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十年之後（一）
柴稚屏不喜歡開車上五環，一上五環就總能想起小嶽嶽唱的那首歌來，然後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那怕那個戲劇社有小幸運的投資也不信，這個心理障礙一直就過不去。每年在內地能待上多半年，從零三年開始這十二年過去，也算是能講一口帶着點南方口音的流利普通話，根深蒂固的語言表達習慣卻是無法改變。本能的不喜歡這種調侃的藝術，即便是每次聽也能聽的哈哈大笑。
自己就是這麼一個矛盾的女人，會認真的去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甚至可以享受其中，但不代表自己可以向這些事情妥協，哪怕是用上十年，二十年時間去稀釋。
繞了遠路，來到小幸運傳媒在首都總部，女強人的工作日常也就隨之展開。雖然公司的規章是九點上班，不過柴稚屏的上班時間是九點半，原因自然就是因為要繞路。至於為什麼非要住那邊，住五環內不就行了。柴稚屏也有自己的堅持，在杜翰文孜孜不倦的熏陶下，即便是藍天，柴稚屏也想下意識的戴口罩，所以盡量住的離市區遠一點。
「總監早。」
「總監好。」
跟對自己打招呼的人一一點頭示意，柴稚屏走進總監辦公室。小幸運傳媒首都分公司只處理對公業務和一小部分藝人商業工作，不像在申城的總公司部門齊全，還有藝人培訓業務，所以也用不着大頭銜。在這裏，柴稚屏只掛總監名號，處理對公業務，公司運轉有經理人負責。
查看着手頭的業務狀況，又有兩部台劇要賣，看看能不能走網絡播放平台好了。不過即便是這樣。檔期也不是很好安排啊。柴稚屏撓撓頭，無疑這是幸福的煩惱。自從零六年開始小幸運投資視頻網站，近七年時間這筆投資一直處於虧損狀態，但從去年開始，忽然就開始盈利了。而且是翻著滾的盈利，因為可米睿智掌握著台劇對內地銷售的資源。同時本身也是最大的內容供應商。幾乎沒有成本的網絡播放，在零四年前兩個季度，收益已經佔到公司前兩季度利潤構成的百分之三十還多。這得是多高的份額，要知道光是第一季度公司旗下藝人新簽訂廣告代言公司純利潤就已經超過四千萬軟妹幣了。而這部分收益只佔公司前兩季度收益不到百分之八而已，網絡這個吸金平台的威力開始抬頭了。
這讓柴稚屏有些愧疚，想着前幾年，每到年會的時候都要把投資視頻網站這個虧錢的事情拿出來吐槽杜翰文，難免有些臉紅。顯然這個弟弟在眼光上，比自己長遠的多。這顯然為可米睿智未來五年繼續掌控台劇對內地的銷售渠道打下了堅實基礎。未來五年還能賺多少錢？柴稚屏已經對錢沒什麼興趣，那真正只是個數字遊戲而已。玩這個遊戲就要贏，贏才有興趣支撐自己繼續玩下去。一旦這個遊戲結束了，自己的人生大概也很難再找到什麼樂趣了。
午飯在公司隨便對付一口，下午還要去參加一個媒體見面會，為新劇推薦。這種工作以前每年都要做三四次，現在倒是次數變少了，大部分都交給陳雨珊去做。要不是這部新劇是李唸主演的。自己這個乾媽不去一下難免會被說不是。
想起李唸，柴稚屏臉上也掛起一絲笑容。從零二年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倒真是把她當第二個女兒在看了。看着小丫頭從一個大學生漸漸成長到現在，比杜翰文身上的成就感強烈多了，在那貨身上，根本沒有培育的成就感，時不時還會發現自己被教育了。
「媽咪。」剛到休息室。柴稚屏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恍然覺得是高小妹，其實也知道是李唸。
「多大人了，矜持一點，跟那誰最近怎麼樣了。」柴稚屏捏捏李唸的臉。這習慣還是捏杜翰文養成的，「都買房給你了，這事兒我還是從狗仔那知道的，悲哀啊，真是。」
「什麼啊。」李唸雙腮泛紅，「我還沒答應呢。」
「追了你多久了，得有好些年了吧。女生嘛，太矜持了也不好。你看阿甯，大學沒畢業呢，就已經訂婚了，剛畢業就結婚了，現在日子過的不好好的。網上多少小姑娘羨慕呢，說什麼闊太生活，今天熱氣球探險，明天趴乞力馬扎羅，都成行腳類節目嘉賓了。」柴稚屏說着，李唸在一旁一個勁點頭，裝着認真聽講的樣子。
