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季曼凝感覺腦袋也被重擊似的,一陣昏眩,眼前空白一片。

在她快要昏厥時,她一手緊捉著床頭櫃一角,告訴自己,不能倒下去,她要去見他!

他絕不能又一次違背對她的承諾,離她遠去……

季曼凝神情疲累又憔悴,歷經長途飛行的煎熬,幾經轉換交通工具,總算到達上海嚴焱就醫的醫院。

回想不久前,她才千里迢迢飛回花蓮,趕赴醫院見病危的外婆,她心口無比扯痛,眼眶瀰漫淚霧,望着VIP病房內,罩着氧氣罩、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她匆匆步近病床,淚眼模糊地凝望着他。

怎麼會……幾日前才陪她一起面對失去至親的他,竟會發生車禍意外,不醒人事地躺在這裏!

他才對她信誓旦旦允諾,希望成為她的家人,永遠陪着她,他要好好照顧她,成為她能依靠的避風港……

他怎麼會重傷躺在這裏?

她難以接受,只希望眼前所見是夢,一場短暫的惡夢。

「焱……你不能騙我……」她聲音哽咽顫抖,兩串淚滑落臉龐。

她坐在病床旁,拉起他的手,灘開他手掌,在他掌心放一顆圓潤的鵝卵石。

她一雙柔荑緊緊包覆他的大掌,喃喃叫喚他,「焱,張開眼看我……你答應我,拿這獨一無二的鵝卵石,跟你兌換象徵一生一世的鑽石,你不能食言……」

那日,他開口向她求婚,她雖認為他的要求太過唐突,卻將這顆鵝卵石一直隨身帶着。而今,她並非急於嫁他,是以此央求他,不能對她背信,懇求他,不能又一次拋下她……

她低下頭,親吻他的額頭,一隻手心貼着他胸膛,感受他心臟的跳動。

她的淚,一滴滴淌落,滴落他的臉龐。

嚴錢的右手,輕輕一動,緩緩握住掌心冰涼的鵝卵石。

半晌,他緩緩撐開眼皮,張開眼剎那,怔愕了下。

「曼凝……」他輕聲低喚,懷疑眼前的她,是夢。

而他,作了一個非常沉重的夢境,令他無比心痛,更為她心疼不已。

「焱!你醒了?」季曼凝聽到隔着氧氣罩下,他張嘴低喚,倏地一驚詫。她看向一旁連結的監測儀器,原本不穩定的幾個數據,忽然都變正常值了。

「曼凝,真的是你!」嚴焱一手拉開臉上的氧氣面罩,抬起手臂,大掌貼上她臉龐,「別哭,我沒事。」她淚漣漣模樣,教他非常心疼不舍。

「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你不會丟下我……」她捉住他貼在臉龐的大掌,兩串淚珠仍紛紛墜落。

嚴綠坐起身,伸手將她擁進懷裏,一雙臂膀將她緊緊環抱住,聲音低啞安慰,「對不起,害你擔心……這一世,我絕不會再拋下你。」他向她鄭重地保證。

因車禍陷入昏迷,從沉長夢境裏醒來,看見她來到他身邊,他心情激動不已。

他也害怕失去她……

病房門口這方,白湘昀推開門板,看見裏面情景,無比愕然。

她雖高興嚴焱總算清醒,卻無法接受他竟與另一個女人親密擁抱,情話綿綿。

她抿抿唇,壓抑住內心的妒火,抬手刻意敲兩下門板,隨即朝病床那方走去。

當季曼凝首次與白湘晦面對面,不由得驚詫。

她的模樣,像極了夢中朝顏的主子——白麗兒!

季曼凝感覺她的心情像在洗三溫暖,又彷佛在坐雲霄飛車。

不久前,她才從害怕失去他的極度驚恐中脫離,因他順利清醒而感動寬慰,不料之後就看見情敵出現。

再之後,是他的袓父進來病房探視,不久,病房內氣氛就變得一陣緊繃。

在主治醫師確認他的狀況無大礙后,他匆匆就決定出院,甚至帶着她來住飯店,且隔日就要跟她一起返回紐約。

「我想,你還是跟你爺爺好好談談……」季曼凝心情沉重說道。

她回想起在病房的情景——當嚴海明隨同主治醫師和醫療團隊要進病房,替昏迷的他再做檢查,意外看見她的出現。

嚴錢毫不在意白湘昀在場,直接向袓父介紹她,還言明她才是他想娶的對象。

年近九旬,白髮長眉,身着長袍馬褂的嚴家大家長嚴海明,神色威嚴地刻意打量她幾眼。

他隨即又面對坐在病床的嚴錄,神色自若道:「你能順利清醒,我就放心了。先跟我一起回香港,你好好休息幾日,確實調養好身體。至於你跟白小姐的訂婚宴,我打算就選在下個月中舉辦。」

