

王一天一死,本來兩小無猜的王公明與李心蘭也被強行分開,那雙方老漢定的親事也從此作罷,李心蘭更是被其父許定給了三十裡外譚家村村子的一名小富。

本就是被李父強行將李心蘭與王公明分開,又緊接著將李心蘭許定給了譚家村的小富,於是李心蘭悲憤交加,準備與王公明私奔,懦弱的王公明從小熟讀詩書,認為這對不起李伯父,便借詞要考慮兩天,兩天後給愛人答覆。李心蘭也知道王公明的性子,雖然老漢那般對他,可還是為老漢著想,也只得答應了他。

那晚,李心蘭一直在王公明家坐到很晚才回家,不曾想,從那晚之後,便是二人的陰陽相隔。

當李心蘭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慘死在了王家不遠的菜地之中,混身衣物凌亂,一隻左眼更是被人生生的挖了出來,滿臉的驚憤與無足,下體更是膿腫不堪入目。第一個發現李心蘭屍體的王公明,當場便暈死了過去,當醒來的時候,李府已經準備黑白事了。

本來也有人懷疑是此事是王公明所為,可是王公明與李心蘭的友好全村的人都知道,加上有巫師施法求證,才知道王公明與此事無關。可是,李家同樣認為李心蘭的死與他脫不了關係,他有難辭其疚的責任。

愛人的慘死,王公明悲憤交加,整個人也是失魂落魄,準備在李心蘭的事辦完之後,便去找出真正的兇手,而後陪同愛人而去。

方正子、柳浩二人隨著王公明來到王家,也了解了這件事情的始末,對於陰陽相隔的二人,只能抱以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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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愛人的慘死,王公明將心中的苦憤說出來之後,又弄了一些糕點給師徒二人,便退出了房間。

「師傅,你說那那李心蘭是怎麼死的?」柳浩張大著眼,一臉的好奇。

方正子正收拾著房間,也沒回頭,沒好氣的道:「你一小孩子,想那麼多幹什麼,這事與我們無關,不要多想什麼!」

柳浩嘟嘟嘴,吞著小舌頭,沒在說什麼,低頭狼吞虎咽的吃著王公明送來的糕點。

房屋因為很久沒人住,有一股子霉氣,略微的潮濕,不過因為王公明經常打掃,屋內倒還是乾淨。

半個小時后,師徒二人各自了糕點,加上趕了一天的路,便合衣睡下。

不知是不是因為趕路累了的原因,柳浩迷糊的聽到有女子哭喊的聲音,很是凌厲與凄涼,好似在遠方呼喊,又彷彿近在咫尺。

柳浩翻身,感覺身邊的師傅已經不在床上了,迷糊的神經一下子睡意全消。

「師傅?」柳浩驚叫,一股腦的爬了起來。

用手摸索了一翻,確定師傅不在床上,又輕聲的呼喊了兩聲,同樣沒有回應。

漆黑的夜裡,柳浩有種莫名的恐慌,從床上爬起,點亮屋中的油燈,發現師傅確實不在房內,不知去了那裡。

「師傅去了那?」柳浩準備去開門,手中拿著油燈。

「啊!」一聲女子的驚叫,忽然傳進耳中,在寧靜的夜格外的醒耳。

接著,柳浩只感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門外呼嘯一過。

不知不覺,夜已過午時,寧靜的黑夜沒有一絲的聲音,那怕是蟲類的鳴叫都沒有一絲。

柳浩大張著嘴,用一隻手緊緊捂住了嘴,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常年跟著師傅身旁,柳浩擁有同齡少年所沒有的鎮靜,可雖如此,此時的柳浩同樣張大了眼,神色略有些緊張。

「啊!」柳浩一聲驚叫,感覺那道掠過的身影又折了回來,一道陰涼的風吹在自己的身上,那油燈一下子便被扑打滅了。

柳浩尖叫一聲,直接奪門而去,朝著外面奔跑,同時口中還高聲呼喊著:「師傅,師傅!」

聲音略顯驚恐,他剛才看清了那道身影的樣貌,那是一具披散著頭髮的女屍,左眼被人深深的挖了出來,臉上沾滿了血跡,衣服凌亂,嘴角還掛著一絲詭異的笑意。

好像在嘲弄著柳浩,油燈就是被那女屍張嘴吹滅的。

「師傅,師傅!」柳浩的聲音在黑夜中不斷的回蕩著,格外的醒目,可是,四周卻沒有一絲的聲響。

呼~~

一道勁風颳起,一身影從天而降,一根根白衣布條出現在小院之中,遮天當日,將柳浩包裹在其中。

女子的尖叫在一次傳進柳浩的耳中,彷彿就是在他的耳邊呼喊著一般,清晰入耳。

「別怕,我不怕,不做虧心事,厲鬼都不能近身,怨鬼都不能把我怎麼樣!」柳浩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同時緊閉著雙眼,腦海中回蕩著師傅以前給自己說過的話。

