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慘白月色下,夜蟲鳴叫,還有着潺潺的溪流聲,華王爺一手抓着朱小小走在山頭,前方有一弔橋,連接到另一座山,強烈的夜風呼呼的吹,吹得弔橋「伊呀」的晃動着,許多落葉也飄落至那深得幾乎看不見的溪谷中。

「快放開她!」勤敬神情平靜的看着他,他們已追逐太久,華王爺的神情看來也愈來愈糟,他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火,好好跟他說。

「不要再過來了!」華王爺一臉猙獰,還不停揮舞右手的刀,「再過來,我就砍斷弔橋——」

「你!」瞠視着他,再憂心忡忡的看着被他擁在懷裏的妻子,月光下,她的淚水閃動,他忙安撫她,「你不要怕。」

朱小小搖頭哽咽。她不怕啊,但她希望他不要再跟過來,她知道王爺瘋了,會做出什麼事誰也不知道,但她不要他受到傷害!

雖然這些話她沒說出來,但從她那雙傳遞清澈的美眸中,勤敬看出了,明白了,他深吸口氣,只能用感動且深情的眼神凝睇着她。

「勤敬貝勒,」華王爺在風中狂吼著,「這是我心愛的女人,我愛她愛到發痛、發狂了,為什麼你要跟我搶?!你跟七阿哥一樣壞!」

「請你看清楚,她是七阿哥的女兒,不是你心愛的女人!」勤敬語氣還是平靜,就是不想刺激他。

「她是,她明明就是!」他先是大吼,后又喃喃低語,接着突地看向朱小小,「我忽然覺得好累好累……」

朱小小瞪大了眼睛,驀然感到害怕。

「我們跟那些討厭的人證明好不好?向他們證明我們是一定要在一起的,就算是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他要做什麼?!她的心發寒,驚慌的看向勤敬,卻看到他的黑眸驚恐的瞪大,然後突地大喊,「不要!」

強烈的山風在她耳邊呼嘯起來,她才驚覺到自己在往下掉,知道她被抱着往下跳,但更令她驚恐的是,勤敬竟然也跟着跳下來了!

「不要啊!」她大叫。

令她錯愕的是,勤敬又跟王爺對打起來,兩人是邊打邊往下墜。

華王爺單手打得辛苦,但也不願放開她,也因此顯得捉襟見肘,愈形招架不住;而勤敬心繫妻子的安危,攻勢更為凌厲,逮到一個機會,他一掌正中華王爺的左胸,就見他「噗」一聲噴出一道血箭,整個人往後摔落,總算放開了朱小小。

勤敬急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但在兩人直直往下墜的同時,朱小小淚汪汪的直搖頭,看着他們已離水面不遠,又驚慌抬頭,「放手,你可以上去的,我相信——」

「不!我說過,我不會再放手,你到哪裏,我也一定跟到哪裏,我一定不會讓你孤單,不讓你一人再承受任何苦難了!」

勤敬堅定無比的聲音即使在呼嘯的夜風中,她仍聽得好清楚,聽得她熱淚盈眶、感動到不能自己。

「砰」的一聲,兩人摔落至湍急的溪水裏,她不諳水性,整個人往下一沉,溪水灌入她的口鼻,她又嗆又咳,眼睛也被水弄得好難受,但她知道自己被一個緊抱的胸膛緊緊護住了身子。

接着,她感覺到自己被托高了起來,到了水面上,她用力呼吸、咳嗽,感覺自己被帶到岸邊,狼狽的爬上一旁的大石頭后,一回身,卻看到勤敬整個人往水面下沉,她焦急得上前,雙手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拉起,卻看到他面無血色外,嘴角還流着嚇人的鮮血,雙眸痛苦的緊閉着。

「不行,不可以,快起來,我拜託你……」

這樣的感覺有些熟悉,勤敬覺得在要被黑暗吞噬的剎那,一雙小手硬是拉住他的領子,奮力要將他提起來,還大聲嘶喊著。

「你使點力氣啊,我使盡吃奶的力氣也拉不起你,拜託!」

半昏迷間,他不自覺的跟着她的力量、她的聲音使力,勉強撐起自己。

但他的身體好痛,知道是墜溪河時,他承受了兩個人重量的緣故,即使已用內力保護兩人,但他的身體還是受了不少撞擊,有被撕裂的痛楚——

朱小小覺得自己在跟溪河拔河。她快抓不起他了,他會沉下去,可她絕不允許的,絕不!

