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

36.第 36 章

「慕容玄!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你將我綁走,大元勢必會成為舜王的天下,你這是恩將仇報!為武林中人所不齒!」祁洛清醒的意識到,只要她一離開,白遇玖也會急着出來找她,舜王一定會有所行動,這定是舜王的計謀。

馬車停了下來,頭頂的雜草被人挪開,慕容玄出現在頭頂上方:「為了莫邪神教幾千號人的性命,只能對不起公主了。」抱歉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麼聽都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歉意。

糞便的味道着實腥臭難忍,祁洛捏著鼻子,怒氣衝天道:「到底是誰收買了你?這人比白老還有錢?你放了我,興許我手裏這塊牌子可以為你帶來更大的價值。」

「不需要。」慕容玄一口拒絕,「此人沒錢,但他有權,他可以借我十萬精兵,贈我三座城池,為我莫邪神教正名。」

「誰呀?」

「西楚皇帝。」

「……什麼?」光線一暗,頭頂上方的草皮又被蓋上,祁洛心急如焚,被綁在一起的雙手用力搖晃着車內的支架,試圖引起行人的注意,「慕容玄你放了我!我借你十萬精兵!」

「公主別開玩笑了,大元是什麼情況你比我更清楚,十萬精兵,加上舜王手裏的勉強能湊夠,其他的都是些偷奸耍滑的廢兵吧?」

「前方何人,速度報上名來!」外頭傳來官府查驗來往車馬的聲音,祁洛認得這聲音,這是入關口時查過她馬車的官兵。

正要大喊救命,一把鋒利的尖刀在狹小空間內閃閃發光,祁洛不敢輕舉妄動,眼睜睜錯過了最好的呼救時機。

果然她還是怕死的。

「沒想到公主竟如此的不信任我。」慕容玄打開車門,伸手就要扶她,被她一把甩開:「我自己會走。」

慕容玄露出個無害笑容:「我怎麼捨得殺害公主,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公主方才若是大喊一聲,如今已經得救。」

祁洛冷著臉,極少嚴厲不屑的口吻與人說話:「我也想信你,可你如今在做什麼?綁着我的手帶我遊山玩水?」她自認為慧眼識珠,可是現在……她真的看錯了慕容玄么?

「你生氣了。」慕容玄掏出一把匕首,割斷了她手腕上的麻繩。

「本公主從不與卑鄙小人置氣。」

「抓住他們!」伴隨着一聲大喊,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奔騰而來,為首的彪悍大漢揮舞着手中長鞭,指著祁洛身後的馬車:「軍爺,就是那輛車有問題!」

此人祁洛見過,當初過這關口時這幫漢子還來找白老討過飯挨過打。

追來的人馬迅速將馬車包圍,祁洛被慕容玄摟在懷裏點了啞穴,頭上還被罩上了個黑巾,可謂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沒想到第一個發現她的人會是狹路相逢的要飯哥,既然都被發現了,就再好好糾纏一會兒,發現一點疑點啊。

「這裏頭裝的是什麼?」祁洛聽見軍官的聲音。

趕車的老頭回答:「是母雞,軍爺,我們都是正經的商人,馬車裏頭運送的也都是尋常的畜生,您不信可以打開來看。」

祁洛暗暗罵娘,她哪裏長得像畜生了??

