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離開

「雨霏，你別這樣，」小蝶歪歪腦袋，年紀尚且不大、也沒怎麼經歷過這種情況，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合適。「笑一個嘛。」

「嗯哼？」雨霏抬頭笑了笑，隨後繼續低頭熨著一條牛仔褲。不開心的時候，她總喜歡做一些家務，這樣能讓她稍微忘卻那些煩憂些，也不至於讓自己的壞心情影響身旁的朋友。

小蝶喃喃一句：「為什麼？」

雨霏微微愣神，有些不解地問：「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我看見那個壞女人的時候，沒有你這種傷心的感覺？」夏小蝶同學嘆了口氣，把自己深陷在沙發里，敞著腿舒舒服服地坐著。習慣在家隨隨便便的她，在雨霏面前也沒什麼拘束——被看去也不算被佔便宜。

「傷心？我沒傷心呀，」雨霏無奈地嘆口氣，做了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你亂想什麼呢，他喜歡怎麼生活，和我們們有什麼關係。」

小蝶趴在沙發上問：「這樣的男人，是不是讓你感覺特沒有安全感。」

「對啊，原來感覺韓老師這個人挺靠譜的。」雨霏面色稍有些黯然，繼續推拉著電熨斗，嘟了嘟嘴，「果然，男人有了錢就會變壞，有了異能這種強大的力量，也會變壞。」

「呃，我覺得也沒什麼啊，反正沒結婚，他想做些……你手機響了！」

「過來幫我熨一下，我接電話。」

中午時分，小區公園的江畔，還是韓遲前幾次來過的那個草坪。

小草們無力的呻吟著，因為上面躺了三個或壯碩、或精壯的男人，戴著墨鏡、統一姿勢枕著手臂，懶懶地曬著太陽。

「這樣的生活，真舒服！」壯熊感慨良多，坦言道：「以後我也不幹了，跟韓老大在這裡呆著算了。」

「可以啊，我正愁平日找不到人出去鬼混。」韓遲呵呵笑了笑，腦海中浮現著昨晚的戰鬥，看了眼蔣文濱，提醒道：「最近小心些，這個城市有些不安寧，把你的場子先停幾天吧。」

蔣文濱點頭回道：「嗯，我前天剛把那個會所自己買了，這幾天暫時停止營業，重新裝修一下。」

昨天的槍聲和爆炸聲讓普通居民滿是恐慌，也讓蔣文濱這個異能者煩悶了很長時間。學校停課三天，醫院排滿了長隊，超市的貨物也有銷售告罄的境況。

「遲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蔣文濱有些試探地問著，一旁的壯熊趕緊對他使眼色，但已經阻止不了蔣文濱那熊熊燃燒地八卦之火。「怎麼看你今天興緻不高的樣子。」

「沒管住自己，自討苦吃了。」韓遲嘆了口氣，「嗨，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年輕了，有什麼看不開的。」

「偷腥被那個小美女發現了？」蔣文濱一語中的，再次驗證了男人第六感的真實存在性。見韓遲聳聳肩，蔣文濱頓時感慨良多：「聽兄弟一句勸，那女孩很好、是不錯，但跟我們們不是一類人，真的不合適。」

韓遲靜靜地看著天空中的流雲，有些舒適地閉上了雙眼。「可能吧，她還是一個小女生。」

「韓老大，我是過來人，」壯熊嘿嘿一笑，「知道為什麼，怪蜀黍都普遍喜歡小蘿莉么？蔣老弟，你知道么？」

兩個男人齊齊搖頭，這讓壯熊稍有些自得地一笑，擺出一副高深莫測地表情，完全沒有注意一旁兩人那滿是黑線的額頭。壯熊道：「只是因為，我們們都有一顆老牛吃嫩草的心。」

噗通一聲，江中心綻放出了一道美麗的水花，能夠砸出這麼壯觀的水浪，也只有壯熊那兩米高的龐然身軀……

一處高級住宅區，被警車通緝追逐的計程車衝過了小區的門衛，帶著三四名保安的呼喊沖向了一處公寓。車門打開，一道身影如風般沖入了公寓樓層，隨後只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沒人看到那衣衫不整的漂亮女人的狼狽身影。