「啪」的一聲,她狠狠的甩了他一耳光,也因她放開了一手,勤敬右半身立時往下一沉,但也因這火辣辣的一摑,他瞬間清醒,直覺又將身子往上一撐,她馬上又拉住他,看到他終於張開眼睛,朱小小的眸中儘是淚水,口氣卻很兇狠。

「大騙子,不是說你絕不會放手的,你的手呢?!」

他吃力的從水中伸出手抓住她的。

「還不夠,你起來!我的身體好痛,我要你抱我走,我好冷,也餓了……還有——我全身都不好,你說的,你一定不會讓我孤單,嗚……嗚……你說的,你不會再讓我一人承受任何苦難……所以,嗚嗚……我沒有力氣了……你起來,起來!」

「我……我上來了……」臉色慘白的奮力一撐,勤敬乏力的趴在岸邊大石上,一手仍緊緊抓住她的手,想睜開眼再看她,卻做不到,只能急吸一口氣,帶着虛弱的笑,「你……你又摑了我一耳光……」

朱小小流淚哽咽,「我知道,沒有女人可以打你耳光,我欠你一個,我知道……所以,你快張開眼,我讓你打,我還給你啊!」

但這一次,勤敬還是跟上一次在龍湖一樣,昏迷不醒。

朱小小覺得她真的是上輩子欠了勤敬,所以這一生,竟然得扛他兩次!

不過,這一次,玉格格很快的派人尋來,把勤敬緊急送回府中,只是一個個大夫來了又去,換了一個又一個,因為,他這次受的傷比上回更甚,即便是搶回了一條命,但卻是氣若遊絲,好像也只剩那麼一口氣了。

其實勤敬的外表看來還好,只有一些皮肉傷,但內傷很嚴重,這也是為什麼到現在都已經過七天了,他還是無法睜開眼睛。

但她不願意相信也拒絕相信他傷得很重,不是還有張開眼鏡看她嗎?不是還有撐起身子,自行爬上岸?所以,他當然可以像上回一樣清醒過來,恢復健康!

此時,躺在床上的勤敬臉色蒼白,胸膛微弱起伏,她只能坐在床沿,雙手緊握他冰冷的手,感覺他的脈搏好微弱的跳動着,她緊咬下唇,臉上也是面無血色,還外加一雙熊貓眼。

白髮蒼蒼的大夫擰眉搖頭,「老夫認為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噢!」

冷不防的,他突地被跳起來的朱小小拿了一杯水就往他身上潑,他一臉錯愕的摸著濕淋淋的老臉,又害怕的看着她氣呼呼的衝上前來,指着他的鼻子怒叫。

「不準給我烏鴉嘴,我丈夫一看就不是薄命之人,我也不是寡婦相!」

「小小——」玉格格忙走過來安撫她。

老大夫以手拭去臉上的水,整個人很無辜。「可是他身上遭到重大撞擊,筋骨皆挫,五臟六腑皆傷啊——」

「你說夠了,出去!快出去!」朱小小火冒三丈的就將他趕出去,臉上的淚水卻掉不停,看在站在一旁的雙胞胎眼中,他們的眼眶也紅了,玉格格更是不忍的掉淚。

「對不起,請你們也出去好嗎?謝謝。」

眼中含淚的將他們請出房門后,朱小小將門上了鎖,走回床邊,雙手緊緊握住丈夫,心魂俱裂的痛哭,「不可以!聽到沒有,不管其他人怎麼說,你答應我的,不會再放下我一個人的……嗚嗚……你要是敢丟下我,我會追到九泉去的……你聽到沒有?嗚嗚……」

