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吾家有子初長成 第三回 吾名飛鳥

「終於結束那無窮無盡的學習軍工產業的生活了。」脖子上套著救生圈，在嬰兒池裡享受著溫水浴。雖然還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外界的輪廓，但是總比什麼都看不見好。剛剛在幾個小時之前，他正在繼續軍工商品學習中，突然意識被外界的收縮震動打斷了，當他意識到終於可以離開這塊黑暗的地方時，他身旁的另一個嬰兒已經開始朝產道涌動了。沒有辦法，只好再耐心的等上一會兒了。既然等了10個月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在另一個嬰兒離開甬道不久之後，他也緩慢的朝那條狹窄的通道開始移動了，經過前後十多分鐘的時間，他在自己和母親的努力下終於移動到了出口，外界強烈的光線刺得他睜不開眼睛。這時一雙有力的手把他慢慢的拉出體外，一根橡膠皮管伸進他的嘴裡，將嘴裡的分泌物吸出，以保證他呼吸順暢，在他完全離開母親的身體之後，大夫剪斷了臍帶，將他交給了邊上的護士。離開母親溫暖的身體，呼吸著外界的空氣讓他想高興得大喊大叫。但是一出生卻變成了響亮的哭喊聲。護士小姐對他進行了簡單的處理之後將他放置在早已準備好的保溫嬰兒床上繼續清潔，這時候大夫並沒有停下來，小心翼翼的將胎盤慢慢地拉出，同時施行子宮底按摩，這樣可減少產後失血量；最後將已破裂的會陰部仔細地縫合。護士小心地將他和另一個嬰兒送到已經疲憊不堪的產婦面前。雖然剛剛生完雙胞胎讓飛鳥太太已經疲憊不堪，但是看著自己幾經辛苦所生育的兩個天真可愛的小生命。還是露出了喜悅和自豪的笑容。

接下來他就被護士小姐帶到這個房間里脖子上被套上了這個救生圈，在這個溫暖的游泳池裡慢慢的包熱水澡了。在剛才的過程里，他自己也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現在好好的休息一會兒對他而言毫無疑問是非常適合的。所以很快就進入了甜蜜的夢鄉，至於以後的生活和他自己的未來，現在對外界的情報所知甚少，沒有精力也沒有辦法去考慮了，現在休息最重要。

「那對雙胞胎的情況怎麼樣了？依爾瑪.格雷澤小姐。」

「非常穩定，現在都已經睡著了，門格爾大夫。您剛剛做完手術，先休息一下吧。育嬰室那裡的情況我會負責的。」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麻煩你多注意一下那對雙胞胎的情況，把他們的情況作成報告送到我的辦公室里。」

「我知道了，我會和莎爾弗夸特小姐輪流關注那些可愛的孩子的，但是大夫，您為什麼要特別關注那對雙胞胎呢？」

「啊，沒什麼，只是COORDINATOR特別是第二世代的COORDINATOR出現雙胞胎的幾率非常的低，所以比較關注罷了。」

「說的也是，我從事護士工作那麼多年，接生到雙胞胎的COORDINATOR也只是個位數呢。大夫您這麼關心這兩個孩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那麼拜託你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份內的工作。」護士長小姐輕輕的地說完后，離開了休息室去開展她的工作去了。

「那麼，讓我好好看一下吧，自然誕生的SuperCOORDINATOR雙胞胎，你們可是我超越響博士的重要階梯啊……」坐在沙發上的門格爾大夫嘴角向上劃出了一個優雅的弧度，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給人的感覺並不是那麼舒服。

經過了一番護士小姐的強行侵犯之後，結束了溫泉浴的他現在在保溫箱里好奇得四處張望著，一般嬰兒在出生之後在幾分鐘之內就會擁有視力，不過也只能看清20~25CM的距離，但是這個傢伙依然有些迫不及待。身上貼著的幾根電線則盡職的將這個不安分的傢伙體內的數據傳達到旁邊的電腦顯示屏里。和他享受相同待遇的還有在邊上的兄弟，不過顯然另一個傢伙對外界暫時不感興趣，正在安靜的睡覺。