那軍官大約是被馬車裏那股氣味給熏著了,捂著鼻子揮揮手:「走吧走吧。」坐上馬背警告彪悍大漢:「以後再謊報虛況,當心老子做了你!」

「軍爺!您別走呀!我真聽見馬車裏有女子呼救的聲音!那個,就是那個頭上戴着黑紗的女人很可疑!」

祁洛本已心灰意冷,一聽彪悍大漢道出了她的心聲,對對對,她真的很可疑,趕緊過來檢查一下。

透過黑紗望着那一臉沮喪的彪悍大漢,祁洛覺得他今日看上去丑帥丑帥的,面貌比初次見到時好看了不知多少倍。

「這個女人是你什麼人?」軍官問站在一旁的慕容玄。

慕容玄溫柔地看了看懷裏的女人:「她是我的女人,因染上重病,不得不將她打扮成這樣。」

「重病?什麼重病?」

「花柳病。」

「花……花柳?」軍官一聽避之不及,「真晦氣!趕緊走!」

「多謝軍爺。」

「軍爺,你就這麼放他們走啦?軍爺……軍爺……」彪悍大漢不死心,突然朝祁洛揮了一鞭子。

布匹被抽破的碎裂聲傳入祁洛耳中,她驚詫慕容玄會為她擋鞭子。

慕容玄應是怕泄露身份,挨了那彪悍大漢三鞭也沒有還手的意思,彪悍大漢覺得無趣,這才肯罷休,爬上馬背打馬而去。

「別以為我會感激你。」祁洛被解開,瞥了身邊男子一眼。拜他所賜,今日不僅當了一回畜生,還當了一回花柳病患者。

慕容玄靠在她肩上,聲音虛弱:「我不需要你感激。」

「教主!」車夫老頭突然大叫一聲,滄桑的聲音突然變成了個年輕小伙,他手忙腳亂地掏出幾個藥瓶,倒出幾粒黑乎乎的藥丸塞進慕容玄嘴裏:「教主,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祁洛站在一邊,伸長了脖子探了探慕容玄的情況,狀似漫不經心道:「他怎麼了?」

「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因為你……」

「沐軒,閉嘴。」

「因為我?」祁洛打破沙鍋問到底。

「教主,您都變成這樣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慕容玄點住祁洛,示意手下把她扛回馬車,晃了幾下就暈了過去。

這名喚沐軒的手下先是將祁洛痛訴了一番,罵她狼心狗肺,不知好歹云云,后又道出一些她毫不知情的事情。

車輪極速前進,沐軒的抱怨洋洋洒洒至少也有三千個字。要不是車裏味道重,又被他一頓臭罵,她一定很樂意配合他八這一卦。

祁洛冷靜地聽着驚天秘聞,一路沉默著。

這驚天秘聞大概內容就是,在幾個月之前,簡逑被阿玖強行退了婚,簡相顏面盡失,盛怒之下開始煽動底下官吏與大元為敵,以此達到破壞阿玖與她之間和諧關係的目的,讓阿玖左右為難又不得不做出選擇。怎奈阿玖突然與莫王爺聯手,莫王爺打了一副親情牌,向西楚皇帝抗議簡相的提議,寫出了十幾種不同類型的《與大元為敵後對我國的諸多弊端》的小奏章。

原本來個一兩本這類型的奏章這不算什麼壞事,極有可能還會被西楚皇帝讚譽皇弟心繫江山,可十來本都是這種沒個性的設定,西楚皇帝不免覺得枯燥,視力疲勞。

西楚皇帝開始懷疑莫王爺私底下背着他做了什麼結黨營私的大勾當,趁阿玖自請前往大元的機會,暗中收羅莫王爺與他結黨營私的證據,意圖驗證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又擔心打草驚蛇,萬一懷疑錯了被當事人知道,不僅會失去兩位重臣的擁戴,更會留下一個打壓忠良廉臣的罵名,對西楚江山不利,對他的威嚴不利。