凄愴的哭聲不絕於耳,房門外,玉格格蹲坐在地,眼中早是一片模糊,雙胞胎則一左一右的緊靠着她哭。

這一晚,天空下起傾盆大雨,雷電交加,層層疊疊的烏雲就像朱小小心中怎麼揮也揮不去的愁雲,但她仍靜靜的靠在勤敬身邊,眸中有千言萬語,也有深深的期盼。

她希望這只是她跟勤敬人生中的另一場雷陣雨,明天過後,或者,幾天過後,這一切一切都會恢復成原狀,屆時烏雲盡散,又將是一個陽光晴朗的好天氣……

然而,勤敬仍持續昏迷著,但朱小小已經不願去計算時日了,只是天天衣不解帶、寸步不離的照顧着他,但他的病情一直無法好轉,也不好再一直叨擾下去,加上王爺慘死,她跟勤敬留在這裏也是不妥,何況對王府而言,王爺的死還牽扯出一段不得外揚的家醜。

所以,在一個初秋的早晨,她和仍然昏迷的勤敬上了馬車,告別玉格格及雙胞胎,經過幾天趕路后,再次回到寧夏府的家。

城裏的大夫全被小清及江總管請來診治了,但幾名大夫的反應無異,都表示情況並不樂觀,這讓抱着靜兒的朱小小心都涼了。

而玉格格基於愧疚,在丈夫的喪事過後便親上北京面聖,道出十幾年前月牙島血案是她夫婿所為,而那日失蹤的女嬰就是朱小小,也就是勤敬貝勒的福晉。

可沒想到,這件事皇上早已知情,除了血案的兇手是華王爺一事。

「玉格格,當年到底是如何?你說清楚!」皇上忙問。

她閉了閉眼,掙扎了許久,才又把這件痛苦的往事揭開。

當年,她跟孤女孫雁秋情如姊妹,兩人也結拜為姊妹,誰知道丈夫竟愛上了義妹,但義妹跟七阿哥卻情投意合,七阿哥甚至為了她放棄江山,擇了山明水秀的月牙島過着快樂似神仙的隱居生活。

義妹只向她透露她跟七阿哥的去處,但不堪丈夫一再凌虐的她最後不得不妥協,被迫帶他前往月牙島,沒想到丈夫竟對他們痛下殺手。

已懷有身孕的她不忍兩人留下的小女嬰也命喪夫婿掌下,便搶過她,求夫婿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積點陰德,那時,他答應了,但她知道小女嬰的生命仍在飄搖,喜怒無常的夫婿不見得會容下她,所以,她把孩子丟在一戶不知名的人家門前,不管丈夫如何問、如何凌虐,她都不說,她的孩子也因此流掉……

但因為小女嬰下落不明,做了虧心事的丈夫天天作惡夢,開始精神耗弱,一直到幾年後,她再度懷有身孕,生了雙胞胎,丈夫的情形更糟了,瘋癲狂叫,不僅頻喊見鬼,甚至還想掐死自己的親生兒,迫得她只好將他送到廟裏去住。

其實,冥冥之中,一切早有定數。

原本就是倪太妃看中的孫女婿,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朱小小,讓朱小小進入他的生命中,又與雙胞胎有了特殊感情,而後,又為了不失信於兩個孩子,偕夫上前拜訪,當年的懸案,竟因此而水落石出。