「格雷澤小姐，怎麼樣了？」門格爾大夫走進來劈頭就問，好像睡在保溫箱里的是他自己的兒子。

「噓——。」格雷澤小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提醒著冒冒失失的大夫，。在她看來平時也很負責的門格爾大夫，似乎這一回有些過於關心了。以至於作出那麼明顯的違反育嬰室最基本的保持安靜的準則。

「哦，對不起。我太興奮了。」意識到自己的失禮行為，大夫也壓低了聲音。

格雷澤小姐苦笑著看著那位撓頭不已的大夫，作了一個出去說的手勢。大夫會意的惦著腳輕輕的離開了暫時還沒有變成大合唱的育嬰室。出門之後格雷澤小姐發現一個沒見過的年輕人，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說道：「這位先生，對不起，這裡……」

「沒有關係，這位是我的朋友，曾經在歐亞聯合的柏林夏利特醫院供職的約翰.浮士德大夫，他可是醫學世家出生哦。」

「請原諒我的失禮，浮士德大夫。」優雅的歉身之後，格雷澤小姐認真地說道：「門格爾大夫，不是我說您，雖然不拘小節是好事情，但是也請您注意您的身份和醫院的規章制度，所謂無規矩不能成方圓，要是大家都和您這樣的話，我們的工作……」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下次一定會注意的。這個……讓客人站在這裡不太好吧。，這方面的話，等會兒客人離開了我會好好聽取的。」看來格雷澤小姐的說教課程不是頭一次展開了，連大大咧咧的門格爾都受不了了。

嘆了一口氣之後，格雷澤小姐無奈的微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

「是個很不錯的護士長呢，不是嗎？」浮士德斜著腦袋看著狼狽不堪的門格爾，不痛不癢的吐出一句話。

「她可是一位非常盡職的護士呢，人也非常好，就是有點啰嗦……」苦惱的撓了撓頭之後，門格爾抬起頭來附和著浮士德：「到底都在地球圈，你是最早到的呢。」

「接到你的信息之後，我馬上就趕來了。雖說我是最早的，不過那傢伙的行動一向很快，估計他的穿梭機這會兒也該降落了吧？我看就在你的辦公室里等一下他吧。」

「說的也是，我們就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等我們那位小朋友吧，我上次特意從夏威夷……」兩個人邊聊邊走離開了育嬰室，沒多久就來到了門格爾的辦公室。

「哎呀，兩位終於來了嗎？」辦公室里本來屬於門格爾的座位上坐著一個黑色長發少年，英俊的臉龐，碎金色的眼睛，以及臉上不時涌動的靈氣，讓人感覺他絕非凡品。而在他的身旁則垂手站著一個10歲大的金色長發的孩童。

「吉爾，那是我的座位，那可是正宗的奧利維蒂公司的產品，還有販賣兒童是重罪。請你做一下解釋。」看來有人對自己的座位被別人佔據很介意。

「這可真是對不起呢，我不知道你這麼重視這套辦公用品，不過我來到這裡后，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打聽你的辦公室，好不容易找到了這裡，你又跑開了，無奈之下我只有先坐在這裡慢慢的等你了。至於這一位，他可不是被我誘拐來的，應該說他是我的……」

「對等的朋友，僅此而已。」金髮男童優雅又不失時機的表白了自己的身份：「稱呼的話，叫我勞就可以了。Dr.門格爾，Dr.浮士德。」

簡潔的自我介紹，優雅的風度，看來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戶人家的孩子，也許是吉爾的某個贊助商家裡的孩子。浮士德和門格爾不約而同在心裡下了這樣的判斷。但是處於這次聚會的敏感性，他們還是打眼色給吉爾，示意不要讓這個名為「勞」的孩子介入。

「不用擔心，勞不是外人。」吉爾自然了解那兩位的擔心，及時的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那麼開始吧，我們這次來並不是為了敘舊的，吉爾伯特.狄蘭達爾研究員，你應該很清楚了吧。」在會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之後，收斂起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門格爾大夫開始了這次會談的引言。

「雖然看過了你給我的信息里的那些數據，但那並不是完整的數據，所以我並不能認為那可以代表什麼，科學是要尊重事實的。約瑟夫。」狄蘭達爾的語氣里懷疑的成分明顯占很大的比例。

