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42.第 42 章

「阿玖?」祁洛以為自己眼花,用力揉着眼睛,直到聽見熟悉的聲音才確信站在面前的人確實是白遇玖。

他目光深邃,不同以往的柔和溫情,突然捏了她的下巴,以質問的口吻道:「為什麼不願等我?」

他現身得詭異,這張口的質問更是驚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感受到他冰涼的手指,祁洛才回過神來。

事已至此,已非她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楚的,更何況她說得出來的理由他早就想到,在他那裏,她這點小九九也許算不上什麼,或許他只是心中有一口不吐不快的氣罷了。

本就是她一時衝動,索性大大方方承認:「是我對不起你。」

「祁洛。」他沒有用他對她獨有的稱呼,而是直呼她大名,可見已經是忍無可忍:「你自幼跟在我身邊,在我眼皮底下長大,我親自教你讀書寫字,你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

「所以呢?」因他這一聲疏遠的稱呼,她也生出了幾分火氣,打斷他的話,「人都是會變的,年歲在變,身份在變,沒有一個人可以從一而終皆是一副模樣。」

察覺到腰間的手越來越緊,直到他傾身靠近,才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不可置通道:「你不要命了?」

他的身體狀況根本不能飲酒。

「你還會關心我么?」他突然笑了,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的一張臉滿滿都是自嘲,「我機關算盡,唯獨沒有算準你的心意。」

月光灑進來,微光映襯之下,他面色更顯蒼白,下巴處冰涼的觸感讓她彷彿深陷地獄,而她正面對着一座奈何橋。

「阿玖,你別這樣。」她帶着哭腔,別開臉不去看他現在的傷痛表情,「你這樣我……會擔心。」

他失笑,痛心道:「為了報恩,你可以以身相許,為了光復大元,你可以迅速與慕容玄成親,你當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祁洛不敢問他是如何進來,慕容玄又是為何不在,他現在已經完全被她激怒。

第一次見阿玖喝得酩酊大醉,也沒有應付的經驗,不敢與他爭吵。

她垂下眼眸,長睫完美的掩去了眼中的苦楚,看着捏住她下巴的這隻手:「我已是他人的妻子,侯爺請自重。」

他一把扯掉她頭上的大紅喜帕,重重地扔在地上,「我若不肯,你又要如何?」他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眼眸之中妒火燃燒,摟着她的手緊到令她窒息。

「放開我……」她害怕起來。

「怕被慕容玄看到他的新婚妻子正與別人摟摟抱抱?」他看透了她一般,「放心,有白袂的重兵把守,他出不來。」

祁洛倒抽一口涼氣,「你知道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嗎?裏應外合關押大元的駙馬,論罪當誅。」

白遇玖眼中僅存不多的期待終於與妒火化作一團,越燃越烈,「短短一月不到,你竟……好,很好,你可以的。」

有一類人像雄獅,你若與他為伍,他便是你的保護-傘,對你百般柔情,但若逆他而行,他便會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將你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阿玖大概就是這一類人。

衣帶漸寬,大紅喜服層層被拋落在地上,祁洛雙眼通紅,但她一點也不想反抗。

她和慕容玄的婚姻本就是一場交易,他不會碰她,她更不會違背誓言辜負阿玖。但是現在,疼她愛她入骨的阿玖竟不再對她溫柔,儘管身體早已習慣他,將他視作唯一契合的對象,仍是顫抖不已。

「……阿玖。」她顫抖著聲音。

「疼?」他俯視着她,沒有像以往一樣柔情地注視,更沒有溫柔的親吻,目光只是從她略微扭曲的臉上淡漠一掃。箍住她腰的手緩緩鬆開,食指重重地往自己胸口點幾下:「有這兒疼么?」

她無言以對。

阿玖恨她沒有錯。

她身為大元唯一的公主為了祖輩江山放棄愛情,也沒有錯。

錯的是時機?

錯的是他們不該在這錯誤的時間裏相愛?