十六年前,她毀了義妹的幸福,十六年後,她不能再毀了義妹女兒的幸福,所以除了坦承一切外,她也求皇上務必救活勤敬。

於是,皇上派了多名太醫前往寧夏府會診,進貢的珍貴藥材更是一箱一箱的送去,太醫也長期駐診,總之,就是要從閻王爺的手中將勤敬的命給搶回來。

春風起。

桂花樹下,白色的小花隨着風兒調皮的跳起舞來,在轉了一圈再一圈后,這才緩緩飄落到樹下半坐卧在躺椅上的一張沉睡俊顏。

勤敬似乎聞到了淡淡花香,遠遠的,好像還聽到熟悉的聲音。

「不可以喔,阿瑪在睡覺,不要爬上去。」

好像——不,是小小的聲音,他聽出來了。

「瑪……瑪……」

是阿瑪,不是瑪。勤敬覺得自己的嘴角微微揚起。

一歲多的靜兒似乎發覺到這一點,胖胖的小手竟然去碰那嘴角,「瑪……瑪瑪……」

是阿瑪!他可以感覺到一個小小重重的身子,把他當階梯似的爬到他胸口就坐了下來。

「不可以,不是說了,這樣是不行的嗎?」

朱小小走了過來,看見小傢伙竟然舒服的趴在丈夫胸前,兩雙胖嘟嘟的小手還在挖他嘴巴,不禁笑了。「阿瑪的嘴巴沒有東西,不可以這樣。」

揉揉小傢伙的頭,她再看向她深愛的男人,帶着親密的口吻,「喂,你會不會睡太久了?桂花謝了又開,你知不知道?」

也就是一年過去了?他眉頭微皺。

「阿瑪跟額娘來看過你好幾次,對了,御沙、芸兒,奶奶還有玉格格,甚至是雙胞眙,我剛剛才送他們走的,他們來看看你,這一年來,他們來了好幾趟了,你這男主人太沒禮貌,連起身打招呼都沒有——」朱小小的眼眶有淚,但仍強打起精神,撫著孩子的頭,「不過,我們的女兒代替了你,把大家逗得呵呵笑的。」

他們都來看過他?他怎麼都不知道?!

「還有呢,記得我們的大媒人嗎?你的好友,黃子健跟季治平,他們也來看你了,待了兩三天,兩個大男人在你身旁哭得浙瀝嘩啦的。」她沉沉的吸了口長氣,再搖搖頭笑了笑,「他們還哭着罵你,說你搞什麼,不過是掉下山谷而已,不會睡太久了嗎?還說你不適合當豬,雖然娶了個賣豬肉的格格。」

勤敬皺着眉頭,想起身,但身體重重的,他也想出聲,卻覺得喉嚨好乾,出不了聲音。

「他們說,他們把一輩子的眼淚全哭在你身上了,所以等你好了,得哭還給他們。」

靜兒突地抬頭看向母親,圓又大的眸子裏閃動笑意,突然頭一低,只見她掏出小嘴裏一顆快吃完的糖,就塞到她阿瑪的嘴巴里。

沾黏着許多口水的糖果黏呼呼的一到他嘴巴,勤敬不自覺的咽了一口,總算覺得喉嚨舒服了些——

「天,你怎麼可以這樣欺負你阿瑪!」朱小小馬上把重量不輕的女兒抱起來,輕輕拍了下她的屁股。

小清也在此時走過來,笑笑的道:「小姐,我來抱吧,你陪陪爺。」

「嗯。」

看着靠在小清肩上,朝她搖搖手的靜兒正笑嘻嘻直朝着她身後喊著,「瑪……瑪瑪……」她露齒一笑,看着雕琢玉琢的女兒,話卻是對着她身後的男人說的。

「真是的,怎麼教都只會叫這個字,我的勤敬大老爺,你就別再懶惰了,你是她阿瑪,別把責任都推給我好不好?」

「好……」

「還有啊,我欠你一巴掌,你不是不讓女人打耳光的嗎?」

「是……」

「我還等著呢,我知道你會怎麼要回這一巴掌,直接把我吃干抹凈,是不?」

「是。」

咦?朱小小突地住了口,眼睛眨了眨。是、是她耳朵出了問題嗎?!

但腰突地被人抱住,她愣了,接着激動的一手搗住唇。

可能嗎?真的嗎?他真的醒了嗎?但剛剛的那一聲「是」太沙啞了,她不敢確信是他開了口,也害怕回頭,萬一隻是雙胞胎在跟她開玩笑……

不對,他們才剛跟玉格格離開!

「小小……咳……你得幫我一下,我覺得精神很好,可是身體好像不太像我的,不怎麼聽我的指揮。」

她聽出來了!雖然仍然喑啞低沉了些,但的確是勤敬的聲音!

朱小小身子輕顫,眼眶泛淚,先低頭看着扣在腰上的那雙大手,淚水頓時滴落在他手上。

「你哭了?」好溫柔的嗓音。

「因為你……你讓我等好久……好久……」她的手緊緊握住他的。

「小小——轉過來,我想看你。」

「等一下,我的眼淚一直掉個不停,可我要看清楚你,一定要很清楚,看到你是真的醒了!」她哽咽低泣。

「傻瓜。」

她深吸口氣,緩緩轉過身,看着已能坐起身來的男人,那雙深情的黑眸的確是凝睇着她的。

一眼瞬間啊,這一眼,她像是盼了一個永恆才等到!

