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女匪的無賴軍師(01)

2.女匪的無賴軍師(01)

龍錦繡兩條腿搭在桌子上,身體斜坐在太師椅上,津津有味的看著戲檯子上,正上演的穆桂英挂帥,瓜子都沒堵住她的嘴,正跟著鼓點哼著:「鏘鏘cei,鏘鏘cei……」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搶來了,搶來了。」宋二疾馳火燎的從外面跑進來,一邊跑一邊高興的喊,敞亮的嗓門把半個山寨的人目光都拉過來了。

被他這麼一喊,台上耍花槍的戲子一個閃神,腳一踢,踢歪了,那花槍直接沖著龍錦繡的門面而來。

她倒是利索的很,一個翻身,下了太師椅,側頭躲過花槍,抬腿後空翻,將花槍又踢回戲台上。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完成後,龍錦繡抖了抖身上散落的瓜子,跟沒事似的重新坐回太師椅,懶散的說道:「說說,搶什麼回來了?」

宋二小心翼翼帖在她耳朵邊上說了一句,眾人就見他們大當家的嘴都快裂到耳根子後面了,看來有肥肉。

「好,好,好。」連著三個好,龍錦繡眉開眼笑,高聲對著大傢伙說:「今個兒老娘終於得償所願了,二當家的把周家公子給我搶來了,哈哈哈。」

這一說,大傢伙都連忙說好。

這可不好嗎?大當家的惦記周家小公子可不是一兩日了,從十二歲下山初見,到現在整整八年啊。

八年的時間都夠媳婦熬成黃臉婆了,可這周家小子一直看不上大當家的,說大當家的野蠻,無禮,年幼便不知廉恥等等,儼然一副良家好男的嘴臉。

我去啊,這不是埋汰我們大當家的嗎,我們大當家的哪裡不知廉恥了?守身如玉就等那王八羔子破瓜呢,一等就是八年啊!周家王八羔子,就是個有眼不識泰山的慫貨,愣是看不上咱大當家的。

在說了,就算大當家長的不十分好看,可誰敢說她不是這十里八坡最標誌的女人?

有人問了,這十里八坡真的就屬她最標誌?又等了周家公子這麼長時間,他咋就不樂意呢?

答,十里八坡的範圍是這小梁山寨的主山,除過火房五十來歲的吳嬸和她六歲的外孫女,這裡就剩下就大當家一個年輕的女人。那你說,她是不是這裡最標誌的女人呢?

再答,女追男隔層紗,追了八年愣是沒拉過手親過嘴,可想而知,一定是那周家公子有不可告人的病。啥病?自個兒想去,人家也不會跟咱說是吧。

得,不管有病沒病,今個兒人算是搶來了,大當家龍錦繡威武霸氣的吩咐道:「去去去,趕緊給姑奶奶我準備喜宴去,老娘我今日要成親。」

宋二狗腿的問:「大當家的,這人是不是要先帶上來給您瞧瞧啊。」

「瞧啥瞧,你聽說過結婚當天有新郎和新娘見面的嗎?那見面得在洞房裡頭,紅蓋頭那麼一揭啊……」龍錦繡說著說著自個就先喜滋滋的笑起來。那樣子別說她是個女的了,就是個男的,都沒她那副痞樣。

宋二又不知死活的說了一句:「那您穿好了衣服,讓吳婆子送你回房等著,我通知二當家的……」

後半句宋二還沒說完,屁股上被龍錦繡的大鞋底子踹了一個腳印子,她罵道:「不長腦子的東西。」

大夥都哈哈笑,「那帶蓋頭的應該是周家公子,哪能是咱大當家的,他可是搶回來給大當家的做壓寨夫人的,哈哈哈。」

龍錦繡也跟著一起笑,笑完,厲聲說道:「還不快都給我去準備,瞎嘚瑟什麼呢?麻溜的。」因為笑意還在,本是嚴厲的聲音就變了味,大家又是嘻嘻哈哈一陣鬧騰,才各自準備去了。

夜晚降臨,整個小梁山寨被紅綢覆蓋,寨子里的人各個兒都喜氣洋洋的,酒宴中大家打成一片,龍錦繡拿著酒罈子,一桌的挨一桌的敬酒。

一輪下來,她左右兩隻手上的酒罈子已經見底,眾人見她還清醒著,也都知道她海量,叫嚷著還要繼續。

二當家方雲凡站出來,說道:「咱今天可不能把她灌醉了,萬一咱當家的今天吃虧,明兒兄弟們臉上也無光不是,剩下的我就替她喝了。」

大夥連忙應道:「對對對,大當家馬上要入洞房,可不能喝醉咯。」

龍錦繡這會兒看著清明,其實人有點暈,空著的手揮了一下,威武霸氣的說:「等會的。」她打了個酒嗝,一隻腳踩在板凳上,「我話說在前頭,今天,誰沒喝夠就回去的,誰就是王八蛋,老娘我今生就這一回,你們給我把場子撐住了。」

「大當家發話,今天就算醉死在忠義堂,兄弟們都認了。」有人喊了一句。

「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朝誰是誰。」又有人說高喊道。

龍錦繡聽了這句,摸了摸臉,放下腳自個往出走,身邊的方雲凡見她腳步不穩,叫了吳嬸一起送她。

方雲凡與吳嬸一左一右扶著龍錦繡往後院走,一出門,她被冷風一吹,激了一下,喝下去的酒猛的上了頭。從前廳到後院不到百米的距離,讓龍錦繡愣是三步一歇五步一停,走了小半柱香的時間。