握住家門的把柄，指紋辨認打開了電子鎖，屋門也露出了一條縫隙。屋內想起了電子合成音：「歡迎主人回家。」

蕭月玥並沒有把門拉開，而是站在那裡發愣。她突然失聲哭了出來，慢慢地蹲了下去，伸手抓著門柄當成了自己的依靠。

輕微的響動聲，木門被人在裡面輕輕推開，一個女孩探頭探腦地在外面搜索著，她明明聽見了姐姐回來……

「姐，你怎麼了！」

韓遲帶著壯熊和蔣文濱準備回家的時候，在樓梯的拐角，正遇到小蝶拖著一個大大的行李箱出門，而雨霏也是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費力地向下走著。

壯熊兩步邁前上去幫忙，韓遲卻皺眉不語，蔣文濱輕咳一聲，將自己的銀白色頭髮用衣帽遮住。

「老師，」小蝶主動站了出來，「雨霏的爺爺病了，要回家一段時間！」

「是這樣，來，我幫你。」韓遲露出了慣有的那溫和微笑，好像早晨的事沒有發生一樣。伸手去拿雨霏肩上的背包，後者笑著遞了過去。

或者，這也是一種默契。

走在小區的路上，兩男一女很默契地落後幾步，將韓遲和齊雨霏放在了前面。

不長不短地沉默，正當後面三人用眼神相互推脫的時候，韓遲終於輕咳一聲，製造了一些聲響。

雨霏背著手展現著青春的姣好和美麗的身段，一如平日的淡雅清秀。「老師，我這次回去，可能就不回來參加高考了。」

「不回來了？」韓遲有些意外。

「嗯，其實……」雨霏十指交叉著，低聲道：「我是有未婚夫的，而且，時間也差不多……不回來了。」

「這個其實我知道，」韓遲呼出一口氣，「嗯，打擾了你原本的生活，很抱歉。」

「才沒有呢，」雨霏笑的很開朗，攥起小拳頭在自己身前擺了擺，「老師你帶我見識到了真正的世界是什麼樣的，這段記憶我會珍藏一輩子。如果不是爺爺突然病了，我還想讓老師幫我覺醒異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異能者！」

「那根針你拿著練習，半年左右就能鍛鍊出自己的意念力，覺醒異能也會水到渠成。」

「謝謝老師。」

「總不能讓你白喊這麼長時間的老師，為師之道，傳到授業解惑，我剛開始做。」

笑語聲，在下午的陽光中洋溢著溫暖，韓遲心中的空落漸漸被撫平。

一個人一輩子可能會有很多遺憾，但這個遺憾在他整個人生經歷中，看起來也算不得什麼。所幸只是單純的遺憾，還沒有對自己和其他人造成傷害。

送雨霏一直送到了長途車站，小蝶哭成了淚人央求著雨霏留下來，韓遲卻沒有開口挽留。只是有些擔心雨霏一個人回去安不安全，而且她身上還沒有多少流通貨幣。

於是，壯熊再次義無反顧地站了出來。

為了報答韓老大當年幾次救命之恩，忍受長途汽車顛簸幾個小時又怎麼了，守護這麼美麗的女孩回家，壯熊義不容辭。

雨霏突然在車上跳了下來，這讓韓遲呼吸一頓。

不走了？還是一直壓抑的某種東西要爆發出來？亦或是給他一個擁抱，或者送出女孩的初吻做吻別。

「老師，還你這個。」雨霏將那黑色紐扣在口袋中拿起來，遞到了韓遲手心，「留給別人吧，再見。」

「再見。」

韓遲笑著點頭，再次目送她登上客車，手臂垂下的時候，些許粉末在他指尖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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