柴稚屏看着就樂，「生活，是要她那樣的，整天跟許偉甯學的是什麼勁，學不了阿甯你也學桂綸美嘛。」
「說許偉甯呢，正好她今晚來，明天有個宣傳活動，我們一起吃飯吧。」李唸為自己成功轉移目標感覺到驕傲。
「宣傳做完了再說。」柴稚屏說完才想起來，「她怎麼又來了，上周不才來過嗎。」
李唸撇撇嘴，「跟我哥吵架了唄，不然還能有什麼事。」
柴稚屏本能的感覺到頭疼，揉揉太陽穴，「多大的人了，整個跟個小學生一樣。杜杜就是罪魁禍首，把你們寵的呦，演藝圈幼稚鬼。」
「嘻嘻，我比她成熟多了。」李唸眨眨眼，「當然跟桂綸美那個心裏年紀大媽級別的女人比，還是差一點。」
未來三周時間，柴稚屏要帶着李唸和一眾主創巡迴在內地五個城市做宣傳。今天的活動還算是最簡單的，早早結束之後，招待完與會媒體，柴稚屏跟李唸一起去見許偉甯。
「柴姐。」推開門，便看到許偉甯正坐在烤盤前做着烤肉。
「最近不用管理身材嗎，這麼多五花肉。」柴稚屏拍拍額頭，「你要是我旗下藝人，這會就要讓你跪在這看我們吃。」
「還好我不是。」許偉甯給柴稚屏倒了杯茶，「所以還是杜杜...」
話說了半截，剩下的就吞進肚子了，李唸在一旁看的遮嘴笑，「昨天還跟我打電話說再也不理我哥了，這會又念他的好。」
許偉甯一嘟嘴，「一碼歸一碼，柴姐，你幫我評理。我只是說想自己辦生日派對，他就不高興。憑什麼嘛，非要放在八號辦，為什麼就不能放在七號。我過了十二點吹蠟燭不是正好他生日嘛，對不對。」
「你們那些破事不要問我，小孩子過家家一樣，我多少年沒過過生日了，還生日派對呢。」柴稚屏自己給自己弄烤肉吃，「一群幼稚鬼。」
「今年生日派對主題是什麼啊？」李唸問著許偉甯。
「初步定了是太空風格。」許偉甯雖然不情不願還是解釋著。
「啊，那不是大家都要穿宇航員服，啥都遮住了，看啥啊。」李唸不高興了，每年生日派對都快跟時裝發佈會似的，今年搞的這個完全沒看頭啊。
許偉甯樂了，神神秘秘笑起來，「你笨啊，誰說太空風格就是宇航員了，你可以裝扮外星人啊。」
「那多醜啊，頂個et在頭上嗎？」李唸覺得許偉甯又發神經了。
「就說你不玩遊戲吧，刀鋒女皇知道不，要那種外星人模樣的。」許偉甯拿出手機，搜照片給李唸看，兩人湊到一起，立刻忘記了這會是該吃飯。
柴稚屏看的直搖腦袋，一人頭上敲一下，「吃飯！你們兩個就不能湊在一起，當年上學就不能在一個學校。」
「怎麼能忍心分開我們呢。」兩個女人抱在一起，演着痛哭流涕的戲碼。
「幸虧桂綸美跟你們不一樣。」柴稚屏笑了笑，「當然你們要跟桂綸美一樣，那我就發大財了。」
「哎呀，說的柴姐好像不賺錢一樣。」許偉甯轉過來挽著柴稚屏的胳膊，討肉吃，「小美跟我們不是一路人，我們太俗，她是外星人。不用打扮，就是派對主題的完美詮釋。」
「有這麼說朋友的？」柴稚屏敲了許偉甯一下，「沒事了玩兩天就回去，你那邊戲不是快拍了嗎。」
「鬼片拍起來很快的。」許偉甯根本就沒當回事。
柴稚屏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似乎這些年來，這丫頭只是年齡漸長，情商絲毫沒有變化。像個永遠活在十六歲的快樂中學生，無憂無慮，天真浪漫。當然這離不開杜翰文十幾年如一日的寵溺，愣是把一個小丫頭寵成了個已經過了三十的老姑娘。
時間不會輕易的在女藝人臉上留下印記，翻出來看許偉甯十八歲的照片，對比現在的照片，除了臉瘦了點，****發育了點，就看不出還有什麼區別來，換身衣服照樣還能去演高中生。想的少果然會比較快樂，而快樂的人又顯然會讓容顏留存的時間更久一些。不過這丫頭老不談戀愛，也不是個事啊，以後得給她介紹一個。
柴稚屏沒發現自己正像個快到更年期的大媽一樣思考着小年輕的婚姻大事，那真是大媽們才會操心的事情。看着兩個算是自己看着成長的小姑娘在那歡笑，心裏就覺得快樂。似乎自己的人生真的算創造了價值，在這些人身上，留下了印記，並讓她們去改變一群人。大概這就是活着的意義吧，不知道廖小喬那個滿腦袋奇思妙想的女人，又是怎麼定義人生的呢，真的很好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