一整夜,阿玖都沒有離開過。

祁洛醒時,一下子紅了臉。

阿玖對她的身體最是熟悉不過,知道她哪根神經最為敏感,可以一石激起千層浪。

從哭泣到歡愉,從疼痛到快意,一波又一波的迷失著自我……本以為這一切會是個夢中夢的,竟都是真實的。

她身上只蓋着薄薄一層絲被,動了動身體想翻個身,免得等他醒來過後看到她這幅窘迫的樣子,發現自己一條腿正搭在他身上,稍微動一動便會將他吵醒,只好維持這難堪的姿勢。

看眼前沉睡的容顏,不禁失了神。

昨夜的瘋狂與憤怒在眼前這張精緻的臉上已無跡可尋,他彷彿還是曾經將她捧在手心從不對她動怒的阿玖。

她心中一軟,雙手不自覺地將他摟緊了些,與他十指相扣,指縫間是他修長光滑的手指,安心且溫暖。

「公主是在享受逾越的樂趣么?」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她手忙腳亂。

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正欲發作,他猛然動了一下,又在她驚叫出聲時突然退出去。

他這是在羞辱她。

她惱怒至極,嘲諷道:「結束了,侯爺還不走?」

突然被他撈進懷裏。

他抬起她的下巴,面無表情地說:「莫要嘴硬。」酒醒過後,已經看不透他的心思。

祁洛不屑地推開他,「大婚之夜,侯爺綁了我的夫君,替他入了洞房,這件事情如若傳了出去,不知西楚皇帝會如何看待。」

「我不在乎。」

「我在乎。」

天被聊成這樣,已經無法溝通下去。

寢殿陷入一片死寂。

「這是舜王妃送來血珠,原先本抹了那種葯,如今我已經命人用藥水化解,剩下的便是可救你命的聚魂血珠。」

這是她費了一些口舌才從慕容玄嘴裏打探出來的,阿玖竟一點也不意外,拒絕道:「我不需要。」

他已經穿戴整齊,看也不看那救命血珠一眼,目光從她臉上掠過,輕笑一聲:「死有何懼?」

祁洛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她忍不住道:「你身上的使命和身不由己,我同樣也有,為什麼侯爺可以為了國家安危放棄做我的駙馬,我就不能為了大元朝放棄自己的婚姻幸福?」

他行至她跟前,鄭重地道:「我從未放棄過你。」

「我也並未放棄你。」她微怒道。

他看着躺了一地的凌亂衣衫和大紅喜服,「你嫁給別人了。」

「假的。」

「假的?」他抬眸將她看着。

經昨夜那一茬,祁洛已經不敢再對他有所隱瞞。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阿玖,若再單獨行事、一意孤行,定會被他弄死。

拉了被單蔽體,吞吞吐吐地解釋:「我與慕容玄達成協議,他幫我奪回大權,為我父皇母后報仇,我送他帝位。」祁洛已經冷靜下來,巴巴地望着怒意未平的男人:「皇位給誰都可以,唯獨不能給我的仇人,大元氣數已盡,如果慕容玄能讓我父皇的江山起死回生,我父皇在天之靈定也會欣慰。雖說這樣我便不再是名聲清白之人……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後悔了……阿玖,你還會要我嗎?」

白遇玖沉默。

一雙美眸定定看了她許久,突然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是我無用,不能幫你完成心愿。那日,那日我不該拒絕你。」她一定是絕望至極,才不得不選擇假成親這下下之策。

要拿回兵符的方法有萬萬種,何須成親。

當日他與舜王交戰時留了他一命,條件便是交出虎符,這傻姑娘,竟以為是因她的駙馬是大元人士,舜王才會如此大方。

她一向冰雪聰明,卻也在面對他的沉默時慌了手腳,做出這等衝動之事。是他高估了她隨機應變的能力,如何說來,她也只是個小姑娘。

擔心祁洛知道真相後會自責,白遇玖沒有將這事說破,只輕嘆一聲,說:「真傻。」

「阿玖,你這是肯相信我,重新接受我了?」祁洛驚喜地望着面前男子。

「我早該想到,你絕非這等無情之人,是我太過衝動,洛洛,對不起。」

祁洛喜極而泣,吸了吸鼻子道:「我的阿玖果真是聰明人,一點就通。」

「可我的洛洛是個傻子。」他將她擁得更緊,在她耳邊輕聲說:「連我都信不過的傻子。」他語氣帶着愧疚。

大元已經派出好幾波使臣前去西楚,如今兩國關十分緊張,若使臣求和失敗,兩國即將面臨的便是一場惡戰。

阿玖身份特殊,不便在宮中多留,只住了一夜就匆匆離開。

臨別前,阿玖告訴她說,舜王已經聯動驃騎大將軍暗中與西楚皇帝接觸過幾次,據說是要歸附西楚,前提是讓舜王做皇帝。

祁洛暗罵舜王這卑劣小人,為了帝位連臉面都不顧了。

阿玖讓她將計就計,假借與慕容玄大婚之事不問朝政,暗中觀察,他再與她裏應外合,他便有法子利用此次機會一舉將舜王扳倒。

走前他還去了一趟牢房,據說是安撫慕容玄。

她有些茫然,把人家新婚媳婦兒睡了,他這是要如何安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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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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