她再也忍不住,狂喜的投入他的懷抱,淚如雨下,「天啊!真的,是真的醒了!我好怕是我在作夢,因為我一直幻想你醒了,我好怕——」

勤敬緊緊的抱着她,不斷輕吻她的臉,「對不起,我知道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好久……」

「沒關係,醒了就好了,醒了就好……」

就是這裏嗎?月牙島,當年她阿瑪跟額娘選擇隱居的地方,也是兩人的長眠地。

又是一個美麗的春日,勤敬帶着妻子跟靜兒來到這個隱世孤島,祭拜他的岳父岳母。

藍天白雲下,千朵萬朵的小白花齊綻放,一棟美麗的江南園林宅院沉靜的佇立,一池碧湖倒映天光雲影,蜻蜓點水而過,蝶兒追逐戲花,偶爾還伴着幾聲清脆的啁啾鳥聲,涼風拂來,水波粼粼,眼前此景只應天上有,好似世外桃源。

「這裏真的好漂亮,連我都想留在這裏住下來呢!」小清一邊說一邊牽着已經會走路的小小姐四處走。

「那兒,好多花花。」

「是啊,小清帶小小姐去。」

勤敬擁著朱小小,看着小清牽三步並作兩步,已會快跑的女兒直往另一邊跑去,微笑的低頭看她,她也正好抬起頭來,四目深切凝望,眼裏都有着濃濃的深情。

半晌,朱小小的目光才移開,看着眼前這片美景,「我的阿瑪一定很愛我額娘,這座島上全是桂花樹。」

「我也相信,而且,七阿哥顯然也是個有心人,你跟我來。」他突然抱着她,施展輕功到那棟差麗古樸的閣樓上,這是可以鳥瞰全島風景的地方,「你看,那些桂樹其實是排列成字的。」

朱小小眼睛倏地一亮,瞬間泛起感動的淚光,「是『永恆』。」

「是,我剛剛陪你走了一圈,就覺得樹的排列有其奧妙之處。」

因為有心吧,即使這麼多年來這裏乏人照顧,但那一棵棵挺立而開滿白花的桂樹,在璀亮陽光下,那兩個字仍是那麼清楚且熠熠生輝。

「這是阿瑪對額娘不變的愛吧,所以才寫上了永恆。」

朱小小忍不住闔上眼睛,感受溫暖的陽光,感覺淡淡的花香,一股幸福的氛圍緊緊包圍着她,似乎也聽到風兒的幸福呢喃……

「很多事情稍縱即逝,愛情也是,但我想他們把握了當下,也創造了永恆,無憾了。」勤敬看着這一景色,也有所感。

他話里的篤定,讓她不由得睜開眼睛看向他。

他笑,「因為這裏留下了許多幸福的軌跡,包括了你,如此美好的你也曾在這裏啊。」他深情的凝睇着她。

她粲然一笑,「你真的懂我,而且還是走進我的靈魂里了。」

他挑眉一笑,「是,也許就從被你扔了那一塊肥豬肉開始。」

「那不是肥豬肉吧?」

「明明是!」

「不是!」

「是!」

「那可以再嘗一塊嗎?」

「什麼?」

四周突然變得好安靜,靜得只聽得到風兒吹動樹梢的沙沙聲,然後是一聲忍不住逸出口的呻吟。

是啊,勤敬正封住妻子的紅唇,深情擁吻著,吻得她差點沒軟腳,一直到他放開她后,她才一臉納悶的看着他。

「怎麼了?」他問。

「我像一塊肥豬肉嗎?」

「噗——哈哈哈!」

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藍天下,一朵朵小白花隨風飛舞,又落了滿地,然而,繁花散盡又如何?

勤敬的懷中有美人相伴,有兒膝下圍繞,有親密家人共度晨昏,如此他便很滿足了,也心懷感恩,因為,他有一個如此轟轟烈烈的美麗人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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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落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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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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