半個月前,西楚皇帝派親隨太監找到了莫邪神教老巢,遞給慕容玄一封信,請他入宮詳談。

悲催的是,慕容玄這一行走江湖多年的娃娃兵竟也上了老狐狸皇帝的當,進宮後防了碗筷防酒肉,偏偏忘了防飯前擦手的帕子,著了皇帝一道。

慕容玄身中劇毒,老狐狸皇帝告訴他說,七日之內不把她帶到他面前,就會經脈俱裂而死。

「今日是第幾日?」祁洛問。

喋喋不休的沐軒安靜了一會兒,「明天就是最後一日!」

祁洛彈開頭上幾根草,「那倒是趕上了好時候。」悶聲道:「所以,此事與我有何關係?」怎麼聽都覺得她被罵得冤枉。

馬車緩緩停下,沐軒撕下臉上的皮具,指著前方遼闊的一片土地:「公主自己看,這是何處!」

祁洛驚嘆莫邪神教人手一幅好面具的同時,發現視野內並非西楚地界。不遠處的標識牌書寫着幾個奇怪的地名。

「為什麼不是西楚皇宮?」慕容玄身中劇毒,再不把她交給西楚老狐狸皇帝,他就會喪命。

沐軒看着趴在馬背上奄奄一息的慕容玄,「教主得知西楚皇帝已經聯手舜王,要將你終身軟禁在西楚,這才假意應承,借用西楚皇帝的人和舜王的令牌將你帶出來,公主不會真以為那官兵是怕了你的花柳病吧?」

這話說的倒是不無道理。

「那官兵其實是看到了教主手中的令牌,誤以為教主替舜王辦事,才故作害怕被傳染的樣子離開。」

祁洛恍然大悟。

這陣子選駙馬的事情雖鬧得沸沸揚揚,表面上很是順利,但舜王發現她根本就無心挑選駙馬,送兒子上位未遂,乾脆改變了策略。由敵國皇帝之手殺死或幽禁她,要比舜王親自動手高明得多,這樣一來,舜王就能順應民心登基稱帝,這把如意算盤打的令人折服。

沐軒蹲坐在一旁的小道邊,祁洛掰著烘熟的雞蛋往慕容玄嘴裏塞了幾塊。

「你怎麼不吃?」慕容玄吃了點東西,已經逐漸轉醒,雖是一副虛弱的面貌,表情仍是桀驁不馴的冷傲。

祁洛嫌棄道:「把你關雞窩睡上一宿,看你還對雞蛋感興趣。」

慕容玄看着她笑了一下,一個將死之人,也不知他喜從何來。

「#%……%¥*%……*¥???」

「¥%……!」

前方傳來一陣聽不懂的語言,由遠至近,祁洛雖耳朵好使,也實在辨別不出這唧唧呱呱嘰嘰呱呱說的都是什麼話。

慕容玄神情戒備地看着她:「小心,有人來了。」

祁洛聳聳肩:「早聽見了,他們說#%……%¥*%……*¥???¥%……!」瞧著慕容玄:「你聽得懂么?」

慕容玄想都不用想,回答:「他們在說前面好像有個人,另一人說是天邊的神明顯靈了。」

「你真聽得懂?」

慕容玄遞給她一顆雞蛋,「不信你可以裝神弄鬼試試。」

祁洛舉著雞蛋作勢就要朝他砸過去:「你的意思是我擅長裝神弄鬼?」

慕容玄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開始打坐運功。

祁洛擔心這些外族人會拿他們當鬼怪,踢了踢他,小聲道:「喂,你別睡啊。」

「照我說的做。」

「嗯?」

「我說一句,你重複一遍。」

慕容玄果然會這國的語言,照她的話說完后不久,一群人就舉着火把慢慢地走過來了。

「他們要幹什麼?」祁洛望了望這群在夜空下黑得發亮的人,「不會是要燒死我們吧?你剛到底讓我說了什麼?」

慕容玄虛弱地笑着,目光如黑人手中搖曳的火光一般:「你剛才對他們說,你是我的妻子,我們私奔至此,希望得到他們的救助。」

「你……」不是經文嗎!

「擔心你的侯爺會吃醋?」

祁洛大方承認:「不錯。」心中有氣:「慕容玄,你救我幫我,我感激你,但我已與阿玖私定終身,是不會變心的。」

慕容玄的笑容既脆弱又無比妖冶,沖人群揚揚下巴:「忘了告訴你,白遇玖也精通八國語言,而且你剛才所說的話,他全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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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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