眼看著快到洞房了,龍錦繡卻掙開他們,在腰上左右摸了兩下,然後蹲在地上瞎摸,黑燈瞎火的也不知她在找啥。

過了一會,才聽她說道:「槍呢?我的槍呢?」

方雲凡由著她找,也不說話,黑夜中他臉上看不出來什麼表情。

只是吳嬸覺得今個兒二當家的好像有心事,見二當家的不說話,她只好出頭,「我說大當家的,你進洞房拿槍幹啥?別找了,好日子早點辦事要緊,你等了八年了,還不快點?」

龍錦繡沒理吳嬸,蹲在地上半天也沒起來,方雲凡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到她身邊,拽了兩下,也不見她起來,只好靠在牆上等著。

過了半晌,他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深吸了一口氣,「你這一進洞房,我立馬給乾爹上柱香,也讓他老人家高興高興,我也算交差了。」

龍錦繡一聽這話,槍也不找了,一屁股坐地上哭了起來了。

吳嬸嚇了一跳趕忙說:「大當家的,大喜的日子不能哭啊,要處霉頭的,快起來吧。」說罷,兩人一起把龍錦繡攙起來,她還是哭,方雲凡見狀也不攔著,任由她哭。

方雲凡被她哭的心裡一陣疼,是那種一想起她要和周永生成親就抽抽的疼。可今天是他把人帶回來的,是他自個把人綁上山的,疼也得忍著。

他這是為啥?就為了那勞什子周永生是錦繡心裡惦記了八年的人。

龍錦繡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完了就跟沒事的人一樣,抹了眼淚把攙扶她的兩人推開,說道:「得了,總共就兩步路,別送了,再送也送不到洞房裡面。」

吳嬸見她一會清醒,一會又像醉了的樣子,不知如何是好,「二當家的,這……」

「行了,她自個兒怕臊的,咱走。」方雲凡又給龍錦繡說:「你要是連那假秀才都收拾不了,等著明天兄弟咋埋汰你吧,我喝酒去了。」

吳嬸跟著方雲凡走了兩步回頭看,見大當家的還怵在原地,又問道:「二當家的,真沒事?」

「沒事,難不成能掉糞坑裡給摔死不成!」

聽著方雲凡離去的聲音龍錦繡笑了一下,就往院子走去。

吧唧一聲,她摔地上了。

方雲凡你個傻貨,烏鴉嘴,老娘真的還讓你說摔了。

心裡實在想罵娘,仔細琢磨,平日里院門沒有門檻啊,今日這是咋了,還加了個門檻?黑呼呼的啥也看不見,腦門上估計磕到了,疼的厲害,還有點暈。這個衰啊,好好的日子摔了個嘴啃泥。

用手揉了揉額頭,還是疼,特么的,誰給老娘院子加門檻了,明天剁了哪個長手的,都說幾次了,把門檻卸了,咋又裝上了?

龍錦繡索性也不起來,就著摔倒的姿勢靠在門檻上看月亮,盈盈月光下隱約可見她面容上流下一行淚水,整個人也沒了先前的大當家的氣勢,跟變了個人似的。

龍錦繡坐了一會兒,回頭看院子里的新房,燈光透過窗紙灑向院子里,有個影子在窗戶上,此刻,她有些害怕,不知道這一進去會是什麼樣?

整整二十年,她穿過來整整二十年,從嬰兒時期爹娘被政府的人冤枉,給殺了,乾爹收養了她,打那以後她就在土匪窩裡長大,乾爹對她也是實打實的好,她就走了這條道。

慢慢的她都快記不清永醇的臉,記不清自己原本的模樣了。

可她永遠不會忘記永醇為了保護自己,被車撞了之後的樣子,永遠不會忘記他手捧著鮮花微笑的樣子。

「豆子。」龍錦繡在心裡默默召喚系統客服。

卡通版的小男孩出現在她眼睛里,表情嚴肅音調軟萌的說:「主人,你找我?」

「我有點怕,怕裡面的那個人不是永醇?」

小豆子眼睛轉了轉,又轉了轉,沒回答她的話。

龍錦繡覺得自己有點惡毒,小豆子雖然什麼表情也沒有,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從他眼睛里看出慌張,他應該也和自己一樣緊張吧。

龍錦繡撲哧一下笑了,「你那麼嚴肅幹啥?我不是就這麼一問嘛,他怎麼可能不是永醇呢,人長得像,名字也像,一定是永醇。」

「……」

龍錦繡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踏過門檻往屋裡走,快到門口的時候她又問:「是不是等我和他好上了,遺失的人格會自動回到永醇身上?」

見小豆子飛快的點點頭,龍錦繡笑的更加燦爛,疾步上前準備推開門,想到什麼,又問豆子:「那萬一他回去了,我還在這裡咋辦?」

小豆子無語仰天狀:「主人,這才是第一個人格,你的男票難道就一種人格嗎?」

「啊?這一個人格我都找了二十年,剩下的那不是要找好久?萬一我找的太久他那邊……等不及了咋辦?」死字馬上到嘴邊了,龍錦繡硬生生給咽了下去,連忙搖了搖頭,不會的不會的。

豆子翻了翻眼睛,心底想主人也太遲鈍了,這麼長時間才想到這個問題。

隨後,豆子解釋:「主人,你所處的是位面世界,等你集齊男票的所有人格,不或許說性格比較確切,主系統會將你送回原來的世界,原來的時間,回答完畢,over。」

原來這樣啊,她放心很多,「喲西,豆子同學會開玩笑了,警匪片看多了吧,還回答完畢over呢,自行活動去吧,我進去了。」

一般情況下,龍錦繡問完話就會讓豆子消失,不然一隻眼睛里總有個小人在蹦躂,實在妨礙視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門往裡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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