嚴海明的話,令在場的三個人都一臉愕然。

之後,嚴焱完全無意跟袓父一起返回香港,帶她離開醫院后,來到這間飯店先住一晚。

「我絕不會接受爺爺的安排,你儘管放心。」嚴焱大掌握住她的肩頭,向她再次掛保證。

他一向謝絕商業酒宴,更鮮少參與跟嚴家或萬明集團相關的公開社交活動,是因袓父和父親都與翔運集團總裁私交不錯,這次袓父慎重其事要他同行,他才勉為其難答應陪同,怎料會被袓父算計。

他擔心她看到新聞會誤解他對她的感情真偽,不希望只透過電話解釋,才打算飛回紐約見她,不料卻發生車禍。

一想起他在昏迷中作的夢,他的心不由得又揪緊,對前世的她,萬分心疼與愧疚,他不禁再度將她緊擁。

「焱……」他的擁抱,令她心口一盪,一雙美臂也將他緊緊摟抱着。

她想到一度以為要失去他的恐懼,想到那個前世的夢境,心口一陣酸楚。

當他俯下身吻她,她也熱切回應,暫且拋開橫梗在兩人間阻礙的現實問題。

此刻,她單純渴望被他熾熱的愛再次擁抱充滿,她只想深深地確認他真實的存在。

他將她帶往床鋪,將嬌柔的她壓在他身下,他加深彼此的吻,邊褪去各自身上的束縛,他們熱切狂野地擁著彼此,緊緊糾纏着彼此,恨不得能融進對方的骨血里。

他一次又一次地進入她,用各種方式徹底愛她,她忍不住尖叫,喊着他的名,將他一次次地緊緊纏絞在她的深處。

她眼角淌下熱淚,不再是因惡夢心碎流淚,是因感動於能得到他滿滿的、濃烈的愛……

瘋狂歡愛后,她枕在他臂彎里,滿足而倦累地睡去。

嚴焱大掌輕輕拭去她額上的香汗,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晶淚,愛憐地凝視她的睡顏,久久。

在真切地與她結合前,他也是心有餘擇,並非因車禍事故受驚,而是夢見與她訣別……

這是第一次,他夢見嚴焱將軍戰亡后朝顏的處境,他似乎成為一縷魂魄,飄蕩在人世,看着朝顏之後的境遇——白麗兒要將朝顏賣進青樓,她被人強迫帶離白府,卻在途中逃跑。

她逃進一間破廟,解下腰帶,懸樑自縊,卻被路過的尼姑及時救起,對方對一心尋死要追隨他的她,諄諄開導,要她萬萬不可輕生,否則下輩子也無法與所愛的人再相遇。

尼姑點化她勇敢活下去,為己逝的對方茹素祈福,念經超渡,虔誠乞求菩薩憐憫,興許來生,他倆還能再續情緣。

朝顏放下尋死念頭,獨自走了很長很長的路,在一偏靜山腳小村落腳。

她住在破草屋,摘野菜野果維生,常伴青燈,帶髮修行,終日虔誠地敲木魚誦經,為他的魂魄祈福,為兩人的來生,乞求再相遇的機會。

她一個人隱居山野,孤寂清冷地度過二十個年頭,最後因病而逝……

嚴焱望着季曼凝沉靜的睡顏,隨着記憶,心口酸楚,眼眶不由得熱燙。

「對不起,曼凝……對不起,朝顏……」他低喃喚着她兩世的名,愛憐地親吻她的臉容。

原來,他和她歷經兩千年歲月,得以再相遇相戀,是她苦心修行二十年求來的。

當初,他與朝顔相識三年,相戀兩年有餘,她卻為了那份不算長的感情,付出一生青春年這樣痴情的她,他就是掏心掏肺,都不足報答她無盡無悔的愛,無法彌補對她曾有的虧欠。

「我愛你……」他向她深深地訴愛。

他可以毫無眷戀拋棄一切。唯有她,是他今生生存的意義和價值。

原本兩人隔天便要飛回紐約,但嚴焱順從季曼凝要求,在回美國前,先去香港。

但他要求她一起回嚴家見袓父,打算再次向袓父好好表明他的心愿,之後才跟她一起回美國。

嚴氏宅邸,位於九龍半島,是一座佔地廣闊,非常豪華的中國宮殿式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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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豪的脫單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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