「所以把你叫過來，直觀的接觸比天花亂墜的說更有效果。」毫不介意狄蘭達爾的懷疑，悠閑的吹著咖啡上的泡沫。門格爾接著道：「而且還讓約翰把現成可以比較的東西也拿過來了，這樣你才會覺得你那張特快票物有所值，不是嗎？」

「可以比較的東西？」狄蘭達爾手中的咖啡杯停在了半空中：「雖然我看過一些響博士兒子的資料，但是核心部分只有響博士夫妻以及少數幾個人才知道，我們幾個都無緣得以一窺究竟，你哪裡來的比較對象？」

「呵呵，約翰，把那個給他。」

浮士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磁碟，小心翼翼的插入早已擺在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里。畫面上跳出一個2歲大的孩子的照片，以及一堆蠅頭大小字體所組成的數據。

「卡納德.帕爾斯？他不是應該早就被處理掉了嗎？難道說……約翰，你是從哪裡搞來的這些數據？上面有些數據用普通的實驗室是無法測出的。」

「歐亞聯合的某個軍事基地，至於渠道，我想這並不重要。對於他還活著的問題，我大致可以推測出來是怎麼一回事。」對自己的消息來源還是保密的好，浮士德暗暗想道。

「你不用說，不妨由我來推理一下，應該是那位南丁格爾小姐做的吧，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負責處理失敗作，而且在處理掉那個孩子之後沒幾天就恰到好處的發生了小型穿梭機遺失事件，所以她的嫌疑毫無疑問是最大的，但是我想她完全沒有料到，歐亞聯合會撿到那個孩子吧。」對於浮士德那點小心眼早已了熟於心，狄蘭達爾自然也不會去計較這些小事情，反正自己對這方面也是一樣處理的。

「精彩的推理，托那位善良的小姐之福，我們獲得了一個比較好的比較對象，應該說是幸運吧。那麼開始吧，正好，我這邊的數據也傳過來了。呵呵，真是令人期待呢。」門格爾看著從育嬰室傳送過來的數據，藍色的眼睛里散發著貪婪的光芒。在三個人聊天的時候，一旁的勞卻安靜的看著三個人，臉上浮現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3個小時后……

「真是不敢相信。」門格爾疲憊的靠在沙發上，數據的對比雖然比較花時間，但是那對雙胞胎帶給他的震驚確實難以言喻的，可怕，太可怕了。那對雙胞胎完全可以說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看到過最可怕的嬰兒，如果不是他們還擁有人類的外表，他絕對會把他們劃歸成新物種。

「響博士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和造物主比肩了，但是如果看到這份數據，恐怕……他會在墳墓里背過臉去吧……」浮士德則為那位響博士唏噓著。

「應該說是神的惡作劇嗎？響博士犧牲了那麼多的生命……包括自己的子女好不容易才換得了唯一一例成功的試驗品，但是……，只是普通的調整者所結合誕生的孩子居然……」回想著當年那些違背人類道德準則的實驗以及那個為了向神的領域挑戰而犧牲了無數生命的男人。狄蘭達爾也不禁感嘆命運的無常變化。

「三位，不介意我打擾一下你們的感嘆吧。」一直沒出聲的勞突然說話了。

「怎麼了？勞。」從感慨中會過神來的狄蘭達爾帶著一臉的疑惑扭頭望向一直如同雕塑一般不吭聲的勞。

「雖然很抱歉打攪你們的思緒，但是我想說的是蕕拇渫蝗恢卸狹耍嗍悠魃系撓ざ慘彩強盞摹！貝畔汾實男θ藎透四僑黽負跬橇慫勾嬖詰募一鏌幻噸匕跽ǖ?

「啊——？！！！」門格爾的聲帶未經大腦批准便擅自發出了人類祖先由猿變人初級階段時所發出的那種嚎叫聲，這是人類進入文明時代以來出現的最典型的返祖現象。

坐在旁邊的浮士德一下子從沙發上跌到了地上，他的耳膜在一瞬間把這聲嚎叫聲轉換成警笛聲宣判聲死刑場上的槍子聲書送進他的大腦。

就連一向冷靜的吉爾都被嚇的心臟差點兒躲進胃裡去避難，直到現在還是臉色煞白的。

「而且從顯示器上的時間來看，那對雙胞胎被抱走有段時間了。」也許是錯覺，勞說話的語氣和門格爾夫人告訴他丈夫她漲工資時的語氣非常的接近……。

門格爾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以打破世界百米紀錄的高速朝育嬰室奔跑，身後跟著以同樣速度追逐的狄蘭達爾和浮士德。那對雙胞胎對他們的意義太重大了，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三個高速衝刺的傢伙不敢往下想了，跑得越加快了。