可是,那近在咫尺的叫喊聲,越來越近,柳浩甚至能夠感覺到好似有人拉著自己的耳朵,在自己耳邊呼喊。

陰風拂面,將柳浩凌亂的頭髮吹得亂舞,拍打著他的面頰,緊閉的眼睛上感覺有一雙手在用力扣著自己的眼皮,尤其是左眼上,好似有人在拿著刀子划弄,要將他的眼球從眼框之中挖出來一般。

柳浩在也不能自己,大叫一聲,雙手用力一推,感覺好似碰觸到濕潤的東西,睜眼一看,便看到一張蒼白的女子面孔進入眼帘,一頭灰發凌亂的遮擋住了半邊身子,左眼空洞,沾染著鮮血,嘴角上揚,露出莫名的笑意,一雙白皙的如同雪出冰雪的手正放在柳浩的臉上。

見柳浩張開了眼,猛的一下撲向了柳浩,雙手詭異的彎曲,同時伸向柳浩的左眼,口中還發出讓人毛骨栗然的哭喊:「將我的眼睛還來!」

柳浩大叫一聲,雙手猛的一推,也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直接將那女屍推得倒飛了出去,自己一屁股倒坐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非常的極促,不斷的迫近。

「小浩!」方正子的聲音傳進柳浩的耳中,好似晴天霹靂一般,在小院中回蕩。看著倒坐在地上的柳浩,方正子忙走上前,將柳浩扶起。柳浩這才睜開眼,胡亂拍打的雙手才安靜下來。

「女屍、女屍,師傅,有女屍,就在那、就在那……」柳浩驚恐的指著先前自己看見女屍的位置,躲在方正子的身後。

可是,小院之中,空無一物,遮天的布條,少眼的女屍,那裡還有蹤影,只有柳浩的驚恐的聲音不斷的回蕩著。

「別怕、別怕,什麼都沒有,沒有女屍!」方正子輕輕拍打著柳浩的身子,將其輕輕摟在懷中。

緊緊的貼著師傅,柳浩這才疑惑的看著小院,先前的一切都無影無蹤,好似一切都不曾出現一般。

王公明也出現在了小院之中,看著一臉蒼白,滿眼驚恐的柳浩,尋問了一翻之後,又看了一眼方正子,便又走了。

「沒有女屍,都是你的幻覺,趕了一天的山路,都是太累了,所以你才會幻想出什麼女屍,好好的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都好了!」二人回到房中,方正子將柳浩扶躺在床上,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

柳浩搖頭,用力的回想著先前的一切,那近在咫尺的臉頰、那好似就在自己耳邊哭喊的聲音、還有那清晰感覺到的雙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是。

「不、不是幻覺,師傅,我真的看見了女屍,沒有左眼,空洞洞的,一頭長發凌亂無比,還有鮮血、嘴角上揚著,就在我的面前,不可能看錯的。」柳浩將被子掀開,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部告訴了方正子。

方正子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床前,聽完之後,輕輕拍打著柳浩,說那一切都是幻覺,他太累了,才會出現那一幕。

突然,方正子停下了言語,發覺柳浩手中拿得有什麼東西,一下將其奪了過來。

「你先睡,師傅就在房中,那都不去!」方正子一下起身,從那隨身掛著的布袋中拿出一疊金黃的符紙、漆黑的毛筆等物,坐在了房中唯一的桌子前。

柳浩張大了眼,他看清了方正子奪過去的東西,那是一根細長灰黑的髮絲,那不屬於自己的頭上的髮絲……

柳浩不記得仔細是怎麼睡著的,當看清了方正子手中的髮絲之後,他再無一絲的睡意,一股腦的爬了起來,坐在桌子前看著師傅擺弄器物,當睜開眼時,天已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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