「到了！育嬰室！雙胞胎！雙胞胎呢？！」門格爾的大嗓門又一次出現在育嬰室里。他已經顧不上再次被格雷澤小姐訓斥了。隨後跟進的兩個人一看空空如也的嬰兒床，也是差點兩眼一黑倒在地上了。

「小偷應該還沒有走遠！快追！！」回過神來的門格爾再次高速沖了出去，浮士德和狄蘭達爾也急忙轉進。剛剛衝到門口，門格爾突然看見格雷澤護士長和剛來的莎爾弗夸特小姐抱著雙胞胎走過來，他立即緊急剎車，好不容易在門口停了下來。但是後面兩位地制動系統看來沒有那麼靈敏，隨著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先是浮士德撲到了門格爾，然後是狄拉達爾又壓在了浮士德的身上。三個男人在兩位小姐的面前疊起了羅漢。

「門格爾大夫，浮士德大夫，還有這一位……先生，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體操表演，格雷澤女士顯然是被面前這三位的猛虎落地式嚇得失神了，而莎爾弗夸特小姐則很乾脆的躲在了格雷澤女士的背後。

「格雷澤小姐……，我剛剛過來看到育嬰室里的雙胞胎不見了，我就……，這是怎麼回事？」努里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門格爾艱難的說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約翰，吉爾，快點爬起來……，我都快喘不過氣了……」

「啊，剛剛我是帶兩個孩子去進行視力檢查去了。只不過是例行檢查，您不用激動成這樣啊？」聽完格雷澤小姐對於兩個嬰兒「失蹤」事件的真相闡述，剛剛快爬起來的三個人再一次撲街了。

「呵呵呵，真想再看一次吉爾的那副樣子呢，挺有趣的……」拐角處的勞抱著雙臂，看著經歷大悲大喜的三個人竊笑著。

「下次把話說完整，好嗎？勞。」坐在駛向「輝夜」的計程車上，狄拉達爾對勞毫不客氣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真是……太丟人了，連一向穩重的自己都會被這個傢伙耍的團團轉。

「我會注意的，不過還真得很有趣，你那種樣子，我是頭一次看到呢……呵呵呵，早知道我就拿攝像機過來進行全程記錄了，呵呵。」勞看來還沒有恢復過來，從醫院一直笑到現在了。

「真是的，算了，雖然是個不愉快的插曲，但是毫無疑問，這次奧布之旅的收穫比我預想的要多的多，真是沒想到……，自然誕生的SuperCOORDINATOR雙胞胎……，命運真是奇妙。也許這對雙胞胎會成為向世人傳播福音的天使。我有這種感覺……」

「天使嗎……，也許是吧，但是我覺得向人類傳遞神罰的墮落天使才是他們的本來面目，神對罪孽深重的人類所降下的懲罰，眾多預言中的審判日也許快到了……對了，那對雙胞胎叫什麼名字？」

「哥哥就叫真吧，弟弟就叫羽好了，你說好嗎？親愛的？」躺在病床上的飛鳥夫人向丈夫諮詢孩子的名字。

「你喜歡的話，就叫真和羽吧。」出於對妻子的尊重加上確實是兩個不錯的名字，飛鳥先生毫不猶豫的同意了：「不過究竟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這兩個小傢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分辨呢？」

「你這個爸爸做的真是……，記住啊，額頭上有痣的是弟弟，別忘了。」兩個小傢伙長得太像，要不是弟弟頭上有個痣的話，連自己這個做母親的都無法分辨了。

「羽.飛鳥，這就是我的新名字嗎？我的名字是羽.飛鳥……」獲得了在這個世界的名字之後，疲勞的羽.飛鳥在父親懷裡睡著了，一方面是被那些亂七八糟的檢查搞得很累，另一方面，也是靠在父親的懷裡的那種感覺，那種安心的感覺，令他完全的放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